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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轨上的爱情-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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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钢轨上的爱情(8)
我将自己的身体裹在衬衣里,双臂交叉在胸口,寒冷地走着,和身边的每一个人擦肩而过。细小的雨丝打在脸上,不刺痛却冰冷,我哭不出眼泪,面对郁的尸体,一滴眼泪也没有。街边巨大的电影广告牌像一张张画布那般笔挺地拉着,我站在那些头像底下,抬起头呆呆地看。雨水直奔而来,像一把把利剑刺入眼里。我低下头,它们又变作透明的液体从眼眶里流出来,这算是眼泪么?  我坐上一辆没有标识的公共汽车,看着玻璃窗里映出自己的脸,城市的脸,它们交叠在一起,模糊地,闪过,闪过,车厢里是素不相识的人。我闭起眼睛,不知道车子要将我送去哪里,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捏着郁给我的手机,牢牢地捏着,间歇着打电话给他,可是关机,永远都是关机。  我的手背红肿着,那是许或在早晨留下的痕迹。她叫来一辆救护车,带着郁的尸体,心存一线希望地朝医院开去。我没有跟在他们身后,也没有追着救护车奔跑,我只是留在原地,脱去衣服,钻进浴缸,将脸沉下去,埋入水面。我睁开眼,在满池子的血水里看干净的浴室,一点死过人的痕迹都没有。血水从我的嘴角慢慢渗进来,带着一点点腥而甜腻的味道。  没过多久,许或打来电话,她在那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郁,死,了。”  我走回到浴室,将浴缸的塞子拔出来,血水旋转着身体流走,最后发出一记绝望的打嗝声、一阵呜咽,流淌干净。  郁火化后,许或坚持要将他送回东北老家埋葬。她将Golden Rod结束,站在我们的院子里呆呆地看着服务生将桌椅撤走,冬天就要来了。  我站在二楼屋子的窗口看她,我知道她能感觉得到我的目光,只是并不把头抬起来,就那么在院子里站着,将自己缩在一件薄绒大衣里,脸上没有妆痕。一些熟客敲门想进来吃饭,她摆摆手,对他们说:“结业了。”  在阳光里,我看到自己手背上的伤口开始凝结,极细的几条,滚着暗紫色的小血珠汇成一股,像一只年轻的蜥蜴,慢慢就要冬眠。我将郁的房间收拾干净,一切都恢复原状。许或走上楼来,站在门口看我,然后慢慢地走过来,说:“我要走了。”  我拉她坐下来:“许或,你再陪我说说话,好吗?”  近看的时候,才发现她的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下去,脸色浅黄,眼白充血,曲卷的长发未经打理,随意地伸展着,最后被一根黑色的皮筋扣在一起,垂在身后。她的嘴唇裂开了无数的口子,像是几天几夜没有喝过一口水。  我知道,许或哭了整整三天,不眠不休。  “你为什么不哭呢?”她坐下来,坐到我身边,伸出手来摸我的眼睛:“眉,你看上去一点也不伤心。”我低下头来看自己手背上的蜥蜴,流不出一滴眼泪。她盘腿坐上来,让我靠在肩膀上,问:“你还记得那天吗?我去找马朝的那天。你就这么安静地让我靠在肩膀上,轻轻地安抚我。当时我想,能够认识你们兄妹真好。”  我将自己的身体从肩膀上收回来,平躺在郁的床上,望着天花板,问:“许或,过去我们常常这样子关起门来说话的,是不是?”她侧过身子来,也抬头看天花板,努力地一边回忆一边回答:“那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我对你妈妈说来替你补习功课。”突然,她笑出声来,随即收住,只保持微笑的姿势。  许或说,当年她只是害怕郁不再理她,又想不出什么借口来找他,才会在自己母亲面前撒了谎。她没有想到郁会如此动怒地去找马朝,更没有想到他会因为这样而被退学,但她也主动退学来陪他了,以为郁会慢慢地好起来,可是没有。  说这些的时候,她牢牢地抓着我的手臂,我感觉到皮肤下的血液被蛮横地阻止。突然,她将视线从天花板上收下来,说:“有的时候,我真的恨你。”说完便从床上下地,平稳地一步一步走出房门,下楼,出客厅,然后关上沉沉的铁门。我听见一阵电线“兹拉”的声音,她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将Golden Rod的招牌敲碎。我闭上眼,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 想看书来

第十三章 钢轨上的爱情(9)
第二天,我走到安福路上,将门口招牌的碎片扫干净,然后走回二楼,拉起郁房间里的窗帘,将所有的门锁好,最后离开。我背着装好速写本的布袋子,走去静安寺换乘地铁,从黄浦江底下穿过。我要个找个安静的地方将郁没完成的画画完,那张被揉得模糊一片的画纸平铺粘在速写本的第一页,那就是故事的开始。我想起“林深处”那个摊主的话,决心去海岛看看,看看是否还要找到那些金黄色的小花,我要将它们送回来种在院子里,像我和郁都不曾离开那样。  越过黄浦江,从地铁里上来,城市开始下起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雪片卷着一路的疲惫落到地面上,变成一片一片粘稠的白色。  我蜷缩在新湖明珠线的一个角落里,看着两旁的景色被速度忽略,雪片打在玻璃上,划出一道又一道伤疤。窗玻璃上非常干净,没有一点水气。郁给我的手机还贴身藏在大衣里,我要带着它,寸步不离。  机场大厅空旷且安静,广播小姐的声音像冬天里最后的温软轻风吹遍每一个角落。玻璃墙外,是一架又一架等待起飞的白色巨鸟,它们的身体下有来不及清扫的冬雪。广播小姐轻轻地说,请乘客们安心等待。我走到ic电话前,给许或打电话,关机。###的秘书小姐问:“您想对机主说什么?”我想了想,说:“我走了,可我还会再回来。”  

第十四章 望着你(1)
将最后一幅画画完后,我安静地躺在罗慢身边,给他讲剩下来的故事,可是听到最后,他却问:“结局呢?”我摇摇头:“现在,这个故事还没有结局。”  夜里,在甜腻的海风和昆虫的鸣叫声里,我穿过三角梅丛往回走,田埂上的光线很弱,只能看见地里鲜艳的花骨朵露出漂亮的姿态在微风中来回曳摆不定。隔着两片树林的亚龙湾在远远的背后,像一个沉睡的老头,缓缓地发出“呼噜呼噜”的鼾声。  地上有些湿粘,拖鞋踩在上面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我的步子在田埂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浅浅的脚印。没过多久,我脱掉拖鞋拎在手里,想听听脚底板踩泥水的声音,我将衬衫的下摆撩起来扎好,露出小小的白腹,明晃晃的。泥水里传来潮湿阴凉,可底下的泥土却依旧带着热量,踩上去柔软温热,溅开来几片浑浊的小花,暗淡无光。我的画已经画完,那画外故事的结局也将到来。  我坐在农舍二楼的房间里,翻看完订成册子后的画,罗慢说得没错,它们连成并不完整的故事。我闭起眼睛,舒缓一口气,从自己的回忆里走出来。周乾正坐在阳台上,远远地看着海那边。我招呼他进来,坐在我身边,将画册递给他,然后起身走到阳台上。坐下,看远处的海,还有随着快艇飞起来的降落伞。降落伞下的小人变成一个个黑点,有节奏地在海上飞翔着。  我听见搁放在床上的画册发出“刷刷”的翻页声,回过头去,那些画面被风驱赶,一页一页地飞着。周乾只是呆滞地看着画册,并没有伸手去翻动细看,它们像小时候在书角上画过的动作小人那般在一次一次快速翻动中变成连贯画面,富有节奏地上演。我走过去,将册子合起来,抱在怀里。然后从桌上拿起烟和火柴,坐回到阳台上抽烟,阳台的角落里是一小盆秋麒麟草,正在台风过后的好天气里欣旺生长。  楼下木瓜棚上的叶苗开始张开曲卷的身体,慢慢地爬过尼龙绳。  第二天一早,周乾收拾衣服,只简单地留下一张字条便就又一次抽身离开。  按着字条上的地址,我在亚龙湾娱乐城边上的一排粉绿色低矮房子里,找到了那间宿舍。屋子不大,却比想象中的要干净,三张床首尾相连地绑在一起。一进门,是一股浓烈的跌打损伤膏的味道,一个男人正靠在床上给自己的伤口涂红药水,另一个则刚从胳膊上撕下一块膏药。周乾不在。  里面的人说:“今晚周乾有比赛,但现在他走开了。”  我退身出来,走到附近的海滩上坐一坐,像刚来时那样坐在一把葫芦叶伞下看岸边来回奔跑的小孩。他们的手里是一袋袋贝壳和海螺,装在透明的塑料袋里,朦朦胧胧地有水气。海边的温度开始渐渐升高,一转眼,春天也要过去。  在岸边坐下后,我将手臂塞进岸沙里,表面是滚烫的,有些灼人,可里面却是冰凉,湿漉漉带有些地表水。身旁躺着的男男女女,皮肤不再是冬天的浅红色,他们涂上防晒油,背部朝上地平躺在岸沙上,像一条搁浅的鲸鱼,却毫不慌张地喘息,皮肤是浅褐色的。  我掏出手机,慢慢地在上面打信息:郁,你好吗?快乐吗?  我始终觉得他还在我身边,一步都不曾离开过,虽然许或带走了骨灰,可我知道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灵魂,他一定会来看我一眼,只是我看不见他。  海水是湛蓝里带着近岸的浅绿色,在白色岸沙的陪衬下美得悄无声息。远远地,在岸沙那头是一群比基尼小姐,嘻笑靥靥地打着排球。从她们身边开过一辆辆沙滩摩托,上面的男人们吹着口哨,摇摇摆摆地在沙子上留下两道轮胎的印记。  黑乎乎的小孩拿着满满一袋贝壳又一次跑来,他眯起眼睛伸出两只手:“十块!”我看着他,好笑地摇摇头,这是第六次他向我兜售贝壳。  我戴起太阳眼镜,躺下,岸沙的温度透过头发送到头皮上,微微刺痛,海水在脚的那边一点一点地靠近,然后胆怯地退去。我将脸贴在沙子上,它们包裹着吸收来的温度粘在上面。我伸出舌头,想尝一尝它们的味道,却发现竟是淡而无味的,没有海水的咸涩,便只好站起身来,走到海里,将脸埋进水里。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四章 望着你(2)
微凉的海水在我的脚踝处前赴后继,我看见缓缓流淌的白沙,像是成千上万个精灵相互簇拥。我听到身边不停的嬉笑声,比基尼小姐们开始下海游泳。摒住呼吸,我感觉到心脏在竭力地疏解血液,慢慢跳动,可以想象,如果就这样死去,我一定会在比基尼小姐们的慌张搬动下变成一具青紫色的尸体。我不由得笑出声来,嘴角边窜出无数的气泡,在浅水里“咕噜咕噜”地响。这时,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猛地将我从水里拉起。  “眉!你在干什么?”周乾穿着一件柔软的真丝衬衫站在身后。  我用手掌拨掉脸上的水,和他对看着,旋即大笑,像是将生命拿捏在手掌里的开玩笑。  傍晚,周乾坐在宿舍里安静地朝手腕、脚踝处包裹绷带,一圈又一圈。  “我要走了。”他若无其事地说道,“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在海岛打拳,我想回东北。”他专心致志地看着自己手腕、脚踝上的绷带,将它们扎紧,然后坐到床上,靠着墙壁仔细地看我。屋子里是浓重的跌打膏气味,随着每一次呼吸,吸进、吐出。似乎过了很久,他才又抬了抬眼皮,说:“眉。”  我没有过问周乾要离开的理由,也没有立场过问。他似乎犹豫了很久,才在三年后,将当初离开的片断重新整理出来,告诉给我。他说,生活中往往有很多人会从我们身边擦肩而过,而我们就像是疾走的陀螺,游移在各自的轨道中。  有些人从不会为你停下来,可有些会。  周乾说,他第一次见到郁,是四年前,在Golden Rod里。那个时候,郁常常一个人坐在吧台里,闲散地看着进进出出的客人,他身边有一个漂亮能干的女人,活络地穿梭在人群里。刚开始,周乾不过是Golden Rod里的普通客人,只和客人们闲熟。可有一天,他正打算从茂名路拐进永嘉路回家的时候,却在酒吧后巷的一个小角落里看到郁,身边是一个提着黑包的男人。  男人拉起郁的手说:“跟我回去吧。”他的头发剃得很短,像细小的睫毛,一根一根竖立着。郁推开伸过来的手,靠在巷子的石板墙上,摇摇头:“我说了很多次,我对这个没兴趣。”那时候的郁将头发扎成一束垂在脑后,穿着一件黑色小羊皮的夹克衫,手插在裤袋里,瞥见慢慢走来的周乾,便像遇到久违的朋友那般招呼道,走过去搭他的肩膀离开。  凌晨,他们来到永嘉路上的小阁楼,买了一打啤酒,通宵宿醉。郁说其实很久前就看到周乾坐在酒吧里喝酒,偶尔,他自己也会在朋友的唆使下一起去地下拳场看比赛。虽然他并不喜欢那种虚假的暴力,但能混在人群中尖叫、咒骂却令他感到宣泄后的轻松,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感觉自己是郁,活生生的郁,不必竭力伪装,可以肆意地怨恨叫骂。  周乾喝着,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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