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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子井-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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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忧伤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上面,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不过,这种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同学们在篝火旁陆续睡着了,以致林老师吹着哨子穿行在我们中间:“不能再这里睡,大家快起来。”实际上,不睡在这里也不行,派去和村里联系的老师还没有回来,听说村子并不愿意接待我们,原因是,他们太穷,接待不起。最后林老师一再表示:“让同学们先歇上,吃饭的事以后再说。”于是这天晚上就没有吃饭,但是谁也没有喊饿,大家都睡着了。

第二天,又走了八十里路。第三天仍然如此,第四天甚至走了一百里。于是对这次拉练,我们有了一致的看法,就是走路,没完没了地走路!可是第五天,突然不走了,说是要休整一下。休整,顾名思义是休息整顿。休息,我们是需要的,但不知整顿又是什么内容呢?

第二天,在村子外开阔的野地里,我们开始了实战演习。演习的项目是投弹和炸坦克。投弹在学校已经演练过多次,因而是轻车熟路,炸坦克可就不同了。由于没有坦克可炸,就让施老师模拟坦克发出的声音。施老师是体育老师,现在却成了文艺老师,我们都趴在地下,静静地观看他的表演。施老师身材瘦小,说话带有浓重的四川口音。在学校,上一级的学生挺爱捉弄他。由于他人到中年尚未结婚,他们就在这方面搞出许多恶作剧来。有一天,一个叫懑牛的学生,抱了一只狮子狗来到他的窗前:“施老师,你看谁来了!”他刚趴到窗前,那只狗就狂吠不已。“施老师,这是只母狗,留下给你当老婆吧,也省得你……”可是今天,懑牛不在这里,又是这样严肃的场合,施老师无所顾忌,摆正他那张高山峻岭的脸,向着趴在地下的我们用浑浊的四川腔喊道:“同学们,苏修的坦克已经开过来了!轰轰轰,哞哞哞……”我们的头不由得埋了下去,究竟坦克是什么声音,谁也没有听过,可是施老师模拟得既像火车鸣又像牛叫,甚至两样都不是,也不知是什么?“哐哐哐,呜呜呜……坦克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十米,八米,六米,投弹!”无数颗手榴弹飞了出去,象蝗虫似的。“坦克并没有被炸伤,仍然向我们开过来了!只有四米了,怎么办?哐哐哐,呜呜呜,轰轰轰……”

这时后面有人拽我的衣服,原来是张文庆。他努者嘴,指着前面低声说:“快上去,赶快上去!”上去干什么,我不为所动。“真是个榆木脑袋,连这机会都看不出来。”他还在后面抱怨,可我仍然不知就里。“哐哐哐,呜呜呜,同学们,坦克离我们只有两米了,怎么办?”“你入不了红卫兵也怨不得别人!”张文庆说罢竟站了起来,而那边,李大军也站了起来,他们几乎同时喊道:“我就是董存瑞,我就是黄继光,我冲上去了!”张文庆一步跨过我的头顶,他的腋下还夹着一个包袱,但是却没有听到那轰隆的一响。我霎时明白了张文庆让我冲上去的原因,可是一切都晚了,只听施老师喊道:“坦克爆炸了,我们的英雄和坦克同归于尽了,让我们向英雄致以崇高的敬礼!”我向前望去,什么也没有,张文庆和李大军象蒸发了似的,我大惑不解!

“全体起立,向英雄致意!”林老师站了起来,于是全体起立。这时我才发现,张文庆和李大军就在林老师的身后,他们谦恭地低着头。林老师把他们向前推了推,于是他们就像检阅似地向我们走来。施老师走向前,脚后根顿了一下,身子笔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我再次向英雄致以崇高的敬意!”他如此煞有介事,在场的人全笑了。王长顺走上前问道:“你俩不是和坦克同归于尽了,怎么又回来了?”“谁和坦克同归于尽了?”张文庆说道:“毛主席说,‘只有有效地保存自己,才能大量的歼灭敌人。’我们不会做那些无谓的牺牲!”李大军的脸上也现出莫测高深地笑。王长顺转身问林老师:“那他们还算英雄不?”“当然算了。”“这样的英雄我也能当。”“那你怎么想不到呢?”一句话问得王长顺不说了,反倒引来大家的一阵笑声。

休息时,张文庆找到我:“你怎么就这么迟钝呢,难道就看不出这是个机会?”我摇摇头。“可我在暗示你呀,你也看不出?平时你也不是这样的呀,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今天怎么就这么迟钝呢?失去了这样的机会你说你遗憾不?我早就对你说过,只要一件事情你就可以……你怎么就……唉,我都替你惋惜!”实际上,我一点也不遗憾:我压根儿就没有想到,遗憾什么呢?况且在那样的场合,出那样的风头,也不适合我的性格。“我可是把机会让给你了,这你可要清楚。最后李大军站起来了,我也得站起来冲上去,我是团支部书记,不得不这样做。”“你不用解释,我明白。”“唉,我看你也不适合做这类事情,你还是让红卫兵组织慢慢地了解你吧。”张文庆手一挥走了,我却象一块破抹布似的被扔在了那里。我虽然有点迷惘却并不彷徨,我想,从此我和红卫兵组织的距离将越拉越大,但是紧接着发生的一件事,却使红卫兵组织向我靠拢了!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晚上,林老师要求全连以班为单位就张文庆和李大军的英雄事迹展开讨论。“大家一定要意识到,张文庆和李大军的行为绝不是一时的冲动,绝不是偶然的!大家想一想,在敌人的坦克距我们只有两米的时候,为什么张文庆和李大军能舍身而出呢,其他的同学这时候又在想什么呢?坦克就要开过来了,我们全体人员都到了生死悠关的时候,我们面临全军覆灭的危险!这时候只有炸掉坦克才能摆脱困境,甚至会转败为胜。但是为什么,就只有张文庆和李大军两个同学冲上去呢?为什么更多的同学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其他的同学这时候处于一种什么状态呢?是恐惧还是漠不关心?我看后者的可能性居大。同学们可能都认为,这不过是演习,哪有什么敌人的坦克呢?这就说明,你还没有进入实战状态,在思想上,对这次拉练、这次演习,还不是很重视。这次我们为什么把大家拉出来训练呢,就是要让大家进入实战状态,就是让你们从现在起,就要树立打大仗、打长仗的思想准备,不然,完全可以在学校搞这些演习呀。所以,张文庆和李大军两同学的行为,完全是一个思想认识的高度问题!任何事情,思想认识的高度不同,所导致的结果也就不同。英雄是怎样产生的?就是因为他的思想境界高!”

林老师既然把事情的原因分析得这么透彻,所以讨论会也就没有什么可讨论的。再加上往常在这类会上唱主角的张文庆和李大军今天又是讨论的对象,他们俩都做出一副谦逊的样子,不发一语,因而会开得索然无味。冷场了好长时间桂老师说道:“你们俩个也不要太谦虚了,可以谈谈你们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想的,思想境界高呗。因而李大军只是谦恭地笑了笑,而一向能说会道的张文庆也什么都没有说。会开到这里只有散了,睡觉以前,王长顺把施老师模拟坦克的声音又摩仿了好长时间。

第二天,还是在那片开阔的草地上,我们又进行投弹演习。大家列成横队后施老师出现了,仍然是那张高山峻岭的脸,仍然操着晦涩的四川腔:“今天进行投弹演习,目标前方qǐζǔü。现在由前排两位同学出来向大家演示一下。”张文庆和李大军走出了队列,他们在预先准备好的盒子里拿出了手榴弹。张文庆向手心啐了口唾沫,又抹了抹,然后把手榴弹握到右手、紧跑两步甩了出去。远处的丛林边一个同学拿一面小旗子挥了挥,表示手榴弹已命中目标,张文庆晃了晃大脑袋回到了队列。李大军并没有象张文庆那样故作姿态,轻轻一挥,手榴弹就象一颗石子飞了出去,目标处那个同学也挥了挥旗子。

男同学被施老师一个个叫出来了,远处那面小旗不断地晃着。轮到女同学时,彭敏敏说道:“施老师,我有点事情要办。”“什么事?”彭敏敏的脸一下红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你去吧。”施老师挥了挥手,彭敏敏向远处的一个沟坎儿走去。

投弹继续进行。走出队列的是人称“胖牛”的吴晓花,她五大三粗,在校春季运动会上获得了抛铅饼第一名。她把手榴弹拿在手里,象抛铅饼一样,一个转身就甩了出去。手榴弹在空中画了一个优美的曲线,径直飞向茅生丛生的沟坎儿。目标处那个同学看着手榴弹的走向,却没有挥旗子,手榴弹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一阵怅惘过后,施老师仍然把同学们一个个叫出来投弹,果然,没有一个有胖牛扔得那么远,但是目标处的旗子却不断地竖起来。就在全体同学将要扔完的时候,大家发现彭敏敏还没有回来,施老师向那边望了望,派两个女同学过去看看。

派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彭敏敏……彭敏敏……”“彭敏敏怎么了?”“彭敏敏倒在那里了,旁边还有一颗手榴弹!”大家飞也似地跑了过去。

彭敏敏深度昏迷,不省人事地躺在那个茅草坡上。施老师揽起她,彭敏敏脸色发青,后脖颈上方突起了一块青斑,发间还渗出了殷殷血迹!这个“胖牛”也是的,你使那么大劲儿干什么,手榴弹在敌人的后方爆炸有什么用呢?须知,敌人的后方是同志!唉,你说这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呢,彭敏敏迟不方便早不方便,偏偏这个时候方便,还跑到目标附近的沟坎儿处方便?不过环顾一下,也只有这个地方最隐蔽了。况且换一个人的话也不可能扔这么远——这个沟坎儿虽然和目标同一方向却远离了目标。总之,阴差阳错,彭敏敏就该挨这一下。

施老师抱着彭敏敏艰难地迈上了那个陡坡。我觉得彭敏敏选择的这个地方不要说远,就是近,人们也很难发现她——这个沟坎儿竟然这么深!不过彭敏敏要方便,自然要选择这种地方了。

施老师刚刚上坡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我说:“你背起她,赶快往村子跑吧。”以他的身材能把高大的彭敏敏抱上来已属不易,让他继续抱回去显然不可能,于是我背起彭敏敏,三步并作两步向村子跑去。实际上,村子里连个医务所也没有,把彭敏敏背回去,不过是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林老师和桂老师们正在老乡的屋子里商讨着下一步的演习内容。“下一步,要让同学们学会匍匐前进呢!”林老师说:“这是炸坦克和碉堡的基本功。”桂老师问:“这个项目以前没有演习过?”“林老师、桂老师,彭敏敏被手榴弹砸昏了!”老师们全站了起来:“彭敏敏怎么了?”我已经说得很清楚,可他们还要问,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怎么砸昏的?”林老师问。“彭敏敏去方便,胖牛扔手榴弹,噢,不对,是吴晓花……”我说了过程,林老师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老师们都围住我和彭敏敏看,他们看着彭敏敏,而我却肩负着重载。彭敏敏那颗美丽的头就耷在我的肩上,她的脸虽然发青,但依然是那样的灿烂。往日的她,那么活泼,那么可爱,而今却死气沉沉、生意全无。也许她就这样离开我们了?“赶快往医院送吧,还看什么呢!”林老师终于醒悟了过来。桂老师也手忙脚乱地说:“对对,赶快往医院送!”可是谁也不知道医院在哪里。通过询问老乡,得知最近的医院距此也在四十里,而那不过是镇上的一个小诊所。“先送到那里吧,不行了再往县城送。”林老师说道。于是,老乡们牵来了一挂马车,桂老师铺好被褥后,我就在众人的协助下把彭敏敏放上了车,然后,林老师桂老师还有我,就在马车的颠簸中向医院奔去。

起初,桂老师一再让赶车的老农快点儿,可是车速一快颠簸也随之加剧,彭敏敏在车上左摇右晃的,最后,只有在一个适当的车速下缓缓驶去。

到达小镇时正值中午时分。诊所很不起眼,只有一间房子,又已下班,于是林老师说:“还是往县城拉吧,这样的诊所怕根本治不了她的病。”可是县城距此还有七十里,到那里怕也已经下班了,但舍此又别无他法,赶车的老乡只得挥动鞭子向前走去。一路上,桂老师望着彭敏敏那人事不醒的样子流下了泪水,颤声说道:“这回去怎么给人家家长交待呢?”林老师不断地安慰她:“不要急,到了医院就会好的。”可是,医院好像永远也到不了似的,坑坑洼洼的土路不断延伸,总也没有个尽头!沿途萧索的冬景,更加重了我们暗淡的心情。

到县城已经黄昏,好在医院还没有下班,我们总算把彭敏敏放在了洁白的床上。一个四十多岁的医生诊治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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