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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宫汉女-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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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太监前来宣旨:定了下葬日子,就在七日之后。

我日日夜夜不离庭训半步,在佛前为他祈福,也为父王母妃和在那场战火中丧生的广西将士们祈福,但愿,来世,都能做个平凡普通的老百姓,种田织布,安稳一生。

岳乐见我如此,亦不拦阻,只暗地里请住持用佛理点化我。

一日,我依然在庭训身边听经念佛之时,住持走了过来,在我身侧打坐。主持目光悲悯且温和的问道:“格格,老衲瞧你面色如常,心却痛苦不堪,既如此,何不忘记那些萦绕你心怀的过往?”

我苦笑道:“那些过往才是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力量。”

住持道:“阿弥陀佛。忘记并不等于抛弃,扔掉悲哀的,留下那些力量。一切自在来源于选择,而不是刻意。”

我喃喃道:“难道我的一生注定要在不断的生离死别中过去吗?”

住持道:“格格是否在怨天尤人?”

我一惊,随即自嘲道:“我已然家破人亡,所有的不过是自己罢了,怨什么天尤什么人,白费力气也无法改变已成的事实。”

住持道:“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注定格格这一生都只能靠自己了。”

又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我幽幽看着殿外,道:“我不过是再平凡不过的女子,想要的亦是最平凡的一切,大任怕是承担不起。”

住持平静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容,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我疑惑的看着住持,住持见我不解,叹气道:“世人皆说尽人世,才能听天命,格格不曾理会过其中的含义吗?”

说罢,竟自去了。

我却顿时如一道闪电划过心间,硬生生的明白过来,我的命运仿佛从来都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我象是个陌生人一样,冷眼旁观着,偷偷的在黑暗里哭泣着,却从不敢正视那一切我害怕的我厌恶的。

或者,注定了我这一生孤苦,注定了我得不到我最想要的那一切,可是,除了我想要的,还有我不想要不想承担,但是,对我而言无法割断抛弃的。

在庭训的灵前,在庄严慈悲的佛祖面前,我第一次想到了父王奋斗了一生的梦想:天下太平。

注解:1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吾实为之,其又何尤!彼苍者天,曷其有极

出自韩愈《祭十二郎文》,大意是,一个在天涯,一个在地角,活着的时候,你的影子不能和我的身子互相依傍,去世以后,你的灵魂不能和我的梦魂亲近,这实在是我自己造成恶果,还能怨谁呢!那茫茫无际的苍天啊,我的悲哀何时才有尽头呢!

第一卷:宫闱生涯 第十八章

明儿就是下葬的日子了,自圣旨下来,京中的王公大臣们便陆陆续续送了来各式珍宝古玩做赙仪,李如春和阿离此刻正捧了给我瞧,我只是淡漠的看着这些流光灿烂,珍贵却冰冷的器物,摇头道:“除了皇上和太后赏的,余下来的都以庭训的名义送给寺里吧。”

我知道,庭训不会喜欢这样丝毫没有人气的东西去陪伴自己的。

李如春和阿离对视一眼,便肃身告退了。

阿离斟了钟水递给我,我接了却不饮,只拿在手中怔怔的出神。

阿离轻轻蹲下身子,眼中含着泪,握了我的手,颤声道:“格格,世子是去和王爷王妃团聚去了,您从小就护着世子,生怕他受到伤害,如今世子终于脱离这苦难尘世,您该为他欢喜才是啊。”

次日一早,下葬大典开始,我立在父王和母妃衣冠冢前,默然不语,庭训将会被安葬在他们身侧。当年那场大火,父王母妃在火中早已被烧的尸骨无存,因而只建了衣冠冢以示悼念之情,这些年,我极少来这里,那场大火已成为我的梦魇,每当想起父王母妃在火中的苦状,那种心痛不可挡的感觉自是无可名状的。

葬礼在岳乐的操持下办的极是肃穆隆重,我静静站在那里,耳边和尚的念经声,身侧阿离低声的啜泣声,忽然那么遥远。

我望着远方的天际,一轮红日正穿透薄雾缓缓升起,我最喜这样的日出时分,温暖明亮且充满了力量。而庭训却与我刚好相反,他是父王唯一的儿子,父王对他要求很是严格,每日天刚刚蒙蒙亮就命他起身驰马练弓,用完早膳即刻又入了书房。到了傍晚父王又会检查他一天的功课,很少对他象我这般宠溺,庭训常说只有到了日落时分,他才会感到欢喜,因为只有这会儿,他才能和其他孩子一样去放肆的玩耍。

岳乐走至我身侧,柔声道:“再去瞧他最后一眼吧。”

我深深吸口微凉的气息,走过去,掀开了他身上盖的皇帝赏下来的金丝禅被,轻轻抚摩庭训略显稚气的脸庞,眼中却是无泪,只涩涩的难受的厉害,我将紧攥在手中的一颗明珠放在他的身侧,轻声道:“庭训,你马上就要见到父王母妃了,以后再也不会分开,这粒明珠,就象姐姐在陪着你一样,不要怕,它会为你驱散黑暗的。”

说着,为他重新盖了禅被,凝视着他,用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来生,来生咱们还要做姐弟,做对这世间最平凡的姐弟,一辈子在一起。”

定南王府的侍卫盖上棺盖,小心抬起棺木,将棺材安置在早已挖好的坑里。

父王母妃,你们终于和弟弟团圆了。

葬礼过后,李如春要回京复命且返回广西,岳乐亦要回京处理政务,定了明日一同回去。

我命阿离做了些小菜,请了岳乐和李如春一同来用晚膳。我身着素衣在园中等候,不多时,岳乐和李如春一起到来,岳乐自在我身侧坐下,李如春仍恭敬的向我请安行礼后才在下手坐下。

我斟了杯茶递给李如春,他慌忙起身双手接了,我淡笑道:“佛门禁地,只有以茶代酒,不敬之处还请将军担待。”

他忙道:“郡主严重了,属下不敢。”

他本是父王帐下一员大将,是父王一手提拔上来的,见了我只是称呼郡主这个旧时封号,仍以属下自称,不知为何,每次他这样唤我,我心中总是一阵莫名的慌乱。

我淡笑道:“近日来为了丧事忙乱,未能与将军细谈,今日略设薄宴,一来为将军饯行,二来也想听将军讲些广西的近况。”

李如春奇道:“郡主不与咱们一起回京吗?”

我道:“丧礼刚过,我只觉心力憔悴,正好在寺中修养,就不与将军一起归京了。”

岳乐听我如此说,深深的看着我,温言道:“恐怕太后挂念的紧。”

我避开他的目光,此时我心中千般思绪万般无奈,复杂的厉害,回去那紫禁城中,只让人更疲倦罢了,我又何尝不思念太后,只是总觉无法面对的太多,就让我在这寺中清清净净的好好想清楚吧。

我向李如春道:“将军就略讲些桂林的近状吧。”

李如春道:“不知道郡主想知道些什么。”

我一楞,道:“我离家已是多年,听什么都是新鲜的,将军随意吧。”

他听我这样说,反倒犹豫起来,不知从何说起,半晌,试探的说道:“咱们定南王府已经重新修葺过了,按了原来的模样,一点不差,只是空旷着不曾住人。”

又道:“如今广西的军务多是孙延龄将军做主,只是他总太过年轻,又没有打过仗,几位老将军很是不服气的。”边说边偷看我的脸色。

我疑惑道:“孙延龄?可是孙龙将军的儿子吗?”

李如春道:“郡主好记性,正是,孙龙将军在战乱中丧生后,老王爷命他儿子继承了他的职位,并委以重任。”

这些我是知道的,孙龙跟随我父王南征北战一生,与父王感情非比常人,极是亲厚,对他的儿子孙延龄更是视如己出,我们幼时常在一起玩耍,还差点。。。。。。。。。。我只是惊异,不过几年光景,他竟然成了我们广西的当家。我听的出,李如春对他怕也是不服的,但又不知道我的态度,因而拿了几位老将军做挡箭牌,他说的或是实情,孙延龄与我年纪相差无几,又未立过战功,只凭着父王的宠信怕是压服不了那些老将军们。

只是如今我的身份与立场,又不能说些什么,只问道:“如今民风可还好?百姓的日子如何?”

李如春见我问及,不由得叹气道:“郡主也知咱们广西连年战乱,这些年虽好些,却又天灾不断,百姓生活极是艰难,又何谈民风,跟老王爷在世时根本没得比啊。”

我心内黯然,岳乐从桌下拉着我的手,缓缓道:“久经战乱之地,民心思安,当与民休息,减免赋税,官府大力支持农耕生产,有个几年,何愁百姓不安乐。”

李如春道:“郡王爷说的极是,只可惜啊。。。。。。。。”

他窥着我的神色,没有再往下说,我亦是心知独明,这必是又说孙延龄的不好了,看来广西此时很不太平呢。

正巧阿离端菜来,我笑道:“将军尝尝,这是阿离拿手的菜呢。”

李如春尝后赞道:“离姑娘好巧手。”

岳乐又引着他说了些桂林的风土人情才算罢,夜深去,李如春才告辞着出去了。

我和岳乐牵着手在园中散步,走至一处花木下,岳乐停住脚步,将我揽在怀里,手轻轻抚着我的长发,道:“当真不与我一同回京吗?”

我只是不语,他叹气道:“这些日子以来,承受那么多,为难你了。”

我紧紧揽着他的腰,闭着眼睛靠着他怀里,享受着难得一刻的温情,只听他在耳边道:“第一眼瞧见你,就沉迷在了你倔强却又含着泪水的眸中,那一眼我就知是会是一辈子,我不愿错过,哪怕这总是在没有任何希望的守侯着,我还是不愿意放手,这些年,不是我在保护你,是你在成全我,知道吗?你才是我心底最强的力量,是最清最亮的一抹光,才使我不至在纸醉金迷中失去自己,给我了无意趣的生命中增添了许多色彩。”

眼泪忽然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些的,我也从来不知自己在他的生命中竟然占据着这样的地位,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无所不能的,从没有人知道他并不中意仕途,那不是他的意愿,却是无法逃避的职责,他的风光背后掩盖着无奈的悲辛,身在皇室,他不能拒绝那与生俱来的荣耀和高贵,自然也拒绝不了他身为大清宗室子弟要背负的责任。他一直是想做个闲云野鹤般的人物,云游天下,潇洒自在随性,只可惜,不如意之事总是太多。

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和岳乐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却见岳乐身边的小顺子匆匆赶来,见我们便跪下行礼。

岳乐道:“这个时辰,你怎么从京里赶了来,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小顺子叩头道:“回爷的话,老福晋怕是不行了,您赶紧回去瞧瞧吧。”

第一卷:宫闱生涯 第十九章

岳乐的额娘打年初起就重病在床,请了许多名医总不见好,一拖拖到了如今,终还是躲不过了。

岳乐听说,脸色一沉,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离京之时,老福晋还能支撑着起身,怎么突然就这样重了?”

小顺子哭丧着脸道:“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太医说左右不过就这两三日的事了,请您赶紧回去。”

我安慰道:“你快回去瞧瞧吧,也许没有那样重的,你不在京中,府里没有主事的人,太医难免害怕的。”

岳乐面色极是凝重,一边吩咐小顺子出去备马,一边向我道:“照顾好自己,早日回京。”

我点头应着要他放心,他又紧紧的将我拥在怀里片刻,方匆匆带了小顺子而去,我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长发和素衣在风中翻飞,看着他转身离去,消失在视线中,心中蓦然一阵剧痛,仿佛那个转身,从此就将我们隔开了千山万水。

在寺中,我每日只静心下来与住持下棋,听他讲禅,佛门清净之地,出家除了念经打坐,做些杂活,日子是极清苦的,惟独他们这些不食荤腥,戒贪,戒谗,戒妒,没了七情六欲之人方的捱的住。远离了世间万种浮华繁闹,如这般苦行僧似的修行,心倒真的如古井一般,不起波澜,任怎么淘,都只是淘出一地清冷的月光罢了。

夜间,我常常披衣独坐在塌上,此时已经是六月,山下恐怕早已繁花似锦,山上却还是阴冷的,听泉院中,四周沉寂的象是死了一般,惟有偶尔滴落的泉水,轻微的一声丁冬,却让我有恍若隔世的错觉。

母妃常说女子似水,并不因了女子禀性中的温柔,更因着女子大都象水一般,在家从父,父死从兄,出嫁从夫,夫死从子,随波逐流,一生辗转在这样四个男人中间,早就被磨的性子平和柔顺,一生的际遇也只随了这些男人高低沉浮,从不怨天尤人。

母妃与我道:“你以为每个女子都是天生的贤妻良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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