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谬 误-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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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分析性结论,因此,死因鉴定应十分慎重……”
  “根据尸体解剖检查所见可以为死亡方式的鉴定提供线索……”②
  “好了。那么接下来我们首先来看几个实例……”
  十月十一日,晴。距离尹斻被确认死亡已经时隔二十二天,在宣读部分遗嘱过后我接管了他留下的大部分在外地的房产以及一部分家族企业的股份。他将“猎刀”交由好友的弟弟常威以及白乐琪接管,至此我才知道原来在回J市探望尹志仟老先生期间他曾经和白可的父亲,当时的市长白勇有过类似结亲的口头约定,所以白乐琪的身份似乎已经不再尴尬了,尹斻理所当然的将他视为了自己的一个亲人来继承了他的部分资产。
  也正是自他“死后”(我并不相信他会就这样死去),我们也才窥见到了他原来积攒获得了的财富的冰山一角,原本拮据吝啬的形象令他先前的伪装可见一斑。
  在临时代讲结束以后,我有些仓促地离开了学校,以至于都没能礼貌的和教授打一声招呼。夏军开了局里的车正等在校门口。他是来接我去现场勘查的。而目前为止,他对于“尹斻”这个人的身份已经死亡的事实仍然还一无所知。
  “晁洋区的‘干部楼’,死者是刚刚退下来的琴主任,我认识她,人挺好的……”
  夏军一边开车一边说着被害人的情况。琴向桦,女,60岁,丈夫早年去世,没有子女,家中亦没有其他亲属,退休前任职于某政府机关……最近一个多月以来市内多次频繁发生这样的案件,死者全部都是在职或者离职、退休的,曾任高职的干部人员,职位、性别和年龄并没有相似条件,唯一一致的便是他们都是受到了相同的暴力攻击致死。经推定,罪犯可能是同一个人,杀人手法一致,均是利用钝器重击被害人的头部至颅骨骨折。
  “你说这罪犯是怎么进到死者家中的呢?——现场并没有暴力入侵的痕迹,难道都是被害人自己开门请凶手进门的?”
  “到了。”
  说着,夏军把车停到了小区楼下,同时几辆警车也早就已经等候在那里了。小刘正拎着勘察箱在那里冲我招手。
  “赵法医!”她叫我,见我走了过来就放下了夸张挥舞的手臂,在被一旁的民警瞪过以后有些调皮的做了个鬼脸。一个很是活泼的姑娘,刚刚从学校毕业分配过来,这一次我被抽调来也都是由她进行协助。
  “现场,看过了吗?”我随着夏军上楼,这栋楼是旧式的,内部没有安装电梯。
  “确认死亡时间为今天上午的九点十五分,根据琴向桦的邻居所称,并没有听到任何异常的声音,也没有访客。直接死因和前几起一样,都是用钝器重击头部……”
  “只是这一次又有不一样的了。”进入现场,夏军突然插了一句,随即引入眼帘的便是一幕诡异的画面……
  “这个凶手还挺有艺术天赋的嘛!”小刘一手叉着腰站在客厅的中央,似乎是在欣赏一般的说,“这一幅‘画’……应该废了不少功夫吧?”
  的确,这样的一副“画”,如果单单只论艺术价值的话应该还真的能算作是一件艺术品……就在死者倒地的位置的背后,那面雪白的墙壁上用死者的血液涂上了一幅“花海”。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幅画中所表现的应该是罂粟花。
  红罂粟。
  “在佛兰德斯战场,罂粟花随风飘荡
  一行又一行,绽放在殇者的十字架之间,
  那是我们的疆域。而天空
  云雀依然在勇敢地歌唱,展翅
  歌声湮没在连天的烽火里
  此刻,我们已然罹难。倏忽之前,
  我们还一起生活着,感受晨曦,仰望落日
  我们爱过,一如我们曾被爱过。而今,我们长眠
  在佛兰德斯战场……
  继续战斗吧
  请你从我们低垂的手中接过火炬,
  让它的光辉,照亮血色的疆场
  若你背弃了与逝者的盟约
  我们将永不瞑目。纵使罂粟花依旧绽放”
  在佛兰德斯战场。③
  “这个凶手……是想要表达什么啊?”小刘一边背诵出一段纪念一战的诗一边咬着嘴唇苦思冥想。看得出来,比起死者本身,她对于这个连续犯下案的凶手更加的感兴趣。而这一次也是这个凶手第一次在现场留下了线索,在此之前这个人总是会把现场处理的非常干净,几乎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可寻。
  “你看这里。”在检查了死者的尸体过后,我叫来了小刘,“死者的左手的无名指被整齐的切下了。”
  “啊!我都没注意到!”小刘突然间大叫一声,有些故意地朝我吐了吐舌头,她的舌尖太红了,我开始考虑要不要建议她少食辛辣。
  “你是根本就没有把死者放在眼里呀。”我不禁哀叹,当作没有看见一旁的夏军稍微有些幸灾乐祸似的表情。
  “找一下死者的无名指吧。”我对夏军说,“这有可能是那个凶手给我们留下的又一个谜题。”
  ……
  尸检结束以后小刘留下写报告,夏军来找我又去了一趟现场。在那里,我们唯一得到的只有一枚戒指。一枚婚戒,质地为黄金,使用年头大概有三十年左右。可以明确的得出这就是死者琴向桦的婚戒,而至于她不翼而飞的无名指,则是到现在也下落不明。
  如果尹斻还“活着”的话,说不定他能有办法帮忙看看。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看向了一旁的夏军,自从他回来以后就情绪常常很不稳定,听说在半个月以前的一次抓捕行动中他还差一点将犯罪嫌疑人打成重伤,为此还写了一份检查。我不能确定这是否和我们那位共同的朋友有关,但是我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夏军对于近期连续发生的案件并不上心。否则,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会儿下班以后出去聚餐吧,我们队的那几个小子简直烦的要死,听说三队的警花儿也要来,指名说想要见你一面……怎么样?……啊?”
  我并不知道三队有没有警花儿,不过夏军作为一个同性恋者来说应该也并不在乎这一点。我看了他一会儿,想不出怎么答复,事实上至今为止除了同学会以外我从未参与过同事间的聚餐活动。更何况现在手头的案子越积越多,实在是□□乏术。
  “还是不了。”我说,最后仍然注定一无所获的离开现场,却忽略了身后夏军的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死者的戒指。为什么偏偏留下了戒指却带走了手指?”小刘一边吃泡面一边翻看着现场的照片,这样一次普通的加班似乎也有些不普通了。原因是一队的队长夏军并没有如期去参加什么聚餐,而是和我们一起守在了办公室里吃方便面。并且意味不明,间杂噪音。
  “说不定是收藏爱好。”夏军不停的转着手上的戒指,发出‘嚓嚓嚓’的清脆的金属响声,在安静的室内十分明显。
  他戴在左手食指上的那一枚钨钢的戒指戒面很宽,双层的设计让镶嵌在戒指上的一圈指环可以轻易转动……伴随着那些吸面条的声音和金属的摩擦旋转声,原本静谧的环境竟然也开始令人感到了不耐烦。
  资料、照片被翻动时的摩擦对折的声音,夏军不间断地旋转戒指的声音……
  “停止。”我终于忍受不住了,摘下了眼镜捏着鼻梁放松、再放松。“不要再转了。”我说。
  那枚戒指的声音真的是——非常的吵!
  “你这是嫉妒。”静默了一会儿,夏军停止了制造噪音的行为,转而忽然之间有些愉悦的道。“你这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他重复了一遍,哼哼着,端起了桌上都快要泡发了的面吃了起来,并不打算留给我疑问的空间。而事实也是我完全处在一头雾水的状态,根本就不明白他所说的意思。只是却没有提问的余地。
  他根本就没有想要让我提出疑问,正如同现在的这些案子。
  原本,我还以为他会是一个十分称职的警察……我没再纠结于此,转而目光投向了那枚戒指——死者的婚戒。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赵法医。”小刘突然开口道,“你觉得凶手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经过了一系列的勘察和证据搜集,我们一直都推定凶手为男性。
  “但是一个男人又为什么要在现场画那么美的一幅画呢?至少在我看来大多数的男性是没有这样的心思的,更没有这样阴柔的审美观,现场的那幅画很唯美,不像是出自一个男人的手……又或者,凶手是逼迫死者自己画在墙上的?”
  “凶手是一个男人。”我重复道,暗中否定了小刘的一系列猜想,因为根据对死者的了解,她在绘画方面上并无造诣。
  “嗯,我也认为凶手是一个男人,且先不说在力量上的优势,就算是审美观,男人也可以画出很唯美的东西来,不是吗。小姑娘想太多了吧。”夏军也插话到,同时我避开身体免于被从他嘴里喷出的面条沾上。
  “为什么凶手就不能是一个女人呢!”小刘似乎对于夏军的调侃感到了恼火,有些不高兴的强调着自己的想法。
  “你为什么非要说凶手是个女的?”夏军在一旁火上浇油,而实质上是这种情况永远也不要和一个加班加到不耐烦的暴躁女孩儿较真儿……所以我低下头,继续查看可以有用的资料。
  “因为我希望她是一个女人!”没有为什么。潜台词当然就是她作为一个女人也有力量……更何况也不得不说这都是因为,近几起案件大多数死者也都是一些臭名昭著却法外逍遥的十足的大浑蛋。
  “这个凶手是一个英雄!”小刘说。
  “英雄为什么要带走一个老年女性的手指呢?只能说,我们的这位英雄有点心理变态……”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随即声音的主人走了进来。是另外的一个“老朋友”。
  “HEY!黑帅哥儿!你怎么又来啦?”见到了文涛的小刘马上就摆脱掉了那种挥之不去的负面情绪,睡眠不足加之经前综合症,女性一个月之内即将变成C4的日子……我有些无奈的想着,转而将眼神投向了文涛,要他赶快带走这个麻烦。
  “请吧,美女,我们去吃宵夜,方便面对皮肤不好……”文涛很快便心领神会,带着他的粉丝小刘出了警局。
  “方便面对皮肤不好吗?”只剩下了我们两个,夏军突然间有些造作的双手捂住脸颊,一脸惊恐的问我。
  我不知道……我没再看他,心知他这应该还是没有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于是沉默,吃面。就他目前为止持续模仿那个我们已“死”的老友的行为,我想还是给他留些空间比较好。
  如果再没有更多的线索,那么这些案子也注定就是悬案了。而我作为一名法医的职责,实际上却只能到此为止……更加遗憾的还有就是我最终也没能得到解剖尹斻的机会。
  科学也好,超自然也好,世界本就不简单。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工作上,我在无意之间总算是察觉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夏军……
  当然只能是你了。
  ……
  “它喊在我的声音里!我全部的血,黑的毒!我是镜子,阴森可怖,悍妇从中看见自己。我是尖刀,我是伤口!我是耳光,我是脸皮!我是四肢和车轮子,受刑人的刽子手!……”④
  书房,他手中的威士忌被第三次倒满,他急急地吞咽着烈酒下肚,仿佛永不知足的贪婪。随后,他开始咏读……
  “知道吗赵,我本来是想要送给你一样礼物的。”他站了起来,扔下了手中的精装诗集,打碎了手中的酒杯。脚步虚浮地走向了我的位置,我埋头于艰涩的字迹当中,抬头望向了他。破天荒的有了想开玩笑的冲动,于是戏谑道:“那么我希望不是鞭子……”
  “哈!哈哈哈……哈!你可真幽默!”他冷着一张脸,假笑,很不高兴,一把抢走了我手上的书,将它狠狠掷在地上。他喝醉了。要么就是借酒撒疯。
  “是一枚戒指!戒指!你这个小坏蛋!”他大呼小叫着,手臂开始因为情绪激动胡乱挥舞,我好笑的看着他的动作,心道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坏蛋”……
  “可是你一定会唾弃我的……哎。”装模作样,一副无辜而又委屈的样子。偶尔的戏剧性人格必须得到满足,于是我一如往常,从容应对,专心的当他的观众。
  “哦!爱人啊!我最爱的灵魂!”他疾步又走了回来,伏下身,双手捧住我的脸,我们贴得极近,可是我偏偏就是一点也不会感到紧张,只是觉得既新奇又好笑。“你为何总是拒绝我?”他这样说着,做出一个索吻的动作来,但是并没有更近一步的打算。
  我看见那双含笑的眼睛里的光彩足够快乐,没有病态的痛苦。没有精神上的压力和折磨。他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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