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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一句讨好的话，停在了小四的耳中，却觉得刺耳。
一个快要溃灭的元神。也敢出言讽刺他？
可是，凤影待他到底如何，他心中，却真是没有几分把握。
那元神偷偷地察看小四的脸色，只见他脸上变幻不定，亦悲亦喜。随着他的脸色，它面前麒麟之心所化的小剑明灭不定起来。
它不动声色，拿出一张符文。用尽自己最后的魂力，暗暗结了一窜复杂的符号，输入那张符上，趁着小四沉思之际，悄然打了出去。
若是巫曦在这里，一定会觉得眼熟。
那一张符，是一张上古时期的符宝，却是她和姬夜天在某一次探一个上古时期宝藏时所得。那张符的威力不算大，制作的手法却早已失传。想要破解，却也不容易。
那张符，号称迷情符。没有什么攻击力。只是专门用来引逗修士心魔而已。
即使让修士陷入幻境之中，却没有丝毫的杀伤力，绝不会出现癫狂、杀戮的现象。若是低阶修士在手，用来迷惑对方，自己趁机逃命，也就罢了。
可是当时。巫曦和姬夜天已经是化神修士，二人当时虽然还不是爱侣，可是至少不是敌对关系，彼此之间，甚有好感。
二人联手。谁能挡得？因此当时拿到那个符宝，巫曦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到时姬夜天收了起来。
当时。他还开玩笑说，有机会，要在巫曦身上试一下，看看她心中所爱的，到底是谁人。
如今这张迷情符，却诡异地出现小四体内的这个元神手中，并趁机释放了出来。
这张没有任何攻击意图的幻符，因为无害，所以自然很难引起人的防备。
以小四目前的心境，被迷情符打中，当即脸色大变起来。
在他的幻境之中，看到的，满是凤影不耐烦的脸。
而他，却还是两三岁模样，委屈地跟在凤影身后，最后在凤影不耐的眼神下，停了下来，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
迎向她的，是一身黑袍的男修，脚踏一口蓝汪汪的宝剑，黑色的剑穗微微拂动。
凤影踏空而行，二人彼此对视，仿佛眼中，容不下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外物。
那个男修拉着凤影的手，朗声道：“我莫璟，不愿长生，只愿和师妹一起，不离不弃。”
他说着，含笑望了凤影一眼。
小四心中，心中好似有万千根钢针刺着，一股复杂至极的情绪堵在胸口，想要大声呼喊，想要动用平等契约的力量，让空中的那个女人注意到自己。
可是，心中一股低低的声音道：“你凭什么和他争？他们认识在前，她的命是他救的，在你出现之前，他们就有了夫妻之约了。”
他心中一阵剧痛。若是他早出生几年，若是他出生之后，再勤奋一些，拼命地朝着感应到她的位置赶去，说不定就能更早和她缔结契约。
说不定就赶在了他们定下夫妻约定之前。
虽然那个约定，凤影说过，只是为了自保而和师兄做的交易。可是，莫璟却当了真啊。
当莫璟当真的时候，凤影心情有多复杂，他作为她的契约伙伴，怎会不知道？
就是那个楚传柯，也是和凤影有夫妻约定的，甚至那个目连氏的皇帝，也将凤影当成他注定的妻子。
他呢？
他只是她的契约伙伴，当年是一个小屁孩，在她危难的时候，连现身都不能做到的伙伴。他不过是一个异类罢了，有什么资格争？
一瞬间，小四似乎将平时不敢细想的东西通通想了个通透。
如果是这样，他苦苦挣扎着活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却说那一点元神将迷情符打出去之后，果然小四脸上一片挣扎之色，显然是陷入了幻境之中。它大喜之下，想要逃脱。
可是小四虽然浑浑噩噩，那血符锁精阵却也没有松开，仍旧牢牢将它给套住，它想尽了办法，却也不能从那密密麻麻地细网之中挣脱出来。
它只有一咬牙，元神之中露出一个小洞，仿佛是一张嘴一般，狠狠朝自己身上咬去！
元神分裂之苦，凡是修士，都是谈虎色变的。可是在一阵剧痛之下，那元神坚持着没有吭声，待一阵颤抖过后，它又是几口，竟然将自己咬下几块来。
片刻之间，它的身躯，从绿豆大小，变成了四五颗芝麻大小。
如它所料的那样，因为没有主人的操控，那张细网并没有进一步缩小，将它给网住。
朝剩下的极快元神碎片看了一眼，那元神一个忽闪，便从细网之中钻了出来。
因为身体变得更小，那个麒麟之心所化的短剑便显得更加大了。随着剑主人感情的起伏，那剑放射出时明时暗的光芒。
当剑光明亮时，身体已经很小的元神再也经受不住，被那光线一照射，但是一阵抽搐。
好在很快，剑光就黯淡起来。小元神坚持着，继续往外飞离。
可惜它实在太过虚弱，又太过细小，飞行的速度慢，并因为身体小，原本不长的路程对于它而言，却是拉长了不少。
时刻担心着天麒麟会醒来，小元神步步惊心，朝着看好的逃生之路飞去。
正堪堪飞离麒麟之剑，突然，那剑一个闪烁，爆发出一阵夺目的光芒。
小元神一阵惨叫，几乎被灭杀。可是那光芒突然一晃，又消失了。旋即，小四的体内灵气暴涨，突然一齐像那短剑飞去。
在多股灵力潮之中，小元神犹如溺水的婴儿，没有半点自保之力，只能随着潮水沉浮。好在它的体积虽然小，到底底子不俗，却始终没有被灵力给冲散。
咔的一声，一股清脆的响声传来，小元神在潮水之中起起落落，突然被一股潮水推着，撞在一个晶莹透明的什么物事之上。
被撞得七荤八素的小元神还没清醒过来，又是几个大浪打来，它再次撞上了那个透明的物事上。
那个物事格外坚硬，竟然将它差点撞得散开来。骇然之中，小元神立刻明白了，那个透明的物事，正是天麒麟的麒麟之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麒麟之心由剑的形状恢复成了原形。
只是身在浪潮之中的小元神，却不能窥见麒麟之心的全貌。
正在它暗暗叫苦，觉得自己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突然，又是一声轻响，小元神被一阵大浪打来，不由自主地朝那个透明的麒麟之心上撞去。
小元神一阵眩晕，却终于发现那透明的大块上，仿佛有一个小洞，离它的位置很近。它来不及多想，转身就朝那小洞游去。
也是它命不该绝，那么两三息是功夫，竟然再也没有大浪打过来，让它给游到了洞里。
那个洞只有两三颗芝麻大小，若非离它很近，一定发现不了。它咬牙攀上去，死死地将自己的身子挤了进去。
果然，再也大浪打来，它却不能被冲出去了。
察觉到终于安全，小元神终于晕了过去。
ps：
小四的故事情节伏笔终于埋下了。我以很大的热情写小四这个人物，他的身上，寄托着我少年时，对于至善的渴望和梦想。
请他来做主，我深感荣幸。
三十七 中冓之言（上）（）
衔云山巅，云雾半吞半吐，来去无定。偌大的山峰，竟有一半，隐没在云海之中。若是有修士从山顶飞过，一只能看到脚下，有一些碧绿色出没在银海之中，竟似是一片野山，虽然灵气充沛，却无半点人迹。
但若当真有修士飞过，绝对不会没头没闹地冲下去，妄图占有这灵脉。真定大陆谁不知道，衔云山乃是大曦国皇室，目连氏所有。
皇城初阳城在衔云山下，而皇室的长老则居住在灵气更加充沛的山上。
从高空望去，之所以阒其无人，自然是因为阵法的掩盖。
衔云山之大，因为被云海遮掩，又有巨型阵法掩盖，外人不知道有多大。
只是，作为整个紫融山脉灵气最为充沛之地，典籍曾记载，衔云山也是诸多山区之中，最大的一个。
自从为目连氏所有，大曦国第一人皇帝目连扶苍虽然在位不久，可是据说他不仅奠定了整个目连氏的基业，更是亲手炼制了巨大阵法，将衔云山封锁起来，外人不得进入。
这种手笔，甚至超出了任何一个宗派。要知道，当年，目连氏不过崛起几百年，而几大宗派，已经有了无数年的底蕴。
不过五万年过去了，目连氏实力之大，自然超过了所有宗派，其势力已经不能用修仙家族、门派来概括了。
若是破开山上的禁制，我们会发现，衔云山大大小小的山峰无数，不愧是紫融第一山之名。
灵气最为旺盛的，大多集中在衔云山中间。但是奇怪的是，那里却没有多少洞府，目连家的长老们，竟然都选择了中心稍微靠边一些的位置。同样的，最为边边缘位置灵气虽然也不赖。却也少有洞府。
时值初夏，凉风习习，容汶熙凭空飞行在山中。她飞得不甚高，离阵法禁制的高度还差得远。风儿吹拂着她的微微留出一些的额发，将她饱满圆润的前额完全露出来。使得她的脸少了几分威严。多了一些少女一般的娇媚。
凉爽的夏风，美丽的风景，一点也没让她显得开心些。相反，她的脸色有些凝重，甚至有些担忧。
但是眉尖的轻愁并没有逗留多久，她微吸一口气，陡然向下落去。
一个毫无奇特之处的山头，在容汶熙即将降下的一瞬，突然一晃，露出了一座漆黑的宫殿。
宫殿的风格，和初阳城巍峨庄严截然不同。这一群宫殿不可谓不高。占地虽然不如皇宫，但是却也方圆有五六十里。
只是整体宫殿几乎全部都是圆形建筑，不像某些地方，只是屋顶浑圆而已，而是一个完整的房子建筑成圆形。从空中望去，这一个院落。就是大大小小的圆球组成的。
更加诡异的是，所有的房子，全部都是有一种诡异的黑色石头建成。那种石头，容汶熙年轻时，也曾好奇地查探过。看不出是什么质地。可是当她将手放到墙面上时，却隐隐有一种害怕的感觉。仿佛做成房子的石头是活的，会咬她一口似的。
这里叫黑殿，当年，她丈夫目连起玉这样告诉她。
第一次到黑殿的时候，容汶熙很年轻，和丈夫新婚燕尔，如胶似膝。那个男子伟岸的身躯，俊美的面容，无处不吸引着她。那个时候，她已经知道，体内被目连家种下了奥义之气，可是丈夫的怜惜迷惑了她，让她觉得，不过是受了禁制而已，不过是方便提升丈夫修为而已。每隔二十年，丈夫不久将那股多余生出来的奥义之气给吸走了吗？
虽然隐隐有些不安，可是，面对丈夫的温柔，她下意识地选择了遗忘。
容汶熙穿进黑色的圆形大门，走过同质地的黑色地面，来到了主殿。抬起头，她的眼神重新变得木然。
仿佛知道她的到来，紧闭的大门，无声的开了。
着着水绿色宫装的容汶熙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
大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关了。
还当她是第一次进来吗？如今关上门，却不能丝毫给她心里压力了。
她的嘴边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容。
作为化神高手，几乎不需要适应的时间，从亮处走进来的她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大殿深处，在两个龙头中间圆形椅子上坐着的目连端赐，目连家的三长老。
目连氏的长老院，和其他宗门、家族一样，才是真正的掌权者。大长老目连运起，是唯一一个，在衔云山中心地带修了洞府的长老。
离中心稍远一些的，是目连五大长老的洞府，以大长老目连运起为中心，五个洞府也成圆形排列。他们算是衔云山一环住民。
除此之外，才是其他长老的洞府，全都修建在二环。至于第三环，洞府仍是寥寥无几。这样排列的原因，看起来是根据实力、地位来划分。可是在目连家呆久了的容汶熙却隐隐觉得不是那么见到您。
但黑殿却修在二环的位置。容汶熙除了这一个主殿之外，却没有机会到其他殿中看过。
在她的记忆之中，主殿里从来没有亮起过灯火。虽然对于如今的她而言，亮不亮等，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对于这种压抑、鬼祟的氛围，她由衷地不喜欢。
只是她喜欢不喜欢，在这里，一点也不重要。
她跪下来，平静无波地道：“容汶熙参加三长老。”
她等了半天，没有半点声息，只觉得一阵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威压却慢慢蔓延开来。
她身子一颤，咬牙挺着，没过多久，汗水就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