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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花凋落-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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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马上有了答案,傅索安刚把房门关上回到沙发那里,电话铃响了。她抓起耳机,里面传来斯狄尔巴变调的、可怜巴巴得近乎哭泣的声音:“傅,我坏事了,请您过来一下。”

“什么事?”

“您过来,过来了我告诉您。”

傅索安走进斯狄尔巴的房间,只见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跪在地毯上,面前是一推乱七八糟包括从纸盒里散落出来的避孕套在内的东西,旁边放着一个空旅行箱。他双手捧着一个黑色塑料小瓶,见傅索安进来,姿式不变地跪着,脸色煞白地说:“傅,糟糕啦!

我犯错误了!犯错误了!”

原来,昨天傅索安去斯狄尔巴那里取照相机时,他正和一个女运动员在鬼混。经傅索安提醒,他才想起执行任务的时间到了,于是慌慌张张取照相机及灌药液。由于不能当着那个女运动员的面进行,斯狄尔巴就把照相机和药液拿到卫生间去操作。不料,忙乱之中他错把另一瓶用于密写的药液灌进了照相机。事后他根本不知道,直到刚才在傅索安房间里时才想起大概这方面出了差错,奔回来一检查,果不其然。这一惊非同小可:如果不能纠正这个错误,那么他回莫斯科后无疑将会被送进监狱!

傅索安听了,心里很是有点幸灾乐祸,她指着避孕套,不无嘲讽地说:“斯狄尔巴同志,你来汉城是干什么的?难道是来试验这种产品的质量的?”

斯狄尔巴转了个向,正正地对着傅索安跪下:“傅,现在只有您拯救我!看在同志的分上,您就救我一救吧!”

傅索安觉得奇怪:“我怎么救你呢?”

“麻烦你再去一趟‘东海岸大酒店’。”

傅索安吃了一惊:“再去一趟?我以什么名义去?再去采访?

不行了,他们那个领队昨天就对我说了,今天是决赛前晚,一概不接受记者采访。况且,还有两点不利因素:一是《大韩新闻报》今天根本没登载那则消息,说不定美国佬已经在怀疑了。二是根据你的指示,昨晚我从‘东海岸大酒店’回来后已经把记者证、许可证都销毁掉了,我无法再去‘采访’了!”

斯狄尔巴从地下爬起来,请傅索安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在另一张沙发上落坐,说:“只要您答应拯救我,我们总会想办法来的。现在是中午,到晚上还有8个小时,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另外制定一个方案。”斯狄尔巴毕业于克格勃莫斯科谍报学校,受过两年特务训练,又是对外谍报局第六部头目的助手之一,在谍报工作方面是有一点水平的。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思维马上上了轨道。

傅索安寻思自己是受命于斯狄尔巴的,尽管眼前这起事故的责任是斯狄尔巴的,但如果有了补救措施,那她还是必须去执行的,这是克格勃的纪律。当然,再去“‘东海岸大酒店”无疑有风险,如果一旦被美国人识穿,一是挨打,二是抓进韩国的警察局,虽然死不了,但吃苦头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她是不会帮斯狄尔巴想法子补救的。这样想着,她便说:“我听你的,你想出方案来,让我们研究可行性,如果行,我就去执行。”心里在说:“要想出可行的方案,看来很犯难!”

但是,补救方案竟让斯狄尔巴想出来了,而且从理论上来说,应当是可行的。这个方案是这样的:据资料提供,美国大学生男篮的那个二米0五身高的中锋麦克尔·克赖顿——他是该队主力中的主力——的父母老麦克尔,是参加过50年代初的韩国战争的美国军人,曾在汉城美军司令部的警卫部队中当过上尉,在汉城待过三年。当时,老麦克尔还未结婚,韩国战争结束后,老麦克尔返回美国,定居费城,娶了一个女护士为妻,生下一个男孩,就是今年二十岁的麦克尔·克赖顿。斯狄尔巴根据当年美国军人在汉城驻扎时经常和韩国女人搞男女关系这一点,凭空杜撰老麦克尔也是个情种,在和一个韩国女人发生关系后,留下了一个女孩,就是傅索安——当然得另起一个韩国名字。

傅索安听斯狄尔巴眉飞色舞如此这般一说,又好气又好笑,却佩服这家伙竟想得出这么一个主意,不禁叹道:“你将来可以成为一名作家!”

斯狄尔巴问:“傅,你认为这个方案怎么样?”

傅索安说:“我找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但是,我觉得具体实施时难度很大。重要的一点是:麦克尔·克赖顿昨天和我见过面并且交谈过,他会认出我的。另外,即便他没认出我,我也只能对他一人采取行动,而无法对唐纳德·斯坦斯伯里和卡罗尔·萨利纳的下手,他们三个各住一个房间。”

但斯狄尔巴对此事一旦弄不成他回到莫斯科会被送往监狱的恐惧已经把他的智慧全部调动了起来,眼睛一眨就是一个主意:“你可以化装了赶去,弄它一头金发,配上现成的黑眼睛、黄皮肤,正好是美国人和韩国结合而生的混血儿样子。至于唐纳德·斯坦斯伯里和卡罗尔·萨利纳,没机会下手也就算了。对苏联队威胁最大的是麦克尔·克赖顿,搞得他上不了场,苏联队准能拿冠军。好,就这样吧,傅,你准备执行!”斯狄尔巴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下跪,又摆出了上司的架式。

傅索安没有后路可走,只好点头,寻思最好是被那个巨人保镖挡道不让进,或者麦克尔·克赖顿不肯见她这个“姐姐”。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照相机已经送大使馆去了,用什么喷药液?再说,即使去拿过来,会不会被他认出来?”

事实上,斯狄尔巴根本不会去大使馆取那个间谍照相机从而暴露他这一重大失误,对此他早有打算:“不用照相机了,我待会儿去给你买假发套时顺便买一小瓶止痒水回来,就用那个瓶子喷。”

接着,他又交代了见麦克尔·克赖顿的构想:到了“东海岸大酒店”,不要上楼,就在大堂往麦克尔·克赖顿房间里打电话,让他下楼来。

如果他拒绝,就对他说:“此事关系到你父亲的名誉问题”,他肯定会下来的。只要下来,事情就好办了,聊上后提出去他房间,那时就可以下手了。

傅索安听得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先前看上去极窝囊的家伙这会儿怎么一下子就变得灵性十足了,他能当上对外谍报局第六部头头的助手,一定凭借了这股灵性。

这时已是午后1时,两人这才觉得饥饿,于是去用午餐。餐后,傅索安去熟悉老麦克尔的情况,斯狄尔巴出门购置假发套等物。

当晚8时许,傅索安披着一头金发,挎着一个精致的坤包,款款走进了“东海岸大酒店”的大堂,选了一个灯光黯淡的角落,以防止那个美国人把她认出来。她在沙发上坐下,往七楼打电话:“喂!

是麦克尔·克赖顿吗?你好!请你下楼到大堂来一趟好吗?”

电话里传来对方迟疑的声音:“你是谁?”

“哦,我是你从未见过面但应当是熟悉不过的人。你下来吧,下来了一切就都明白了。”

“对不起,小姐,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下楼的。”

“咯咯,真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你父亲的名誉可能会受到一些影响,也许这对于你来说是一个损失。”

麦克尔。克赖顿被说得如坠五里雾中,他作为一个刚露头角。

还未崛起的大学生运动员,毕竟涉世尚浅,并且还有很浓烈的好奇心,听了这句话,果然松了口:“那你等着,我马上下来!”

一会儿,麦克尔·克赖顿匆匆下楼来了,只穿了一套运动衫裤,上身披着一件休闲服。傅索安朝他招手,他大步走了过来。两人互致问候后,他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他没认出我!傅索安松了一口气。她压低了声音:“听着,我接下来无论说出什么话,你都不要过分地惊奇,好吗?”

“可以。

“麦克尔·克赖顿,我和你拥有同一个父亲,你知道吗?”

麦克尔·克赖顿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你……你是精神病患者?”

“不!我是你的姐姐朴盛贞,汉城最大的电器公司的一名高级职员。我把事情向你叙述一遍,你就明白了。”傅索安对付这样一个大男孩,具有足够的镇静,她向对方娓娓而谈,把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端了出来。

果然,涉世未深的麦克尔·克赖顿听了以后,有点相信,嘴里嘟哝着,喃喃而语。“可是父亲从未对我说起过这段事情。”

“父亲当然不会向你说这样一段事情。不过,你这次回到了美国,你可以向父亲说起,同时捎上我送给父亲的礼物。你告诉父亲,我现在生活得很好,还没结婚。我的母亲也很好,她也有一份很好的工作。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去美国拜见他的——当然、必须获得他的允许。”博索安说着,从坤包里取出给麦克尔父子的两件礼物。给老麦克尔的是一盒双枝的野山参,给小麦克尔的是一幅中国山水画。麦克尔·克赖顿看后非常高兴,连声道谢,但他始终未称傅索安“姐姐”,看来,他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事实还是半信半疑。不过这对于博索安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只要他收下了礼物,他就已经中了圈套。果然,麦克尔·克赖顿想起应当回送给傅索安一份礼物,但他身边什么也没有,于是开口邀请傅索安上楼到他房间去坐坐。坐坐当然不是目的,只不过要回送礼物,他的资格还不至于老练到把傅索安晾在大堂里面自己上去取礼物的程度。

傅索安随麦克尔·克赖顿上到七楼,电梯口仍旧是那个美国巨人保镖值勤,他在傅索安一出电梯就直盯着打量,盯得克格勃女特工心跳倏然加快。但是凭着金黄色的假发套、脸上的浓妆和有麦克尔·克赖顿的做伴,那个保镖竟没认出这个姑娘就是自己昨天盘问过的“女记者”,朝他们两人点了点头,退到一边去了。这一瞬间,使傅索安终于明白了肯尼迪总统为什么遇刺了。

麦克尔·克赖顿一进房间就翻箱子寻找适合于作为礼物的东西,傅索安乘机进了卫生间,只十几秒钟就解决了问题。她从卫生间出来时,麦克尔·克赖顿已经选中了礼物,那是一架高级照相机。

他问傅索安:“我们要留个合影吗?”

特工最怕的就是在活动时留下照片,那等于把证据送到别人手里去。傅索安自然马上拒绝:“今天不了,明天让我打扮一下再留影吧。”

麦克尔·克赖顿不过是顺口说说,并非真想合影,他对这个“姐姐”尚持怀疑态度,不想过频接触,于是改口:“明天我恐怕没空了,又要比赛,又要参加颁奖仪式,还要出席宴会。”

傅索安乘机说:“那就算了吧,反正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她又说了几句闲话,遂开口告辞。

傅索安走出“东海岸大酒店”,出乎意料的是,斯狄尔巴竟在外面等着她,见她出来,在一辆出租汽车旁边直招手,傅索安过去,两人上车而去。傅索安坐在汽车里,一声不吭,她怀疑斯狄尔巴是来观风头的,万一她失风被捕,则在混乱中用克格勃的间谍武器施以杀手。

次日,男篮决赛仍在上午10时举行,电视里美国队的阵容中没见到麦克尔·克赖顿的影子。电视解说员说,麦克尔·克赖顿由于突然患病而无法上常这个病,只有傅索安和斯狄尔巴才知道。

比赛结束,苏联大学生男篮战胜了美国队,获得了冠军,令云集在汉城的采访这次比赛的许多看好美国队的外国新闻记者目瞪口呆。

当天下午,傅索安即和苏联大学生女篮留下的几个主力队员一起离开汉城,飞赴东京,次日回到了莫斯科。又过了一天,斯狄尔巴也回来了,对外谍报局第六部特地举行小型宴会,为他和傅索安接风洗尘并庆功。三天后,傅索安得到了五千卢布的奖金。

第十四章 “死亡老鼠”的死亡

  33

天真无邪的外国小男孩竟使女杀

手冒着抗命杀头的危险,放弃了克格

勃精心制定的谋杀计划。

1973年5月中旬,傅索安从汉城经东京返回莫斯科后,对外谍报局把她安排进了位于斯洛夫斯基大街的一幢公寓大楼中。这幢公寓是克格勃对外谍报局第六部的单身特工的宿舍楼之一,每个特工住一个单元,包括卧室、起居室、会客室、厨房和卫生间,里面有整套家具和家用电器,厨房、卫生间装着热水龙头,昼夜二十四小时随时可以使用。这一点,不是对克格勃特工的优待,当时莫斯科所有居民家里,都有这种设施。这,成为苏联当时向全世界标榜是社会主义国家的一个理由。公寓坐落于一片高大的树林之中,楼下有供运动的空旷场地。树林四侧的马路、房子里,昼夜有克格勃的便衣特工在转悠,他们的任务是拦住试图进入树林的汽车或者行人,如果有人不服从,则会遭到逮捕。

傅索安住进这幢公寓后,很快就发现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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