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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煞七十二变-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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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火的是官军将领,其人姓贺。他本以为带兵到这千佛寺,是个好吃好喝的好差事,却没想,丢光了部众不说,自个儿还差点儿成了活尸的口粮,眼下正气不打一处来。

    而他发火的对象是郁州城衙门派来的代表,却只是个账房小吏。

    晓得这边有吃人的怪物,别说城里的知州,就是但凡有点牌面、有点关系的官儿都不肯以身赴险。推诿来去,最后只推了个倒霉蛋出来顶缸。好在这人是本地人,心系乡梓,凡事都肯用力。

    但到底也只是个斗食的小官儿,面对这武将的跋扈,不敢稍有反驳,只嚅嗫了句:

    “朝廷”

    可没待他说完,那武将便把怪眼一瞪。

    “朝廷大军正在平叛,哪里顾得过这郁州城外几具跳尸?”

    几具?几具活尸能逼得你哭爹喊娘、丢盔卸甲?

    这无耻无理的话倒是激起了倒霉蛋的几分硬气,他抬起头来,恳切说道:

    “这位大人,尽数迁走?说得轻巧。这千佛寺左近,数千户人家,几万余口人,且不提迁往何处。就说这旧粮将尽,新粮未熟的时节,若是迁移,又拿什么果腹?”

    这话纵使情真意切,但这年头,哪个丘八不是属螃蟹的?

    “好胆!”

    可那军将听了,却只道区区小吏竟敢反驳自己,怒极反笑,竟是要抽刀子砍人。

    那杨之极杨大人连忙出来打了个圆场,安抚了那丘八,又扭头冲倒霉蛋说道:

    “非是我等不顾郁州黎民死活,实在是妖魔一时难以制衡。今日它们是没有下山,可谁敢断定明日不会?介时,怪物扩散糜烂郁州还算是小,就怕其还有感染他人的手段。若是不迁移周边民众,到时候,这郁州可就不是几千具活尸,而是几万具!恐怕就是朝廷遣来大军也是无可奈何。”

    最后,他“语重心长”地作下了结论。

    “贺将军这话,也是为大局考量么。”

    这番大道理压得倒霉蛋哑口无言。

    可道理说得再大,几万人的血泪难道就小么?

    他望向场中众人,目光中即是质问也是哀求。

    你官军的职责不是保境安民么?你镇抚司的职责不是铲除妖邪么?你千佛寺的祖业难道就不顾么?还有白莲教,死了左使死了教众,便不肯复仇么?

    可是。

    武将暴躁蛮横下掩着胆怯,杨大人温和之下是漠不关心,五大三粗的武僧头子只晓得阿弥陀佛,白莲教的黄太湖更是冷笑连连只是看戏,而龙图道人

    龙图道人侧开脸,避开了那道目光。

    他晓得,若是集结这里所有的力量,舍得拼命,未必不能与山中的妖魔抗衡一二。可是他更是清楚,那贺将军已经打点好了行礼,杨大人连夜上了奏章,普智昨夜偷偷托人变卖产业就是他龙图,尽管已经拔出了尸毒,恢复了一身法力神通,但三头六臂的魔影却一直盘桓在心底,让他难以生出对抗的念头。

    羞愧万分,无可奈何。

    没由来的,他想起了李长安。

    想起这个只凭一腔意气,便敢与白莲教为敌;这个所有人都在往山下逃窜,他却逆流而上,要去除魔救人的野道人。

    若他在这里,会怎么做呢?

    李长安无能为力。

    当秀才问出这句“怎么办”,当周遭人的目光都投过来,带着亮晶晶的期许,他很想拍着胸脯,说一句“放心”。

    可此时,他脑中便回想起,破晓时那一幕:满山偏野的活尸,从树林、从草丛、从山石、从山道数之不尽、杀之不绝,咬着队伍的尾巴汹汹而来,却在山脚处戛然而止,无声退去,仿若涨落的潮汐。

    每每回想,止不住的心神摇动。

    凭什么让他们安心?

    自己这一人一剑?

    还是郁州州府?朝廷大军?镇抚司?白莲教?千佛寺武僧团?

    这长久的沉默让周遭人的目光渐渐暗淡,到最后,李长安只有说一句:

    “各位,还是暂且去外地躲避一阵吧。”

    说是躲避一阵,实际如何,听者自然心知肚明,只是愈加沉默黯然。

    道士只有劝慰。

    “晓得大伙儿故土难离”

    可是,秀才却是苦涩摇头。

    “哪里是故土难离。”

    他解释道:

    “道长不晓得,这爷山左近的农人,十之八九是和尚的佃户,这佃户的十之八九,却是逃难的流民。就说我这不中用的老朽,本是中原人氏,说来惭愧,祖上也曾出过几位两千石,算是耕读传家。可这乱世里,经书也挡不住刀兵。家乡起了乱子,也只好举族搬迁。”

    “本意去苏杭投靠亲友,可这路上,刀兵、盗匪、妖魔、野兽,轮番来了几遭,到了这郁州地界,已是家人离散,钱财散尽,再也走不动了。花了好些年的工夫,这才勉强安顿下来,尽管种的是别人的地,但好歹肚里有米,头上有瓦。只是对不起我那妻子,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为了我这只会读书的穷酸,折腾成了个粗实农妇”

    他絮絮叨叨说了一阵,猛然发现自己说多了也说偏了,道了声歉意。

    “道长你看,我那会儿迁移时,既有青壮护持也有钱粮傍身,尚且如此。如今孤身一人,家里的米缸也该见底了,还能怎么着呢?”

    说着,他呵呵一笑,塌着腰踱步到墙角,长嘶了一口气,慢吞吞坐下。

    “也罢,也罢。我若是走了,等我那老妻回魂了,怕是该找不着我。”

    秀才说得轻松坦然,可这屋中气氛却愈加沉默难堪,李长安终于耐不住,逃也似的推开了房门。

    屋外。

    阳光熏起乡下独有的清新中带着臭味儿的空气,让李长安心情稍稍一震。

    他扭头长久注视着那爷山,山脚处郁郁葱葱,山腰里云烟雾绕,山顶上连绵起伏的琉璃金顶映着灿漫的曦光。

    青山宝刹,奈何是魔域妖巢。

    他捏着剑柄,忽而开口:

    “朋友,跟了我这么久,看足了热闹,也该现身了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明知山有虎() 
小和尚本善稀里糊涂下了山,跌跌撞撞迷了道路,慌不择路撞见了活尸,又莫名其妙被阴兵所救。

    短短一夜,堪称历经曲折。

    可他却对这凶险毫不在意,只一心注意山上那道钟声。

    钟声越来越稀,越来越轻。

    待到旭日破晓,活尸退去,人群开始欢呼,他等候许久的钟声却终究不再响起。

    他知道师傅撒了谎,师傅再也回不来了。

    在一片欢腾里,他的眼珠子却是止不住地往外窜。泪眼朦胧里,瞧着人群前那个短发的道人。

    大伙儿都说他救了许多人,可为何偏偏救不了师傅。

    等等短发?

    他苦巴巴皱起小脸,回想起临行前师傅的再三叮嘱。

    “记清楚了么?本善。”

    “记清了。”

    “那便好,你现在就下山去寻一个人。”

    “谁?”

    “一个道人。”

    “隔壁的龙图?”

    “不,一个短发的道人。”

    李长安没想到一直缀在自己身后的居然是个小和尚。

    他打量了几眼对方,破破烂烂的僧袍,脏兮兮的脸蛋,额头上还有个大青包,想来昨夜应该在山上吃了不少苦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可道士却没因此展现出多少和善,一来是心情沉郁,二来是这时候,恐怕任谁都不会对千佛寺和尚有个好脸色。

    但李长安终究是个不会因自己的无能,而迁怒于他人的人,故此,也只是带着几分冷漠,平静问道:

    “小和尚,为何跟着我?”

    本善不安得很。李长安其实想错了,他头上的青包不是昨夜在山上磕的,而是今早在村子里被一个妇人拿土疙瘩砸的,因为昨天夜里,她的丈夫吃掉了她的孩子。

    小和尚有些委屈,但并不生气,谁让自个儿确实是千佛寺的和尚。

    他只是害怕,害怕眼前的道士同那个妇人一般,迁怒与他。那妇人手头只有土疙瘩,而这道人腰间可是悬着一柄剑。但是一想到师傅,他便只能按捺住转身逃跑的冲动,低着头怯声回到:

    “我师傅让我找你。”

    “找我为何?”

    “我师祖托我师傅让我来找你。”

    这什么跟什么?绕口令?

    李长安有心拂袖而去,可看那小和尚可怜巴巴的模样,终究是心底一软。

    “那我问你。”他耐住性子,“你师祖是谁?”

    “空衍。”

    倒是个烂大街的耳熟名字,山里的野鬼和尚叫空衍,坠入魔道的高僧也叫空衍,却不知还有什么阿猫阿狗也叫空衍。

    “你师父又是谁?”

    小和尚皱巴起小脸。

    “我师父叫了悟。”

    李长安心想:这千佛寺的和尚当真不靠谱,自个儿不来,派个小家伙,莫不是怕被我一剑砍了?

    随口问一句。

    “在哪儿?”

    “山上。”

    山上?这个时候。

    “作甚?”

    “敲钟。”

    这答案倒是大大出乎了道士的意料,他楞了片刻,随即神色一肃,收敛起随意的姿态,郑重追问:

    “敢问小师傅,不知令师可是昨夜敲钟人?”

    小和尚抬起脸来,本想回话,可刚张开嘴,眼泪倒先窜了出来。于是,愈加泣不成声,只揉着眼,死命点了点头。

    得了预想中的回答,李长安慨然长叹。

    对那老和尚,他既有感激,也有遗憾。感激的是,他救了自个儿乃至于所有人的性命。遗憾的是,据阴兵回报,当他们赶到钟亭时,老和尚已然力竭身亡。

    “你师父”道士本想安慰一二,可提到“师父”这两字,小和尚两眼的防波提便有决口的架势,于是赶紧转口:

    “你师祖寻我为何?”

    小和尚抹了把眼泪珠子,哭腔未散:“师祖说,他有除去山上妖魔的法子。”

    “什么?!”

    李长安蓦然拔高了音调,急急追问。

    “什么法子?”

    “说是”

    小和尚被李长安的激动吓了一跳,泪花都给憋了回去,赶忙回到。

    “其中干系复杂,须得当面详谈咧。”

    “那好!你师祖在哪儿?咱们现在就去。”

    “师傅说,师祖告诉他”

    可小和尚却没挪动脚步,反而带着一脸迷糊,指着李长安。

    “他一直在你身边咧。”

    我身边?我身边只有一头驴,哪儿有个叫空衍的等等!

    李长安皱眉摩挲起下巴,又来回踱了几步,忽而,转身就走,只是没迈出几步,却又折返回来,叮嘱道:

    “我去取个东西,你就在此地,莫要走动。”

    李长安的背影才匆匆而去,小和尚便觉得自己的额头上痛痒得厉害,四周好似又投来了愤恨的目光,他缩了缩脖子。

    好在没过多久,李长安便去而复返,这次却二话不说,将某个物件塞进了手里。

    小和尚摊开一看,却是一枚青果。

    “就在自己身边”,小和尚这句话,终于让李长安把这山上尸佛与雨中野鬼联系在了一起。他猛然想起,从村子里听来的一个传说:

    千佛寺三位高僧舍身镇魔,却唯有空衍法师凡尘未尽,一灵不昧,托生为人,又当了几辈子和尚。

    这传说不由让人猜测,莫非雨中野鬼的空衍亦是这化佛为魔的空衍?而那一日在不知名的山中,空衍可是赠给了自己一枚野鬼。只因那果子光看便顿觉牙齿发软,所以一直呆在道士背包里,始终不曾下口,更不知为何,也没有丢弃。

    如今想来,那果子压在背包里许多时日,竟然一直保持着青翠欲滴的模样,摆明了的怪异,自个儿居然没在意?!

    道士方自懊恼,忽然间,空气变得湿润清新。

    他心中一动,看向那小和尚。

    僧衣还是那件僧衣,脸蛋儿还是那副脸蛋儿,青包还是那头青包,可好似完全换了一个人。

    小和尚不,或许应该说“空衍”,双手合什,微笑道:

    “阿弥陀”

    可“佛”字没出口,便被道士一把揪住领子。

    “好你个鬼和尚,还说不识得那尸佛?!”

    “当年,我师兄弟三人为镇压群魔,在孙山设下大阵,以自身为阵眼,集合郁州众生愿力,意图化魔为佛,福泽一方。说来惭愧,两位师兄都竭尽所有,只有贫僧贪念尘世,逸出一点灵机,化身为人。这本也无关大局,可谁想后人不肖,竟然借之敛财,徒耗愿力不说,反倒使得魔性积累深厚。”

    “如今,化魔为佛不成,反倒是化佛为魔,使得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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