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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之绝命毒师-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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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了。

朱棣随意翻了翻书桌上的一些折子,对蹇义道:“朕最近听到很多汉王行为不端的传闻,你听说了么?”

蹇义吓了一身冷汗,虽然太子朱高炽很是低调,但是他只怕说错了话,此时忙道:“臣不知。”

朱棣眯着眼睛看了看蹇义,倒也没有追问,转头问杨士奇道:“你听说了么?”

杨士奇的目光很冷静,从容道:“臣与蹇义都是侍奉东宫的,其他外人不敢对我俩谈论汉王的事情。”

朱棣微微皱了皱眉,眼神中流光清淡,看不出是如屋外风雪一般阴冷还是如屋内火炉一般温存,此时静静地只听着杨士奇的回话。

苏湛在一旁如坐针毡,自己一点都不想趟这趟浑水,她一直以来想保持中立,但是随着日子的一步步推移,她渐渐发现了,这是一个只有两个阵营的游戏,她必须要选择一个阵营,否则就无法生存,而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进入了太子的阵营。

朱棣望了望苏湛,道:“朕听说汉王在街上纵容他的亲军肆意妄为的时候,你在当场?”

苏湛一愣,没想到皇上会突然向自己发问,只好回道:“是。”

“你怎么没有规劝?”皇上的语气仍是柔和。

“臣已规劝,”苏湛道,“只是臣的话,汉王殿下断断是不会听的。”苏湛在心里叹了口气,朱高煦,你先前对我不仁,如今也别怪我不义了。

皇上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些,道:“朕给他封了地,可是他喜欢应天。”

杨士奇顿了顿,接着说道:“但是皇上两次派遣他就藩,都不肯赴任。现在知道陛下要迁都,马上就请留守南京。这些请陛下仔细考察他的本意!”

此言一出,苏湛心中暗暗吃惊,不禁向杨士奇的脸色望去,他的脸色淡然镇定,看不出丝毫偏袒或非议的神色,显得正义凛然。真是姜还是老的辣!朱高炽身边有这等人才真是老天都助他一臂之力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朱棣的脸色阴阳不定,这马上要进行迁都,朱高煦又如此胆大妄为,还想在应天留守!留守也就罢了,他还养着那么多兵马,是要做什么?朱棣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这么一想,更是怒从中起,虽然压抑着怒气又谈了几句闲话,但是脸上的阴沉怒色却直到离去回宫的时候都没有散去。

俗话说,人要是倒霉,真是喝了凉水也塞牙。

待到朱高煦闲了下来,要想再惩治一下那个叫苏湛的小蝼蚁时,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以为他的老爹正在忙着召集文武群臣集议营建北京,没空顾及自己的时候,却没想到,皇上却突然下令,夺其冠服,囚系于西华门内,革削其左右二护卫,其所募军士全部调往居庸关北!

寒风呼啸,当他在隆冬中躬身立在自己的豪华府邸前接旨的时候,牙都快咬碎了!

他看到了那在宣读圣旨的太监旁边,一身薄甲在风中飒飒而动、熠熠发光的那个人,眼神中透出的无限轻蔑和意气风发,那人不是苏湛又是何人!

那个时候,苏湛是怀着悲悯的眼神望着可怜巴巴的朱高煦的,哪里知道就这么平凡的一瞥,却早已把朱高煦气得七窍生烟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贤良淑德

吴晓月到达京城的时候,容貌显然是精心雕琢过的,虽然一路风尘仆仆,又不是坐的什么高等舱,但是苏湛见到她的时候,还是觉得出乎意料的清丽可人。

冬日里天擦黑的早,苏湛静立在客栈前,天际缕缕的晚霞,如水面涟漪般沉沉浮浮地浮漾起来,把素净的长空侵染得五光十色、炫彩夺目起来,四下却渐渐渗起黑,像在宣纸上滴落的浓浓墨汁,悄无声息地慢慢晕染开来。

吴晓月从马车上掀了帘子,缓步下了车来,她穿的是青色的百褶裙,虽说衣料并不华贵,却真心干净,恰到好处的剪裁也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她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意,快走了两步紧紧握住了苏湛的手,随即似乎又顿时觉得不恰当,马上松了开,恭敬福了个身,道:“苏大人。”

苏湛脸上带着笑,道:“这里没那么多礼节。”

吴晓月脸上的拘谨才又稍稍放松了些,在苏湛和车夫交代什么的工夫,她抬头向着眼前已经掌了灯的客栈望去,这时天色已然黑了下来,这客栈里透出绒绒暖暖的鹅黄光芒,屋外的灯笼红彤彤的,也尽是暖意。她双手拢了起来,哈了哈气,对送走镖局的师傅又走到她身边的苏湛道:“你住在这里?”

“我不住在这里,只是你要是去我家里住,只怕别人说什么闲话,毁了你的清誉,你在这里,还比较安全,有人作伴。”苏湛笑着答了,引着她进了屋,到了秦媚儿的房里。

秦媚儿早已得知苏湛要带来一个女子,此时也是静静坐在屋里等候,听到门声,立即盈盈地站了起来。

吴晓月见到屋里的女子心中也是吃惊,虽然她眼睛看不到,脸上也有若隐若现的疤痕,身上穿着的颜色也是素净,但是从她的娇嫩肌肤和惑人身段可以看出,她曾经是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她的衣服衣料及头上戴着的首饰都是做工考究、十分精致。她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衣服,不免有点自惭形秽起来。

苏湛互相给她俩介绍了彼此,秦媚儿落落大方地和吴晓月攀谈起来,吴晓月起初有些羞涩,但慢慢地也相谈融洽起来。

苏湛和吴晓月交代了一番,自己过段时间要出远门,秦媚儿身体不便,需要她照顾一下,她自然满口答应。苏湛还特意对她说道:“这不是叫你来当丫鬟,只是朋友间互相帮助,你不要想多了。”

吴晓月笑道:“我自然知道。”

这边都交代妥当,趁着宵禁的时辰还没到,苏湛在迷蒙的夜色中回了家,遥遥地就看到家门口有一盏萤火,走近了,才看清是吴亮立在门口,风已乍起,他正冻得跳脚,手中的灯笼被抖动得一晃一晃。

见苏湛回来,吴亮提起地上搁着的一个食盒,道:“给你带了好吃的,御厨新做的红枣酥脆糕饼。”

苏湛轻轻笑了笑,吴亮已经许久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样子了,这一刻,感觉之前对他的变化的感觉只是错觉,他一如既往,从未变过一般,苏湛心里忍不住一暖,还是打趣道:“吴大人怎么这么厉害了,御厨房都是随随便便进出的。”

“你这张刻薄的嘴啊。”吴亮嘿嘿笑着,“快开门,冻死我了。”

苏湛笑着开了门,进了屋点上炭火,没多久屋里就暖和起来,吴亮一直围着炭火炉搓手,貌似不经意地说道:“汉王这回被太子整的不轻。”

苏湛深深望了吴亮一眼,吴亮没有抬头,脸上带着孩子般天真的表情,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红彤彤的炭火,苏湛随口轻轻应了一声,并没有再谈。

“苏湛。”吴亮突然抬头道。

苏湛正站着,离得吴亮不远,回首望去,吴亮却又吞下了接下来的言语,脸上有片刻的纠结,却终于还是浮上个勉强的笑容,道:“你去武当的天气可冷了,你要注意多带衣服。”

纵使这样片刻的欲言又止让苏湛的心里浮上了几丝狐疑,但还是点头道:“我知道了。”

又畅快地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吴亮就赶着宵禁之前回去了,吃着吴亮送来的红枣糕,香甜绵软,入口即化,苏湛自嘲地笑了笑,也许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当苏湛再见到王彦的时候,可真是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咽。若不是王彦带着举报纪纲的证据在恰到好处的时刻去了北京,还不知纪纲什么时候能够伏法。虽然苏湛早知道王彦是太子的人,但是他对自己的情谊是不容分辨的,此时心里除了感激还是感激。

一眼望不到边的宫城之中,目送着他一步三回头地回了自己当班的尚宝监,冬日的风吹在脸上,似刀一样丝丝疼痛。冬日里的阳光洒在他的三山帽上,他的背影一时间显得格外憔悴和疲惫,苏湛暗暗叹了口气,这一路走来,每个人都是心力交瘁。

正这么哀愁想着,转身时,却发现身侧已经站了一个人,赤红的衣摆下那一双皂皮靴还绣着繁复精致的云纹,苏湛一惊,抬头一看,竟是朱瞻基。

“臣有罪,没有看到长孙殿下,失礼之处,望殿下责罚。”苏湛赶紧行了礼。

“是我悄悄走过来的,”朱瞻基脸上带着笑意,“你有什么罪?”

朱瞻基的身后跟着王瑾,王瑾此时眼睛也是一眨一眨的,饶有寻味地望着苏湛。

“你什么日子启程去武当?”

“就是这些日子了。”

“嗯。”朱瞻基点了点头,突然说道,“我要去见左都御史刘观,你要一起去吗?”

苏湛一愣,心道,你见谁关我什么事,我去做什么?我有这么闲吗?但嘴里也不好这么直接回绝,便委婉道:“殿下见刘大人定有要事,臣恐怕不便参与吧。”

朱瞻基唔了一声,又笑道:“是好事,不是要事。”

苏湛一怔,这才注意到朱瞻基穿得浑身红艳,全然不同与以前的清淡,此时也涌上了一丝好奇,道:“什么好事?”

朱瞻基的嘴角带上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目光中似乎噙着笑,但是眉宇间却淡淡的,道:“你知道刘大人有个幺女么?出脱得亭亭玉立,贤良淑德,正是该出阁的年纪。”

这句话慢悠悠地飘了出来,苏湛觉得瞬间仿佛天际的浮云突然落到了眼前,自己如同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云层,开始听不清辨不明起来,难道朱瞻基自己找了个心仪的姑娘,要立妃?

不自觉地,脸上带上了笑,苏湛躬身道:“贺喜殿下。”

朱瞻基轻轻干笑了两声,道:“我有什么好贺喜的,我是看锦衣卫指挥使夏煜那么大年纪尚未娶妻,我正准备去做这个媒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冷锋过境

苏湛瞬时觉得脑袋嗡得一声,不自觉地有几分眩晕,强自镇定下来,淡淡道:“这样啊。那得恭喜夏大人才是。”

朱瞻基的眼中似有深意,仔细盯着苏湛的脸色,看着她脸上顿时涌出的刹那间强自掩饰的失落和震惊,心头莫名有一丝带着恼怒的抽痛,道:“是啊,得好好恭喜他才是,只是只怕夏大人成婚的时候苏大人还在武当没有回来吧?这样一件热闹喜事你却参与不了,真是可惜。”

苏湛觉得胸中像是也堵上了棉花,喘息一下都觉得困难,脸上的笑容早已僵硬,她看了看朱瞻基清亮的脸庞,像白玉一般皎洁的脸庞,此刻全是冷意。而两人的目光对视间,苏湛已然瞬间明了,一切言语都不需要了。

原来竟是如此。

怪不得吴亮在夜里突然来找自己,明明没有急事却又欲言又止,原来朱瞻基知道了自己和夏煜走得太近,他这么做,是想除掉夏煜这个情敌。

苏湛苦笑,朱瞻基身为未来天子,天下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又为何要至如此?他才十几岁的年纪,将来大把的美好时光,何必虚掷在莫须有的情感上?难道排除了一个夏煜,自己的心就会毫无保留地放在他的身上吗?

想到这里,苏湛自嘲的悲切笑声却再也抑制不住,飘乎乎地从樱桃小口里溜了出来,如一串银铃一般回响在这金殿宫闱之间。

这一笑,却把朱瞻基给笑懵了。苏湛笑得眉眼也是弯弯的,可是眼角却带着淡淡的嘲弄,一时间,分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朱瞻基终于恼怒了,低声道:“你笑什么?”

苏湛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嘲讽,身子轻轻靠近了朱瞻基,他一愣,但是没有躲,任着她的香气萦绕在自己身侧,她轻轻靠近他的耳畔,压低声音道:“你何至于如此?”

朱瞻基轻轻笑道:“苏湛,我小时候曾经特别喜欢吃白雪糕,那糯糯软软,入口的滋味最是不舍。可是后来,我发现一个小太监尝尝趁我不在偷吃我桌上的白雪糕,你猜,那个小太监后来怎么样了?”

朱瞻基的吐息间,清清淡淡,隐隐带着菊花茶的清香,但是却无端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意,如同这寒风一般彻骨。

苏湛咬牙低声道:“你以为你能左右别人的幸福么?”

冷风拂面,朱瞻基负手立着,寒风卷起他的裙角,飒飒而动,他没有再回应苏湛,而是阔步向前走去,只把苏湛晾在当场。

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回头,在外人看来,却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苏大人,你知道我现在最讨厌吃什么么?”

没等苏湛回话,他眸如秋水,接着淡淡一字一顿道:“白雪糕。”

苏湛回到家时,仍觉得太阳穴在一突一突,像是受了风寒,隐隐有些头痛,喉咙里也像是冒了火,灼烧得疼。干咳了两声,却觉得发声更哑了。索性不去管,咕咚咕咚灌了些热水,把官服卸下,换了一身街头小百姓的绿底贴里、青蓝色的棉絮搭护,外面套了件素色长衫,到了街上。

她迷茫地转了几圈,却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夏煜的家门口,住处虽然离得近,苏湛却一直都没有来过,这第一次来,却在门口久久徘徊不知道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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