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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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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少取利钱,继续行之亦为不可。”
张戬惊讶道:“伯淳,你前日谏章不是说青苗贷不当取利息吗?”
程颢笑道:“这不过是进二退一之法。虽然是说不当取利息,但此事官家绝不可能答应,只求能少收一点就可以了。世间事本是如此,求之为十,通常也只能得之三四。”
张戬觉得程颢妥协得太多了,不过他知道他表侄的性格便是如此,也不与他争论青苗贷的话题。另挑话头:“吕献可【吕诲】前岁曾言,王介甫‘大奸似忠,大佞似信’,‘误天下苍生者,必斯人也,如久居庙堂,无安静之理。’当日,司马君实还说‘未有显迹,盍待他日’,如今观之,吕献可一条条说得还有错吗?只恨吕献可没能早将安石逐出朝堂,让朝野不安如许。”
程颢闭口不论,并不附和。去岁吕诲任御史中丞,以十条大罪攻击王安石,不止说王安石‘大奸似忠,大佞似信’,而且还说他‘外示朴野,中藏巧诈,骄蹇慢上,阴贼害物’。可王安石刚刚任参政连半年还不到,变法才开始,如何能犯了这么多的罪行?
而且其中还有一条,说得是一小臣章辟光上书,劝赵顼把已经成年的弟弟岐王赵颢遣出宫去,因而惹怒了高太后,要将其治罪。王安石支持章辟光,反对治罪,但吕诲却借机攻击王安石是离间两宫,朋奸附下。这样的说法有些太过了,程颢看不过眼。章辟光劝天子将成年的弟弟遣出宫去,哪有什么错?成年皇子都不宜居于禁中,何况亲王?
这都是御史惯常做的,攻击宰执以博清名,即便输了,也不过是到京外任几年官就回来了,一点后患都没有,反而每每因此而升官,哪个不愿?程颢却是不喜欢:“吕献可只是碰上了而已,他弹劾宰执多少次,也不过碰上了三两次。御史正言,当是论事不论人。朝廷设谏官,拾遗补阙那是没问题,但以言攻人,却非应有之理。”
张戬反驳道:“既如此,何必让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
“风闻奏事不是妄言妄语。”
他们两人已经为了如何做御史争论了许多次,每次都没争出个结果。程颢看似温和,其实甚为固执。他任御史里行一年多来,从来都是就事论事,从没有对同僚进行人身攻击。
赵顼曾经问他何以为御史,程颢则回答道:‘使臣拾遗补阙,裨赞朝廷则可,使臣掇拾群下短长,以沽直名则不能。’
赵顼很喜欢这样性格的臣子,多次留下他来深谈,甚至有几次拖到了中午之后,让服侍赵顼的内臣抱怨说他‘不知官家未曾用膳?’
因为程颢是这样的性格,尽管他对王安石提出的新法令有些不以为然,但新法中对的承认,错的指出,并不会一口否定。也因如此,一力反对新法的张戬,就对程颢的态度有所不满,
可张戬拿程颢没法,辩论不是对手,就算偶尔占上风,可看到程颢那副永远都是平和浅淡的笑容时,就没有了胜利的感觉。程颢的笑容,就像一个性格平和的老先生,看到顽皮的小孩子时,那种自然流露出来的夹杂着些许无奈些许戏谑的温和笑意,一点也不像跟自己年岁相当的样子。
张家的一个老仆,这时进来递上一张名帖,“禀御史,外面有位小官人,说是校书的弟子,今次因事入京,便来拜上校书。”
“大哥的弟子?”张戬伸手接过名帖。
程颢看了一眼封面:“弟子韩冈?是子厚表叔门下的哪一位?”
“韩冈?”张戬念着名字,“好像是有这个人。年岁不大,个头蛮高。表字唤作玉昆,玉出昆冈。家世挺普通,但比谁都用功。”
韩冈这个名字他真的耳熟,模模糊糊的有些记忆。张载的弟子他几乎都见过。前次回乡,虽然吕家兄弟走了两个,游师雄也考上了进士,但其他弟子皆打过照面。韩冈当时虽然不显眼,但见了多次,总是能留下些印象。
“请他进来吧。”张戬对老仆说道。
“不知是赶考,还是入京求学的?”程颢随口问着。
“赶考的去年就该来了,若说是入京求学……”张戬想了一下,又摇摇头,“国子监收人也不会赶在礼部试前。”
很快,老仆引着两个人转过庭前照壁。张戬和程颢站起身,就在厅内相迎。
“天琪先生,伯淳先生。”韩冈在张戬、程颢面前拜倒,“末学晚生韩冈,拜见两位先生。”
程颢、张戬两人,韩冈都不是第一次见,甚至都有听过两人讲学的记忆。只是当时他的前身身处张载的众弟子之中,并不起眼,也不指望他们能认出自己。
程颢气质纯粹,谈吐温雅,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就是对他最好的写照。永远都是平和淡泊,无论如何争论,也不见其动怒急躁。与他交谈,顿觉如沐春风。一代理学宗师,诗书醇化气质,也是理应如此,却比他总是一张棺材脸的弟弟要强。而张戬的眼神便利了许多。他二十多岁便中进士,少年得意。又因张载的缘故,而在关西很受敬重。如今做了御史,故而性格上有些锋锐。
这边程颢和张戬两人看着韩冈,也觉得这位年轻人举止自如,形容出色,礼仪上也无所缺,没有一点小家子气,的确是张载弟子的风范。
略叙寒温,三人延礼落座,见韩冈欲言又止,心里透亮的张戬便笑道:“玉昆你到得不巧,大兄日前被派去明州查案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那还真是不巧!”韩冈脸上的失望并不是装出来的,他又欠了欠身:“不过能见到两位先生,已是不虚此行。”
张戬问道:“记得玉昆应是秦州人氏吧?今次入京不知为得何事?”
“学生刚刚得荐秦凤经略司勾当公事,今次入京是来流内铨递家状的。”
“入官了?!”张戬惊讶之色在眼中闪过,看着韩冈过分年轻的面容,“玉昆你才二十吧?”
“学生刚过十九。”
“十九就为官……勾当公事,这是连差遣都有了!”张戬的惊讶再也掩饰不住,监察御史的常识告诉他,韩冈得到的这项任命并不合法度。‘真的还是假的?’他不由得怀疑起来。
程颢一直沉吟着,这时突然问道:“前日听说秦凤机宜王韶、雄武节判吴衍还有都监张守约一起荐了一人,因为年齿不足,而由官家亲下特旨……”
韩冈点头:“正是学生。”
听到程颢提醒,张戬也想了起来。若比耳目消息,御史台在朝堂诸司中可是排前面的。即便是军情信报,监察御史都有资格查询和过问。官家下特旨给一个从九品选人差遣,在御史台中,也算是个小小的新闻了,“原来就是玉昆你啊……”




第41章 辞章一封乱都堂(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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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戬记得韩冈家世并不好,甚至不是书香门第,更不能与种建中那等将门弟子相比,但就是因为如此,才显得不到二十便引动天子颁下特旨的韩冈是如何不简单。
“玉昆你能同时得王韶、吴衍和张守约三人青眼,才学当是不差,怎么不安心下来多读两年,也好考个进士出来?”
“秦州虽大,却也摆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韩冈感慨着,“外有西贼肆虐,内有蕃部不顺,年年烽烟不断,怎能安心读得下书去?”
韩冈的话惹得张戬颔首称是。当年李元昊举起叛旗,张载同样有着投笔从戎的心思,若不是有范仲淹、韩琦一众名臣来镇守关西,动荡的局势也容不得张载、张戬安安心心的读书下去。“既然玉昆你是王韶所荐,那应是为了开拓河湟喽?”
“正是当年子厚先生首倡之议!”
“开拓河湟,钱粮、人马都要千里迢迢的转运过去,秦州百姓便要受罪了。”有个知兵的兄长,张戬当然对开拓河湟的战略有所了解,其利弊亦是心知。
“……总得试上一试!一旦真能收服河湟蕃部,秦州便为腹地,生民也便不用再受战乱之苦,这是一劳永逸。”韩冈年轻的脸上透着坚毅,“其事虽难,若是还没有做过便放弃,心中总是不甘心!”
这话若是由他人说出,张戬必然拍案怒斥,而程颢也要摇头,语重心长地开始劝诫。但韩冈是张载的弟子,并非外人,年轻人的冲劲却是让张戬和程颢看着喜欢。即便他说出的话有些幼稚,但想来也是因为太过年轻,思虑不足的缘故,不是本心上有错。
只不过河湟之事,得王安石之力甚多,张戬和程颢这时又想起称病请郡的王安石。心道‘王介甫若去职,韩玉昆的职司,也许要生变数了。’
……………………
中书门下。
也即是政事堂内,一名又高又胖的堂吏脚步匆匆,沉重的脚步声传遍廊中。
曾布听到脚步声,放下手中正在读着的老杜诗卷。他身为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总理并督察中书门下吏、户、礼、刑、工五房吏人公事。职位要津,庶务繁芜,但凡发往政事堂的公文都要管着。平日里都是忙得团团转,也只有今天,他自任职以来才第一次这般轻松过。
胖堂吏走到门外,对里面喊道:“都检正,三司方才又来人了,急着要昨日发来待批的公文。”
“让他再等一等!”曾布摇摇头,拿起茶杯啜了一口,“此事需待王大参回来再批。”
“小人明白!”胖堂吏今天已经好几次往返于前院和检正厅,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等王大参回来再批。但这一请示的环节他不敢省,自以为是,砍头的可是自己。
胖堂吏转身要走,曾布自后面叫住他,把他唤进公厅来:“曾相公、陈相公,昨天可曾说什么?”
胖堂吏是曾布的亲信,既然曾布有问,便不敢怠慢:“昨天王大参从宫中出来就没回政事堂,后来宫里传出消息后,曾相公和陈相公便想立刻下堂札停止推行青苗法,但赵大参却说,是王大参弄出来的事,得让他自己自己回来废除。”
“赵阅道帮了大忙啊!”曾布笑着,心里却对赵捗话氲愀屑ぃ丛谙胝話一点担当都没有,又不敢做事,难怪总是在叫苦。
曾布昨天一听到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就赶去王安石府。他跟吕惠卿、章惇等一众变法派的中坚官员都在门房候着,待了整一天,也没见到告病的王安石,不过把心意传到就已经够了。只是曾布没想到,他这么一走,昨天在政事堂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尽管有两只猴子的官职比老虎要高——“还真是有趣!”
胖堂吏则在不无忧虑的看着堆满了曾布桌案的厚厚几撂公文,忧心忡忡。“都检正,积压了这么多公文,不会有问题吗?”
“你担心个什么?”曾布站起身,徐步走出门,回头望着北面的宫城,崇政殿就在他视线落下的方向,“不用急!参政很快就会回来!”
崇政殿。
赵顼现在很烦躁。他低头盯着铺在御案上的王安石的请郡折子。‘臣请辞’几个字一入眼,就像被烫了一下,视线随即便离开了那份辞章。年轻的皇帝并没有料到,只因韩琦的奏章,他犹疑了一下多说了几句,王安石的反应便会这般激烈。
好歹是出身在皇家,宗族中有形无形的勾心斗角也见得多了。赵顼登基时日虽短,但王安石为何会如此做,他还是明白的。而王安石的目的,赵顼也一样清楚。
可韩琦是三朝老臣啊!相三帝扶二主,没有韩稚圭,英宗坐不稳皇位。他赵顼能坐在这个位子上,有韩琦的功劳在,他的恩德不可不念。韩琦说的话即便不相信,也得做出个相信的样子,这才是顾全老臣体面的做法。
但王安石那边又该怎么办?听他自去,不再变法?那钱哪里来?军队如何整备?失土如何收复?二虏如何降伏?!
罢去新法可以!罢免王安石也可以!但你得给我个富国强兵的方略来!
韩琦给了,让他‘躬行节俭以先天下,自然国用不乏’。但将每年朝廷收入的五六千万贯全部吞吃掉,还要带饶个几百万贯封桩钱的三冗——冗兵、冗官、冗费——有哪一条说的是皇帝?这些钱几乎都是被数万官员,百万军队,还有几千宗室花去的!
仁宗、英宗,还有他赵顼,哪一个是奢用无度的昏君?没有啊!仁宗皇帝大行前,身上盖的被子是旧的,用的茶盏是素瓷的。先皇登基四年,病得时候居多,宫舍、出游,会花大钱的支出一项也没有。连大殓,也是因为距离仁宗驾崩才四年,国用不支,费用一省再省,害得自己连孝心都尽不了。而他赵顼呢,自登基以来何时奢侈过一星半点?!这样的情况下,自家再节俭,能节俭多少出来?即便自己一点不用,也不过省下几十万贯。这对三司账簿中越来越大的窟窿来说,是杯水车薪。
王安石不能走!从昨日想到今日,赵顼越发的肯定,王安石不能走!要想富国强兵,实现自己的梦想,就不能放王安石走!
如果不能两全,必须要做一个选择的话,赵顼很清楚该选谁!
崇政殿中,宰执、两制,决定大宋国策的十几位重臣都在等着赵顼从沉默中醒来。站在宰执们的下面,司马光平心静气的等着。不同于曾公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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