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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顺宗-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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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陆贽那厮要回来了?”

俱文珍面色阴沉的点点头,道:“今天上午,皇帝派了柳宗元为使,率领三百军士前往忠州宣陆贽回朝,随行的人里还有一名太医,说是陆贽那厮身体有恙,要随行调养。”

“哼,皇帝倒是停宝贝这老陆的。”杨志廉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对了,老俱,那陈太医给那昏君开的方子已经用了一阵子了,怎么还不见效?这太医可靠吗?”

“可靠,当然可靠。那陈太医的父母子女都在某手上,能不可靠吗?”俱文珍微微一笑,又拿起了铁球转,生死予夺的感觉很好,“不发作是因为时机未到。眼下舒王和我等都还没有准备好,刘辟那厮到现在都没有信来,若那昏君现在出了事,白白便宜的是广陵王,咱们只是白忙活一场。咱们要么不做,做,就一步做干净,省得啰嗦!”

听俱文珍这么说,杨志廉也猛地一拍大腿,道:“说得好,咱爷们可不想再烦二遍神,干脆一次送他们爷俩一起上路得了。”

接着又寻思道:“老俱,这个咱就暂且等等。可是刘辟那厮是死是活也该有个信了,皇帝派往西川的使臣可是已经上路了。还有,陆贽那厮,眼下咱得想个法应付。”

俱文珍一攥铁球,道:“想什么想?他不是一直想做忠臣么?咱们君子有成人之美,一刀下去,成全他得了!”

这个也是一步到位。

第三卷 浑水摸鱼 第三卷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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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群山连绵不绝,山间悠荡着川味十足的山歌。远远望去,即使站在山顶也望不到外面的世界,夕阳西下,给重叠的山蒙上了一层灰暗的外衣,天空中已经出现了几颗孤星,山风劲吹,吹向山巅的一位老人。

老人年约五十,头戴方巾,身穿青色布袍,脚蹬一双麻鞋,头发花白,眼角已经有了很深的鱼尾纹,三缕长须飘洒,很有儒雅之气,虽然看向远方,可是眼中却一片宁静,口中喃喃道:“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这却是李太白当年被玄宗皇帝赐金放还等金陵凤凰台的旧作了。

“老爷,该回府了。山风大,老爷身体刚好,禁不住。老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重身体要紧。朝廷会记起您的,您看,新皇上一登基,不就升您做了忠州刺史吗?”

这老者正是陆贽。苏州嘉兴(今属浙江)人,字敬舆。大历八年(773)进士;中博学宏辞、书判拔萃科。德宗即位,召充翰林学士。

自任翰林学士后,陆贽就参赞机要,负责起草文诏,甚得朝廷倚重,号称“内相”。四镇叛乱,时当危难之际,朝政千头万绪,大量诏书均由陆贽起草,他疾笔如飞,凡所论列,无不曲尽情理。贞元七年(791),拜兵部侍郎,知贡举。次年任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成为宰相。

执政期间,陆贽公忠体国,励精图治,具有远见卓识。在当时社会矛盾深化,唐王朝面临崩溃的形势下,他指陈时弊,筹划大计,为朝廷出了许多善策。他对德宗忠言极谏,建议皇帝了解下情,广开言路,纳言改过,轻徭薄赋,任贤黜恶,储粮备边,消弭战争。这些建议有些为德宗采纳,化为实际政策。特别是在藩镇叛乱举国动摇的情势下,规劝德宗下诏罪己,为德宗起草了诚挚动人的诏书并颁行天下,前线将士为之感动,有的听到后痛哭,叛乱者上表谢罪。由于他善于预见,措施得宜,力挽危局,唐王朝摇摇欲坠的局面得以转危为安。

陆贽秉性贞刚,严于律己,自许“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以天下为己任,敢于矫正人君的过失,揭露奸佞误国的罪恶。陆贽为相期间,户部侍郎、判度支裴延龄以谄佞德宗信用,“天下嫉之如仇”。陆贽仗义执言,多次上书参奏裴延龄的罪行。德宗信用奸臣,不听忠言,于贞元十年罢陆贽知政事,为太子宾客。贞元十一年春复贬忠州别驾,至今已经十年了。

陆贽似乎没有听到家人的话,依旧看着天边的落日,直到天边最后一缕红霞消失,才转过身来,轻轻地,但有力地说:

“回去收拾行李吧,不出一个月,我们就要回长安了。”

陆贽想着要出山回长安,可是眼下却有人想进山。越过重重的大山,数百里外的一条山沟里,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正在缓缓地往上爬,爬着爬着,一个人猛地转身坐下,把手里的刀往地上一插,喘着粗气,道:“奶奶的,不爬了,歇一歇!”

闻听此言,几个人都停了下来,转身坐在斜坡上,有的甚至躺在了茅草上。一个个都是有气无力的,看得出来,疲惫之极。

几人中一个身材矮小的见大家都躺倒不走,慌忙回身道:“大家快快起来,快快起来,休息不得,休息不得呀!”

“最先躺下的那个已经从地上拽了茅草放在嘴里嚼,道:“如何休息不得了?这十几日被人追得东奔西走,狼狈不堪,十二个兄弟只剩了我们四个,马匹钱粮全丢了,还个个身上带伤,这几日更是连饱饭都没得吃,日里只得捉了条蛇,却还不敢生火,现在心里还闹得慌,这是人过得日子吗?”

“就是,就是!”其他几个人也有气无力地应和道。一个脸上有一天新绽刀疤的男子摸着脸说道:

“姥姥!老子们在长安吃香的喝辣的,本以为只是个肥差,谁知道奶奶的这么多艰险。早知道就不来了,害得老子都破了相。可怜老子刚在长安徐妈妈家里找了个相好!”

其他几个闻言都露出了淫荡的笑容,内中一个说道:

“你小子还记得你的相好,老子连女人是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于是几个人一起都笑了起来。那矮子见这几人这时候还想着女人,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说道:

“各位弟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眼下吃点苦,等到了西川,保证各位弟兄有钱有官有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那几人听了这话,却仍然不动,那刀疤说道:“刘大人,你也换个靠谱的,这话你已经说了几次,小的都会说了。到了西川就好,小的也知道到了西川就好,可是眼下连路都找不着,他妈的谁知道西川在哪里?刘大人,你是大人物,是做大事的,小的们只是混口饭吃就行,如今连饭都混不到,眼见要饿死,如何想有钱有官有女人。”

那矮子听了却不答话,心下想到:“这些人如此没有毅力,不如我手下万一,这舒王却把这些废物当心腹,眼见也不是个成事的,好在咱天高皇帝远,只是不要坏了咱的大事就好。”

原来这几人正是刘辟和舒王府众人一行。当日刘辟被杨志廉从长安送出来,被舒王府一行人接着,就带着这十二人往秦岭去,打算翻越秦岭回西川去。岂料才进秦岭,就不知怎的被人发现,遭到金吾卫及乡兵的追杀,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好不容易逃到川陕交界,只剩下七个人,岂料前日又被追上,幸好对方人少,一场厮杀下来,终于乘着大雨逃脱,却连马匹粮食都丢了,被追入茫茫大山之中,只知道西川将近,却迷了路,不知往何处走才到西川,故而这几人都极为泄气。

刘辟虽然不满,却不便发作,只好笑道:“某也知道这一路上连累了诸位兄弟吃苦,各位兄弟有怨气也是应当的,只是舒王殿下吩咐诸位送刘某回川,这停在这儿不走,却如何到得了西川?兄弟们还是起来,道前面找个人问问,说不定就到了。若在这儿久了,追兵赶上来反而不好。”

好说歹说半天,这几人终于休息够了,磨磨唧唧地起来,不清不愿地起来。这次却是刘辟走在前面。望着走在前面的刘辟,那个新科刀疤脸一把抓住一个人的衣服道:

“德哥,眼下跟着这矬子不知何时才能走出去,说不定就困死在这大山里。我等兄弟临走时,舒王和杨中尉不是都吩咐,万一无奈就先杀了这个矬子么?不如我们……然后掉头往回摸去。事出无奈,我们几人不说,舒王不会怪罪我们的。”

说着,伸手做了一个切的动作。

那被唤作德哥的,望着前面刘辟的踉跄的背影,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第三卷 浑水摸鱼 第三卷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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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太阳已经出来了,但是由于是在深谷里,前两天刚下过雨,很多地方依然雾气弥漫,在山谷的一方斜坡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的尸体,身着短衣,不远丢着把把药锄,从装束上看,似乎是一个进深山采药的山民。却不知为何把性命丢在这里。这人死去显然没有多久,因为湿气重,血液尚未完全干涸,一只闻到血腥味的不知名的野兽,悄悄地走了过来。

顺着深谷往里走十几里路这样,有一堆火堆,草叶木柴都是焦黄,但明显没有点燃,四周散落着不知什么鸟兽的羽毛,肚肠之类,还有几个蛋壳在附近。几个歪歪扭扭的脚印,斜斜地往更里面去了。

再往前走一段,地势就开阔了许多,前面是又一片陡坡,阳光透过树梢静静地洒在坡上,把树叶上和草尖上的露珠照得闪闪发亮。一只靴子一脚踩到了湿滑的草丛上,立足不稳,一下子滑了下去,边上的人一见慌忙也滑了下去。

躺在地上的正是那新科刀疤脸,掉的地方虽然高,因为是滑下下来,却一点伤也没有,但是浑身没有力气,再也不想起来了,只顾喘着气。

那后下去的却正是那唤作德哥的。刀疤脸见德哥下来,有气无力道:“德哥,我是再也没有力气走了。”

那德哥道:“小三,休要说这种话,昨晚那药农不是说了么,往前再走一日,便是大路,路上就有驿站,到了驿站,可不就好了么?等咱们把刘矬子送到了成都,咱们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都说西川多美女,说不定就有比你那相好的强上许多的。”

闻听这么说,那刀疤脸才有了丝活气,道:“我何尝不晓得?只是昨夜吃的是那菜农的糠团,如何下得口去?我只吃了半个。今早倒捉得几只不知什么傻鸟,可是光有火石火镰,却怎生也引不着,只得生吃了,不瞒德哥,我现在还恶心着呢,要不躺在这儿,准得吐出来。早知道留那药农一条命,不定能把火引着了,胜过吃这生的。”

那德哥道:“我有何尝不是,若不是遇到那药农,昨晚咱们就做了那刘矬子,取他的首级找人去领赏,咱也好回去向殿下交差。”

原来刘辟等人昨日在这大山中转悠,居然误打误撞遇到一个进山采药的药农,问这是何处,药农居于深山,一辈子只是去过在山边的集市卖药草,哪里晓得这是哪一道哪一县,套问了半天,才说明白顺着山谷出去,就有一个驿站,还有一处西川军的兵营。

刘辟当下大喜,许诺有重赏,要那药农带他们过去。只是这五人手持利刃,面目狰狞,身上血迹斑斑,又大都是外地口音,药农只道是外面窜进来的盗匪,死活不相信刘辟是节度使府的大官,不肯去带路,只推说路程不远,自己要采药,拿刀逼他都不答应,几人只得自己摸去。怎奈刘辟气不过,又担心这药农进深山会遇到来捉拿自己的人,于是乘那药农不备,一刀剁翻。几人草草对付一宿,便寻路摸来。

二人正在说着,坡上刘辟的声音响了起来:“二位,还走不走了,再不走今天可就到不了了。”自从知道西川在望,刘辟的底气也足了许多,虽然对这四人依然客气,官威却时不时地显露了出来。

二人有些怨毒地互望了一眼,就从地上爬起,向坡上爬去。

又行走了半日,几人已经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只有刘辟兴致很高,指点巴蜀风物人情,又频频封官许愿,终于哄得几人走到了谷口处。

几人在一片树林里坐下休息,树林边恰有一道山泉,那几个舒王府护卫都伏在泉边,一通牛饮,然后躺倒在地上,刀剑丢在一边,肚皮一上一下,大叫:“爽快!”刘辟却到另一头去寻了条小溪,在溪边以手掬水洗脸,洗完了脸又将软甲脱下洗洗,把衣服上的灰泥掸了掸。

几人在林中休息了片刻,等刘辟回来,就要拄着刀剑站起来。刚刚站立,就听到林子外面有人喊:

“林子里的龟儿子们听着,爷爷的儿郎已经把你们团团围住,休要乱动,不然,爷爷一箭射你个龟儿子对穿。”

几人刚从追杀中逃脱,却遇到这种事情,只当遇了山贼,顿时叫苦不迭,有心要逃,却又不敢。还是刘辟见机的快,忙回道:

“这位爷不知是哪条道上的,我们是进山的客商,迷了路途,马匹财货全丢了,还望通融则个。”

外面“噫”了一声,那个声音又说道:“格老子,龟儿子怎生还是成都口音哩。老子还以为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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