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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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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则预言是国史载明的,嬴驷自然很熟悉,本不是什么秘密。
另一则秘密预言,则发生在嬴秦部族立国三百余年之后,时日很近,并且要具体得多。但这则预言却只在嫡系一脉的国君与储君之间单传,严厉禁止流传民间。
秦孝公要对嬴驷说的,正是这一则预言。
这则预言,是当年西入流沙的老子对秦国国运的推算。
六十多年前,秦献公即位的第十一年春天,接到一个消息,在洛阳周室做太史令的老聃要到秦国来了!秦献公不禁大喜过望。在东方诸侯卑秦,天下士子视秦国为蛮夷之邦而拒绝入秦的年代,一个声名远播就连孔子也要向他求教的泰斗人物要到秦国来,岂是等闲小事?秦献公请出了一个酷爱和学问家交往的人物来接待老子。这个人,就是曾经做过函谷关令的尹喜。尹喜精心准备,周密筹划,将一切都弄得妥帖之极。
是年四月,不知高年几许的老聃骑着一头青牛,悠哉悠哉的进了函谷关。虽然那时侯函谷关还被魏国占领着,但尹喜派出的斥候早就发现了这个走遍天下也不会错认的老头儿,便飞马报回栎阳。尹喜多与名士交往,知道象老聃这样的泰山北斗,绝不会刻意到秦国都城歇脚,一定要找山清水秀的胜境独居,便对秦献公禀明自己的想法,商议好了对策。
果然,老聃的青牛悠悠的飘过了栎阳,便向着终南山去了。进入莽莽苍苍的终南山北麓,老聃和随行小童却被布衣牛车的两个“士子”拦住,不断求教学问。老聃颇是喜欢这两个坦诚质朴的“士子”,便在他们的山庄歇息了下来。一连盘桓数天,俩人对老子提出了数不清的难题,老子都一一解疑,谈天说地般娓娓道来,胸怀心海间仿佛埋藏着无穷无尽的学问。
一个布衣“士子”整日陪着老子闲步深山,牛走旷野,粗茶淡饭却又极尽恭敬的侍奉着这位穷通天地的老人。夏夜星空下,这个布衣“士子”提出,请老子写一卷天地文章给秦人“开塞”。老子大笑一番,终不忍拒绝其虔诚请求,便慢慢的写了起来。就象那噗沓噗沓的青牛脚步,老子写得慢极了,远远赶不上那个布衣“士子”的刻简速度。
一月之后,老子终于写完了五千言的“开塞”大书。那天晚上,另一个布衣“士子”单独走进了老子的小院。夏夜的一轮明月下,老子正坐在院中高台上仰望苍穹,点头摇头,兀自叹息感慨。
猛然,老子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请前辈教我。”
老子没有回身,叹息一声,“秦公何其聪睿,宁误老聃耶?”
布衣士子扑拜不起,“前辈既知我身,请为嬴师隰解惑。嬴秦日衰,秦人多困,嬴师隰寝食难安。”
老子依然没有转身,仰望苍穹,一阵思忖后喟然叹息,“秦公谨记:老聃之言,只传储君,若有泄露,自罪于天。”
“嬴师隰恪守前辈之言。”
老子缓慢低沉的说出了一段话,“老聃昔年游宿巫山神女峰,细察天象:秦周同源,均起西陲;秦为诸侯,而秦周分离;离五百年,而大合于秦;合十七年,则霸王出。”
秦献公请老子拆解,老子却摇头不语。
后来,老子留在终南山麓收了数十名弟子,教导三年,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有人说,老子去了大漠流沙。有人说,老子去了阴山草原。也有人说,老子进终南山修身成仙去了……这个神秘老人留给世人的,惟有那一卷五千言的天地文章和那一则神秘久远的预言 。
“嬴驷,老子预言不能见诸国史,你记下了?”秦孝公肃然问。
“记下了。”嬴驷正色回答。
“你背一遍,我听。”
嬴驷一字一顿念道:“秦周同源,均起西陲;秦为诸侯,而秦周分离;离五百年,而大合于秦;合十七年,则霸王出。”
听嬴驷背得一字不差,秦孝公意味深长的笑了,“你,信不信老子的国运预言?”
嬴驷一时沉吟,竟不知如何应对。他的第一感是惊讶与震撼,老子的预言岂不是给了秦国一个新的精神火把?分五百年而合,现下秦已立国四百二十多年,那岂不是说再有七八十年秦国就将与“周”大合?老子是周王室的太史令,他说得这个“周”,自然囊括了天下诸侯,而绝不仅仅是龟缩于三川一隅事实上比寻常小诸侯还要窝囊的“周王城”;直到今日七大战国,也依然在口头上承认周王室为“天下共主”。如此说,与“周”合,就是与“天下合”,“大合于秦”,就是秦将代替周统一天下!而七八十年,也就是两三代人的岁月,相比于舜帝预言实现的两千多年,何其短也!有了如此辉煌的前程,秦人自然倍加奋发,比国君的任何激励诏书都要有威力。几千年来,“天”的暗示对于庶民国人是无比神圣的,他们承认服从“受命于天”的大人物,心甘情愿的为他们流血拼命,成就他们的大业。别的不说,舜帝的预言就长期支撑了嬴秦部族的浴血奋战,能说这种国运预言的威力不大么?春秋战国以来,多少新老贵族都在夺权中假托“天命”以聚拢人心,老子的“合秦”预言岂非求之不得的天命诏书?既然如此,大父、公父为何都秘而不宣呢?果真是忌讳“泄露天机”之罪么?天机若果然不可泄露,老子何敢明言?
看来,大父、公父一定还有埋藏很深的想法没有说出来。嬴驷的沉吟正在这里,他正襟危坐,谨慎回道:“公父,儿臣对阴阳天命之学素来陌生,不知从何谈起。”
“如此说吧。”秦孝公道:“若是神明占卜,说你将为天下霸主,你何以待之?”
嬴驷没有犹豫,“纵然天命所归,亦需不懈努力。儿臣当似有若无。”
“好!”秦孝公拍案而起,“公父要的,就是这‘似有若无’。”他在亭中缓缓踱步,字字斟酌,“你大父临终时对我说,他其所以没有将这个预言早日告我,就是怕我恃天命而骄,反倒自绝于天命。驷儿啊,要知道,一个君主,沉溺于天象、占卜、童谣、谶语之类,非但荒唐,而且丧志。往远说,三皇五帝可算天命所归了。但是,舜帝却囚禁了尧帝而当权,大禹则囚禁了舜帝而当权,天命何在?往近说,周室天子哪一代不是聪慧英武?偏偏却痴信天命,在大争之世龟缩自保,而今只留下了洛阳成周三四百里,何其凄惨!如此天命,有胜于无。再往近说,楚宣王痴信星象,竟因彗星径天而乱了阵脚,用土地城池收买魏国齐国,要灭我秦国。最后呢,丢了城池,穷了国家,还没有结成灭秦同盟。你要牢牢记住,天命星象从来不会垂怜弱者,它永远都只是强者的光环!”
“公父之言,鞭辟入里,儿臣永生铭记。”
“嬴驷,秦国纵然可一统天下,也要一步一步一代一代的去苦做,去奋争。万不可乱了心志,走入歧途啊。”秦孝公语重心长。
“公父,秦国正道,乃坚持公父与商君创立的法制,而不是坐待天命所归。儿臣深知,没有新法,就没有强秦,没有新法,就没有庶民国人的真诚拥戴。秦国前途纵有千难万险,儿臣亦无所畏惧。”嬴驷慷慨激昂。
“好。”秦孝公拍拍儿子的肩膀,欣然而又亲切,“驷儿,你长成了。有此等精坚心志,公父也就不多说了。走吧,我们去看太后和姑姑。”
“太后、姑姑也来了?”嬴驷感到惊讶,却又立即显出高兴的样子。
老太后住在这里已经几个月了。她对富丽堂皇的咸阳宫一点儿也不喜欢,倒是对雍城、栎阳多有留恋,时常念叨。秦孝公突然病倒,老太后竟莫名其妙的说咸阳宫“空阴”太重,要儿子和她一起搬到栎阳去养病。秦孝公知道母亲老了,喜欢那种抬脚可见的小城堡小庭院。与玄奇大婚后,秦孝公就有意陪母亲到终南山游了一趟,老太后见到秦献公为老子书院立的石坊,竟睹物思情,便要在这里住下来。孝公其实正是此意,便将太后寝宫的仆从物事几乎全部搬了过来,让老太后在这田园书院里安度暮年。老太后选了上善池边的一座空闲小院落,便在这里悠然的住了下来。莹玉康复后正想去崤山一趟,亲自见见白雪,回来后再去终南山陪母亲。正在此时,却接到秦孝公派黑伯送来的一条密简,便将两件事颠倒了顺序,先到了终南山来陪母亲了。
秦孝公和嬴驷到来时,莹玉正给老太后弹奏秦筝。这筝与琴相似,却比琴长大粗犷,是秦人的独创乐器,天下呼之为“秦筝”。这时的秦筝只有八根弦,尽管比后来的秦筝少了两弦 ,但还是比琴音域广阔,弹奏起来深沉旷远苍凉激越,秦人莫不喜爱有加。莹玉奏的是《秦风·蒹葭》,这是一首在秦地广为流传百余年的情歌,莹玉边奏边唱,老太后微闭双目深深沉浸在对往昔年华的追忆中。
秦孝公停下脚步,凝神倾听,觉得深沉辽远的筝音中隐隐有一丝忧郁凝滞,使这首美丽的情歌显得有几分忧伤,不禁若有所思。筝音一落,秦孝公便拍掌笑道:“好啊,弹得好,唱得也好。”嬴驷连忙上前给老太后和姑姑行礼。老太后高兴得拉着孙儿说长道短。莹玉便吩咐侍女置座上茶,亲自扶大哥坐在铺着棉垫儿的石墩上。
时当正午,山洼谷地向阳无风,小院子暖和得没有一点儿寒冬萧瑟之气。莹玉吩咐上饭,长大石案顿时摆上了一片野味山菜和两坛清酒。嬴秦嫡系的三代人,就在这简朴幽静的黄土小院里开始了二十多年来的第一次共餐。老太后精神特别好,一再让儿子和孙子多饮几碗清酒。秦孝公饮了一碗,额头上便生出了涔涔虚汗,便不再饮了。莹玉和嬴驷见孝公不饮了,便也停了下来品尝炖得酥烂的山兔野羊。
孝公笑问,“母后,要不要搬回咸阳啊?”
老太后连连摇头,“不不不,就这里好。咸阳啊,太空了。”
“可是,母后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如何放心得下?”
“渠梁啊,”老太后叹息一声,“娘没事儿,山清水秀的,我满舒坦。倒是娘放心不下你。秦国势大了,你也累跨了啊。要娘说,你不妨将国事教给鞅和驷儿,和玄奇一起住到这儿来,身子自会慢慢康复的了。”
“好。明春一过,我与玄奇就搬来。”秦孝公爽快答应,回身道,“驷儿,你想不想陪祖母几天?”
嬴驷心中诧异,公父不是让自己与商鞅摄政么,如何却有让自己留在终南山的意思?一时困惑,沉吟道:“但凭公父安排。”
秦孝公道:“三五天吧,祖母会让你长许多见识的。”
嬴驷拱手领命,老太后高兴得满脸笑容。
饭后,太后吩咐嬴驷陪自己在院中转转,说有几个地方还没去过。院中只留下孝公和莹玉兄妹。秦孝公道:“小妹,随我进山一趟。”莹玉也不多问,出门上马,就随秦孝公飞驰进了终南山深处。二人返回时,已经是夕阳将落。简单的晚汤后,秦孝公与莹玉便向太后告辞,登车回了咸阳。

四、嬴虔甘龙的诡秘暴亡
秦孝公处心积虑,要做好最后一件大事。
储君之事一旦解决,秦孝公心头顿时轻松。作为国君,后继无人是最大的失败。而今嬴驷作为不俗,颇有见地,看来堪当大任,加之商君辅佐,秦国将后继无忧。秦孝公心一定,就想到了一直萦绕心头的一件大事。再不做,就来不及了。虽然扁鹊的神术、老墨子的奇药、玄奇的爱心同时遇合,使他的病体出现了不可思议的奇迹。但秦孝公知道,这绝不意味着他病体的康复。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可能的做好这最后一件大事。
从开始变法,秦孝公就或明或暗的意识到,秦国朝野有一股反对变法的势力存在。尽管这股势力随着变法的节节推进而渐渐萎缩,尤其是庶民国人中的反变法势力几乎全部化解。原因只有一个,庶民国人从变法中得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奖励耕战、废除井田、隶农除籍、村甲连坐、移风易俗,这些最重要的新法实行三五年后,莫不使国人竭诚拥戴,连那些历来蔑视官府的“疲民”,也变成了勤耕守法勇于公战的良民。这是秦国新法不可动摇的根基。
但是,秦国新法却屡屡伤害了旧贵族,废除世袭爵位、废除贵族封地、废除私家亲军、废除贵族治权、无功不赏、有罪同法等等等等,几乎将贵族特权剥夺得一干二净。秦国的老族望族几乎在变法中全部崩溃了。另一方面,上层权力也在变法中发生了难以预料的变化,旧贵族权臣几乎无一例外的被贬黜架空了。一个个做来,虽然并不显山露水,然则时间一长,资深老贵族的全体衰落,却是谁也看得明白的事实。甘龙、杜挚、公孙贾、孟西白三族大臣以及无数的贵族臣工,都是这样被淹没的。
更重要的是,变法浪头还无情的湮灭了一批本来是变法支持者的贵族大臣,将他们也变成了与反对变法的旧贵族同样下场的沦落者!太子嬴驷、太子左傅兼领上将军的嬴虔、太子右傅公孙贾的被淘汰出局,是变法进程中最重要的事变,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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