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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道长城-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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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元春一一铭记在心,进了紫禁城仪銮殿,按照宫廷礼仪磕拜毕,慈禧太后见这位当年亲手擒获“伪幼天王”、为朝廷立下不朽功勋的中年福将英武轩昂、魁梧健壮,暗暗颌首,叫到近前认真打量一番,详细询问了广西边境的情况,最后缓缓地说:“广西地方偏僻,你一呆就是十五年,不容易啊。以前没来过北京吧?这次来,多住些日子,到各部走走,多认识些人,赶明儿好为朝廷办更多的事儿。”

苏元春谢恩出来,在心里暗忖,都说慈禧太后不好伺候,看来言过其实,挺平易近人的嘛,边关的事问得也细,看来长期以来对张之洞的工作没有白做。至于最后说的那两句颇带暗示性质的话,再蠢的人也听得出来,分明是印证了礼部官员的预示,这让他兴奋不已,连续失眠了几个晚上。

没过几天,礼部官员又来宣旨:命广西提督苏元春在紫禁城内骑马。对文武官员来说,这可是天大的恩宠!苏元春受了赏赐,第二天上朝谢恩,再一次蒙受太后的召见。

几日之内三次陛见,是外官、边将极少得到的荣耀。苏元春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人生、事业的巨大转折,朝廷可能要对自己委以重任。戊戌变法以后,关于“帝党”、“后党”之争的小道消息传遍朝野,陛见时太后屡有亲宠之意,是不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身为大清臣子、镇边武员,只能甘为鹰犬,忠心耿耿地为朝廷效力,为国家御敌,为朝廷浴血沙场,他不敢、也不想卷入那些尔虞我诈的宫廷纠葛和官场纷争之中。

向总理衙门禀报同费务林公司谈判的情况和自己同康际清关于停办铁路、毁约赔偿的意见,是苏元春此次进京要办的大事之一。

总理各国事务大臣奕劻听过禀报,又请示了朝廷,正式答复:“按国际惯例,两国有事争议不下,请中人公断后,即应按公断的意见办|Qī|shu|ωang|。毁约事关大清名誉,断不可为。”

苏元春据理力争:“毁约赔偿是国际惯例,公断后的造价扣减公司笔误多计的估价后,反而有所增加,可见中人偏袒公司、有失公允。下官和康际清主张毁约赔偿,以绝后患。”

奕劻明确地说:“毁约的事不要再提了。朝廷的意思,这条铁路硬着头皮也要做下去,只是库储支绌,巨款难筹。趁你在北京,我们再同法方谈判,务求降低估价,早日开工。”

苏元春会同奕劻与法方反复辩驳磋磨,最终达成协议:清方同意轨宽改用法国的1米标准,法方也同意将造价减为320万两。

苏元春这才醒悟过来:绕了个大圈子,最后还是回到轨宽的问题上!自己算是熟读兵书的沙场宿将,却没提防对方后发制人迂回得手,不得不承认洋人的心计略高一筹。

兵部管军事,工部管铁路,这些部门都得走动走动;职掌钱粮调拨的户部也拜过多次,最后答应分几年安排十六万两追加工程款,苏元春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一路舟车劳顿近两个月,到北京又住了一个多月,屈指一算夫人已经怀胎七月,归程紧凑一些,还赶得上临产,虽说帮不上什么忙,一颗心总是悬着啊!苏元春有些着急,又不敢询问,只好走遍京城的大庙小寺进香磕拜,祈求各路神佛仙道保佑夫人母子平安。

焦急之中,终于等来了朝廷上谕:“派广西提督苏元春前往广州湾,详慎会勘租界,并会同粤省督抚妥筹办理。”

次日苏元春再次应召进宫,聆听慈禧太后亲自面授机宜,走出紫禁城时却没有象前几次那样欣喜和兴奋,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

董乔以为他牵挂夫人,安慰道:“夫人体魄一直很好,又有贵州娘家两位嫂子贴身陪护,还有营中部下、眷属们就近照顾,肯定会平安顺产的。”

苏元春摇摇头:“倒不是为夫人的事情——广州湾的情况,你应该有所了解吧?”

董乔点点头,一年多来广东遂溪民众反抗法国设立租界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已经成为京城茶余饭后的重要话题。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代人受过(1)

广州湾是广东高州府南三郡一带港湾,水深浪静,航道深长,地理位置良好。甲午战争以后,列强兴起划分势力范围的割地狂潮,法国以保持东方均势为借口,向清廷提出租借广州湾。俄国为了打破英国的侵华优势,对法国的要求表示支持,英国则因其权益受到干扰而强烈反对。

清政府左右为难,不敢贸然答应,授权李鸿章与法使吕班会谈。法国态度强硬,还派出军舰开赴福州沿海武装威胁,清政府被迫屈服,同意法国租借广州湾,令谭钟麟委派勘界专员潘培楷与法方谈判。

为了占据更多的中国领土,法国有意拖延谈判时间,强行在遂溪海头汛武装登陆,建造兵营四处骚扰,迅速向内地扩张。百姓不堪凌虐,自发组织民军抗法护村。

谭钟麟多次致电总理衙门,请求朝廷速与法方交涉,要法军退兵,以便按照原议勘界;广东巡抚鹿传霖则撤换了不敢抗法的遂溪知县熊全萼,委派李钟钰署理知县。李钟钰多方筹集经费,购置武器弹药,组织团练义勇军抗击法军,开展了长达一年多的抗法斗争。

法军屡受重挫,又施加外交压力,再向清廷提出扩大租界的说帖和地图。

后党在帝后之争中虽占了上风,但根基未稳,慈禧为了争取法国在清廷内部斗争中继续支持自己,决定向法国让步,委任苏元春为钦差大臣,责令他不折不扣地按照她亲手圈定的妥协条款迅速了结广州湾划界交涉。

苏元春无奈地说:“眼下义和团在北方闹得正凶,局面渐渐失控,恐怕迟早会出大事;遂溪抗法已有会党参与其间,局面越发不可收拾,这是太后最担心的事情。甲午战败以后,列强虎视眈眈,企图瓜分中国,太后明知法人贪得无厌、得寸进尺,却不得不受其要挟——这事如果发生在广西,就好办了。”

董乔点头道:“正是,广西防线固若金汤,法军若想启衅,不敢不先掂掂自己的斤两。”

苏元春道:“这次奉懿旨到广州湾会勘租界,地界范围和有关条款太后均已定调,借我之手画个押而已,难免召来后世的骂名。”

董乔提醒道:“李中堂久办洋务,是不是……”

这话提醒了苏元春。李鸿章身为三朝老臣,又负责与法使吕班会谈,对广州湾的情况比较熟悉,而且过去任总理大臣、坐镇北洋期间没少对自己支持和帮助,拨给广西边防一批枪炮,还亲手为他安葬在水口边界的先父衣冠墓题写墓碑,并亲撰了一副评价甚高的楹联,于公于私,都应该登门道谢。

甲午战败,李鸿章奉旨赴日本议和,尽管行前清廷已授予全权,他仍期望“争得一分有一分之益”,与日方代表反复辩驳。日本在索取二亿银两战争赔款和割让辽东半岛及台湾澎湖等问题上一直不肯让步,并以增兵再战进行恫吓,在外交、军事的双重压力下,朝廷同意“即遵前旨与之定约”,他才同日方签订了《马关条约》。

条约签订后,大清朝野舆论汹汹,在国人皆曰可杀的众责之下,他成为清廷的替罪羊,被解除位居二十五年之久的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职务,率员出洋考察欧美诸国,上年钦差黄河勘河大臣,事毕后仍留在北京闲居。

李鸿章闻苏元春谒见,忙请入客厅。寒喧过后,他睁开昏花的老眼,朝这位久闻盛名的抗法名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苏元春也崇敬地望着眼前这位名震朝野的三朝###,当他还在念“开天辟地、宇宙洪荒”的时候,李鸿章已经是湘军统领曾国藩帐下的幕僚,后来亲手组建了淮军、北洋水师,当过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总理各国事务大臣,宦海弄潮几十年,眼下虽然年逾古稀,又暂时闲居,却仍为苦苦维持大清江山而殚精竭虑。当臣子的能做到这一步,算是不虚此生了。

“广西的炮台防线,都建好了吧?”李鸿章先开了口。

苏元春谦恭地回答:“已经全部竣工,中堂大人拨给的几十尊火炮也已配置到沿边各台。”

李鸿章点头道:“近两千里防线,建了一百六十多座炮台、一千多里军路,不容易呀!听说还有些工程款没有到位?”

“还欠着十六万两,户部答应这几年安排。”

“虽然钱不多,也要多跑,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六部都应该跑跑,‘跑部钱进’嘛。”这是外官中流传甚广的一句俚语,李鸿章说着,自己也笑了。

他看过邸报,也算过帐,知道苏元春并没有虚报冒领,不象有的官员,朝廷派个屁大的差事,就大张海口漫天要价,趁机发国难财。他象是漫不经心地问:“该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吧?朝廷又有什么新的旨意?”

“都办完了,”苏元春没有说“办好”,镇龙铁路废约的事没办成,倒让法国人在轨宽的问题上钻了空子,他心里一直不爽,“朝廷旨令元春到广州湾会勘租界,正要向中堂大人讨教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代人受过(2)

李鸿章沉吟一阵,缓缓说道:“弱肉强食,这就是世道。国家没有实力,难免被列强欺侮,治国务须自强,自强以练兵为要,练兵又以制器为先。当年老夫办洋务建工厂,意图国家富强,|奇+_+书*_*网|可是那些清流之徒却极力反对,空谈什么‘立国之道,尚礼义不尚权谋,根本之图,在人心不在技艺’,‘以忠信为甲胄,以礼义为干橹’。甲午一战,没见人家同你谈什么‘忠信’、‘礼义’,空谈误国呀!现在各省绿营,内不能靖匪,外不能御侮,朝廷有意操练新军,以中学为体、西学为用,也是为了师夷之长技以制夷,和办洋务是殊途同归啊。”

听了这番不着边际的话,苏元春有点莫名其妙:晚辈向你请教会勘租界的问题,怎么扯到办洋务练新军的事上去了?想必是同日本签订了《马关条约》,受到朝野抨击以后心理不平衡,借机发上一通牢骚而已,便静静地听着。

“老夫这些年来与洋人交涉,干的尽是些糊墙补洞的事情,难免召后人唾骂。身为人臣,明知道身后要背恶名,也不能不勉为其难、代人受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到哪天钟不响了,和尚也就死了。老夫知道,《马关条约》是中国人的奇耻大辱,从日本回来便立下恶誓,这辈子若再踏上日本的土地,死后便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李鸿章看苏元春一眼,叹了口气又说:“老夫也希望中国能回到汉武帝那样的年代:‘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唉,这些都是咱爷俩自己的话了。道光以后国运日下,外侮纷乘,与乾隆、康熙盛世不可同日而语,现在朝廷要你去广州湾勘界签约,你敢抗旨不从?不错,当年同英国人签的《烟台条约》、同法国人签的《中法新约》,还有早几年的《马关条约》,都是经老夫一手画押,但如果没有朝廷的旨意,谁敢自作主张。不能治本,标还得治吧?当年你在水口关买地葬父,往金龙峒迁曾祖坟茔,不也是治标?国势如此,无力与列强抗衡,只能委曲求全了。近年来老夫游历了西洋诸国,结论只有八个字:变法者兴,因循者殆。依老夫之见,办洋务仍是治本良药,国富兵精,则民心思定,列强更不敢轻易以武力要挟。以后你若有机会操练新军,须得学其精髓,切忌东施效颦只取皮毛——刚才你说‘讨教’,老夫不敢当,这些话不一定对,可都是肺腑之言啊……”

李鸿章说着说着,又把话题扯到操练新军的事情上面,令苏元春一头雾水。直到几天以后,接到令他在广州湾勘界以后,立即率兵十营到淮徐演练新军、归北洋大臣节制的朝廷上谕,才算明白了李鸿章话里的意思。

上年戊戌变法时,光绪为了笼络袁世凯,提升他为侍郎衔,并破格由从三品提为正二品,专办天津小站练兵事务。尽管袁世凯在关键时刻出卖了帝党,使百日变法功败垂成,但仍受到后党的猜疑,慈禧钦点苏元春到徐淮练兵,隶属北洋,分明是让他同袁世凯分庭抗礼,对他的倚重不言自明。

苏元春隐隐意识到,旨令他到广州湾会勘租界,是重权在握的慈禧太后对他重用前的考验和考察。朝廷外防洋人内防会党,北方又闹起了义和团,颇感力不从心,鉴于三点会利用百姓反对割让广州湾,乘机拜台会众,慈禧太后亲自面谕,为防会党浑水摸鱼,必须迅速会勘尽快签约,了结广州湾这桩心事。

苏元春心情十分复杂。徐淮练兵是难得的机遇,镇边十五年来含辛茹苦惨淡经营,筑成了固若金汤的南疆长城,却一直为如何偿还挪用的底饷操心,为如何平息此起彼伏的会党游勇暴乱头疼。现在终于苦尽甘来,还落实了一百多万两练兵专款,更重要的是朝廷对自己的信任和重用。

他实在不想失去这次机会。有得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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