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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离殇-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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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兄亲自来看我射箭,受宠若惊之余,压力也如影随形。我在众人欣羡目光下,腼腆地回答:“臣弟颇有长进,却只是初出茅庐略有小成,岂敢劳烦皇兄大驾光临?臣弟真是羞愧难容。”

  堂兄却摇头说:“九堂弟莫要妄自菲薄,朕知你长年拘束室内,只近诗词歌赋,不习武艺。如今初窥门道,就能有如此之成绩,实乃罕见。可见你是一奇才,无论埋没多久,都能萌发出青枝。今当一试,无论是好是坏,都无所谓,你已战胜自我。”

  堂兄的目光迸发出殷殷期盼,我岂敢拒绝。何况大哥已经在我还未站位时即递来一支箭,我明白已是骑虎难下,只能努力地凭借模糊地记忆,调动全身筋骨肌肉,按部就班地摆好架势,然后把箭搭在弦上。接着用尽丹田之气,左手虎口使劲推弓,弓逐渐拉至满月,直到右手抵至下颌。

  我带着帽子防晒,可阳光还是焦灼着我的眼,汗水已经从成缕的头发滴下。眼前的朦胧中,瞄准了二十步开外的靶。

  放箭后,飞矢如梭,远远地传来四哥报靶“正中靶心”。接之是众人的欢呼和赞誉,而我在其中却低下了头。

  当四哥走回来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来说:“皇兄,臣弟都是托丽棠的福,她送了我一本书,名《巧箭谱》。我读后收益颇丰,才有如此之薄技。”

  堂兄眉头一挑,四哥和兰将军期待着看着皇上,堂兄欢心地说:“朕也听说过此书,不知九堂弟能否借寡人一看?让大家共赏这部奇书?”

  君命难违,更何况亲如堂兄。我肯定地答复:“书本为丽棠送臣弟,可是母亲不愿让臣弟看,母亲将之没收后送与四哥。而六哥又从四哥处借到,准备给臣弟读二十天。不过臣弟基本已目无全牛,陛下完全可拿去。”

  四哥也说:“既然皇兄愿意,臣弟岂敢夺人所爱?大可笑纳。”

  堂兄欣喜道:“朕也非夺人所爱,朕读完了,就将书还给老四,如何?不过九堂弟,劳烦你赶快回书房取书,朕在御书房等候。”我接旨而退。

  君令如山,我岂敢怠慢,飞奔入我的房间,从席簟底下掏出书,环顾四周没有人跟踪,再飞奔前往宫中,用随身携带的令牌让侍卫一路放我入御书房。

  堂兄在御书房内,不放过一寸光阴,在兰建将军陪同下批阅奏章。见我到来行礼,笑容可掬地令我平身,并吩咐我速把书奉上。

  我得令献上书,不忘拘谨地说:“此书已旧,页面发黄,还望皇兄莫要怪罪。”

  堂兄毫不介意地翻开书页,马上绘声绘色地朗读起来。还没念几句,兰将军就插话:“此文甚为晦涩,恕末将难以理解,还望陛下指教。”

  堂兄称赞道:“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兰将军谦虚谨慎,值得夸赞。这几句的意思是:天地蕴含着无限的能量,人要开动智慧,集天地之精华,壮自我之膂力。”

  兰建谦虚地说:“末将乃武夫,怎堪陛下谬赞?然此玄乎之理也,末将以为,箭谱,当图文并茂,方可明晰条理。”

  堂兄点头而笑道:“图也是有的,既然爱卿有意,请翻阅之。”

  兰建谢恩,我在一旁附和:“此书图少而精,若是对文字有所感悟者,定能触类旁通,理解图中的弦外之意。”

  兰建却只是埋头翻书,也许不太赞同我的观点,抑或他自觉无法理解文字的深意。他粗略地翻阅书中的图画,每看一张图,脸上都露出疑惑的神情,但又立刻舒缓,翻到下一张图,继续揣摩。

  忽然,兰建的目光停在一页纸上。他先是盯着,思忖片刻,然后把那页纸拿起来,对着窗缝漏进来的光看了看,最后用劲揉捏着。

  堂兄和我看到兰建如此奇怪的举动,莫名其妙得哑口无言。最后堂兄先开口:“爱卿觉得有何异常?竟如此深究一张纸?”

  兰建听后放下手中的纸,对堂兄斩钉截铁地说:“陛下,这张纸实际是两张很薄的纸黏在一起,末将可以确定,里面还夹了纸,说不定就是这本书的窍门!”

  我素不知此书中还夹有玄机,连忙声称:“臣弟未曾发现。兰将军一定是弄错了。”

  堂兄也对兰建说:“你太多疑了,这书放了那么久,如果有夹层,应该早就被人发现了。”

  兰建坚持己见道:“所以末将怀疑是有人最近放进去的。”

  堂兄仍然不以为然,但兰建坚持要打开看,于是要来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割开。而随着纸页的逐渐打开,我的心跳加速起来,一种奇怪的感觉袭上心来。

  纸页最终完全打开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里面果然是个夹层,一面是一副图,另一面空白。更匪夷所思的是,一张崭新的白纸呈现出来。

  兰建和我都很诧异,唯有堂兄镇定地拿过纸,可当纸上文字映入眼帘时,堂兄瞬间盛怒,狠狠地把那张薄如蝉翼的纸摔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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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节 刑讯 '本章字数:3272 最新更新时间:2014…02…14 22:19:32。0'
  堂兄的亲切荡然无存,如此雷霆之怒让我晕头转向。不知所措中,我赶快跪下,却惊恐得不敢言语。兰将军也在一旁问皇上究竟为何?

  堂兄喘了许久,才微微缓和,声色俱厉地吼道:“尔等竖子既已行此宵小行径,安敢装傻抵赖?”

  纸被这一声吼冲击,飘然坠地,展开在我面前,我一眼瞟过去,纸上赫然写着“戊申二月廿二”,上面是鬼画桃符,下面还有一首诗“阴盛阳衰天光黯,春日萎靡南风残。沐猴未弃金纱冠,九天真龙早下凡。”

  我知道,堂兄生于戊申年二月廿二,这鬼画桃符显然实在诅咒皇上。而那首诗更加露骨,阴盛阳衰、天光暗淡、春光萎靡都有隐喻皇上气数衰微的意思。第三句更是讽刺堂兄沐猴而冠,而要命的第四句,暗指有人马上要谋逆,而我排行第九,又是皇亲,正是“九天真龙”所指。更不可思议的是,字迹与我的十分相似。

  我着了慌,但明确地看出那张纸一定是最近才放进去的,我没时间多想,堂兄已经愤然走到我面前,用手指狠狠地戳一下我的额头,怒斥道:“慕容鉴,亏得朕平日对你如此赏识,恩宠胜似亲弟,没想到你却不知好歹?你还有何话可说?平常经常吟诗作赋的人是谁?这字又是谁写的?再加上这张纸明显放进去不久。证据确凿,你赖都赖不掉。”

  我感到一阵炙热袭来,努力冷静地回答:“皇兄误会了。臣弟爱诗赋不假,但一定还有别人喜欢。笔迹他人也可模仿。况且如果是臣弟做的,为何要铤而走险让皇兄看到,而不是深藏起来,行巫蛊针扎之法?臣弟一定是被人冤枉的,最近此书几经周转,很多人都碰过那书。”

  堂兄听后,抓住了桌缘,开始沉思,我感到事情有所转机。

  可突然,兰建将军启奏皇上:“陛下请明察。臣听闻巫蛊者有时将偶人、纸条等带有蛊咒的物件放在接近被蛊咒的人身边,这样蛊咒会更有效。而这几天碰过此书的人,分别是吴王家里的段夫人、独孤夫人、四、六和九三位公子。而其中只有九公子好诗赋,并且博览群书,有可能通晓巫蛊之术。所以,臣斗胆提议,将吴王九公子关押入廷尉署审查!”

  我正要反驳,堂兄却摇头说:“朕曾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说秦国丞相王略说姚丽棠生来就克男性,所以秦皇不愿将之许配太子。这本书既然本来是丽棠的,那这纸是会不会与丽棠有关?”

  此时我心中涌起一阵莫名地冲动,脱口而出:“皇上莫要胡乱猜疑,此事断不是丽棠所为!王略如此说,是因为他与丽棠的父亲有纠葛,不愿看见姚家与秦皇室亲近,丽棠方来我燕国。请相信臣弟,丽棠是无辜的。”

  兰将军也说:“陛下,此事只追问九公子即可,切莫牵扯到丽棠。丽棠是秦国人,我们万不可开罪秦国。”

  堂兄连连点头称有理,说道:“的确,朕看这纸也是三天以内糊进去的,而丽棠四天前就把书送了人,再也没拿到书。”

  堂兄说完还在犹豫,我们紧张地等待他的决定,他最终敲案一锤定音:“将《巧箭谱》及蛊咒带入廷尉署调查,并将吴王九公子押入廷尉署审问。”

  这一晴天霹雳的决定让我猝不及防。廷尉署的监狱会用什么审问犯人,我略有耳闻,如今我居然去那里等待一个未知的结果。恐慌让我奋力抱住堂兄的大腿恳求:“臣弟冤枉,请皇兄念及手足之情。”

  没想到堂兄拂袖掩面而去,留下淡淡的话语:“证据确凿,是你不念及手足之情在先,在廷尉署老实点,把所有的都招了。朕再考虑从轻处理。”

  兰将军一声带走,两旁出现数位兵士,连拉带扯地把挣扎着地我拉下去。而我还不顾最后一丝希望,没命地喊饶命。

  虽然是炎热的夏季,廷尉署的审讯室却阴森得让人不寒而栗。我被强换上囚服跪地,环望四周都是威武的军士。兰建坐在堂前,劈头就问:“九公子,你虽为皇亲,但不可违背法度。你招与否?”

  我挤出全身力气,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是我干的,有人欲加害我!”

  兰建猛敲惊堂木,厉声而问:“你招不招?犯下诅咒皇上的大罪,好在皇上仁慈,会从宽处理,可能是贬为奴隶,可能是宫刑。倘若你不招,本官就要动刑了!”

  我听到从轻处理竟是如此,顿时放弃招供的打算,用更加肯定的语气坚持:“我没有学过巫蛊大法。况且你不去审问同样可疑的六哥、八哥,单独审问我,这是在滥用私刑!”

  兰建轻蔑地说:“你居然如此糊涂,他们几个虽然碰过书,却更没有可能接触巫蛊,况且我大燕王族谁最会作诗,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着实弄得哑口无言,找不到他人的可能性,也不敢乱咬人。我只好继续摇头。

  兰建见状,怒吼道:“看来你是不打算招了。本官听说,吴王和段夫人虽然严厉,却几乎没打过你,只打没有母亲的那些孩子。看来你是亏欠他们太多了,连你赌箭,吴王都不罚你,却罚老大和老八。今天就权且当做还这笔债,让你尝尝脊杖的滋味,来人准备!”

  还没等我反应,几个军士扛着一条长凳摆在我面前。两人从我背后袭来,飞快地将我的上衣扒去,我不由得想起司马迁所描述的种种受辱,开始浑身颤抖。

  军士将我按倒在条凳上,兰将军一声令下,军士开打。我赶快闭上眼睛想象着板子落在身上的痛觉。可我发现远甚于此,打下来背上先是重压的剧痛,然后转为麻木。在麻木的煎熬下,我又挨了第二下,攥紧了拳头。就这样麻木和剧痛相叠加,我再也无法忍受,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悲鸣。

  兰建见状,示意军士暂停。此时所有的麻木感消失,剧痛笼罩了我整个背部。我还感觉背上有着滑而腻的液体在烧灼着几乎每一寸肌肤,我明白,那一定是血和汗的混合物。

  兰将军凑过来,冷笑道:“小子你还嫩,不像你哥哥那样耐打,才打十下就成这样了。你让本官看着都不忍心了。看你还是快招了吧,至少皇上的面子,能让你捡回一条命。”

  我知道犯下巫蛊罪是什么结果,汉武帝戾太子的悲剧让人痛心疾首。我绝对不敢招供,所谓的从轻处理很有可能只是诱饵。想到这些,我要紧牙关,挤出一句:“我不招。”

  兰建蹙眉深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让我不得不收起慈悲心。现在只能继续打了,皮开肉绽,打断脊梁我们可是不负责任的。”

  我无力再挤出话语,兰建盯着我片刻后下令:“继续打,重重地打,直到他招为止。”

  接之,板子如暴雨打春红,我相信从我背上落下的血滴比雨后落地的桃花还要娇艳。背上似万虫叮咬,又似烈刃剜割。汗水从发梢滴入眼球,模糊了视线。我索性闭上眼,却只感觉天昏地暗,耳旁钟磬齐鸣,背上的剧痛还在间续,始终无法躲闪,我感觉自我逐渐湮没在火海中……

  当我醒来时,我发现趴在一张低矮的床上,好在床上还有层薄垫。周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稻草和污泥,而是铺着爬满青苔的石砖。眼前一张方木桌,和一条胡凳。也许毕竟我是皇亲,才有如此之单身牢房。没有烈日光,顶上的窗口还能通风,也不闷热。可是我发现背上披着一件囚服,下面正隐隐作痛。我努力转身,轻轻掀开囚服,企图看看伤势。可我最终放弃,因为如此做甚为疼痛。

  我只能趴着,心里盘算着接下来如何应对。我若是招,肯定就是死罪一条。若是不招,挨过了皮肉之苦或许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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