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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睚道：“有人族强者留下的血液，发生诡变的味道。”
“历经数百年，余威不散，昔年必是无敌强者。”
“唔……气血已经衰败，但蕴藏的精华依然惊人。”
“发生在这里的战斗，很可能就是这尊强者的最后一战了。”
暗睚说着，手里再次出现那黄色的破布。
他再次从中抽出一根丝。
一点火光燃起，那根丝登时化为灰烬。
某种奇异的味道飘散开来，明明只是一根细丝，却仿佛点燃了一只香。
那不是焦糊的味道，倒有些像是发霉的檀香一般。
片刻后，莫陀道：“错不了了，与这上面浸染的血，同出一源。”
暗睚眼神凛然，与莫陀的判断一样。
两尊魔主转向下面侍立的魔王。
在他们开口前，远方，有一尊魔王飞来。
漆黑的魔影落在地上，恭声道：“魔主大人，人族动向，已打探到一二。”
“井兴城遗址处，有数万人族，正在收拾行囊，疑似要全面搜寻元南。”
两尊魔主都是一愣，眼神里有些疑惑。
莫陀道：“数万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怪不得，那边隐约可见烟尘滚滚，竟是人族大军到来。”
暗睚道：“数万人，也不过一省之军，放在这元南平原上，算不得什么。”
两尊魔主并不很在意。
他们不觉得，一省的兵马，能做成什么事。
下方，魔王低声道：“两位大人，那并非是人族大军，倒像是……”
两尊魔主都皱眉看向魔王。
魔王迟疑了一下，道：“倒有些像是，普通的人族百姓。”
这自然是大出魔主意料之外。
暗睚道：“这里可是元南，怎么可能有数万普通人族到来？”
魔王道：“属下看的真切，那数万人族，没有人族军队的番号旗帜，营地也没有军营的秩序。”
“虽然那人族营地中不乏强者，但并非人族大军。”
魔主们正在沉吟，魔王又道：“此外，属下这次目睹了对方出手。”
“属下发现，对方营地中，很多强者，都是以笔墨书籍为武器。”
“这有些像是传闻中的……”
他一时迟疑，有些拿不准。
莫陀道：“你是怀疑，那是所谓的文宗之人？”
魔王道：“属下有这个猜测，并不确定。”
暗睚道：“很有可能。”
“这文宗本在唐国，先前我们倒是没有想到他们头上。”
“说起来，听说文气很是克制妖族，可能也会克制我魔族。”
“传闻中，那文宗有位什么夫子，手段十分特异。”
“难得是他出手，凭一己之力，净化了魔泉么？”
莫陀道：“这么说，那数万人族，真的可能是普通人，只是追随那夫子而已。”
暗睚道：“若是那人的话，他应该与归属白幻的妖族老林大战过。”
“他麾下万民，想必还是有些战斗力的。”
“呵呵，只不过，想凭这点人手，荡平元南平原四散的魔族……”
暗睚说着，摇了摇头，眼神中有些许嘲弄。
莫陀道：“如今，线索已经找到，大事不日可成。”
“等到他手下的人，搜寻到我们的踪迹，只怕我们已腾出手来，要反过来将之灭杀了。”
暗睚道：“听说，他与妖族大战时，曾请到了一尊武道真圣。”
“就是昔年那人。”
莫陀神色微微一变，道：“你是说，那刀魔……”
暗睚点点头，又道：“不过，这一次，那刀魔应该回到了临溪剑派，不在这里。”
莫陀道：“若是刀魔也在，就制造动静，把那家伙引出来。”
“听说他有力拼真圣之能，却好叫我们瞧个热闹。”
暗睚道：“不错，等找到宝物后，即便惊动那家伙，也无妨了。”
莫陀道：“到时候，只要你我不现身，那家伙得不到宝物，必要向人族发泄怒火。”
两尊魔主皆冷笑起来，显然认为已经吃定了那人族强者。
暗睚吩咐道：“以此地为中心，立刻开始搜寻。”
地面上，数十尊魔王领命。
一尊尊魔王离去。
不多时，四周响起魔族此起彼伏的声音，是魔王在率领属下们探寻线索。
数百年前，至强者的战斗，遗留下了数百年不灭的痕迹。
他们将搜寻这些痕迹，以此来探索两尊魔主要找的东西，所在的方位。
那来报信的魔主待要行礼离去，却被莫陀叫住。
莫陀道：“你传下令去，所有分散在各地的魔族一起出动，击杀遇到的所有人族。”
魔主很狠绝。
那人族强者居然想驱使一些卑贱的普通人，来搜寻他们的踪迹。
既然如此，就把这些普通人，全都屠尽好了。
而屠杀，也能掩护莫陀和暗睚的行动。
等找到了宝物，就是那人族授首之日。
暗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却没有开口阻拦。
他本来是觉得，不必如此针对人族。
不过，既然莫陀都已开口，也不必阻拦。
反正，那些人族和下位魔族的死活，他都不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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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兴城遗址。
殷明从废墟上缓缓腾空而起。
他身下万民，皆翘首以盼，等待殷明的安排。
殷明道：“我知道，各位心中，都有疑惑，不知该如何清剿魔族。”
“此事，我亦是思虑良久。”
“我决定，在东西北三个方向，分别以一卷经书异象，支援你等行动。”
废墟前，万民皆不解。
即便殷明亲自支援，但他毕竟只是一个人。
如果同时有多队百姓遭遇魔族，殷明到底要救援哪一队呢？
第496章 难测手段（）
殷明的弟子待要开口相询，却见殷明一挥手，三卷经书飞出。
五色兽皮卷，《山海经》。
玉书简，《诗》经。
玉书简，《轶》经。
《诗》经和《轶》经分别陈列东西两侧。
两卷玉简屹立不倒，便如两扇大门一般。
《诗》经之中，有文字飞舞，化生为一只乌头白鸟飞出。
有鸟雎鸠，啼鸣嘹亮，羽翼丰满。
双翅一振，便似要俯击山河，一派王者气度。
紧随此雎鸠鸟之后，一根翠绿的藤蔓延伸而出。
让人愕然的是，那藤蔓像是活的一般，居然扭动藤条，在地上前行。
甚至，其块状的根茎，像是几根小短腿一般，灵活的移动着。
谁能想到，这竟然是一株葛草。
而葛草之后，异象纷纷走出。
另一边，《轶》经当中，便见一队军马，跨越长河，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毫无疑问是一只劲旅。
每一兵一卒，皆盔甲鲜明，乌光凛冽，杀气腾腾。
黑色的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一个“秦”字，在风中招展，似有横压万载之重。
这一军乌甲大军之后，却是一军赤甲大军。
士卒皆着赤盔赤甲，远远看去便似火焰熊熊。
旌旗招展，是一巨大的“汉”字。
此字，与那“秦”字，遥遥对立，仿若针锋相对。
当众人惊叹这两只大军时，还有兵马在走出《轶》经。
而《山海经》中，亦是有无数异象奔腾而出
有此世妖兽，也有彼世异兽。
不多时，废墟之前，万民已被草木异象、文气大军、奇异妖兽给包围了。
每一具异象，都纤毫毕现，仿若真实之物一般。
百姓们只觉得震惊，而文人们却更是讶异到难以置信。
文道境界越是高深，便越清楚召唤异象的难度。
若要具现异象，有两点必须具备：
其一，是对相应经文或文学作品的深刻感悟；
其二，是足够支撑异象消耗的海量文气。
越是真实和强大的异象，消耗文气便越是恐怖。
像是《金光箭》召唤出的金光虚影，一般的文宗，也只能召唤数十尊。
而且，那只是虚影，若是真实异象，更难具现。
殷明召唤出如此数量和实力的异象，不问可知，文气消耗必然极巨。
文人们当然知道，夫子的文气深厚，远非弟子和普通文人可比。
夫子在文宗境界时，便能召唤铺天盖地一般的金光箭影。
可是，那比起这环绕废墟的异象，依然不值一提。
金光箭影只是文气的集中爆发，而维持这么多的异象，却是在持续消耗文气。
文人们难以想象，夫子究竟有多么深厚的文气积淀，竟然能支撑得起这等消耗。
事实上，殷明也感受到了压力。
纵使他承受着无数文人和百姓的文气反哺，但文气的恢复速度也远远比不上消耗。
他如渊似海的文气，正在显而易见的持续降低。
只不过，若真正要殷明油尽灯枯，那还需要过上几日。
而这段时间里，已经足够做很多事了。
殷明的弟子等人，这才明白：原来在殷明的计划里，百姓们只是辅助。
他这几乎是要以一己之力，横扫元南平原。
可是，万一事情不顺利，没有搜寻到魔主踪迹呢？
这时，殷明看向杨子铭，点了点头。
杨子铭和易和图一起下令，指挥万民行动，各自聚集在异象之下。
殷明复看向万民，道：“各位，请各取经书。”
万民早有准备，都取出经书来。
经书大部分都是《书》经。
因为受殷明的影响，大部分百姓都是自儒学学起。
不过《易》经、《墨》经等也不在少数。
尤其是《墨》经，也算与儒经同源，在民间已经迅速流传开来。
殷明道：“诚意正心，齐声诵经！”
很快，庄严宏大的诵经声，在废墟前响起。
殷明身后，诸卷原始真经浮沉，文道经文绽放光华。
包括立在东西两侧的《诗》经、《轶》经，也都有经文浮现，释放光华。
念诵经文的万民，在这等光华照耀下，都露出宝相庄严之态。
诵经之声，似沉雷滚滚，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这数万诵经声，集结起来，仿佛形成了一种契合大道的妙音。
其实，万民所念诵的经文并不一致，但是并没有产生杂乱之感。
这说明，每个人都是用心诵经，所秉持的精诚意志是相同的。
殷明俯视下方，也颇觉满意。
他也并不意外。
这些人自愿追随他而来，就等于是经受住了最严苛的考验。
随着时间的推移，废墟之前，绽放出愈发炽盛的光芒。
环绕万民的诸般异象，都浸泡在文气的海洋中，显得愈发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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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西北方向。
奇异的倒三角巨岩和云层中的身影，都停驻下来。
他们回转身，都有些惊疑。
那个方向，似乎又发生了什么。
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冲霄而起，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天地至理。
难道说，这就是那古怪的文道手段吗？
若这就是那什么夫子搞出来的，可见传闻有不实之处。
这股气息，庞大的恐怖，但是若论品阶，却似乎并不甚高。
若那人技止于此，那来到元南平原找他们的麻烦，简直是愚蠢透顶。
当然，两尊魔主心里也有戒备，因为那股气息的确庞大。
即便只从量上来说，也值得重视。
只是，他们并不认为，只凭数量，就可以击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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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兴城废墟。
万民诵经之后，一个个都觉身康体健、神清气爽。
连日赶路的疲惫一扫而空，心中念头通达，仿佛有无穷的精力。
他们追随殷明很久，与寻常人，早已经渐渐不同。
这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食过妖族血肉，体质不输给武生。
他们也都多次聆听过殷明讲经，即便没有专心修行，却也有一些心得感悟。
虽然不足以对付妖魔，却也不至于任人宰割。
殷明立身高空，朗声道：“各位，你们做的很好。”
“你们看看四周。”
万民看向四周，只见一尊尊异象比适才更为不凡。
第497章 万民出征（）
远远看去，每一尊异象都流光溢彩，身若琉璃。
其周身蒸腾文气，似乎随时都能迸发出恐怖的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