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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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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酬劝,三巡酒过,话人正题,胡雪岩把向魏老头说过的话,重新又讲一遍,尤老五很友好地表示?『 一切都好谈,一切都好谈!』

话是如此,却并无肯定的答复,这件事在他『当家人』有许多难处,帮里的亏空要填补,犹在其次,眼看漕米一改海运,使得江苏漕帮的处境,异常艰苦,无漕可运,收入大减,帮里弟兄的生计,要设法维持,还要设法活动,撤消海运,恢复河运,各处打点托情,哪里不要大把银子花出去?全靠卖了这十几万石的粮米来应付。如今垫了给浙江海运局,虽有些差额可赚,但将来收回的仍旧是米,与自己这方面脱价求现的宗旨,完全不符。

胡雪岩察言观色,看他表面上照常应付谈话,但神思不属,知道他在盘算。这盘算已经不是信用方面,怕浙江海运局『拆烂污』,而是别有难处。

做事总要为人设想,他便很诚恳他说∶『五哥,既然是一家人,无话不可谈,如果你那里为难,何妨实说,大家商量。你们的难处就是我们的难处,不好只顾自己,不顾人家。』

尤老五心里想,怪不得老头子看重他,说话真个『落门落槛』。于是他用感激的声音答道∶『爷叔!您老人家真是体谅!不过老头子已经有话交代,爷叔您就不必操心了。今天头一次见面,还有张老板在这里,先请宽饮一杯,明天我们遵吩咐照办就是了。』

这就是魏老头所说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胡雪岩在思量,因为自己的话『上路』,他才有这样漂亮的答夏。如果以为事情成功了,那就只有这一次,这一次自然成功了,尤老五说过的话,一定算数。但自己这方面,既然已知道他有难处,而且说出了口,却以有此漂亮答复,便假作痴呆,不谈下文,岂非成了『半吊子』?交情当然到此为止,没有第二回了。

『话不是这么说!不然于心不安。五哥!』胡雪岩很认真他说∶『我再说一句,这件事一定要你们这方面能做才做,有些勉强,我们宁愿另想别法。

江湖上走走,不能做害好朋友的行当。『

『爷叔这样子说,我再不讲买话,就不是自己人了。』尤老五沉吟了一会说,『难处不是没有,不过也不是不好商量。说句不怕贵客见笑的话,我们松江一帮,完全是虚好看,从乾隆年间到现在,就是惜债度日。不然,不必亟亟乎想卖掉这批货色。

现在快三月底了,转眼就是青黄不接的五荒六月,米价一定上涨,囤在那里看涨倒不好?『

『啊,啊,我懂了!』胡雪岩看着张胖子说,『这要靠你们帮忙了。』

他这一句话,连尤老五也懂,是由钱庄放一笔款子给松江漕帮,将来卖掉了米还清,这算盘他也打过,无奈钱庄最势利,一看漕米改为海运,都去巴结沙船帮,对漕帮放款,便有怕担风险的口风。尤老五怕失面子,不肯开口,所以才抱定『求人不如求己的宗旨』,不惜牺牲,脱货求现。

至于张胖子,现在完全是替胡雪岩做『下手』,听他的口风行事,所以这时毫不思索地答道∶『理当效劳!只请吩咐!』

一听这话,尤老五跟顾老板交换了一个眼色,仿佛颇感意外,有些不大相信似的,胡雪岩明白,这是因为张胖子话说得太容易,太随便,似乎缺乏诚意的缘故。

于是胡雪岩提醒张胖子,他用杭州乡谈,相当认真他说∶『张老板,说话就是银子,你不要「玩儿不当正经」!』

张胖子会意了,报以极力辩白的态度∶『做生意的人,怎么敢「玩儿不当正经」?尤五哥这里如果想用笔款子,数目太大我力量不够,十万上下,包在我身上。尤五哥你说!』

『差不多了。』尤老五半认真,半开玩笑他说,『我们是疲帮,你将来当心吃倒帐。』

『笑话!』张胖子说,『我放心得很。 第一是松江潜帮的信用、面子,第二是浙江海运局这块招牌,第三,还有米在那里,有这三样担保难道还不够?』

尤老五释然了,人家有人家的盘算,不是信口敷衍,所以异常欣慰他说∶『好极了,好极了!这样一做,面面俱到。说实在的,倒是爷叔帮我们的忙了,不然,我们脱货求现,一时还不大容易。』说着,向胡雪岩连连拱手。

胡雪岩也很高兴,这件事做得实在顺利。当时宾主双方尽醉极欢。约定第二天上午见了面,随即同船到上海。通裕如何交米,张胖子如何调度现银,放款给松江漕帮,都在上海商量办理。

等尤老五亲自送他们回到秀野侨,一看便有些异样,原来是个虽不热闹,也不太冷落的码头,大大小小的船,总有十儿艘挤在一起。这时只有他们两只船,船头正对码头石级,上落极其方便,占了最呼的位置。

『咦!』张胖子说,『怎的?别的船都走了!莫非这地方有水鬼?』

『没有,没有!』尤老五抢着答道,『这地方干净得很。我是怕船都挤一起,吵得你们大家晚上睡不着,想办法叫他们移开这才看出尤老五在当地运河上的势力,也见得他们敬客的诚意。胡雪岩和张胖子连连道谢。

『今天晚了,王大老爷想来已经安置,我不敢惊拢。明天一早来请安。』

说着,他殷殷作别,看客人上了船,方才离去。

阿珠还没有睡,一面替他们绞手巾、倒茶,一面喜滋滋地告诉他们,说松江漕帮送了许多日用之物,一石上好的白米、四只鸡、十斤肉、柴炭油烛,连草纸都送到。而且还派了人邀他爹和那庶务上岸,洗澡吃饭,刚刚才喝碍醉醺醺回来,倒头睡下。

『松江这个码头,我经过十几回,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胡老爷,』阿珠很天真他说,『你一定是「 在帮」的,对不对?』

『对,对!』张胖子笑道,『阿珠,你们这趟真交运了!怎么样谢谢胡老爷?』

『应该,应该。』阿珠笑道∶『我做双鞋给胡老爷。』

『哪个稀罕?』

『那么做两样菜请胡老爷。』

『越发不中用了。』

张胖子是有意拿阿珠逗笑,这样不行,那样也不好,最后她无可奈何地说∶『那就只有替胡老爷磕头了。』

『不错!』张胖子笑道∶『不过也不光是替胡老爷磕,还要给胡老太太、胡太太磕头。』

『这又为什么?』

『傻丫头!』胡雪岩忍俊不禁,『张老板拿你寻开心你都不懂。』

阿珠还是不懂,张胖子就说∶『咦!这点你都弄不明白,你进了胡家的

门,做胡老爷的姨太太,不要结老太太磕头?『

这一下羞着了阿珠,白眼嗔道∶『越胖越坏!』说完掉身就走。

张胖子哈哈大笑,『这一趟出门真有趣!』

『闲话少说。』胡雪岩问道∶『你答应了人家放款,有把握没有?江湖上最讲究漂亮,一句话就算定局。你不要弄得「鸭屎臭」!』

『笑话!』张胖子说,『我有五万银子在上海,再向「三大」拆五万,马上就可以付现。不过,责任是大家的!』

『那还用说?海运局担保。』

这样说停当了,各自安置。第二天一早,胡雪岩还在梦中,觉得有人来推身子,睁眼一看是阿珠站在床前。

『王大老爷叫高二爷来请你去。』

『噢!』胡雪岩坐起身子,从枕头下取出表来看,不过才七点钟。

这时她已替他把一件绸夹袄披在身上,身子靠近了,香泽微闻,胡雪岩一阵心荡,伸手一把握住了阿珠的手往怀里拖。

『不要嘛!』阿珠低声反抗,一面用手指指舱壁。

这不是真的『不要』,无非碍着『隔舱有耳』。胡雪岩不愿逼迫太甚,拿起她的手闻了一下,轻声笑道∶『好香!』

阿珠把手一夺,低下头去笑了。接着把他的衣服都抛到床上,管口己走开。走到舱门口却义转过头来,举起纤纤一指,在自己脸上刮了两下,扮个鬼相,才扭腰而去。

胡雪岩心想∶上个月城隍山的李铁口,说自己要交桃花运。看来有些道理。转念却又自责,交运脱运的当口,最忌这些花样。什么叫桃花运?只要有了钱,天天交跳花运!这样一想,立刻便把娇憨的阿珠置诸脑后,穿好衣服,匆匆漱洗,到前面船上去见王有龄。

王有龄在等他吃早饭,边吃边谈,纲说昨日经过。王有龄听得出了神。

等他讲完,摇着头仿佛不相信似他说∶『奇遇何其多也!』

『事情总算顺利,不过大意不得。』胡雪岩问道∶『昨天总打听了些消息,时局怎么样?』

『有,有!』王有龄说,『得了好些消息。』

消息都是关于洪杨的,洪秀全已经开国称王,国号名为『太平天国』,改江宁为『天京』,洪秀全的尊号称力『天王』。置百官,定朝仪,有十条禁令,也叫『天条』,据说仿自基督教的『十诫』。

太平天国的军队自然称作『太平军』,有一路由『天官丞相』林凤祥、『地官丞相』李开芳率领,夺镇江,渡瓜洲,陷维扬,准备北取幽燕。

『唷!』胡雪岩吃惊他说,『太平军好厉害!』

『太平军诚然厉害,不过官军也算站住脚了。』王有龄说,『向钦差已经追到江宁,在城东孝陵卫扎营,预备围城。另外一位钦差大臣,就是以前的直隶总督琦善,也率领了直隶、陕西、黑龙江的马步各军,从河南赶了下来,迎头痛击。我看以后的局势,慢慢可以变好,只看练兵筹饷两件大事,办得如何?』

『照这一说,粮价一定会看好?』

『那当然。随便哪一朝、哪一代,只要一动刀兵,粮价一定上涨。做粮食生意的,如果囤积得好,能够不受损失,无不大发其财。』这就是了。『

胡雪岩欣慰地说,『我们现在这个办法,倒真的是帮了松江漕帮的忙。』

王有龄点点头,两服望空,若有所思,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倒叫胡雪岩有些识不透。

『雪公!』他忍不住问,『你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对了,我有个主意,你看行不行?』王有龄放低了声音说,『与其叫别人赚,不如我们自己赚!好不好跟张胖子商量一下,借出一笔款子来,买了通裕的米先交兑,浙江的那批漕米,我们自己囤着,等价钱好了再卖?』

『主意倒是好主意。不过我们做不得,第一,没地方囤┅┅』

『那不要紧!』王有龄抢着说,『我们跟通裕合伙,借他的地方囤米。』

『这更不好了。雪公!』胡雪岩正色说道∶『江湖上做事,说一句算一句,答应了松江漕帮的事,不能翻悔,不然叫人看不起,以后就吃不开了。』

王有龄对胡雪岩十分信服,听他这一说,立刻舍弃了自己的『好主意』,不断说道∶『对,对!我依你。』

『还有一层,回头尤老五来了,雪公,请你格外给他一个面子。』

『我知道了。』

不多久,尤老五上船谒见,磕头请安。王有龄十分客气,大大地敷衍了一番。接着就解缆开船,出城沿吴淞江东行,第二天上午就到了上海。

第四章

上海县城筑于明朝嘉靖三十二年,原是用以『备倭』的,城周九里,城墙高二丈四尽,大小六个城门,东南西北四门,名为朝宗、跨海、仪风、晏海,另外有宝带、朝阳两门,俗称小东门、小南门。他们的船就泊在小东门外。

船刚到就有人在码头上招手,立在船头上的尤老五,也报以手势,跳板还不曾搭妥,那人己三脚两步,走上船来,身手矫捷,如履平地,一望便知是过惯了水上生涯的。

『阿祥!』尤老五问他,『都预备好了?』

『都好了。』阿祥答道,『叫北门高升栈留了屋子,三多堂也关照过了,轿子在码头上。』

『好,你到码头上去招呼,凡事要周到。』

等阿祥一走,尤老五随即回到舱中。胡雪岩正在跟张胖子商量,住哪家客栈,先干什么,后干什么,两个人对上海都不大熟,所以商量了半天,尚未停当。

等尤老五一出现,就不必再商量了。他告诉胡雪岩,已预先派了人来招呼,一切都有预备,不劳大家费心,同时声明,上海县属于松江府,他是地主,所以在上海的一切供应,都由他『办差』。

『这怎么敢当?』胡雪岩说,『尤其是「办差」两个字,五哥,你是在骂人了!』

尤老五笑笑不响,然后问道∶『爷叔,你上海熟不熟?』

『不熟。』

『那就快上岸吧,好白相的地方多得很,不必耽误工夫了。』

于是,连王有龄在一起,都上了岸,码头上已经有几顶蓝呢轿子停在那里。五口通商不过十年的工夫,上海已变得很奢华了,服饰僭越,更不当回事,所以除却王有龄,大家都生平第一遭坐了蓝呢大轿。

轿子进城,折而往北。 停下一看,附近都是客栈,大小不同,大的金字招牌上写的是『仕宦行台』,小的便写『安寓客商』。高升栈自然是仕宦行台,尤老五派人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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