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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第7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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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只要能回去,丢脸就丢脸好了。
“磨蹭什么?!”
一声呵斥,皮鞭破风随即响起,萧海里背后便是火辣辣的一阵剧痛,痛得他他趔趔趄趄的连着冲了几步才稳下来。萧海里听不太懂汉人的话,但皮鞭和剧痛比什么言语更加容易让萧海里明白宋人监工心中的不耐烦。
萧海里狠狠的咬着牙,低头下去将担子稳在肩膀上。到底什么时候来救援的人才能来,早知道会有今天的情况,找个借口推掉这个差事。
三千多人被分成了整整一百队。只有每天完成最好、最快的前十队,才有饮食和劳役上的奖励,其余绝大多数的小队,全都是以不饿死和第二天能继续做工为基准,得到每日的口粮。
犯了错之后,直接被鞭笞至死,甚至拉到众人面前吊死和斩首的苦力,每天都有十几人。而想从这里逃跑,根本不可能。日以继夜的工作耗光了每一个人的体力,而周围监视工地的宋人更是一点破绽也不露,十几天来,出逃的上百人,一个不留的全都悬头于辕门前。
萧海里许多时候都在想,还不如饿死在大漠里。在这里为宋人修筑城寨,甚至比饿死还痛苦的。
在宋人压迫下,周围的党项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但越是这样严酷的压迫,爆发起来就会越严重,只要一个机会,洒下一点火星,便能将宋人专心修造的这间大营给烧起来。萧海里之所以能忍耐下来,正是在等着这个机会。
萧海里阴冷的视线绕过周围的监工,只要机会一到,这里的宋人,他一个都不会留。
只要再忍上一阵……
“再这样下去谁都活不了!!”
一声大吼,在前面离萧海里只有几步的同伴,突然间丢下手中的担子,只把中间的木棍拿在手中。左右一荡,便将靠得最近的两个监工挑飞到一边去。
“阿鲁带!”萧海里心中大急,那可是他的亲弟弟。都忍了这么多天,这时候忍不住,可就前功尽弃了。
“还等什么!?”阿鲁带反吼回来,“想挑土挑到死?!”
萧海里正想再说什么,十几名监工立刻熟练的围了上去。内圈的几人手持杆棒,外圈则是一张张扯开的神臂弓。
几支箭矢从周围监工的宋人手中射出,神臂弓巨大的力道在近距离轻易的将箭矢射进了泥地里,顺利的将几个蠢蠢欲动的苦力给吓得不敢动弹。
神臂弓就在身边,萧海里动也不能动,就算那是自家最为亲厚的兄弟,却无法伸出手去。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乱箭射穿了身躯。
萧阿鲁带是难得的勇士,连生命也一起放弃的爆发却没有撑过片刻。挥舞着棍棒连着打翻了几个监工,但立刻便是箭矢齐发。在极近的距离上离弦的木羽短矢,完全穿入了他的身体中。
从弟弟身上流出来的血,一条小溪般蜿蜒到萧海里的脚边。低头看着脚尖上晕开的暗红,萧海里静静的站着。要不是还有一线脱难的希望,萧海里就要在这里与人拼个你死活我。
“他刚才是跟你说话吧?”两名监工拖走了萧阿鲁带的尸体,又一人站到萧海里的身前。
萧海里方才与自己弟弟的对话,不可能不引起宋人的注意,肯定要审问明白。
但萧海里动都没有动弹,只在盯着脚尖。地面上隐隐有着震动,细微得让人难以察觉。但在一直期待着援军到来的萧海里的感觉中,就如同晨钟暮鼓一般响亮。
终于来了。
萧海里惨然而笑,不知是悲是喜。他看着脚尖的暗红,明明就差这么一步了。
但机会终究是来了!
宋人这边有了反应,刺耳的号角声从高高飘扬在半空中的飞船上传了下来。有了天上的眼睛,任何突袭难度都高了十倍。
正在盘问萧海里的监工闻声立刻放下了一切疑问,其他监工也一下子紧张起来,仿佛听到阵上的鼓号。
正在工地上忙碌的苦力们,便在号角声中被驱赶进他们起居的专门营地。已经有不少人意识到必然是辽人来袭,只是却还没有一人领头站出来。
跟随在人流里,萧海里深吸一口气,身子紧绷起来,时间终于到了。
……………………
人马上万,无边无岸。
不过那还是以步兵为标准的说法,换作是骑兵,则只要一半的数目差不多就够了。从飞船上望下去,满坑满谷都是黑压压的辽人骑兵。
从北方向柳发川大营逼近的辽军骑兵,差不多五六千。
作为当世最强的骑兵,漫山遍野的压到了尚未完全完工的营寨之前,压迫感远不是区区党项可以比拟。
从武清军到柳发川寨,只有不超过四十里的山路。自武清军南下,只要半天就足够了。仅仅经过几十里的奔驰,对于惯于苦战的骑兵们来说,正好是大战前的暖身,是战力提升到最高的时候。
但身处柳发川营寨中的折可大和折克仁,在两人的脸上却看不到半点惧色。
“萧十三是不是糊涂了?我们占着地利来防守,什么城寨守不住?区区的五千兵马,也想来攻城?”
“辽军主力的目标看来是暖泉峰。对柳发川这边的攻击,应该是个幌子。”
“那就不要向胜州请援了?”
“按既定的方略去做就行了。之前在胜州已经定下了,就照着去做好了。”
折克仁、折可大之前都奉韩冈的命令,参与了作战计划的讨论。针对契丹人可能会有的进攻方向,心中都有数。而在战前胜州的谋划中,绝大多数辽人可能使用的策略,都进行了预测,然后做出了应对的方案,让统领各处大营的将领都知道该怎么去做。
折克仁正要传令给下面的士兵,但就在已经有了大致轮廓的城寨一角,突然间一片火焰升腾,浓烟滚滚而起。
一名小校纵马狂奔而来,远远地便大声高喊,“十六将军!小将军!那些苦力叛乱了!”
“还要等你说?”折克仁居高临下的俯视下方的营地:“已经看到了。”
积蓄起来的怨恨突然间爆发出来,被圈禁在营地的党项人最终还是选择了反乱。
“竟然能忍到现在,看来黑山诸部被人从老家赶出来后,就没有了该有的锐气。”折可大更是看不起这些被辽人打得丢盔弃甲的废物,“恐怕只要半个月就能彻底的给解决。”
“由着他们乱好了。”折克仁冷笑道,“肯定是那一队契丹人先动的手,然后黑山诸部才敢跟进。”
折可大抓抓头:“萧十三不会以为三百人在这里做工潜伏的过程中,不露一点破绽吧?”
若是一人两人倒也罢了,三百人,伪装成一个部族,怎么可能一点破绽都没有。光是党项话就是一堆破绽了,还有做事的习惯,都不可能让人一点疑惑都没有。
而且之前已发现了两支辽人,他们虽然全都被换成了斩首功,可谁也不能说萧十三就派了总计七百人的这两支兵马。为了搜检可能会有的另外一支兵马,所有人都紧绷了神经,早早的就将萧海里的那一队给揪了出来。
清查出这一部的身份,折克仁并没有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得意半分。更重要的疑惑就在他的心中。既然辽人的内应在这里起事,那么柳发川便应该是他们的主要目标才是。
“不是暖泉峰!出现在暖泉峰那边的确多半是辽军的主力,但萧十三的目标,肯定还是在柳发川。他想里应外合!”
先兵压柳发川,然后主力出现在暖泉峰。让所有人都认为抵近柳发川的五六千骑只是个幌子。但实际上,真正的目标还是柳发川。
柳发川与武清军之间是一片山岭,中间的道路并不算很宽阔。对于更善于奔驰的骑兵来说,战场回旋余地并不大,五六千骑兵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再多了,也不过是轮番上阵而已。眼下只需要一锤定音,根本不需要缠战。




第14章 霜蹄追风尝随骠(20)
暮色渐渐降临。
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西面山峦之下,天边的彤云也褪去了红光。自北而来的大军已经进抵柳发川营寨外,而寨中的宋军完全没有反应。
隔着最外层的一重栅栏,只能看到寨内一片火红,红彤彤的映得漫山的冰雪都泛着血色。
喊叫、呼号,随着夜风,从火光中传出来。连同滚滚浓烟,一并卷到耳边鼻尖。
“总管。”下面的将校冲着罗汉奴大叫,“肯定是萧枢密安排的内应!”
风声火声杀声并起,望着红光笼罩的宋军营寨,火焰在耶律罗汉奴的眼中也同样燃烧着。
扯着马缰的手,攥紧了,又松下来,但立刻又再次攥紧。喉咙仿佛被火焰在烧烤着,口干舌燥,让他不停的舔着嘴唇。
内乱中的宋军大营,外围的防线完全看不到有人守御。在耶律罗汉奴眼中,就跟纸一样薄弱。似乎只要一伸手,就能扯个粉碎。
攻下宋人的营寨,功劳什么的,耶律罗汉奴没兴趣,而且宋辽两家还没有撕破脸,也不可能公开给封赏。但宋人他们的武器、甲胄,不论是神臂弓还是斩马刀,或是板甲,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能给自家的族兵装备上,就是宫卫也得逊色三分。
宋军大营乱成了这副模样,趁着现在的混乱攻进去,耶律罗汉奴有七八成的把握,在占尽便宜后能全身而退。剩下的两三成,则是少占些便宜,但照样能全身而退。
攥着马缰的手松了开来,接着却提起了架在马鞍前的长枪。
“儿郎们,都准备好了吧?!”
耶律罗汉奴一声暴喝,下方一片应喝声响起,由近及远,一圈圈扩散出去。在宋人的大营之外,他们早就忍耐不住了。里面那么热闹,哪有不去凑趣的道理。
长枪高高挑起,轻轻画了个一个圆,唰的劈下来指着前方的熊熊火光:“那就杀过去!!!”
……………………
“萧十三到底想要打哪里?”柳发川和暖泉峰同时传来辽军逼近的紧急军情,让李宪很是头疼。
辽军在东胜州的兵力,与胜州诸寨堡的官军兵力相差仿佛,不可能真正的分兵,同时攻打两个军寨。只可能挑选其中之一为真实目的,而另一个则是掩护。
“柳发川有辽人的内应,说起来应该是萧十三的目的。但暖泉峰那条路,能使用的兵力更多。而且暖泉峰的城寨还有大半没有完工,比不上柳发川的进度。”
“用不着去猜。”韩冈慢慢的翻着手上的手抄本,气定神闲,“来一个杀一个,两边都守住,任凭他有千般计,也别想有施展的余地。”
韩冈这些天来,倒是很清闲。订立了计划,做好了预备方案,让每一名将领和官员都对全局有了通盘的认识,当辽人来袭后根本就不需要紧张,也没必要手忙脚乱的,按照既定方案去做就够了。
“龙图说得是。”
李宪只觉得韩冈的杀性越来越重了,性情却是越来越稳。
不过这么说也不能为错,无论辽人有什么招数,只要不能攻下城寨,那就什么的盘算都没有作用。以力破之,原本就是一切计策的克星。眼下是官军处在守御的位置上,即使以辽人之善战,也打不破草草建立起来的防线。
没有更好的办法,也没有更新的消息,李宪暂时放下心头事,关注起韩冈的举动:“龙图看得是什么书?这两天手不释卷,好像看得都是这一本。”
“是家岳的书稿。”韩冈说着,扬了扬手上的书册,明显的手抄本,连封面上的书名都是随手题的字。
李宪没看清封面,扬眉问道:“是介甫相公的新诗集?!”
“不是。”韩冈摇摇头:“是有关训诂方面的新书。几年前就听说写得差不多了,不过因为国事繁芜,无暇修订。直到回金陵后,才有了空暇。到如今终于是定稿了,托人寄了过来。”
“训诂乃经学之本。介甫相公的三经新义一洗汉时传疏旧弊,如今新书一出,《尔雅》《方言》亦得让其一头。”
“是啊,要是刊之于世,新学的声势当是又上一层楼了。不过……”韩冈笑笑,却不说下去了。
“……”李宪张了张嘴,终于想起来韩冈不仅仅是通晓兵事的能臣,还是当世一大学派的核心,一心想要发扬气学的儒者。纵然韩冈与前宰相有翁婿之亲,但两人分属不同学派,在学术上相互之间争得你死我活。韩冈之前的官职,一直因为学派之争的缘故,而被王安石压制的传言,可是一直在京城中暗中流传。
想到韩冈的忌讳,李宪哪里敢接这个话题。
韩冈看到李宪的神色变化,了然一笑。
这部手抄本是王旁抄写,不过其中几篇还是王安石的亲笔。写信来说是请韩冈斧正。可以看得出在学术上,王安石没有将韩冈当成是自家的女婿。但从序中文字上,则显示王安石对这本书十分有信心——‘庸讵非天之将兴斯文也,而以余赞其始?’岂非是上天将兴斯文,以我来引发。不得了的自信。
王安石写这本书的目的,当是给新学添砖加瓦。使得新学地位更加稳固。
自张载病故,程颐入关中讲学后,儒门正统之争,如今已经进入了白热化。不过新学依靠权威,一直高高在上,只要想考进士,就必须去学习新学。国子监中,以新学为教材,培养出来的士子一批批的走进朝堂,那个效率,绝不是韩冈在河东这边拼死拼活举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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