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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未央-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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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少爷,你开开门好不好几天了,你都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啊,你让我们怎么办啊你出来吃点东西吧,厨房一直都给你热着呢,小少爷”

    吴妈年迈的声音让周放有了片刻的动容,但随即又被嘴角冰冷的笑所掩埋。

    寂静的房间里,暖暖的阳光自苏婷婷头顶折射而下。小小的身躯蜷缩在小巧的布艺沙发内,呆呆的眼神始终注视着同一个地方,相框里,苏妈妈巧笑倩兮的侧脸倒映在苏婷婷的眼睛里,那么耀眼,那么美好。

    苏婷婷保持着这个姿势坐在妈妈的房间里已经整整一天了,不吃不喝,就这样呆呆地坐着,似乎周围的一切丝毫都引不起她一丁点的注意。

    客厅里,肖美美头大的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捣腾着那一锅乱七八糟的糯米粥。若不是自己突然想着来看看,说不定明天报纸的头条便是“孝女某苏,以死孝母共赴黄泉路”,肖美美暗自咬牙,这该死的汪冬雨哪去了呢真是的,这样放苏婷婷这个白痴在家里,怎么能不出事呢

    苏妈妈生前便是个极其素雅的女子,所以死后的葬礼也举办的很简单,来的只有苏婷婷自己的好友和以前相熟的邻居。其中张奶奶哭的最是厉害,握着苏婷婷的手不停的抽噎,边哭边感叹世态炎凉。肖美美额首,无奈摇头,将哭的岔气的奶奶搀到了一旁。

    苏家似乎很早就没有亲人来往了,葬礼那天,艳阳高照,苏婷婷在心里冷笑,老天可真是讽刺,如斯明媚的夏日阳光,却再也晕不暖她心中的那一丝凄寒。举目四望,来的人皆是一身素色衣衫,一张张都是熟悉的面孔,可直到葬礼结束,却依然寻不到那深刻在心的挺拔身影。

    苏婷婷任疲惫的身体倾斜在肖美美的怀里,汪冬雨略带焦虑的眼神一刻不停的盯着身旁倦态顿生的女子,汪东凡则一丝不苟的专注于车前的路。银色的车身在太阳强烈的曝晒下折射出一阵耀眼的光芒,路旁的人皆因这刺目的光芒而略微停歇了片刻。

    黄晓生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默立了片刻,紧握的手心也被金色的钥匙烙刻出了深深的印痕。深呼一口气,右手随即坚定的按上门铃的位置。

    “叮叮”

    苏婷婷斜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汪冬雨和她哥哥在小巷的转角处接到家中打来的电话后,随即匆忙的打道回了府。肖美美在厨房里继续她未完成的“糯米大战”,苏婷婷无奈的笑笑,这可真是难为了这位身娇肉贵的大小姐。

    此时,门铃作响,肖美美的底气十足的声音自厨房传来“苏婷婷,别在那自怨自艾的,快去开门”之后又传来肖美美小声的嘟哝“怎么又糊了”

    苏婷婷好笑的望了眼厨房,随即无奈的起身去开门。面前是个完全陌生的中年男子,略微有点塌陷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边框的近视眼镜,有着那么点儒雅的意味。身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因为很少生病的缘故,苏婷婷对这个味道很敏感,于是,她娇俏的鼻子略微的皱了皱。

    看着面前微微皱眉的女孩子,黄晓生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忙不迭的抱歉道“对不起,我忘了你不爱闻消毒水的味道,因为刚下班急着赶过来,所以”话还没说完,便被面前女子讶异到极致的表情所震慑,这张脸,真的和她太像了。

    苏婷婷讶异于他说的第一句话,这个秘密只有妈妈知道的,面前的这个人怎么会知道难道

    面前的女孩子有着一张极其秀丽的小脸庞,并不是那种会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相反却出奇的让人觉得舒服,有种邻家小妹的亲切与婉约。自己似乎想的太多了,自嘲的摇摇头,黄晓生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愈发的亲切与和蔼。

    “我是你妈妈的主治医生,我叫黄晓生”

    苏婷婷又被惊倒了,主治医生妈妈生前的主治医生什么情况下会用到主治医生的称号苏婷婷的表情也愈发的呆滞,黄晓生也不知道自己是说错了什么,只知道自己此刻正尴尬的站在门口。

    最后肖美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掌将苏婷婷拍开,将门外的黄医生请进了屋。这个时候来拜访的主治医生肯定是有什么苏妈妈的事情要交代的,这妞,怎么就不能让自己省点心呢

    桌上只有三杯简单的冰水,苏婷婷抱歉的笑笑“对不起啊,黄医生,最近家里有点乱,还没来得及买茶叶,平时这些东西都是妈妈在置办的,我”还没习惯失去妈妈的日子,最后一句话苏婷婷没有说出口,但在场的两位都已明了。

    汗湿的掌心里躺着一把小巧的金色钥匙,苏婷婷与肖美美目不转睛的望着这把满带悬念色彩的钥匙。最后,肖美美迟疑着开口“黄医生,这是”什么钥匙

    黄医生对一旁好奇的肖美美和蔼的笑笑,最后,面对着苏婷婷说道“婷婷,你知道你妈妈有本牛皮的笔记本吧”苏婷婷恍然的点点头。

    “这就是放那本笔记本抽屉的钥匙”

    苏婷婷怔然了片刻后,随即摇头道“不,我妈妈的抽屉没有上锁”

    黄医生似乎也被这句话惊倒了,怎么会没上锁呢那这把钥匙是怎么回事而这时,苏婷婷似想到什么般跑进了妈妈的房间,随即一个紫红色的小匣子在抽屉的最深处被翻找了出来。苏婷婷颤抖着双手将钥匙插进了钥匙孔里,轻轻一转,“咔哒”一声,匣子被打开了,一本略微有点泛黄的牛皮笔记本静静的躺在里面。

    苏婷婷略带希冀的眼神亮亮的望着黄晓生,哽咽的声线显示着女子极度的隐忍“黄医生,妈妈她没有什么话给我吗”

    “她让你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就是关于你爸爸,你妈妈说所有的一切的记录在这个笔记本里。”说完,黄晓生起身告辞离去,他不能呆的太久,走至门口,他突然转头,略微思索了片刻,极其隐晦的说了四个字“小心舒家”。

    苏婷婷怔然了片刻,“小心舒家”是周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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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二十七)往事亦如烟
    正文二十七往事亦如烟

    紫红色的檀木匣子,镂空的斜条花纹深深印刻在匣子的顶部,四周光滑的壁面与顶部的颜色有些微的差别。苏婷婷看着这段失掉的空白,心里一阵难过。那么多年了,紫红色的匣子也失了原先的郑重,反而背一种微微的白所替代,留下了岁月消逝的印记。妈妈那么珍而重之的东西,如今却成了苏婷婷唯一纪念妈妈的方式。

    泛黄的笔记本静静地躺在匣子里,位置不大不小,刚好合适。笔记本的中缝有一根红线直直延伸出来,于是,轻轻一拉,笔记本就被苏婷婷轻而易举的拿了出来。曾经无数次的看妈妈拿着这本笔记本发怔,可自己却从来没有多加去注意。

    的确是个古老的故事,连笔记本里的气息都带着微微的追忆。想象着妈妈当年的模样,苏婷婷轻柔的翻开了这个尘封在妈妈心底多年的故事,只一眼,苏婷婷便明了妈妈的那一份执着从何而来。

    年轻英俊的男子,意气风发而又不失温文尔雅,伟岸的身躯衬得身旁的女子愈加地娇小玲珑。轮廓分明的侧脸,深邃的五官无一不显示着男子一身的凛然正气。

    画面里,女子巧笑倩兮,男子一脸宠溺。

    照片的背面,是男子潇洒不羁略带凌厉的字迹周诺杨旁边,紧紧依偎着妈妈秀气小巧的名字苏静语。

    随着页面的翻转,苏婷婷缓缓打开了妈妈积淀多年的记忆,那一段自己永远都无法参与的过去,此刻,正缓缓在苏婷婷的手下流淌,那么美,那么醉人,那么让人心痛。

    执子之手,陪你痴狂千年;深吻子眸,陪你万世轮回。

    执子之手,共你一世风霜;吻子之眸,赠你一世深情。

    “诺杨,金秋的十月告诉我,你已经离开凉姜整整一个月了。屋前的老槐树早已泛黄了叶,她说,她很想你;门后的稻穗也早已退了青涩,她说,她很想你;槐树下驻足远望的女子略微失望的眼神告诉我,她也很想你。”

    “隔着长长的一千二百里,我思念着你。那蜷曲的电话线,是我思念你的端口。你温润的声线一如往昔,让我迷醉,让我沉沦。我想你了,在你离开的第五十个夜晚。”

    “海边的风总是那么轻轻地拂过我的面庞,我站在被微光照亮的金色沙滩上,遥望着你离去的方向。海风轻轻的吹,吹过我微长的细发,吹过我浓浓的思念。阿亚告诉我,只要站在海边用力呼唤所爱人的名字,那个人无论多远都能听到。此刻,我就是这样傻傻地站在海边,站在我们曾经踏足过的地方。诺杨,你听到了吗小语很想你你听到了吗小语很想你。”

    “滴答滴答”这是苏婷婷落泪的声音,那么轻柔地滴落在光滑的白瓷地板上,“啪嗒”一声,再酝酿成一朵纯洁的白莲。

    眼泪总是那么轻易的落满她的脸庞,苏婷婷光洁如玉的脸上早已溢满了心疼的泪水。那个站在风中摇曳的女子,单薄的身影,满是期盼的神情总是被失望所顶替,可却依然日复一日地这样坚守着。

    左心房很痛很痛,那里面藏满了妈妈的婀娜身姿与巧笑倩兮,那是独属于妈妈的位置。那里从来没有那个男子,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那里只有妈妈,只有妈妈。

    处于愤怒中的苏婷婷丝毫也没想过,如若自己的父亲真是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男子,自己清高如雪莲的母亲又怎会痴缠等待一生一时的疏忽,也让她的人生差点走向覆灭、

    “叮铃铃”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在这个酷热难耐的夏天里,它循环的“啪嗒”声似乎也比往常悦耳。苏婷婷将自己小小的身躯蜷缩进厚厚的鸭绒被里,即使层层上升的热度早已将她的脸颊晕的绯红,她也丝毫感觉不到一丁点的暖意。很冷很冷,在这个阴雨连绵的夏日里,她只觉得很冷很冷。

    “叮铃铃“

    客厅里,电话依然经久不息地尖叫着,似乎极度不满主人忽视的态度,并且急欲表达自己的存在。

    苏婷婷恍惚听见周放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叫嚣着,她兴奋的起身,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

    “苏婷婷”

    周放低沉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自听筒的另一边传来,原本雀跃的心情也在瞬间跌入谷底。这种冷漠的语调前所未有,苏婷婷一时被吓蒙了。

    “晚上七点,落霞山上,老槐树,不见不散。”

    “啪嗒”一声,电话被狠心的挂断。苏婷婷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电话,将吐欲吐的话被生生地埂在喉咙口。“嘶啦”一声,生生地碎在了肚子里。

    吴妈看着面前的舒家小少爷心疼地直掉泪,也不知道小姐和少爷说了什么,让少爷颓废了那么久。如今,看着整个人站在自己面前,泛红的眼眶,青黑的胡须,蓬乱的头发,这哪还有平时那干净整洁的模样。吴妈心里那个痛啊

    周放虚脱着脚步缓缓走至客厅,拿起电话拨出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

    “嘀嘀嘀”

    一声,两声,三声

    心里的希望一点一点被吞噬,连唯一残存的那点温情也被这折人的“滴答”声消磨殆尽。电话终是被接起,周放丝毫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喑哑着嗓音,周放不留一点情感的声音自嘴里吐出。

    狠心的将电话一把掐断,周放低噎着蹲在了地上,泪水顺着这个男子略微黝黑的脸庞缓缓掉落。心痛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切,那种痛到无法呼吸的感觉是如此的无法忽视。周放自嘲地对自己笑笑,周放啊周放,没想到最后你还是栽在了女人的手里。

    苏婷婷,落霞山,老槐树,在那里决然的分离会不会伤你很深如果没有伤你很深的话,又如何能遮盖我卑微的出生你为什么是他的女儿,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

    周诺杨,我恨你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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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二十八)盛放的血莲
    正文二十八盛放的血莲

    落霞山依旧那么美,即使没有夕阳的映衬,她依然美如昨昔。

    太阳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下沉,当最后一抹光亮消散在眼前时,孤寂的少女依然独自立于树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毫不停歇的除了知了不知疲倦的鸣叫外,还有那抹孤单而执着的身影。

    层层的枝叶覆盖在少女略显凌乱的发顶上,月光透过缝隙细碎的洒满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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