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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境之外
夜轩靠在一颗大树的树干上,目送夜一与松本二人领着碎蜂越行越远,转而又望向眼前的结境,不知在想些什么……
赫丽贝尔陪在一侧,结境之中的情境已由夜轩相助可以被自己清楚的看到,直至魔啸天死去的那一刻,夜轩巍然不动……赫丽贝尔只觉心中万分复杂,却又不晓得如何说,转念想起学校之事,道:“原来,你不让游宫跟来,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你………不会出手救魔啸天。”
夜轩闻听此话,轻轻皱眉,侧首道:“你只说对一半。”
“什么意思?”赫丽贝尔越来越看不懂夜轩了,这张美艳而冷漠的脸上,已失去了笑容与……情感。
“你是否相信,我所做之事,都是对的?”夜轩不答反问,那双藏蓝的瞳孔深不见底,再无人能够看穿。
赫丽贝尔沉默了一瞬,随之点点头,道:“我信。”
“那就行了……”夜轩伸出一手,赫丽贝尔默契的握住,二人一跃来到结境近前,夜轩轻轻一划,水波般湛蓝的结境如烟消散…夜轩与赫丽贝尔随之入内,寸草无声的结境里只余魔啸天的尸身独立,夜轩径直来到尸身跟前,自语道:“你,做得够好了……”
“现在怎么办?”
“将他带回去………”
“恩…?”
……………………………………………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七十二章 觉醒
我们总是在不经意间错失一些珍而重之的宝物,自己却不得而知…这是多么可悲,又无可奈何的事啊………
在某一个瞬间,碎蜂好似察觉不到心跳与呼吸…仅有那铺天盖地的莫大哀伤降临于心间,冻结了脏腑、血液、骨骼、四肢一切的一切……是什么消失了,再也不见…风声呼啸,刮落流淌于面颊的泪渍,不觉间那些令人厌恶的胎记红纹燃起点点光亮,沉重而压抑,想要毁掉一切!去哪里?不重要了……要死了?也不重要了……只是回首之时,那一抹稚嫩的紫色已消失在天地之间……“啊!!!”
撕心裂肺的清啸蕴含着多么绝望的悲哀与彻骨的仇恨……那是足以叫神明也胆寒的决绝杀意!
夜一脚步一滞,终于停下长达数十分钟的狂奔。当然,这并非是因为夜一想停在这个依旧不算安全的地点,除却碎蜂那一声之外,与自己一同架住碎蜂逃离的松本忽然跪地不起,原本艳丽的容颜拧作一团,似乎在承受什么非人的痛楚!夜一心里咯噔一下,这一段路若非有松本冷静的分析与异于常人的非凡能力,自己绝对走不到这里的来,甚至于连碎蜂也见不到!此刻松本倒下,夜一有一种失去支持与主心骨的错觉,一瞬间便手足无措……夜一将痛哭不断的碎蜂揽在怀里,屈身去扶松本,想要问问到底怎么了,可是刚靠近一步,松本忽然咳出一口血来,如敝蛇蝎的远离自己身边,夜一茫然不解,心里焦急不已,问:“你怎么了?”
“别碰我!离我远点!好难受啊,你感觉不到吗………”松本已经退了十几米,依旧痛苦万分,喃喃道:“碎蜂,碎蜂的身体在散发一种古怪的威压,我初时还能硬撑,现在这股威压不断飙升,我根本无法再靠近她半步,否则………我也许,会死。”
“什么?什么是威压?”夜一毫无察觉,愈发困惑,转而垂眉打量怀中的碎蜂,她不知何时已睡了过去,只是她脸上的神情依然是痛不欲生,秀眉已拧作麻绳,眼角的热泪更是源源不断…夜一心如刀绞却无力做些什么,冷静了一会后,夜一仰首寻松本,后者已经跳到百米之外的地方,并且还在继续远离,夜一哭笑不得,只有大声喊道:“现在我们去哪!要不要找家医院!”
“你如果想害死那些无辜的人类,你就去吧。”松本摆头示意四周,道:“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我们一路跑出来,一个人也没有碰到,这是为什么?”
夜一闻听此言,蓦地一惊,方才光顾着跑路,丝毫没有心思去关注四周,这一看,夜一已是瞠目结舌!小路边,零零散散的路人或倒或趴在地上,总之没有一个还能正常站立!夜一惊骇万分,喃喃道:“这是……怎么了?”
“我已经告诉你了,连我都受不了碎蜂身体所散发的异状,何况是这些人类!”松本一边大声喊话,一边继续远离,心念这样也不是办法,照碎蜂这样无法控制的肆意散发她古怪的威压,在这个人类世界,等若一个活生生的人命收割机,走到哪里,哪里便寸草无生!当然,松本可不敢将此刻的碎蜂送到尸魂界去,那样的后果亦是不敢想象的……现在唯一一个,或许还能想到对策的家伙,想必只有那个让蓝染也忌惮三分的奸商了……念及此处,松本不再犹豫,现实也不容许自己继续拖下去………“我在前面跑,你跟着我………恩,别靠太近啊!”
夜一心里的疑问足以组成一本新的十万个为什么,然而夜一清楚明白,此时此刻绝非是个了解真相的好时间,仅有听从松本的话,先安定下来再说其他……“我知道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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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齿轮无情而决绝,一往无前……宛如一道势不可挡的洪流,将真相与过往、兴衰与是非全全埋葬……蛮不讲理。
碎蜂看不见眼前的世界,睁不开双眼,动弹不得…只觉得,身子很轻很轻,就像随波逐流的一叶扁舟,随着蜂拥而来的陈旧往事,追溯最初的纯真,打开那个埋葬百年的记忆之盒………
“啸天!你为何又偷懒!”
是谁的声音,怎么这样熟悉?碎蜂恍恍惚惚,拼命的翻动眼皮,想要看一看,直至一缕刺目光亮侵入眼帘,黑暗……终将破除。这是一个梦幻的世界,奢华的殿宇成片座落在这方神赐的土地之上,湛蓝的天空上仙岛宫阙漂浮于云端,好似还能听见女人嬉戏的笑语从天际传来,飘渺无边……碎蜂孤零零的站在一片花圃中,叫不出名的娇艳花儿,簇拥在四处,争相斗艳,宛如仙境……“这里,是哪?”
迷惘而孤独的自语无人应答,碎蜂茫然的环顾四周,不知所措…就在此时,前方的花丛中忽然坐起一稚嫩的孩童,他像是受到了惊吓,小脸煞白,随后慌忙拿掉嘴里含的草尾巴,讨好一般向着自己傻笑……那个孩子,拥有一个头齐肩的紫发,小小年纪却英气逼人,灵动的大眼睛咕噜直转,好似有数不尽的鬼点子……
“师姐,您怎么找到我的呀!”稚童一跃而起,笑嘻嘻的走到碎蜂近前,乖乖躬身行礼,作罢又撅起小嘴,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诺诺念道:“啸天没有偷懒,今天的功课都做好了……”
“是吗?”碎蜂下意识的作答,末了自己也讶异万分,好似这身体已不属于自己,换做了另一人主宰……碎蜂双手环胸,嘴角轻轻翘起,口气却不可置否:“既然如此,便将那边的神石打碎了,我就认可你今日的修行…”
“啊?”小孩顿时苦了一张脸,愁眉蹙额,小嘴撇了又撇,可爱至极……僵持许久,小孩似是晓得碎蜂不会作罢,连忙又扯住碎蜂的衣角,撒娇道:“师姐,啸天今天很累,您就放一天假,好不好?”
“不好!”碎蜂矢口否决,嘴角笑意却越发深了,难掩宠溺……“师父唤我监督你,修炼没有完成,绝不放你休息!”
“师姐好凶啊……”小孩浑身一抖,缩手回来,咕噜直转的眼珠子将顽劣的小心思暴露无遗,小孩眼瞧软的不行,忽然一溜烟的跑向远方,边跑边喊:“啸天要去告诉大殿下,看她还敢不敢娶您!”
“你敢!”
稚嫩顽皮的童音回荡在这片太平无忧的土地,碎蜂追逐着小孩远去,呼呼风声将四周的景象如烟吹散,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触动埋葬百年的沉痛往事,一发不可收拾……
一张张画面自黑暗中排列转过,如摊开的古老卷轴,又像一把璀璨夺目的记忆之匙开启封闭的大门……欢笑、苦闷、身死、轮回………
血泊之中,紧紧相拥,是什么刻骨铭心,时至今日不敢忘怀……我们的约定我已刻入血肉之中,梦中相伴,生死相随………
“夜一,若是我也有轮回,再来这世间,你还会跟我一起吗?”
“当然,四枫院夜一的一生,怎能少了你……”
身死之时,是谁为我泪如泉涌,声嘶力竭,百年后竟还以命救我于危难之下……几世轮回,你不曾离我一分,护我周全……
“啸天!快回来,梢绫……已经死了!”
“不!师姐不会死!您快醒醒啊…啸天可以击碎神石了!您看一眼,看一眼好不好……呜……我再也不偷懒了………再也不偷懒……”
巨变之后,历史的洪流不曾停歇,滚滚碾过……又是谁,将我铭记于心,百年不变,情真如初识……闺中密友,儿时玩伴,你啊…深陷其中,瞒我几百年……这一切,我当如何面对………
“她喜欢你……可是,我爱她。”
“不,夜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恩师苦心,岂能忘怀……您呕心沥血,耗尽魔力,只为保劣徒一线生机……岂料,我却断送啸天性命,我……以何面目再回归您麾下?
时至今日,梢绫必将扫平神魔边境,为您除大患,报血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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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丽贝尔宿舍
“现在,又怎么做?”赫丽贝尔抹了抹额上的汗渍,望着躺在沙发之上的魔啸天尸身,想不到这个家伙还挺重的……
“什么也不做。”夜轩立在窗边,神思惘然,那股来自于远方的悸动愈发高涨,应是快了吧……
“唰…”破空声来的如此突兀,叫人毫无防备…赫丽贝尔大惊回首,只见一熟悉的身影从虚空中的漆黑大洞一步迈出,他……身着黑袍,浑身暴戾。
“轩儿。”
一声轻唤,蕴满与之气息截然相反的温软之色…夜轩缓缓回首,凝望黑袍人许久,念:“王叔,您受创不轻,此刻冒险带伤见我……难道不怕,我乘机……杀了您吗?”
这一句话,令人感觉不到任何情绪波动,可以寒到骨子里……来人自是被魔啸天搏命所伤的魔摇战……气氛随之凝固,魔摇战沉默许久,一步步走近夜轩,夷然不惧,临到近前,魔摇战扬起一手,僵持一瞬,缓缓落于夜轩头顶,轻轻摩挲,道:“轩儿,会杀本座吗?”
夜轩一动未动,任由魔摇战宛如抚慰孩子一般,摩挲自己头顶软发,直至他忽然咳嗽退开,想必是伤势发作……夜轩上前一扶,道:“谁真心疼我,我便以真心回应……”
魔摇战身躯一滞,几分惊喜、几分欣慰……许久,魔摇战一声长叹……“本座,害苦了你。”
“是这样吗?”夜轩面无表情,转而回望天际流云,好似有万千感慨……“这个世上总是有失有得,焉知非福啊…”
“魔轩…我的好孩子,是不是……”魔摇战痛心不已,本是说不下去,却正好被忽然转身的夜轩截断话头!
“谁说我死了!”
此话一出,房内二人都愣住了……夜轩自融合以来,几乎从未有过情绪波动,简直,就像个冷血动物,仅有此刻,她剧烈的情感几乎令她浑身发颤!
然而,最令人惊恐的并非夜轩的反常,而是她所说的话!谁说我死了?这话难道不是在说……她,就是魔轩吗?
赫丽贝尔蓦地瞪大眼睛,已经无法再沉默下去,颤声问:“这是什么意思?”
“很奇怪吗?”夜轩好似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常,转而平复了下去,悠悠道:“我是夜轩、亦是魔轩……谁也没死。若你们非要认为,我逝去了一个,那我现在便可告诉你们,夜轩、魔轩都不存于世了!”
好蛮横霸道的解释……赫丽贝尔思索一阵,却理解不了话中深意,虽然夜轩这样说了,可是直觉以及那个梦境都可以证实,逝去之人,是…魔轩。
魔摇战缄口不言,或许是不想再刺激夜轩,转念却瞥到沙发上,魔啸天的尸身,叹息道:“轩儿,你那时既然来了,为何不救他?”
“因为我不想跟您兵刃相向……”夜轩已经彻底平复了下来,理所当然的道出了口。
“看来,你已经有了抉择了。”魔摇战轻笑一声,难掩喜色……“本座说过,你,总有一日,会回到本座身边来……”
“王叔,神机妙算……”夜轩波澜不惊与魔摇战对视,谁也不知二人心中在想些什么…
赫丽贝尔的大脑已经为此刻的场景以及对话彻底搅成了浆糊,若是记忆没有出错的话,夜轩应对魔摇战恨之入骨,怎么转眼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