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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道长城-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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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划,苏元春协助联魁从原有防营选调精兵强将,按照新军编制,以步队三营、马队三营、工兵一营编为一协,定名“新疆陆军”。他亲自讲授兵法,指挥部队演练操典,早已把蒙冤受屈、谪戍边疆的郁闷和沮丧丢在脑后。

督办新军的主官联魁只是兼职,兵部、参谋两处分别设在藩、臬两司,苏元春没有衙门,他负责的教练处便设在巡抚院。虽然平时经常见面,联魁却极少过问练兵方面的事情,看到联魁默默走进教练处办公的房间,神色凝重,欲言又止,苏元春心里怔了一下,不知又出了什么事情。

两名正在办事的文案停下手里的活,知趣地走出门外。联魁掩上门,默默把手中的电谕、邸报递给苏元春。

苏元春疑惑地看他一眼,展开细看。朝廷回复联魁举荐他为参议官、主持教练处的电谕只有短短十几个字:“苏元春获咎甚重,该抚率行差委,着不准行。”

邸报翻开的一页较长,大意是御史徐堉鉴于广西匪情日渐严峻,奏请保释苏元春带罪前往剿抚,受到慈禧严厉斥责:“朝廷将该革员量予减罪,已属格外从宽,乃该御史辄敢曲为保奏,实属荒谬胆大,徐堉着回衙门行走,以示薄惩。”

苏元春再一次感到心灰意冷,他知道,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人仍然利用慈禧的宠信,通过种种关系影响慈禧,阻止别人起用和营救自己,让自己老死新疆。既然连为自己说话的御史徐堉都受到降职的处分,替国家效力的最后机会也失去了,再干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他无言地坐了片刻,默默收拾自己的物品。

联魁急忙阻拦:“子熙兄,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苏元春惨然一笑:“难道你想抗旨不成?”

“怕什么,山高皇帝远,有什么事由我兜着,”联魁恳切地说,“子熙兄,你真的在乎这点名份?就算不为朝廷干、不为我干,为新疆的老百姓干还不行吗?”

苏元春蓦地一震:当初为了边境百姓能过上太平日子,在广西建防线修炮台,朝廷不重视不支持不拨款,不也干过来了吗?

他仍然没有说话,又默默地把手上的物品放回原处。

第一百四十七章 愚忠

光阴如白驹过隙,苏元春充军新疆已经两年,尽管朝廷没有批准,他仍倾尽全力帮助联魁演练“新疆陆军”,空闲时则常同载澜、裴景福、宋伯鲁等人交往,在一起谈棋论字、吟诗咏词,也时常应邀参加载澜和当地官员轮流做东的“吃辘轳会”。

头天晚上的“吃辘轳会”喝多了酒,苏元春睡了个懒觉,恍惚中听到赵小荔在门外用广西方言同别人说话,一下子清醒过来,出门一看,果然是张锦芳来了。

张锦芳跪下打千,口中哽咽道:“大帅……”

苏元春赶紧拉他起来:“我已被革除功名,别招人笑话。”

张锦芳上下打量苏元春:“才两年不见,大帅显老了许多,头发也全白了。只是腰板还硬,军人的样子没变。”

“快六十五了,能不老吗?当年出关抗法才四十出头,那时候你也只有二十来岁。人老了,总喜欢怀旧,现在想起来,年轻真好!”苏元春不无留恋地说,他忽地想起张锦芳已经偷偷加入了同盟会,神情严肃起来,“你来干什么?”

张锦芳欲盖弥彰:“想大帅了呗。”

“说得轻巧,一万多里路,以为是你家邻居,想来就来啊?”苏元春见他这般神色,明白了几分,警惕地看看四周,轻声道,“有什么话进屋说吧。”

张锦芳跟他走进屋里,正寻思如何开口,苏元春已经发问:“法国人没什么动静吧?广西剿匪剿得怎么样了?”

“法国人倒没什么。郑孝胥开头还是牛逼哄哄的,只干了一年,便告病开缺了。岑春煊剿匪无功,请求开缺,朝廷却不同意,只得奏调各省数十万军队,耗资数百万两银子大肆追剿,可是剿而不灭,会党游勇大多化整为零,逃到越南去了。”

苏元春故意点他:“都参加了孙文的同盟会,是吧?”

张锦芳估计苏元春已经知道他的底细,坦然道:“大帅明察秋毫。标下这次来,是受那边的委托,带几句话给大帅。”

苏元春不动声色地说:“你说吧。”

“原先在标下眼中,同盟会也与三合会党无异,不过是一群打家劫舍的毛贼,顶多是一伙杀富济贫的绿林好汉。后来看了章程,才知道他们志向大着呢。他们反清并不是为了复明,而是顺应世界潮流,顺应天理人情,提倡共和革命。他们的宗旨只有十六个字: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建立民国、平均地权。以后中国再不是满人皇帝的天下,国家兴亡再不是皇帝太后几个人说了算,也要象外国那样,大总统由国民共选,以国民公举出的议员组成议会,取代朝廷决定国家大事。”

见苏元春静静地听着,张锦芳心想有门,继续说教:“中国积贫积弱,以四万万苍生之众、数万里土地之饶,被列强象揉面团般玩来玩去,丧师辱国、割地赔款,太不应该了。大清气数将尽,老太婆也没几天活头了,如今强邻迫境,夺权索利、蚕食鲸吞,国势堪忧啊!标下以为,大帅身为抗法名将,素为革命党所敬重,应当顺应时代潮流,投身于共和革命,近可以拯救国家、拯救百姓,远可以名垂青史、千古留芳。大帅忠心为国,皇帝、太后居然对你这样,奸臣得势,忠臣蒙冤啊!没见明朝吗,杀了袁崇焕,大明江山也跟着玩完。这个朝廷没治了,大帅,跟标下回去吧。”

苏元春一直没有说话。说实在话,他对大清朝廷已经失去了希望,太后主政,堂堂的天子皇帝倒象挂在狗肉店门面的羊头那样,只是个摆设而已;君主昏庸,佞臣得势,列强环伺,虎视鹰瞵,大清的气数看来真如张锦芳所说,屈指可数了。他不禁想起李鸿章在世时对他说过的话:“老夫也希望大清能回到汉武帝那样的年代:‘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有这样的君主、这样的朝臣,想振兴国家已经是天方夜谭。

他心里突然震了一下:家父死于国难,自己身为武将,为抗敌镇边耗尽了大半生心血,虽然蒙冤受屈远戍西北,是是非非自有后人评说。君不仁,臣不能不忠,岳飞、袁崇焕死了,还是千古流芳的忠臣,眼下自己孑然一身,平反昭雪已经无望,穷得只剩下身后的名节了,如果改弦易辙背叛朝廷,后人会在大连城白玉洞留下的那块无字碑上刻下什么呢?

愚忠就愚忠吧,好歹还有个“忠”字啊!他郁郁地说:“你们做什么事我不管,但我不能跟你回去。我年老体衰,已经心如古井,兴不起风浪了。”

张锦芳还不甘心:“大帅,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出个面就行了。”

“你们是看上了我的声望吧?树倒猢狲散,黄云高、陈桂林、黄守忠这些人,还有下面的帮带哨管都受了牵连,革职的革职,开缺的开缺,只剩下陆荣廷那伙后来招募的游勇了——听说陆荣廷现在蛮吃得开?”

张锦芳见他把话题转开,知道事情已经无望,便不再坚持,顺着他的话头说道:“这小子滑头,连岑春煊也被他蒙了。剿匪的时候,他让龙济光在前面剿,他带自己的人在后面抚,(奇*书*网^。^整*理*提*供)手上的兵马越来越多,岑春煊也不得不给他三分面子。”

“这贼头!我早看得出来,他比马盛治有头脑。德仔还好吧,他怎么没来看我?”

“德仔回去以后,陆荣廷以资遣为名,在大连城划了一片水田给他,和阿兰两口子过得和和美美的,真叫人眼红。可惜不久前上山打猎跌断了腿,来不了,他知道你旧伤经常发作,让我带了些治风湿跌打的药材。”

“回去给他带句话,就说我想他,腿伤养好以后抽个空来看我。这里朝廷耳目甚多,不是久留之地,你就住在我这里,尽量少出门,休息一、两天,尽快回去吧。”

张锦芳回广西几个月后,传来孙中山亲临镇南关领导同盟会发动起义的消息,起义军占领了右辅山三炮台,还利用台上配置的洋炮轰击反攻的清军。在清廷严令谴责下,继岑春煊任两广总督的张人骏督饬陆荣廷、龙济光率重兵反攻,历时七天才把义军击溃,退入越南燕子山黄文探义军营地休整。

第一百四十八章 昭雪有望

这天的“吃辘轳会”又轮到载澜做东。宴席刚刚开始,联魁便举起酒杯道:“澜公爷,在下喧宾夺主了。今天第一杯酒,先为子熙兄和伯谦兄道贺。”

载澜不解地看着两人:“二位又有什么喜事?”

联魁取出邸报念道:“有人奏,粤匪日炽,由于前督岑春煊等冤屈能员,无人办匪,急宜昭雪各折片,着张人骏按照所参各节,秉公确切分别查明,据实具奏。”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朝廷圣明啊!”苏元春大喜过望,双手举起酒杯,示天祭地,然后一饮而尽,“只要不是岑春煊之流核查,无论是谁,都可以还元春一身清白。”

裴景福早已知道这件事情,笑道:“子熙兄放心,张人骏是张佩纶的侄子,直隶人,进士出身,为人十分正派。他与岑春煊绝无瓜葛,倒和张勋有些交情。”

苏元春大喜过望,满满酌了一杯:“元春远谪西北,有缘结识众位,经常得到澜公爷、联中丞和各位眷顾。眼看昭雪有望,借澜公爷一杯酒,先谢谢各位了。”

众人虚辞几句,一同饮尽。联魁笑道:“子熙兄平反昭雪指日可待,看在澜公爷面上,须得留下几只锦囊才是!”

苏元春也笑道:“联中丞过誉了。广西情况与新疆不同,桂边多山,可以择险筑台设隘,新疆则是千里戈壁、一马平川,无险可恃。如今俄国、英国仍在境外陈以重兵,亡我之心不死,新军虽已练成,仍须居安思危,常备不懈。只有随时备战,立足于敢战、能战,才能制止战争。戍边二十年,元春最大的体会就是:只有众志成城,才是真正的长城。”

裴景福恭维道:“子熙兄言之有理!老兄在广西镇边,境外列强虽然虎视眈眈,至今仍不敢越雷池一步。”

苏元春苦笑道:“这话说不得。郑孝胥接任时还说我老苏白白花了那么多钱财,到头来却修了一堆垃圾,大炮装了二十年,连一发炮弹也没打过——居然成了我的一条罪状!”

裴景福道:“那是诽谤!广西边境二十年无战事,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边境防线功不可没,子熙兄更是功不可没。子熙兄离开广西,余威犹在,洋人至今仍然不敢抱有非份之想。”

众人尽皆点头称是。载澜见菜已上齐,连声劝客人饮酒吃菜,苏元春心中高兴,竟忘了赵小荔已身怀六甲,即将临盆需要照顾,喝得烂醉如泥,时至三更才由载澜派了轿子抬回家中。

次日酒醒,赵小荔嗔怪地说:“昨晚怎么到家还记得吗?六十五岁的人了,别太逞能,嗜酒伤身哪!”

“高兴啊!”苏元春怜爱地捧住赵小荔的脸,“小荔,这几年你跟着我,苦没少吃罪没少受,眼看就可以回家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赵小荔面露惊喜:“真的?”

“我何曾骗过你?”苏元春认真地说,又把邸报上的内容和联魁的话对她说了一遍,“你说,到时候回贵州还是回永安?要不把贵州那些田地卖了,去上海置些产业?”

赵小荔还记得赵琴临终前叮嘱家人把她送回贵州老家的遗言,也记得苏元春说过百年之后要同赵琴葬在一起,想了想说:“我要是想去上海,还不如当初留在北京。永安老房子只打了地基,倒是贵州那边有房有地,还是回贵州吧。”

“好,全听你的。这几年我心情不好,委屈你了,回到贵州我把你大哥大嫂请来,正正规规办一场酒席,正了你的名份,把你堂堂正正地抬进苏家大门。”

虽然裴景福总称她为嫂夫人,但是蒙冤受屈的苏元春一直没有心情办理正式的仪式把她扶正。赵小荔心里暗暗高兴,嘴上却说:“当老姑娘当到三十岁,还不是一心想跟着大帅,小荔能有今天,已经很知足了。”尽管苏元春已被革去所有功名,只有两个人在场的时候,她仍然习惯地称他为“大帅”。

苏元春动情地搂住小荔狂热地亲吻着。自从来到新疆,他一直把她当作先妻的化身,将对赵琴的内疚和挈爱全部转移到她的身上,百般怜爱万分疼惜,虽然生活艰苦,一碗水分两口喝的日子却有自己的乐趣。

现在小荔有了身孕,眼看就要当父亲了,他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当年青龙洞老道长的预言即将成为现实,忧的是唯恐小荔出现什么意外,因此对她更加疼爱,看到她手提半桶水也抢过来亲手拎着。

赵小荔突然皱紧眉头,拉着苏元春的手贴到自己肚皮上:“看看你儿子,又来凑热闹了。”

“这是小脚板吧?”苏元春认真体验了一阵,佯装出一副咬牙切齿凶恶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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