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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道长城-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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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下留人!”梁兰泉眼尖,见一队人马走上山来,急忙叫道,“吴管带,大帅来了!”

吴廷汉定睛一看,见真是苏元春,只得放下大刀到山腰迎接。

苏元春由董乔、莫荣新等人护卫着走上山坡,瞟了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德仔一眼,问:“这个兵怎么了?”

德仔心想这辈子牛也偷过、窑子也下过,就是没能跟当大官的说过话,拼上小命跟毅新军最大的官儿聊上几句,死也值了。便抬起头主动回答:“禀大帅,小人犯了死罪。”

苏元春这才看清他一脸孩子相,想不到这个兵仔如此大胆,死到临头居然面无惧色,还敢大大咧咧地回他的话,好象被砍掉脑袋的不是他而是别人,有个性!又问:“你犯的是什么死罪?拦路抢劫、强奸民女,还是临阵脱逃?”

“回禀大帅,都不是。小人没有把吴管带的命令传到,误了大事,好多不该死的弟兄都死了。”

“不该死的弟兄?你说哪些弟兄该死,哪些弟兄不该死?”

德仔眼珠转了一下:“他们都不该死,是小人该死。”

围观的人全笑起来,好象他们并不是身处战场、刑场,而是在围观一场滑稽的小丑表演。

德仔没有笑。死到临头,他没有逗别人开心的好心情。

吴廷汉没有笑。死伤了那么多弟兄,他笑不出来。

苏元春也没有笑,身为一军提督,得时时处处注意自己的公众形象。这小兵仔胆大、聪明,他打心里喜欢,现在几个贴身亲兵都不很机灵,他对华小榄、董乔说过,想找一名聪明乖巧的贴身亲兵,物色很久都没有合适的。今天遇到德仔,第一眼就看着顺眼,杀了太可惜。

可是他严重违犯了军纪,能不执行军法吗?

梁兰泉恳求道:“大帅,德仔还小,也知错了。路不熟,走的又是夜路,传令不到不能全怪他,我们不能一棍子打死人是吧?念他初犯,你老人家就开开恩,饶了他这一次吧。”

苏元春见众人也纷纷跪下求情,头脑反而清醒起来:军队要打胜仗,靠的就是铁的纪律,孔明还挥泪斩过马稷呢,值得为这个严重违反军纪、还造成了严重后果的士兵破了从严治军的规矩吗?

他摇头道:“你小子确实该死。记着吧,明年今天是你的周年——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几岁了?”

“禀大帅,小人叫德仔,凭祥廪更村人,今年十七岁。”

“德仔?!”苏元春楞了一下,“你真的不怕死吗?”

“开玩笑,天底下谁不怕死?”德仔心想今后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了,开始破罐子破摔,信口开河起来,“可小人犯的是死罪呀,怕得死,不怕也得死,怕有什么用?我说大帅,我们少聊几句好吗?小人的手麻得难受,想早点上路。”

“那好,本帅不耽误你了。还有什么话要带给家里人?”

德仔低下头:“小人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也早死了。”

苏元春心中一震,自己五岁丧母八岁丧父,也是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

董乔悄悄扯他的衣襟,他没有理睬,向吴廷汉摆了摆手,见德仔仍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架势,不禁在心里感叹,这小子是条汉子,象老子的兵。见吴廷汉举起大刀正要砍下,忽然想起什么,心里又是一震,大叫一声:“慢!”

吴廷汉放下大刀,疑惑地问:“大帅,怎么了?”

“你说你十七岁,是哪年生的?属龙还是属兔?”

“同治七年,属龙。”德仔一头雾水。

“哦,虚岁十七——几月?”

“二月。”

“二月?二月哪一天?”

“二月二十八。”

苏元春的表情渐渐不自然起来:“什么时辰?”

“半夜生的,丑时。”德仔越发奇怪,大帅今天怎么了,到底是杀人还是给老子做寿?过生日也不必问到时辰呀!

董乔开始还感到糊涂,听二人一问一答,渐渐明白过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冥冥之中的分灾人原来是他——这小子命大,今天死不成了。

苏元春沉吟片刻,对吴廷汉说:“吴管带,这小子命不该绝,交给本帅发落吧。”

其实吴廷汉也不想杀德仔,只是他闯下的祸太大,不执行战场纪律只怕今后兵勇们有样照样难以管束。见苏元春这样说,落得卖个顺水人情:“大帅有话,标下敢不从命?”

德仔连呼侥幸,眼看脑袋就要落地,却来了位贵人!他连磕了几个响头:“谢大帅不杀之恩,从今以后大帅就是小人的再生父母、重造爹娘——小人还有一事求大帅开恩。”

众人刚松了口气,听了德仔的话重又悬起一颗心:这小子太不象话,白捡回一条命还得寸进尺,别惹恼了苏大帅,弄不好偷鸡不着蚀把米!

苏元春却好象换了个人,和气地问:“你小子捡了条命还不知足呀?说吧,还有什么要求?”

德仔哭丧着脸:“手绑得太久,再不松绑怕要废了。”

“那好,”苏元春啼笑皆非,重新板起了脸,“给他松绑。这小子死罪可恕,活罪难逃,重打四十军棍后送到帅部,本帅还要重重发落。吴管带,陪本帅到炮台上看看。”

吴廷汉本欲亲自动手,重重赏他四十军棍。见苏元春叫他陪上炮台,只得吩咐梁兰泉监督执法,不得徇私情敷衍了事。

第十八章 贴身亲兵

营部那伙亲兵同德仔在一个锅里吃饭,哪里肯出死力打他?不轻不重数够四十军棍便交了差。德仔也会做戏,打完后便赖在地上不肯起来,让亲兵们扎了担架把他抬到帅营,路上还说些不咸不淡的风凉话,不是责怪日头太猛没人打伞就是埋怨抬得不稳颠痛了屁股,气得抬担架的亲兵悔青了肠子,只恨执行军法没下狠手。恨恨地把他抬到帅营,只说这小子犯了重罪,大帅要亲手治罪,把他丢下就走。

值星官不知怎么回事,找根铁链锁在树荫下,丢下一团冷饭,又去忙自己的事情。

德仔赶了一晚夜路,清晨又在山洞里救了阿兰母女,回营后还到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经历的尽是些让人兴奋的事情,这时才觉得昏昏欲睡。心想反正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管他什么重重发落,有饭就吃有觉就睡,三口两口吃完饭团,便缩在树荫下打起盹来。

不知睡了多久,被人从梦中推醒,睁眼一看天色已晚,只见董乔站在面前,值星官正解开锁在他脚上的铁链。

他揉揉眼站起来:“嘿嘿,是董师爷啊。昨晚一夜没有合眼,太困了,刚睡了一觉。”他到幕府送过信,见过董乔。

董乔故意板着脸:“你小子真能睡,不叫你,睡过年恐怕也不会醒。跟我走吧。”

“去哪里?”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大帅不是说要重重办你的罪吗?”

“错!大帅要杀小人,在山头上早就杀了,还留到这个时候?董师爷你别吓唬人好不好?小人胆小,经不起吓。”

董乔正经道:“德仔我告诉你,以后不能总是这副死皮赖脸的模样,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的。”

“晓得晓得,到了大帅身边,小人改了就是。”

董乔心里一怔:这小子不得了,怎么知道要调他到大帅身边?他不动声色地说:“别净做好梦了。少罗嗦,跟我走。”

董乔把他带到自己营帐,小桌上摆着一坛米酒、几碟小菜。

“饿了吧?坐,今晚没别的事,陪老哥喝酒,聊聊天。”

德仔站着不动:“董师爷,你是官,小的是兵,小的再不懂礼节,也不敢同当官的同桌喝酒呀!”

“别开口大人闭口小人的,在这里就我们哥俩。你坐不坐?不坐滚回你提标前营去,让吴廷汉砍下脑袋当夜壶使!”

“那……小的坐了。”德仔只好唯唯喏喏地坐在下首。

董乔板起脸:“拿筷子呀!”

德仔早饿了,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夹了根青菜放进嘴里。

“贱骨头!当和尚呀?”董乔怜爱地夹起一大块肥肉塞进他口中,等他咽下,端起酒碗问道,“能喝酒吗?”

“小人……小人不敢。”

董乔装作生气的样子:“我问你能喝酒吗?”

“嗯……能喝一点。”德仔迟疑一下,坦率地回答。

“陪老哥来一碗!”董乔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他虽是读书人,跟苏元春好几年了,军人的性格多少沾了一些。看着德仔也大口喝完,又酌满酒,“还真的能喝。告诉老哥,嫖过女人吗?”

他知道这是废话,虽说苏元春禁止部下赌博嫖妓,但他确信,再老实的男孩到了兵营,不足三天就会给那些老兵油子带坏了。不过他还是要问,今天晚上他打算以自己的方式对德仔进行一次考核,第一条标准就是诚实可信,偷奸耍滑爱说假话的人当不了大帅的贴身亲兵。

“我……能不说吗?”

“不行,必须说!”

“嫖过。不是小的自己去,是老兵带去的。”

“爽快,我就喜欢这种人,”董乔在心里偷笑,这小子不说假话,孺子可教也,又小声问,“告诉老哥,谁带去的?”

“这个……别问了,打死小人也不会出卖那些大哥的。”

“哟,你小子还懂点义气,老哥就不问了。赌过钱吗?”

“赌过。”

“也是老兵教的?”

“赌钱还用教?没当兵的时候就会了。”

“当兵前干过什么?”

“什么都干过,偷鸡,偷鸭,偷果,偷米……”

董乔扑哧一笑:“谁问你这个!识字吗?”

“家里穷,从小没爹没娘,哪里有钱读书?平时跟着白衣洞老师父做仙做道,认得几个字。”

“想不到你小子还是有师父的人!会看相算命吗?”

“那一套太难,算是不会吧——说不会也懂点皮毛。”

董乔若有所悟:“晓得大帅为什么饶你不死吗?”

德仔看看董乔,想了想说:“不晓得。听说大帅爱兵如子,恐怕是见小人可怜,舍不得杀吧?”

董乔假装生气,把酒碗重重磕在桌上:“你小子说假话!”

德仔小心翼翼地问:“这种事不是天机不可泄漏吗?”

“你说吧,点到就行。”

“大帅是不是想要小人……当他的亲兵?”

董乔点点头:“是贴身亲兵——你怎么知道的?”

“小人猜的。大帅本不想饶了小的狗命,问过生辰才放了一码。不知大帅是不是也属龙,也是二月二十八日丑时……”

“什么都别问了,也不要同别人说。”董乔扬手止住,他相信德仔已经猜出是怎么回事。

早在贵州镇远的时候,苏元春得过一场大病,几乎收了墨斗,青龙洞老道长说他命相里有些缺陷,不时会遇上些小灾小难,最好能有一位生辰相仿的人随侍身边为他分灾。虽说一直留心查访,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今早鬼使神差地救了德仔一命。

他想了想又说:“亏你名字起得好。你不知道苏老太爷的名讳吧?老太爷名保德,字仁轩,号静庵。你小子该知道今天为什么不被砍头了吧?大帅是大孝子,老太爷‘保德’,他杀了你德仔,不是同老太爷唱对台戏吗?我说德仔,说到底还是苏老太爷在天上保佑你啊!”

德仔暗暗惊悚:天下竟有这等巧事,以前见阿公赶鬼驱邪,以为是装神弄鬼糊弄山民,想不到今天大难不死,却是冥冥之中有贵人相救,还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哪!

董乔饮了口酒,又道:“今后你的任务就是跟在大帅身边,照料他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保卫他的安全,一步也不能离开。你做得到吗?”

德仔突然想起阿兰,今天早上还答应她们,把法国人赶出越南以后留下来照顾母女二人,现在突然冒出这单事情,他分身乏术啊!说话不算数,还是男人吗?

董乔见德仔犹豫,正色道:“大帅是朝廷命官、国家栋梁,他的命比你重要一万倍。做人要懂得感恩报德,当贴身亲兵吃香喝辣耀武扬威,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连这点你也做不到?”

德仔刚喝了几碗酒,又受董乔一激,也不管什么阿兰不阿兰了,朗声道:“德仔不懂什么朝廷命官国家栋梁,只晓得这条小命是大帅给的。人生在世做鸡也好做鸭也好,都要先会做人,我德仔对天发誓,用尽这一生一世,报答大帅的大恩大德!”说完双手捧着酒碗示天祭地,然后一饮而尽,把碗摔在地上掼得粉碎,以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董乔又满满地酌了一碗酒:“有你这句话,老哥我就放心了,来,再喝了这碗酒!”德仔也不推辞,仰起脖子几口灌下,心头却泛起一股酸楚:阿兰,德哥对不住你了!

第十九章 将军也流泪

董乔突然止住德仔,侧耳听了一阵,对帐外叫道:“是哪位兄弟?外面蚊子多,进来喝两杯吧。”

莫荣新尴尬地走进来,装作碰巧的样子说:“在下刚好路过,闻到酒香,就走过来了——果然是两位在里面喝酒。”

董乔招呼道:“来,一起喝酒。老莫,这是德仔,今天差点被吴廷汉砍了脑袋的那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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