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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冷冽，显然是要动真格的。
虎明居然也老实了，不再言语。
殷明道：“适才雪清宫圣女说到清静不动，放下执念，才能修成无上武道。”
“其实，我文道之中，也有相似法门，对武者也颇有好处。”
“武者虽然以修武为本，但是如果能辅以文道炼心，便能防止心魔作祟，更能勇猛精进。”
欧丝东云和孟铸道都紧紧的盯着殷明，期待殷明接下来的话。
至于二师姐和虎明等人，则面露不以为然之色。
殷明道：“我文宗，有一道，便以‘道’为名。”
“顾名思义，此流派宗旨在‘道’。”
“此‘道’，为天地之本源，为万物之本根，为修道之终途。”
“雪清宫红尘炼心之法，我也有所耳闻。”
“意在于红尘中贴近天地，达到观摩大道，成就己身武道，最终修成武道圣者。”
“此终极目的，以‘道’观之，亦有法门，名之‘道法自然’。”
“是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大道无形，但如能效法大道，效法自然，则修为自成，圣者可期……”
他这一席话说下来，雪清宫的四位圣女都呆住了。
殷明说的这些，她们多半都听不懂，却明白极其深奥，富有哲理。
与殷明说的这些相比，雪清宫所谓的红尘炼心、天地大道，简直就是笑话。
雪清宫毕竟是武者门派，炼心的宗旨还是为了练武，自然达不到文道的深度。
二师姐严瑛的反应最大，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半晌回不过神来。
她忽然忍不住插言道：“道是什么？”
欧丝东云皱了皱眉，心说这丫头又无礼了。
但是看到严瑛的样子，他心里却咯噔一声。
这丫头两眼无神，似乎魂魄都被人勾了去。
这难道是……
殷明道：“道，不可言，无名无相，无形无象，不为之生，不为之灭。”
二师姐又呆呆的道：“武道是什么？”
殷明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道：“观汝之武道，乃放下一切，绝情去智，心中只存武之真义。”
二师姐流下两行清泪，道：“放不下，绝不了……”
殷明忽然喝道：“人皆有七情六欲，此天理也。”
“顺之即为放下，淡之即为绝去。”
第388章 初代魔头（）
殷明的弟子微微有些惊异，因为殷明竟用上了舌绽春雷的手段。
小阁中，只闻得春雷滚滚，孕育着一股新生的力量。
惊雷却并未凝聚成形。
无形的音波，撞击在二师姐身上。
突然，一股漆黑的气流，从二师姐身上腾起。
小阁中，氛围陡然一变。
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兰香，可氛围却已不再宁静祥和，而是充满怨毒。
一股歇斯底里的冲动，在每一个人心头升起。
这是魔头！
心魔！
文宗之人还好，平日里谨守本心，对心魔的影响，几乎无动于衷。
几个先天武圣，也基本没受到什么影响。
那三师姐、六师妹，却是立刻受到影响。
她们就坐在二师姐身边，一双明亮的眸子，瞬间已是微微发乌。
而变化最大的，却是离二师姐较远的河伯幼子季川。
他的一双眸子，竟然变得漆黑。
但他神态并不狰狞，居然还把持的住。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说明他心性恶劣，甚至可以与魔头持平。
心魔会影响人，使之向恶。
但如果那人本就是恶人，反而会保持神智完好。
最让人惊异的是蒋兰。
她是在场修为最低的，才进入大宗师境界没多久。
可是，面对那漆黑的魔头，她竟能完全不为所动。
欧丝东云动了，只见他袍袖一振，从中飞出无数如玉的白丝。
其中两股，把三师姐和六师妹，带离了二师姐身边。
其余的，将众人环绕，保护起来。
欧丝东云喝道：“是魔头，大家小心。”
孟铸道已缩手扣住了兵刃，警惕的注视着二师姐。
这魔头还没有完全凝聚，连他也有些不好出手。
就如当年柳腾被鬼附身，白彦是十凶级存在，却也不好下手。
因为彼鬼怪和此心魔，都还在孕养之中。
消灭他们的最好办法，就是连带寄主，一起杀死。
不过，即便是如此，也有可能被其逃掉。
这种孕养中的魔鬼，无形无质，武道手段，是很难磨灭的。
可是，也不能坐视这魔头，在二师姐严瑛体内成长。
雪清宫圣女体内，竟然潜藏有一尊魔头，这太惊人，也太不可思议。
这魔头隐隐已有所灵智，只等时日一长，便可吞噬严瑛魂魄，彻底开启灵智。
届时，此魔吸收严瑛的修为，直接可以成就先天。
先天魔头，虽有形质，却又岂是那么好收拾的。
怎么办？
孟铸道看了一眼欧丝东云。
若是欧丝东云出手困住严瑛，孟铸道有把握，把严瑛连带魔头一起杀死。
可那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这时候，殷明不疾不徐的喝道：“仁、义、礼、智、信！”
却见半空中，一道青云凝聚，猛地落下一道惊雷来。
那黑影还未成形，便被一道惊雷劈中，身形登时涣散。
第二道惊雷落下，那黑影魔头周身魔气散去。
在电光中，显露出一张骷髅似的面孔。
当电光散去，半空中便只剩下一些漆黑的、焦炭似的灰烬。
没有人注意到，一旁的蒋兰，面色微微一白。
旋即，第三道惊雷落下，便连这些灰烬，也烟消云散。
第四道惊雷落下，冲入二师姐体内。
她的身体缭绕雷光，被彻底洗涤了一番。
第五道惊雷……转悠了一圈，发现实在已没自己什么事，郁闷的在半空中炸开。
雷光绚丽，像是一道烟花。
虎明按着短刀，还在警惕。
他冷喝道：“那魔头呢？”
欧丝东云难以置信的看向殷明，道：“难道，死……死了？”
他们没见过文道手段。
这场面好像是……一尊魔头被殷明活活训死了？
而且，场面并不血腥。
雷光闪烁，还挺喜庆的。
欧丝东云心里一动，道：“闻说文道手段，对妖族颇有克制之功。”
“难道说，竟对魔族也有奇效？”
殷明道：“倒也说不上克制和奇效。”
“只不过文道无论何道何派，总要秉持正气。”
“这一腔正气，正是一些邪恶的妖魔所畏惧的。”
欧丝东云和孟铸道都不由得有些出神。
若是如此说，文道岂不是胜过武道！
毕竟，生存是人族永恒的主题。
而生存，就离不开斩妖除魔。
半晌，欧丝东云道：“虽然此魔尚未凝聚，可总是一尊初代魔头。”
“厉害，真的厉害……”
所谓初代魔头，也就是自我诞生，并非魔族交合产生的后代。
魔头的诞生方式很特殊，千奇百怪。
比如，武者的心魔，就是其中一种。
强大的武者，能孕养出强大的心魔。
如果降服，就是一桩大道果。
如果不能降服，此魔就会承继武者修为，成为一尊初代魔头。
初代魔头，比之魔族彼此交合生出的后代，要强大许多倍。
殷明摇摇头，眼神却看向严瑛，眼中有几许疑惑。
虽然说武者会孕育出心魔，但是大多也就是困扰武者心神而已。
像是严瑛这种，俨然已经成为初代魔头，这是很不合常理的。
她是雪清宫圣女，应该深得雪清宫心法精髓，怎么会孕养出这样一尊魔头而不自知？
如此看来，她那火爆的过分的脾气，俨然也是受到了魔头的影响。
这时候，欧丝东云已经撤去了白丝，六师妹正焦急的晃着二师姐的肩头。
三师姐也跪在一旁，只是神色间有些忌惮，显然在畏惧刚才二师姐身上的魔头。
这时候，殷明等人忽然发现：仙连阁上，青云不但没有散去，反而更加凝实起来。
孟铸道道：“想不到，这小丫头因祸得福了。”
欧丝东云点点头，道：“我听闻，雪清宫当代圣女中，严瑛的天资和练武时间，都与其大师姐相差无几。”
“按理来说，她也该成就小圣了。”
“看来，她是被魔头困扰，所以一直迈不出那关键一步。”
“今日又得闻文道至理，心意通达，武道心境也上去了。”
“今日，她很有希望破境啊！”
他说着，有些好奇的看向殷明。
他很好奇，殷明到底是如何发现那魔头的？
第389章 “骂”死魔头（）
这时候，二师姐严瑛悠悠醒转，睁开眼便看到了头顶的劫云。
她不愧是雪清宫的当代圣女，立刻明悟现在的处境。
她顾不上细究刚才发生了什么，已在挣扎着起身。
她先递给六师妹一个安心的眼神。
随后，她强提一口内息，迎空而起。
在六师妹担忧的眼神中，二师姐纵身高空，于此地开始渡劫。
这很让人意外，因为武宗渡先天劫，这对任何势力来说都是大事。
一般来说，武宗在突破瓶颈前，都会知会师门长辈，再不济也要请到亲朋故旧。
在信任之人的护法下，要提前准备很长时间，把身心都调整到最佳状态。
然后，才会寻清净之地破关。
像是二师姐这种在闹市里渡劫的，不说是头一份也差不多了。
而此番，对她来说，的确是个机会。
心魔被诛，积淀已足，正是破境的好时机。
她选择把握住这个机会。
洪京城里，无数强者被惊动，更有许多人直接来到清荷小巷。
百草堂的老药师白淞，陪着一位老者到来。
距离很远，那老者神色微动，喃喃道：“好一股慷慨正气。”
“白淞，你先前说，你曾说过的那位少年，已经回京，难道就在此地？”
白淞道：“也有可能。”
“听闻他开创文道，如今甚是不凡。”
“大人既然好奇，何不过去瞧瞧。”
老者点点头，带上白淞，踏水而去。
相似的对话，在清荷小巷四处发生。
很多人都来到仙连阁，想要一看究竟。
很快，欧丝东云包下的小阁外，已聚集了一群强者。
其中不乏武宗，甚至有先天武圣。
至于好奇的武士和武师，更是不少。
天穹上，二师姐严瑛缓缓落下。
她的模样有些狼狈。
乌黑的长发，末梢卷曲，似是被烧焦。
长裙更是破碎不堪，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
她倒是很镇定，把破碎的长裙挽了个结，大大方方的落在地面上。
欧丝东云道：“严小姐，恭喜你了。”
“今日得证武道，日后前途无量。”
先天是一个大门槛，能渡过的人都是非凡奇才。
而且，人族强者虽然数量稀少，但是小圣成就圣者的几率，却不是很低。
严瑛道：“多谢东云大哥吉言。”
“只是，适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斩去了。”
她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过，对比先前，她的言辞却变得礼貌了许多。
其中固然有她成就武圣的原因，但是更大的原因，却是因为除去了体内的心魔。
三师姐神色复杂的道：“师姐，是心魔。”
“你体内，有一心魔，而且已在向初代魔头转化。”
严瑛的眼珠子一下瞪大了。
心魔倒不算什么，但转化为魔头可就惊人了。
她大吃一惊，半晌才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难道，难道我真是太过蛮横……”
严瑛并不怀疑自己的师妹会欺骗自己。
何况这里这么多人，师妹就算骗自己，也没有意义。
严瑛不由得反思到自己头上。
四周，被惊动而来的人群，更是震惊。
想不到，这近在咫尺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尊魔！
这里可是洪京城，远离妖魔之地。
很多人一辈子，可能都见不到妖魔。
在封西或者荒北之地，出现一尊妖魔或许不算什么。
但是在京城，绝对惊世骇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