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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老，你好像一点都不激动呀。”王观感觉有些奇怪。
这时，高德全轻笑道：“王观，你不知道，有些东西看多了，当然觉得稀松平常。”
刹那间，王观才反应过来。毛瓷对于普通人来说，肯定十分珍贵，但是对于钱老这种背景深厚，而且又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说不定毛瓷在几十年以前就是他的家常用具而已。就像普通人拿起家里的饭碗一样，根本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东西真的不错。”
钱老轻微一笑，指着木箱道：“全部都是？”
“整器就一个碗，其他都是碎片。”高德全解释起来，然后眼中透出强烈的自信：“不过我有把握利用这些碎片重新烧造一批新毛瓷。”
“就是集古斋方面的事情，却要耽搁一段时间了。”
说到这里，高德全感觉十分的抱歉。
钱老是个很大气的人，根本没问高德全的具体细节艹作，第一时间也不是怀疑，反而鼓励道：“阿德，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那就专心去做吧。至于集古斋，反正到年底了也没有什么生意，放一放也无所谓。”
“谢谢钱老。”高德全眼中掠过一抹感激。
毕竟相对来说，烧造毛瓷只是他的私事而已，钱老却这么支持，甚至称得上是纵容了。这样的胸襟气度，自然让人折服。
钱老微微摆手，饶有兴趣问道：“王观，这箱毛瓷碎片是怎么来的？要知道毛瓷本来就比较稀少，更加不用说一整箱的碎片了。不知道要打碎了多少个瓷器，才能够收集起来。”
“一位老人家送的。”
王观不厌其烦的把他与冯老结识的过程讲述一遍。
末了，王观把几件东西拿了出来，让钱老与高德全观赏，然后轻轻感叹道：“冯老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了。每次都给我送十分珍贵的礼物，让我非常不自在。”
霎时，钱老与高德全相互看了眼，都能察觉对方的欣然之色。
“王观，我反而觉得你的想法有些偏颇了。”
与此同时，高德全轻笑道：“我分析了一下，你收到的三件东西。其中水点桃花杯是你拿清代的玉鱼以及一百万等价交换得来，第二件马少宣内画壶可以算是你拣的漏。最后的双面绘芙蓉碗与一箱毛瓷碎片，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大礼。”
“不过，考虑到你帮那位老人家找回了价值数千万的图画，他送你这份厚礼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当然，你要是觉得人情太重不好接受的话，那么等到以后我把新毛瓷烧造出来，你再挑几件品相最好的回赠给他就可以了。”
高德全建议起来，显然从来没有考虑过烧瓷失败的可能姓。
“我就是这么想的。”王观微笑点头道：“所以就等着德叔开窑了。”
“开窑容易，但是我这次是背水一战，只能成功不许失败，所以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高德全胸有成竹道：“这段时间我先把毛瓷碎片的参数收集起来，重新再做一个细致的毛瓷设计图纸。把前期的筹备工作做足了，等到明年开春气候回暖马上开窑，确保一气呵成。”
王观连连点头，很感兴趣道：“德叔，你的烧窑作坊在哪，什么时候也带我去见识一下，开一开眼。”
“没问题。”高德全爽快道：“地方也不远，就在浮梁而已。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就可以带你去转一转。”
就在这时，钱老把马少宣内画壶放下，微笑道：“王观，你还年轻。如果有可能的话，倒是可以随阿德学习烧瓷这门手艺。也未必需要十分精通，但是在烧瓷的过程中，确实可以充分了解瓷器从生产到完成的每个环节，应该对你鉴定瓷器有很大的帮助。”
“我就是这样想的。”王观连忙说道：“所以才想去窑厂看一看。”
“这很好，只你要保持这份上进心，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获得成功的。”钱老赞许道，眉目之间却有淡淡的倦意。毕竟钱老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前，现在又连续鉴赏好几件东西，自然感觉有些疲惫。
见此情形，高德全急忙说道：“钱老，累的话就回去休息吧。”
“也好……”
钱老稍微迟疑，就点头道：“我先去睡了。今晚你们两个就留在这里过夜吧，免得东奔西跑的麻烦。”
高德全也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下来。王观见状，也不好再推辞了，也跟着点头。
不过，钱老也没有急着回房休息，而是看了眼厅里的各样珍贵物品，微微皱眉道：“王观，这些东西这样摆着不安全，都收起来吧。”
“哦。”
王观应声，连忙把玉玺、杯碗、瓶子装进盒子之中放好。
就在这时，钱老又说道：“对了王观，你的李延珪墨，以及紫檀阴沉木珠，还在我这里，你准备什么时候拿回去？”
王观一听，顿时苦笑道：“钱老，东西还是先留在您这里吧，您帮忙保管比较安全。”
“再帮你保管几天还可以，但是久了就不行了。”
钱老摇头道：“近段时间，我要进京一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什么！”
王观十分惊诧：“钱老您要进京？”
倒是高德全，好像清楚怎么回事，也没有什么惊讶表情，反而欣喜说道：“钱老，你终于下定决心了。真好，大家知道了肯定十分高兴。”
“有些事情逃避不是办法，终究要面对现实的。”钱老叹息道：“误了她大半生，又避了十年……也该是时候做个了结。”
“钱老放心，吕阿姨肯定会原谅你的。”高德全劝慰道。
“我看开了，她原谅最好，不原谅又能怎么样。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在乎这点面子么？”钱老轻轻摇头，走进了卧室。
与高德全满面笑容的情况不同，王观听得稀里糊涂的，不过心里隐约感觉，这可能又是一个可歌可泣且十分狗血的故事。
与此同时，看见钱老卧室门关了，高德全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然后兴冲冲道：“哎，我是阿德呀，我和你说，钱老已经决定回京了……没错没错……”
良久之后，高德全才心情舒畅的收了手机。
这时，王观好奇问道：“德叔，钱老不是本地人吗？怎么会突然要进京？”
“钱老祖籍是瓷都，不过一家人都住在京里。”
高德全犹豫了下，摆手道：“其中的缘由很复杂，一时半会和你解释不清楚，以后有时间再慢慢和你说吧。”
“今天你从蜀都飞回来，又折腾到现在，也该累了。走，先带你去客房休息。”
说话之间，高德全驾轻就熟的带着王观上了二楼，把他安排在一间舒适典雅的客房之中，这才转身下了楼，把一箱毛瓷碎片托走了，不知道安放在什么地方。
王观轻轻摇头，把门关上。
房间有浴室，王观进去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感觉一阵清爽，一天积聚起来的疲劳也散去了大半。
这个时候，王观现在反而莫名其妙的没了睡意，走到窗前把窗子拉开半边，一阵夜风吹了进来，充满了寒冷的气息，让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噤。
紧紧了衣服，王观发现今晚的月色很好。虽然说现在是新历的月底了，但是按照农历来计算才是十五十六，正是月圆之夜。
王观记得自己看过一篇科普的文章，好像是根据探测，其实冬季十五的月亮才是一年之中最圆的时候。可是，大冬天的恐怕没人会跑到外面观赏月色，所以才会有八月十五中秋节。
不过，王观现在觉得那篇科普的文章说得一点也没错，今天没有云雾遮蔽，天上的月亮圆得好像是一轮透明的玉盘，散发出阵阵清澈的光辉，映落在庭院之中……寒风凛冽，月影摩挲，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韵美。与此同时，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口，如水银般倾泄在床头，确实有点疑是地上霜的感觉。
一时之间，王观的兴致来了，在行李箱之中把大西之宝玉玺拿了出来摆在床头上，只见在月光的映照下，玉玺通体晶莹透亮，光泽更加温润……
（未完待续）
第201章 珠有九曲
俗话说，无阳不看玉，月下观美人。这不仅是古训，更是宝石界认同的一条公理。只有在阳光充足的情况下，才能够辨识玉中是否含有杂质。
不过，王观现在反其道而行之，在月光下打量玉玺，却别有一番韵味。兴致勃勃的观赏片刻之后，他又继续把水点桃花杯与芙蓉花瓷碗拿了出来，摆在玉玺的旁边。
品质最上乘的瓷器，向来有假玉的称呼。毛瓷显然已经达到这个标准，在月光的照射下，莹白瓷胎散发出来的光泽竟然可以与玉玺争辉相映，一点儿也不逊色。
这个时候了，王观还不满足，随手把马少宣的内画壶拿了出来，和玉玺、毛瓷摆在一起。可是由于胎质的不同，玻璃质地的内画壶散发出来的光泽，相对来说逊色了一筹。
当然，也不可否认。在月光底下观赏内画壶中的精致梅花壁画，那朦朦胧胧的景致却是更多了几分诗情画意。
“好东西就是好东西，不管什么时候观看，都让人赏心悦目。”
本来王观还想把大夏龙雀刀拿出来，与床上的几样东西对比一下的。但是想到刀是凶器，未必有些破坏了情调，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王观马上想到了那颗大珍珠，连忙在行李箱的角落，把锦盒拿了出来。
打开锦盒之后，王观把圆润的大珍珠托在掌心。此时此刻，珠子仿佛有无穷的吸引力，把一片月光招引了过来。在如雪柔光的衬托之下，映得他的手掌都变得白透起来了。
把珠子与床上的几样物品并排摆列，其中珠子的光芒最为耀眼，隐隐约约把玉玺、毛瓷的光泽都压制起来。
刹那间，王观才总算明白了珠光宝气这个词，确实形容得非常精确到位。而且更知道为什么女人对于会发光的珠宝那样感兴趣了。因为这个时候，他也有点怦然心动的感觉。
王观仔细观赏，渐渐也分不清楚，几件东西散发出来的光芒，到底是月光的反射，还是它们本身自带的光泽。
想到这里，王观心中一动，随手就把房间中的白炽灯光关掉了。
一瞬间，房间一暗，然后等到王观的眼睛适应了，马上就可以看见玉玺、毛瓷、珠子的光芒与皎洁月光相互缠绕起来，交织出一片璀璨绚烂的明辉。
这样的场景，给王观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从某种程度上，这也成为了他在收藏道路上走得更远的信念之一。
与此同时，王观有点儿像贪婪的守财奴，轻扑到床上，把几样物品搂在了怀里，爱不释手的玩赏起来。
一会儿，王观在玩赏珠子的时候，感觉扑卧姿势有些累，所以自然的翻身正面向上躺着，手臂微微把珠子举起，让珠子迎着月光，映出一片绚烂光辉。
“咦！”
忽然，王观发现在月光映照下的珠子，好像浮现了一道蜿蜒曲折的纹理。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仔细打量之后，却发现在珠子的内部，真的有这样的阴影存在。
“怎么回事？”
王观连忙翻身坐了起来，把珠子托在手上仔细观察，只见珠体圆亮，光泽明润十分晶莹剔透，哪里有什么曲折纹线。
“不可能看错吧。”
王观眉头一皱，又重新躺下，把珠子举高映着月光打量。一瞬间，一道弯弯曲曲的阴影纹理，就在珠子的内部呈现出来。
“隐形裂纹……”
一时之间，王观马上想到这个可能姓。觉得这枚珍珠曾经受到过外力的挤压，使得内部产生了一些隐姓的裂纹。
“可惜了。”王观微微皱眉。
隐形裂纹的可怕，王观可是清楚的。别看这枚珠子现在安然无恙，但是不知道哪天珠子内部的裂纹就会扩散，让整个珠子自然裂开化成碎片。
不过，王观也感觉有些奇怪，毕竟隐形裂纹一般在玉石、水晶之类的东西出现。而珍珠属于蚌内的分泌物质包裹形成，珠子的内部应该很紧密才对。正常的情况下，珍珠如果受到巨大外力的压迫，一般直接碎裂了，很难出现隐形裂纹。
王观迷惑不解，继续摇头惋惜。
当然，他还不至于怀疑吴家父子故意拿这颗存有隐形裂纹的珍珠糊弄自己。毕竟珍珠是不透明的，如果不是用专业仪器扫描，或者干脆像自己这样，躺在床上对着光观察，就很难察觉珍珠的内部情况。
再说了，吴家父子可是诚心赔罪的，哪里敢玩什么花样。不然俞飞白一怒之下，就会给他们吴家带来灭顶之灾。这样的后果，吴家父子承担不起，也绝对不敢尝试。
“估计东西未必是吴家父子买的，而是别人送给吴子雄的贿赂。”
王观暗叹，感觉自己有些倒霉，如果没有发现珠子内的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