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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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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惶恐,岂敢岂敢,太后但有教谕,祈请明示。”梁丰听了刘娥的小玩笑,赶忙将身子缩了一缩,躬身回答。
    “听说,开封府潘祥记的案子,是你领着几个司曹参军做出来的?”
    梁丰听了心道这是什么话?啥叫我们几个做出来的,作案么?老薛不是答应不泄露,咋就被知道了?沉吟着想着措辞看如何对答。听得刘娥又道:“呵呵,可不是薛宿艺说的,是另有人夸你呢。”
    梁丰这才放了心,原来还是有些功劳哈。恢复了心跳,就比较从容了:“启奏太后,总是微臣年幼狂妄,不知此案干系重大,给朝廷惹了祸事,臣有罪!”
    “短短几个月,你倒是挺会做官儿了,谁怪罪你来?又算得什么祸事?我朝就是如此,对你们这些敢作敢为的臣子历来奖掖不吝。只要你肯踏实做事,非但无罪,前程自然光明!哀家问你,你是如何从区区一个泼皮小案,居然能查出如此大逆的重案?细细说来,不许隐瞒!”
    “是,臣不敢隐瞒。臣初到开封领取差事。便遇到法曹刘大人和士曹张大人,大家同衙共事,自然相见甚欢。无意间刘大人便说起汴河岸这件小案来。当时臣也不甚在意,只当听听趣闻而已。
    那一rì同原来的功曹沈大人交接公事毕,臣独自在卷宗房学习观看卷宗。不料从一堆还未来得及整理的故纸堆里,翻到已故韩国公之子潘惟吉大人的卷宗,上面也有提到潘祥记的来历等事。起初臣也没起甚疑心,只因第二rì臣屋里的那位听说汴河柳家的遭遇,起了怜悯之心,央臣同去看顾一番。谁知到了那厢,才听说一并七八家俱已被户曹下令拆成白地。当时臣寻思,若是简单泼皮报复,又何劳开封户曹亲自动手?遮么不是看中那块地方?
    于是臣好奇多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潘家早已来询过地价。并yù一气购下沿河不同地段七八处,差不多共计三百余亩土地。想这天子脚下,寸土寸金,若非有大利驱使,哪里会有这般大手笔?当下臣便留了心眼。想观察一番。
    孰料过得几rì,府尹大人忽然让臣实习观政协助当时户曹周震署理那片河道的疏浚差事,这周震从那rì起,明里暗里都想接纳微臣,终于有一rì,向臣说出潘家的打算。并附了关子一张,说是当给臣置家钱四百贯,潘家又另送四百贯。臣当时惶恐之至,心下揣度,若非有见不得人勾当,何须如此?回去便打发下人上城内打听潘家买卖事宜,回来得了回音说是潘家虽做布匹生意,却也常大批进出些形状古怪,包裹严实的物事。
    后来法曹刘大人和士曹张大人也同臣提起,他二人原先在分别在将作监和三司度支司差事,对其中一些门道甚是熟悉,加上臣又听说那泼皮何二的来历十分复杂,他的表兄刘三,竟原来是曹相公从子的仆人。再多方一查考,发现这几家都同军中有些干系,最后,臣便斗胆猜测,这件案子,估计跟军械有关了!”
    梁丰一口气将案子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够,语中自然有些小保留,打些小擦边球,甚至有些遗漏地方,但基本都是如实说出,刘娥听来深信不疑。点头道:“难为你,能想如此周全,唉,不枉了先帝赏识一场!”说起赵恒,不免有些郁郁。
    梁丰也肃然不好多口。
    缓了一缓,刘娥道:“说了半天,你还是漏了个地方没说。哀家想问问,汴河岸那三百亩地,他们想拿来做甚?你寻思过么。”
    “是,臣也寻思过,大概是这两年买卖做得顺畅,胆子便越来越大,不愿再到远处隐蔽打造军械,想就近造作,一来三司胄人头熟,容易寻些贪财的南北坊将作帮手,二来省了转运,更加方便快捷。”
    “嗯,孺子可教,还有么?”
    “这个,没有了,臣粗鄙短浅,只能想到这么些。”
    “也难为你了。哀家今rì叫你来,还有件事要告诉你,如今这件案子,已然牵扯到各路军中,须彻查潘祥记所流入的各种军械,你以为如何?”
    “启奏太后,正是急需彻查之时,太后明断。”
    “那么,你可愿领这差事,出去效力一番?”
    这时候,梁丰才忽然明白吕夷简话里的深意,老吕果然是架人肉抗皮幽特啊,刘老太太的心事被他盘算得干干净净。梁丰也是脑子急速运转,瞬间作出决定,躬身叉手道:“启奏太后,臣不愿去!”
    “哦?为何?”刘娥非常错愕,难道还真是个愣小子么,弯都不会拐的。换了那些老官油子,定然会先拍胸脯说些义不容辞求之不得之类的鬼话,然后才转弯抹角强调困难,要么自家有一万条不能去的客观理由,要么就是劝朝廷打消这个主意,没见过这样的,上来就说不去,价钱都不还。
    “回禀太后,第一、微臣初涉官场,地位卑微,去了镇不住场面。即便是去协助听差,这也不是什么算不明白的账目,非要臣去抖抖小聪明,出些馊主意;第二、臣新婚在即,不愿冷落了闺中,负一个贪图富贵而薄情之名。虽说忠孝为先,但事分缓急,这个差事臣根本不合适,没得担个邀功冒进的虚名;第三、臣才中了试,给假未满,是以也不愿去。”
    梁丰心知在这老太太面前,自己只要稍微油滑一些,必定被她看透看白。还不如不按常理出牌,直接胡说八道一番,反正也是自己心里话。说不定还能躲过这一遭苦差事,况且,有些事已见端倪,水太深,这时候断乎不能踩进去。
    果然,刘娥听了他一番鬼话,哭笑不得。这年代,除了第一条还算有些道理,剩下两条都是放屁。要是诛起心来,简直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不过,这也正好戳中了刘娥的柔软处。她是女人,也曾经是个柔情似水的小女人,古往今来,除了武则天那个疯婆子,谁不欣赏这样的情种?还真是理解他。
    “算了,你不愿去,也不好勉强你。强扭的瓜不甜,去了也未必能办好,还是在家老实娶妻吧。”刘娥说完,笑笑。隐隐有些遗憾,自己隐藏最深的心思白瞎了。
    第二天,刘娥下诏,命令鲁宗道带队抽查西北五路,又命天下各军上奏质量伪劣军用产品。
    梁丰回到家里,劳心费神,狠狠休息了一天。第二rì依旧起来忙着自己的婚事。当天却收到两封信,一封居然是赵祯写的。上面说昨天没听他把话说完,想了一夜没有头绪,自己这两天想念王家娘子得紧,请他务必想个法子,让王家娘子同自己好生见上一面。其余都依他,慢慢再说。末了还拜托拜托。
    哈哈,堂堂万岁爷还请自己帮忙,爽到家了,没说的。转头告诉黄门,官家旨意臣已知晓,定不辱使命完成好,请官家放心。
    那黄门只管传信,哪知道信里说的啥,便笑嘻嘻领了梁丰的打赏银子回宫交差去了。
    第二封信却是薛奎写来的,先给他道喜。又说不过有件事说急不急,说缓也不缓,就是最近自己因为军械案子,已经处置了周震,拿了法办。但经此一事,还是发觉治下虽然堪称形势不错,却也有些尸位素餐甚至是贪渎之辈杂处其中,很是需要好生改革一番。尤其目前开封府缺了户曹一个,按理是要上奏吏部请他们派员来填充缺额的,不过自己前不久看了玉田的《越来草堂笔记》,对里面的《选拔》一节挺感兴趣,觉得可以稍微试试。只是玉田写得太过理论xìng,实cāo上很多细节还是不太清楚,请他成亲之余,抽空想想如何cāo作,用这法子先在开封府内部遴选一个比较合适的人才出来。这个事情自己已经上奏过太后并众相公的,也同意可以一试。
    这玩意儿可算是问到梁丰老本行了,梁丰自然很高兴,早就希望自己能在大宋实践一下现代管理诸多经验,没机会而已。如今老薛自己送上门来,哪有不答应的?赶忙抽空写了回信,一口答应下来,并表示一俟婚事办完,定抓紧时间去府衙当差,协助府尹大人搞好这次选拔。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数来数去只有四五天时间了,梁丰便静静等待婚期。到了四月廿四rì,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心中惆怅,特地换了衣裳,出门而去。(未完待续)

170、婚礼

    潘楼街上,缀锦楼中,正低低传来如珠落玉盘搬的琵琶声,有人在楼上低低唱道:“雁连碧野长,落落斜阳路,山涧yīnyīn未得chūn,顾影和谁住?空谷莫徘徊,溪上双双渡,倩问何时蓦见伊?写此心同赋。”语中多有寂寞之意。
    梁丰在楼下听了,一阵默然。这是他同小嫦合写的一曲《卜算子》,当年定情之语,如今自雪里梅口中唱出,想见伊人此时心中低落可知。
    这时雪里梅的丫鬟推门出来,蓦地里见到梁丰站在门口,惊喜道:“梁官人来啦!小姐,梁官人来啦!”赶紧又跑回去给雪里梅报信。
    “来就来呗,又不是没见过。他哪个月不来个七八回的?大惊小怪。”雪里梅慵懒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施施然下楼来到堂上,梁丰刚刚进来,二人四目相对一笑。
    “其实奴家倒没想到你今rì还会来此,好事将近,还有心思逛院子么?”雪里梅说完笑笑,伸手往脑后稳了稳头上的金钗。浑无刚才楼上吟唱的落寞之意,神sè自若,气场不俗。
    “所以你的丫头才大惊小怪么。也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回头这一忙,怕是有十天半月见不着了。”梁丰笑道。
    “我当多大工夫呢?你怎地也如此婆婆妈妈?哦,奴知道了,定是马上有了新人,想来此炫上一炫,然后酸文假醋一番,说说如何舍不得奴家,对不起奴家等等。好让我不敢拈酸拿醋,偏要感激你如此百忙之中心里仍有个我,也好死心踏地等着你随时光宠不是?”雪里梅淡淡说完,嘴角上扬轻笑,亮晶晶的双眸注视着梁丰,好似有些戏谑之意。
    世界上最郁闷的事其中之一,就是有人能准确无误猜出你可能发生的行为,然后南辕北辙背道而驰地分析出与你初衷完全相反的动机或者想法。
    这感觉就好像有个人不止一次地救过轻生落水少女,正当他理所让然要受到全社会表扬的时候。忽然有人出来质疑说他怎么救的全是少女,咋没一个老大爷捏?
    这种质疑也非常合乎逻辑,于是乎连主角本人也对自己的行为产生了怀疑。难道自己潜意识里真的就是如此龌龊?达到百口莫辩的良好效果。所谓诛心,便是如此!
    其实答案很简单,之所以一个老大爷都没有,只是因为老大爷能活到大爷那个岁数。当然是个内心强大、安全第一、腿脚不利索远离危险的人,所以你很容易找十个轻生少女,绝对难得遇到一个失足老大爷。
    梁丰的的确确中枪了,他真的是怀着一种亏欠的心态,想来对这个风尘中的知己说一声“不好意思”之类的话。不了迎头便被对方泼了一盆洗脚水,登时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呵呵,说中了吧?瞧你那傻样儿!”雪里梅袖掩樱唇低低一个媚眼,马上又把屋里的尴尬气氛一扫而尽。行首不愧就是行首,啥叫收放自如,啥叫hold住?这就是也。
    梁丰的脸被雪里梅搞得红一阵白一阵,苦笑说道:“何必如此犀利呢?你明知我不是那意思的。”
    “我知道,逗你玩罢了。良辰吉rì。不去好生准备着如何陪新娘子。还能想着跑到老相好这厢来坐坐。奴也不怪你了,既来之,则安之罢,陪我说说话儿,待会儿先洞了我的房再回去,奴可是必不肯空领你一个人情的!”
    夜深人静从缀锦楼回来。虽然明知雪里梅还是有些难过,但这女子dú lì自信。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使梁官人心里轻松了不少。
    唉。古人说齐家治国平天下,这齐家难啊,梁丰运气好,目前为止,遇到的三个女人都没让他烦过心事。想想别家,成天后院起火乌烟瘴气,有时候还真觉得单女主是个不错的选择。
    回到家里,全家人都着急等着他回来:“你这是去了哪儿?明rì冯家就要来铺床了!”
    “没事,出去转转,可都准备好了?”
    “都好了,就缺你了,快来试试冯家新送来的吉服。”
    第二rì,也就是四月廿五,钱孝仪同来福一早就开了大门,钱妈、宋妈、李萱和彩云、彩萍等都打扮得喜气洋洋,等着冯家女眷上门挂帐铺房。柳陈氏母子因身着重孝,于时不吉,暂时安置出去避上两天。
    不一会儿,冯家一并来了家仆拥着女眷二三十人来到梁家,都是冯家一些远近亲戚,一个个笑着抱了物事进来。梁家女眷们也忙道福道喜,互相祝贺迎了进去。由冯家人去到洞房,安排铺床挂帐,完毕,梁家自然有丰厚打赏。
    当天梁家就热闹起来,几个兄弟高、杨、石、张、邓、周氏昆仲带了大批下人前来安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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