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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岩-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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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主客坐定,随即有两个面目姣好的丫头来奉茶敬烟;至此才是开始寒暄的时候。

『森二爷这一晌的酒兴怎么样?』

『很好哇!』宝森笑道∶『从天津上船那天起,酒兴就没有坏过。』

『要这样才好。』胡雪岩问古应春,『森二爷怎么没有把花想容带来?』

『多谢,多谢!』宝森抢着回答,『我到府上来作客,没有把她带来的道理。』

原来花想容是『长三』上的『红倌人』,为宝森所眷;胡雪岩邀他来一赏西湖秋色,原曾在信上写明,不妨挟美以俱,而宝森却认为于礼不合,没有带花想容来。

接下来便纵谈上海声色与新奇之事,宝森兴味盎然地说他开了多少眼界,看了外国的马戏、东洋女子『天胜娘』的戏法。一面谈,一面不断有丫头送点心来;宝森喜欢甜食,最中意又香又糯用冰糖煮的桂花栗子。

『雪岩,』宝森是衷心向往,『我看当皇上都没有你舒服,简直是神仙嘛!』他指着窗外,耸起于假山上的那座『百狮楼』,忽然想起一句唐诗,便念了出来∶『「楼阁玲珑五云起」。』『森二爷谈诗,我就接不上话了。』胡雪岩转脸说道∶『厚斋,你看哪一天,把我们杭州城里那几位大诗翁请了来,陪森二爷谈谈。』『不,不!』宝森急忙摇手,『我哪里会做诗?千万不必,免得我受窘。』

看他是真心话,胡雪岩一笑置之,不再多说。陶敦甫怕场面冷落,便即问说∶『森二爷,上海消息灵通,不知道刘制台的参案怎么样了?』

听得这话,宝森突然站了起来,『嘿!』他蓦地一拍双掌,声音极大,加以动作近乎粗鲁,倒让大家都吓一跳,再看到他险上有掩抑不住的笑容,便越发奇怪了。

『森二爷,』胡雪岩说∶『请坐下来,慢慢谈起。』『谈起刘岘庄的参案,可真是大快人心!』他摩腹说道∶『我肚里的积滞都消了——』刘岘庄便是两江总督刘坤一。自从出了盛宣怀的案子,李鸿章便是此人在两江,对他是一大妨碍;而盛宣怀更是耿耿在心,企图中伤。但刘坤一的官声不错,封疆大吏又不比京官,号称『都老爷』的监察御史,见闻不足,无法参他;就上折参劾,慈禧太后亦未必见听。几经筹划,认为只有一个人够资格参他,而且一定见效。

此人就是『彭郎夺得小姑回』的彭玉麟,湘军木师的领袖。洪杨既平、彭玉麟淡于名利,外不愿当督抚,内不愿当尚书;于是有人建议,长江水师龙蛇混杂,盐枭勾结,为害地方不浅,彭玉麟清刚正直,疾恶如仇,在长江威望素著,不如仿照旗营『专操大臣』的制度,派他专门巡阅长江水师,得以专折奏事,并颁给『王命旗牌』,遇有不法官吏,得以便宜行事。彭玉麟接受了这个差使,一年一次巡阅长江水师,其余的日子,便住在西湖上,与他的孙儿女亲家俞曲园唱酬盘桓,消闲如鹤。

不过到得彭玉麟出巡时,威名所播,确能使贪官墨吏,相顾敛迹;他所管的事,亦不限于整顿水师纪律,长江沿岸各地他看不顺眼的事都要管,职权仿佛明朝『代天巡守』的巡按御史;曾经在武昌请王命旗牌立斩不法的水师总兵谭祖纶;至于地方官经他参劾,革职查办的,亦颇不乏人。总之,只要彭玉麟参谁,谁就非倒楣不可。

盛宣怀想到了这个人,李鸿章亦认可加利用,于是摭拾浮言,激动了彭玉麟的脾气,真个以密折严劾刘坤一,大致是∶第一、鸦片瘾大,又好逸乐,精神不济,无力整顿公事;第二、姨太太很多,稀见宾客,又纵容家丁,收受门包;第三点最厉害,亦是彭玉麟亲眼所见,最感不满而又是他应该管的事∶『沿江炮台,多不可用,每一发炮,烟气迷目,甚或坍毁。』密折到京,慈禧太后召见军机,决定振彭玉麟进一步密查;同时内召来京觐见,打算不让他回任了。据说荣王曾经跟李鸿章商量过这件事,其时陕甘总督改派曾国荃,而曾国荃嫌地方太苦,又怕无法指挥左宗棠的嫡系部队,一直不愿就任,使得朝廷深感为难,不如乘此机会,改派刘坤一当陕甘总督。

至于两江总督则以清望素著的四川总督丁宝桢调补,遗缺由李鸿章的胞兄李瀚章接任。

这是李鸿章的一把如意算盘,原来清朝的制度,封疆大吏划疆而治;总督往往亦仅管得一省,不比明朝的总督、巡抚有是流动性的。这种制度之形成,当然有许多原因,其中之一是,皇帝认为各有专责,易于考查,也就是易于驾驭。因此,尽管常有『不分畛域』的上谕,实际上限制甚严,不准有越权的行为。及至洪杨乱起,这个相沿两百年而不替的传统被打破了。

清朝在道光以前,凡有大征伐,调兵遣将,权皆操之于皇帝;军饷亦由国库拨发,统帅功成还朝,缴还兵权,受赏而回本职,并无私有的军队。但自曾国藩创立湘军,而军饷又须带兵将帅,就地自筹以后,整个情况大变;变成官不符职守非其地、财难己用、兵为私有。

曾国荃进围金陵时,他的官衔是浙江按察使,一省司法长官,带兵打仗,岂非『官不符职』?而打仗又非为浙江划守土之责,这就是『守非其地』。

『财难己用』就更微妙了,本秦人视越,肥瘠漠不相关,但在左宗棠西征时,却非希望浙江丰收不可,因为浙江按月要交西征协饷十四万银子,而本省修理海塘,反须另筹财源。

至于『兵为私有』,则以湘、淮两军原为子弟兵,父子兄弟叔侄,递相率领,成为规例;淮军的这个传统,更是牢不可破。

因为打破了疆域与职守的限制,李鸿章才能运用手腕,伸张其势力于两江——南洋。直督兼北洋大臣;江督兼南洋大臣,李鸿章一直强调,无论筹办防务或者与外洋通商,南北洋必须联络一致,不分彼此。话是如此,却只有北洋侵南洋之权,南洋的势力达不到北洋,因为北洋近在畿辅,得地利之便,可直接与各国驻华公使联络交涉,这样,有关南洋的通商事务,自然而然地由北洋代办了。同时『总理务国事务衙门』,为了在交涉上留有缓冲的余地,往往先委托北洋从事初步谈判,保留着最后的裁决权,这一来使得李鸿章更易于扩张势力。

如此这般,李鸿章就不能关心两江总督的人选了。最好是能听他指挥,其次也要能合作。象刘坤一这样,李鸿章就觉得有许多不便,因而希望丁宝桢接任江督。丁宝桢是他会试的同年,李鸿章一直很拉拢他;丁宝桢每次奉召述职时,京中上自王邸军机,下至同乡京官都要打点,无不是由李鸿章预备了整箱的现银,这样的交情,他相信丁宝桢调任江督,一定能跟他合作无间。至于李瀚章,除了贪黩之外,别无他能;而四川经丁宝桢整顿以后,是个可以卧治的省分,李鸿章是想为他老兄找个奉母养老的好地方。

这把算盘打得极精,哪知真如俗语所说的『人有千算,天有一算』,彭玉麟的复奏到京,大出李鸿章的意外,竟是痛劾李鸿章的至亲赵继元。

赵继元是安徽太湖人,他的祖父叫赵文楷,嘉庆元年的状元。赵继元本人也是个翰林,但肚子里一团茅草,『散馆』时考列三等,分到部里当司官。做官要凭本事、讲资格,赵继元倒有自知之明,自顾当司官既不能『掌印』;而两榜出身虽可派为考官,却又须先经考试,这一关又是过不去的;不如当外官为妙。

于是他加捐了一道员,走门路分发两江。江督正是李鸿章的老师曾国藩;爱屋及乌,所以赵继元一到江宁『禀到』,立即『挂牌』派人他军需总局总办的肥差。

从此赵继元便把持着两江军需总局,历任总督都看李鸿章的面子,隐忍不言。这一次到底由彭玉麟无情地揭发了他的劣迹,复奏中说∶『两江军需总局,原系总督札委局员,会同司道主持。自赵继元入局,恃以庶常散馆,捐升道员出身,又系李鸿章之妻兄,卖弄聪明,妄以知兵自许,由是局员营员派往修筑炮台者,皆惟赵继元之言是听。赵继元轻前两江总督李宗羲为不知兵,忠厚和平,事多蔑视,甚至督臣有要务札饬总局,赵继元竟敢违抗不遵,直行己意。李宗羲旋以病告去,赵继元更大权独揽,目空一切。炮台坍塌,守台官屡请查看修补,皆为赵继元蒙蔽不行。』李宗羲字雨亭,四川开县人,道光二十七年进士,是李鸿章的同年。同治十二年曾国藩殁于两江总督任上,由于李鸿章的推荐,李宗羲竟能继任此一要缺。其人才具平常,李鸿章可以遥制;两江诸般设施,每听北洋指挥。盛宣怀以直隶候补道得以派到招商局去当会办,便是李宗羲任内之事。这样的一个人,赵继元自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至于对刘坤一,据彭玉麟在复奏中说∶『臣恐刘坤一为其所误,力言其人不可用。刘坤一札调出局,改派总理营务,亦可谓优待之矣,而赵继元敢于公庭大众向该督力争,仍旧帮理局务,本不知兵,亦无远识,嗜好复深,徒恃势揽权,妄自尊大,始则炫其长,后则自护其短,专以节省军费为口实,惑众而阻群言。』彭玉麟说,在赵继元看,跟洋人如果发生了纠纷,到头来无非归之于『和』之一字。既然如此『江防』也好,『海防』也好,都是白费心血,不过朝廷这样交代,不能不敷衍而已。

但是真的节省经费、粉饰表面,也还罢了。实际上浪费甚多,只是当用不用而已。彭玉麟认为赵继元持这种论调,是件极危险的事,防务废弛,尽属虚文,一旦有警,无可倚恃,必至贻误大计。最后又说∶『黜陟之柄,操自朝廷;差委之权,归于总督,臣不敢擅便,惟既有见闻,不认瞻徇缄默,恐终掣实心办事者之肘,而无以儆局员肆妄之心。』这意思是很明白的。如果他有权,即时会将赵继元撤差革职。

此奏一上,慈禧太后震怒;初揽大权,正想整饬纲纪立威之时,当即批了个『劣迹昭著,即行革职』再一次为彭玉麟显一显威风。

这一来,李鸿章自亦大伤面子;不便对两江总督的人选,再表示意见,那把如意算盘,竟完全落空了。

听宝森谈完这段刚出炉的新闻;胡雪岩便即问道∶『这么说,刘岘帅还会回任。』

『回任大概不会了。』

『那末是谁来呢?』

『当然是曾九帅。』

『曾九帅』便是曾国荃。江宁是他在同治三年攻下来的,加以湘军旧部,遍布两江——上江安徽、下江江苏,所以每逢江督出缺,总有人把他列入继任人选。这一回,看起来真的要轮到『曾九帅』了。

『曾九不相宜。』宝均金说道∶『他嫌陕甘太苦不肯去;最后拿富庶的两江给他,且不说人心不服,而且开挟持这渐,朝廷以后用人就难了。』宝均金是恭王的智囊,听他说得不错,便即问道∶『那末,你看是让谁去呢?』

『现成有一个在那里∶左季高。』

『啊,啊!好。』恭王深深点头。

原来左宗棠在军机处,主意太多,而又往往言大而夸,不切实际;宝均金一直在排挤他。左宗棠一气之下,上折告病,请开缺回籍养疴;朝廷赏了他两个月的假。恭王毕竟忠厚,虽也讨厌左宗棠喋喋不休,但挤得他不安于位,也不免内疚神明,如今有两江这个『善地』让他去养老,可以略补疚歉,因而深为赞成。

于是九月初六那天,由恭王面奏,说海防之议方兴,势在必行,主其事者是北洋、南洋两大臣,北洋有李鸿章在,可以放心;南洋需要有威望素著的重臣主持,几经考虑,认为以左宗棠为最适且。而且,江南政风疲软,亦顺象左宗棠那样有魄力的人去录总督,才能大事整顿。

慈禧太后亦很讨厌左宗棠的口没遮拦,什么事想到就说,毫无顾忌,不过她很念旧,总想到左宗棠是艰难百战、立过大功劳的人,既然不宜于在朝,应该给他一个好地方让他去养老,所以同意了军机的建议。外放左宗棠为两江总督。

这个消息传到时,恰好胡雪岩陪着畅游了西湖上六桥三竺之胜的宝森回到上海。对他来说,这自然是个喜讯,不由得又在心里激起了好些雄图壮志。

照例的,胡雪岩每一趟到上海,起码有半个月工夫,要应付为他接风而日夜排满了的饭局,第一是官场,第二是商场,最后才轮到至亲好友。古应春和七姑奶奶夫妇是『自己人』,挨到他们做主人请客,已经是十月初,将近慈禧太后万寿的日子了。

这天请了两桌客,陪客也都是『自己人』,其中有刘不才——他如今管着胡庆余堂药店,这一回到上海是要转道北方去采办明年要用的药材;有宓本常,他是阜康雪记银号上海总号的『大伙。』

此外也都是胡雪岩私人资本开设的丝号、典当的档手。

酒阑人散,为时尚早,胡雪岩想趁此机会跟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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