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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无双-第4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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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锟被推进了浴室,痛痛快快洗了一个热水澡,对着镜子用剃刀把胡子全刮了,镜子里的自己顿时年轻了十岁,英姿勃发,威武不凡。
    重庆家里没有陈子锟的衣服,只好先穿浴袍,姚依蕾打电话叫来一个理发师,两个裁缝,帮他修剪头发,量体裁衣。
    “要一打衬衣,三套西装,两件大衣,两套军装,四双皮鞋,两双马靴,一定要尽快,明白么?”姚依蕾精神头十足,仿佛恢复到当年北京做大小姐的时候。
    裁缝们点头哈腰:“夫人,其实将军的身材甚是标准,铺子里有成衣,要不先拿来穿上,等定做的做好还可以退。”
    “也好,去拿来吧,退就算了,我们陈家也不差这点钱。”姚依蕾道。
    裁缝打了个电话回去,不到半小时衣服就送到了,三件头的英格兰海军呢西装,白衬衣,黑领带,皮鞋皮带皮手套,样样俱全,虽然重庆的裁缝手艺不比香港上海的同行,但陈子锟身材好,穿上自有一番风度。
    理发师帮陈子锟剪了个目前美国最流行的飞机头,足足用了半罐子的发蜡,苍蝇都站不住脚,再看打扮一新的陈子锟,和刚进门的流浪汉形象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阎肃、薛斌都闻讯赶来,劫后余生的老战友齐聚一堂,吃着火锅喝着酒,人生不过如此。
    ……
    陈子锟和家人朋友把酒言欢之际,白玉舫母女正在重庆警察局忙着捞人,走江湖的免不了和六扇门打交道,白玉舫深知这地方的人只认钱,一叠法币递过去,原本爱搭不理的警官稍微客气了点,问道:“你男人叫啥,犯了啥事?”
    白玉舫和戚秀面面相觑,竟然不知道陈大个子的真名。
    “只知道他姓陈,身高八尺开外,一脸胡子……您受累,给查查。”白玉舫道。
    警官有些不耐烦了,将笔拍在桌子上:“重庆每天抓那么多人,你让我怎么查!”
    “求求你了,长官,俺们不能没他啊。”秀儿可怜巴巴的拉着警官的袖子,哀怨的小眼神让警察老爷心里一荡。
    “算了,我再帮你们问问,这个人是在哪儿被抓的?”
    秀儿便把地址一说,还说是四个穿黑色中山装戴礼帽的人动的手,押上一辆黄色牌照的卡车。
    警官顿时变了脸色:“是军统的犯人啊,这案子我管不了。”

第六十五章 我家男人
    军统是什么,白玉舫不清楚,她只知道一件事,就算自己男人进了阎王殿,只要有一丝希望,也要把他捞出来。
    再次拿出一叠钞票,央求那警察帮忙,警察看她们可怜,更是看在钱的份上,大致把军统的性质说了一下,白玉舫顿时脸色惨白,这可不是一般的六扇门啊,搁在清朝就是锦衣卫,就是东厂!
    陈大个子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招惹了军统!
    白玉舫问那警察,军统衙门在哪儿。
    警察瞪大了眼睛:“莫非你还想去那要人?”
    “去,把人抓了,总要有个说法才行。”白玉舫坚定地说。
    警察可不敢接这个招,给钱也不说,和军统沾上关系可不是好事。
    白玉舫无奈,只好带着秀儿到出事地点去打听,军委会门前哨兵林立,还没靠近就被驱赶开来。
    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穿黑中山装的人出现,车来车往,人来人去,白玉舫母女就这样站在远处苦等,军委会门口的哨兵换了三次岗,如同雕像般肃立,刺刀闪着寒光。
    据说重庆宵禁,晚上不许闲杂人等在外游逛,再不回去就得露宿街头了,白玉舫只好招呼女儿:“秀儿,回吧,今天找不着人了。”声音苦涩无比。
    忽然一辆黑色汽车停在身边,车上下来一个极其魁梧的大汉,穿粗布军装,绑腿布鞋,说话很客气:“你们姐俩在这等了有好几个钟头了,有什么冤情么?”
    白玉舫闯荡江湖多年,从大汉的口气中就能听出,别看他打扮的不咋的,绝对是个有分量的人物,急忙下拜道:“大人,我家男人在这儿被军统抓走,我们是来救人的。”
    大汉皱皱眉,一把搀住她:“军统抓的人?你家男人是做什么的?”
    “是戚家班的班主,我们是唱戏的,求大人帮着查一下,小女子定当厚报。”
    “好吧,我帮你问一下,你住哪儿,叫什么,有信儿我派人通知你。”
    “谢大人,我叫白玉舫,这是我女儿秀儿,我家男子姓陈,叫陈大个,我们刚来重庆,泊在朝天门码头。”
    “行了,回去吧。”
    “请问大人尊姓大名?”
    “哦,我是冯玉祥。”
    冯玉祥!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将军,当年戚家班在河南的时候,冯玉祥和蒋介石打仗,打得赤地千里,民不聊生,不过这位爷一向对老百姓挺客气,白玉舫惊喜万分,还要下拜,冯玉祥已经上车远去了。
    “咱们回去,等消息。”这回白玉舫的语气里带了一些期待。
    ……
    陈公馆,一家人团团圆圆吃着火锅,陈子锟忽然想到戚家班的朋友们,再看看一脸幸福的姚依蕾,觉得这个当口把白玉舫领来,恐怕不是那么回事,可是不给人家一个交代,似乎也说不过去。
    “蕾蕾,我能逃出生天,全靠一个戏班子搭救,现在他们就在朝天门码头,你看……”
    “救命之恩,自然要感谢,正好陈调元家老母亲过寿要开堂会,我引荐他们去吧,这个班子有名头么?”
    “戚家班,演武戏为主,班主叫白玉舫,和你年龄差不多。”陈子锟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和白玉舫之间的事情说出来,他站起来道:“蕾蕾,你跟我来一下。”
    忽然门铃响了,刘婷过去开门,外面站着几个穿中山装的干练男子。
    “我们是委员长侍从室的,委座设宴为陈将军压惊洗尘,特派我们来接人。”男子彬彬有礼道。
    蒋介石相邀,陈子锟自然不敢怠慢,上楼换了衣服,跟着来人去了,临走前交代姚依蕾:“别忘了戏班子的事情,二三十口子人等着开饭呢。”
    姚依蕾满口答应,回卧室打开保险箱取了两千元法币,叫上刘婷一起,驱车前往朝天门码头。
    天已经黑了,战争时期,重庆实行宵禁,不过陈公馆的汽车有特别通行证可以通行无阻,来到码头,从一片桅杆中找到了戚家班的旗帜。
    姚依蕾和刘婷走过长长的栈桥,来到戚家班船前,大声问道:“请问白班主在么?”
    船舱里走出一个后生,狐疑道:“您是?”
    “我找白玉舫班主有事。”姚依蕾道。
    她穿着裘皮大衣,手上拎着昂贵的皮包,雍容华贵,气度不凡,一看就是贵夫人,唱戏的眼头都活得很,赶紧请她上船,亮开嗓子喊了一声:“班主,有客人找。”
    白玉舫母女还以为是冯玉祥派人来了,匆匆来到前舱,却看到两位衣着华贵的女人,顿感狐疑:“你们是?”
    姚依蕾也打量着白玉舫母女,年龄大的乍一看也就是二十多岁年纪,但眼角鱼尾纹却出卖了她,小的那个也就是十七八岁,双马尾辫子,脸蛋红扑扑的,娇憨可人,胸脯挺得老高,细腰长腿,母女俩到底是刀马旦出身,眉宇间都有一股英气,不过这英气和夏小青那种英气不同,还略带了一丝风尘气。
    姚依蕾心里嘀咕开了,这娘俩可都是红颜祸水啊,自家丈夫又是个喜欢到处留情的家伙,在戚家班船上过这么久,要是没搞出点事情我都不姓姚,不过到底是搞上母亲还是搞上女儿,抑或是母女通吃,那就难说了。
    想到这个问题,姚依蕾就觉得很不爽,可又不便发作,毕竟人家搭救了自家丈夫。
    她在这儿神游,可把人家母女晾在那儿了,刘婷见不是事儿,拿胳膊轻轻碰碰她,道:“这位是陈夫人,我是将军的秘书,我叫刘婷,我们来是感谢你们营救陈子锟将军的英雄壮举,将军这会儿被委员长请去压惊洗尘了,我们两人先过来,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么?”
    一番话把白玉舫听傻了,脑子完全没转过来,信息量太多,处理不了,这都哪跟哪啊,上将军,秘书、夫人、还有委员长!
    “打住,对不起,我没听明白,你们说的事情,和我有关么?”白玉舫一脸茫然。
    刘婷和姚依蕾对视一眼,再次确认:“这是戚家班,您是白玉舫?”
    “没错啊。”
    “你们此前曾救了一个人,大概这么高,满脸胡子,北方口音。”
    “是啊。”白玉舫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什么,这个珠光宝气的贵夫人,莫非是陈大个的老婆?!
    “那就是了,你们救得那个人,大概出于某种考虑,掩藏了真实身份,其实他的真实身份是国府陆军上将,航空委主任委员,陈子锟。”
    刘婷慢慢说完,看着白玉舫的眼睛。
    白玉舫忽地站起,旋即又坐了下来,戏子善于掩盖自己的,她努力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我说嘛,陈大个子不是凡人,不错,那今天他不是被军统抓走的了?”
    “哦,那是一个误会,戴笠亲自送将军回来的。”刘婷解释道。
    白玉舫笑了:“是误会就好。”
    戚秀盯着姚依蕾看,悄声和母亲咬耳朵:“她是干爹的正房?”
    “别瞎说。”白玉舫白了女儿一眼,站起来笑道:“两位,事情弄清楚就好,天晚了,我就不留你们了。”
    姚依蕾道:“将军有交代,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谢谢,我们什么也不需要。”白玉舫这是下逐客令了。
    姚依蕾有些不高兴了,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确定自家丈夫肯定和这个唱戏的女人有一腿,脾气上来了,也不再客套:“那好吧,我们回去了,如有需要,可以打电话给我。”
    将一张印着电话号码的卡片放在桌上,起身去了。
    “两位慢走,不送了。”白玉舫一抱拳。
    客人走了,船舱里没人说话,大家都胆战心惊的看着班主。
    白玉舫并没有失态,而是走到船头,望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嘉陵江水,低低念道:“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秀儿轻轻走过来:“娘……”
    “没事,娘没事,陈大个是贵人,和咱们不是一路。”白玉舫胡乱拿手背擦擦眼角泪水,强颜欢笑道。
    戚秀将头深深埋进母亲的胸怀,低声道:“咱们还能见他不?”
    “傻孩子,见他做什么,遇到是缘分,分离是造化,不必强求。”白玉舫望着天上的月亮,苦笑了一声,如同古井一般死寂的心,刚投入一颗小石子惊起一圈涟漪,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这大概就是自己的命运吧。
    忽然外面又有人喊:“这儿是戚家班么?”是个男人的声音。
    白玉舫心中一动,以为是陈子锟来了,她却糊涂了,陈子锟知道地方,又怎么会问这么一句。
    再看外面,栈桥上站了几个黑衣男子,都拿着****。
    江面上突突引擎轰响,探照灯雪亮的光柱射过来,照的人睁不开眼睛,是水警的汽艇。
    “是戚家班,没错,全给我抓起来,莫要放走了江洋大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万县追来的杨师长。
    戚家班全体成员束手就擒,被警察用麻绳捆上,跟一串蚂蚱似得押上了码头,正巧一辆黑色雪弗兰轿车疾驰而来,在众人面前急刹车停下。
    带队的警察头目刚要骂人,却看到了汽车牌照分明是属于军事委员会侍从室,吓得一个激灵,赶紧立正敬礼。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气宇轩昂的男子,长呢子大衣,裤线笔直,皮鞋锃亮,那气派都快赶上电影明星了。
    戚家班的人全傻眼了,这不是班子里烧火做饭的陈大个子么,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邋遢汉子,居然变得如此光鲜。

第六十六章 上将对师长
    杨家是四川望族,杨汉信的叔父杨森是北洋时期的四川督军,手握重兵,权势滔天,北伐后期审时度势投向国民党,就任二十军军长,南征北战,深得蒋介石信任,抗战一起,杨森率部参加淞沪会战,为川军打出了名声,一时间被称为抗日英雄。&&
    杨汉信今年四十八岁,是二十军下面补充师的师长,这种预备部队不算正式编制,他这个师长也是不入流的,未曾经过诠叙的少将,在重庆这种高官云集的地方连个狗屁都不算,但在万县却是土霸王,随便一句话就能决定万千人的生死。
    前几日老母亲被戏班子绑了肉票,新娶的姨太太鸡飞蛋打,这就够让杨汉信雷霆大怒的了,可恨的是戏班子的贱人居然把自己珍藏一地窖的美酒全给放火烧了,让自己在万县父老面前丢尽了面子。
    奇耻大辱如果不报,以后那还有威信带兵,杨汉信立刻带人尾追过来,他倒是没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知道重庆不比万县,不能可着劲的撒野,所以没带大队人马,只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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