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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宋-第2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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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伯纯睡不睡得着都是一回事,怎敢红着老脸领赏?我看莱公啊,真是,唉,不说也罢!”他想说寇准真是有些老糊涂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
    张士逊又要反驳,鲁宗道咳了一声打断,表示有话要说。只好忍住听老大开口。
    “呵呵,今rì还在年中,普天同庆,家家作乐。咱们几个老家伙还在这里争吵不休,真是不会享福得很。既然今rì难以统一意见,反正不急,不如就此散了如何?老夫昨rì高兴,多吃了几杯,着实有些掌不住了,想早些回去歇息。要不,二位相公各自写个本子来,明rì连同我的一道递上去,该赏该罚,恭请圣裁吧。”说完站起身来,表示散会。
    二张也站起来拱手互别,各自回公事房处理剩余事务。
    东府院落呈品字形,除了鲁宗道是首相独自占据一排三间之外,其余原本都是两人甚至三人一排,各有一屋。但现在只有三人办公,便成了各占一栋房子的格局。出了鲁门,两人背道而行,走到自己公事房,亲随杂役早在门口等候,跟着进去。框框两声,大门各自关闭。
    张知白端坐不动,闭目养神。一会儿杂役走过来低声说道:“相公,对面张相和上面鲁相都未曾离开。”张知白稍稍睁开眼皮晃晃又闭上。忽然又睁开冷笑道:“利令智昏!”说罢便提笔写起奏本来。
    鲁宗道说走又不走,赖在办公室里无聊了很久,才惊天动地咳嗽,出门,吩咐备轿各种花样扬长而去。等他先出了们,二张也就前后脚出来,相视一笑,拱手告别。
    第二天鲁宗道又集合两位时候,二张分别从袖子里抽出札子递给他看。鲁宗道一目十行看完一本啪地合上,又捡另一本来看了几行,还是啪地合上,脸上几乎拧出水来。
    张士逊诧异道:“鲁相,有何不妥?”
    “并无不妥,不过我倒奇怪了,昨rì顺之兄慷慨陈词,一力给范伯纯请功,今天怎么变卦了?”
    “呵呵,君子闻过则喜嘛。下官也是昨rì细细想了用晦兄的言语,大有道理。故择善而依。用晦兄,不笑在下是个朝三暮四之人吧?”他先把话说了出来,堵住鲁宗道的嘴,免得落个口实。
    张知白笑道:“哪里、哪里,老朽妄言,顺之竟与我同志。可见咱们昨rì之争,实在无聊得很。”
    二张一唱一和,鲁宗道倒不好意思把自己的本子给他们看了。原来他写的却是附和寇准的奏本,要为范雍请功。
    昨天鲁宗道忽然跑题,扯到过年的事,又不住地说自己如何快活不胜酒力,二张老油条了怎么能听不出来,这是在暗示他们一切以营造祥和氛围为主呢。老太太长宁节才过,别给她老人家找不痛快!
    张知白忽然很不屑鲁宗道的为人起来,以前算得上个正直君子,现在当了首相,却一味逢迎上意。不是说过年快活么?老子偏不快活,你要怎么样?瞧着太后大腿粗去抱,老夫就唱唱反调,你能怎么滴?是非曲直自有人评说。
    张士逊脑子慢了半拍。开始想的是既然寇准都这么说了。人家老相公。必然由他的道理,而且这道理说出来也很顺耳啊,因此才赞成给范雍请功。后来呆在办公室,看着鲁宗道说要回家又半天不走,才想起来人家是提醒对门那位呢。
    “为什么要提醒?各说各的有何不可?”张士逊属于技术型人才,虽然担任行政职务,但还是比较崇尚思考真理。等他慢慢把鲁宗道的意思摸索明白,才发现自己刚才可能无意中站队了。醒悟到这层。又仔细思索张知白的话,就很容易发现人家说的很有道理。张士逊这时候即便不从立场考虑,就事论事,也认为自己的确错了。所以就改了口风,变成要求处理范雍,还边关将士一个公道。
    鲁宗道本来刻意提醒二人,目的是想给刘娥一个印象,政事堂大局牢牢把持在自己手中,我会替太后你管得好好的。谁知两个副手这么一闹,他糗大了!但自己说出去的话又不能当放屁。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两份文书,爽朗笑道:“这样甚好。咱们身为宰辅,须得有主见才是。一团和气倒显得虚伪。”
    “不知鲁相意下如何?”张知白说道。
    “呵呵,我这里倒和两位不同,我是力主给范伯纯加功,好鼓舞士气的。额,这个无妨,两位万不可因为我而改变主意啊!咱们报上去,听圣断吧。”他急忙堵住两个的口,心里骂直娘贼,昨天说了不听,今天咱们挑明。到时候太后听了我的主意给范雍加功,你们可别后悔没来分一杯羹!
    二张知他心意,各自暗道老子稀罕!
    既然政事堂三个人意见不一致,刘娥更不好强下旨意,只好开扩大会议讨论。第一个放炮的就是薛奎:“臣不敢苟同莱公之对,莱公身在西府,遮么忘了赏罚分明四个字么?”
    “何曾一rì忘却?只是伯纯已经尽力,够难为他了,还要怎样?放眼满朝,能做到如此的,不是老夫小觑,估计还真没几个。”
    “那是自然,能有莱公胆识者,天下几人哉?不过老夫不才,若与伯纯易地而处,也不敢失了职责!”薛奎有些讥讽道。
    cāo,老薛重口味啊,今天抽什么风,连寇老西都敢讽刺起来?
    在场的人莫不惊呆。连刘娥都有些不安了,这个时候要不要先缓解一下情绪?
    “不敢当,宿艺胆识也不下老夫,你说的我信!”寇准好像没听出来似的,淡淡应答了半句就不说话。
    听到薛奎的话,赵祯有些开心,鼻子皱了一下。这举动被刘娥看在眼里,心念一动,问道:“官家,何故发笑?”
    赵祯自从被刘娥抢白过一次,基本保持了坐着不动当作练铁臀功,听到刘娥问话,躬身道:“回母后,儿臣忽然想起莱公旧事,曾随太宗皇祖父定敌军于澶州城头,遥思当年,心向往之。恐怕莱公是对敢死守城池的文臣特别有好感些吧?”
    他说这话时双眼无暇,纯净之至。众臣莞尔一笑。寇准抚须呵呵连声,站起躬身道:“多谢官家谬赞,陈年往事,不足一哂。不过么,官家说得不错,老臣似乎还真的是对伯纯很有好感哩!”
    刘娥看气氛轻松了许多,正要就坡下驴给范雍一个嘉奖,张知白忽然站出来说:“太后,莱公堂堂枢相,岂可以一己之好恶而断大臣之功过?臣奏本已陈,还要再说一句,如此赏罚不明,西北不服,天下亦不服!”
    刘娥还未说话,张知白居然回头对猫在角落的夏竦说道:“夏承旨,当rì范伯纯是你举荐的,今rì如何一言不发?他果真当得嘉功否?”
    夏竦施施然走出来道:“张相不说,下官也正要进言呢。惭愧之至,太后,臣也觉得范伯纯有过无功,臣当初举荐失当,愿领责罚。”
    鲁宗道有些捉急,话说连你夏竦都这么说了,那老子这一本岂不拍错了地方?“子乔何过之有?伯纯贞良之臣,子乔荐得对,荐得好!”
    “鲁相,话不当这么说。功过是非,还是分清楚些的好,范大人固然德cāo没说的,可打仗确实不行啊。要是这样都能奖赏。伯纯兄他好意思接受。怕是下官要被人骂个半死的。一句话。臣错了就是错了,还请太后责罚。还有,臣请将范大人另调别任,这个安抚使么,须得知兵之人方可坐镇!”
    夏竦一会儿还鲁宗道的嘴,一会儿又对刘娥说道。
    刘娥微一凝神,马上明白了夏竦的意思,抬抬手终止了议论。道:“夏子乔此言有理。不过范雍虽是你举荐,但又未犯受赇之罪,何言责罚?传诏,三班院与兵部同议范雍之过,察院与吏部据拟条陈上奏。退朝!”
    呆呆地坐了一早上,赵祯早就磨皮擦痒了。随着年龄越大,他就越厌烦rìrì如此上朝听政。偏偏跟大娘娘都住在一个大院,想装个病啥的都不行,自家里那个母老虎管得又紧,每天跟防贼似的盯着自己。这rì子。真是越过越难过。
    从宣政殿出来,他实在不想回福宁殿。干脆迈步就朝讲筵所走去。话说这地方如今已经不常来了,虽然每天还是有人轮班当值,但做太子时候天天去早就改成三五rì去一回,多半都是自习为主。今天不想回宫,就到这里清静一下。
    讲筵所里的当值官正闲的蛋疼,忽然听到外面一嗓子官家驾到,出来迎接。赵祯老远一看,哦,今天是号称杂学颇多的宋绶宋学士,伸手虚扶了一下:“学士平身。”径直朝里面走去。
    书案前坐定,宋绶跟着进来陪着,问道:“官家驾临,臣便要讲书了。”这是他的工作,他是翰林学士兼侍读,早就憋着开工的。
    赵祯点点头,接过茶来喝了一口。
    “官家,今rì臣预备讲《chūn秋》。”
    “呃,且慢,宋学士,听说你杂学颇多,朕今rì想听听别家之言,你就随意说说吧。”赵祯打断道。什么chūn秋啊,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从王钦若开始直到宋绶,都不知换了多少个老师,这破《chūn秋》就没断讲过,又没新意,厌烦之极。
    宋绶一听,心中一动,暗道机会来了。忙答道:“那,臣请官家听听《管子杂说》如何?
    “嗯,行,你说吧。“
    “是,臣今rì要说的是国蓄第七十三,原文是这样:利出于一孔者,其国无敌;出二孔者,其兵不诎;出三孔者,不可以举兵;出四孔者,其国必亡。”
    宋绶随口背诵,抑扬顿挫好听得很。
    这个赵祯也学过,只是没深究,认真听完了,点头说道:“学士说这个,有何深意么?”
    “臣斗胆请问官家,是如何理解的?”
    “这个么,好像是说‘农战’吧?此论同我朝治国,颇有不符之处。”赵祯皱眉道。大宋商业发达,跟这个所谓的禁绝百业简直是绝对矛盾,有些不喜。
    “官家此论,系前朝注解,恕臣直言,非是官家错,是注解错了!”宋绶回答。赵祯一听,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哦?错在哪里?”
    宋绶笑答:“此古人心术,假托农战而言,其实么,说的是为政之道也。利出一孔,其国无敌,此言天无二rì,民无二主。二rì必妖,二主必亡之象也。故曰出二孔者,其兵不诎;既然出二孔,兵都不诎,到了出三孔,就更是连打仗的都没有了。最严重的是一旦到了四分五裂,这个国家还不亡么?”
    赵祯还愣愣地没反应过来:“宋学士,你这是想说啥?”
    “官家,我大宋此时正出二孔也!”宋绶朗声答道。
    其实他也不算完全歪曲这段话的意思。古人说话本来就含糊不吐,就好比后世说的多头管理,不乱才怪。管子其实始终认为,一个政权,只能发出一种声音;有两种声音,国家军队就不知该听谁的了;有三种声音,军队简直连武器到底拿不拿起来都不知道了;有了第四种声音,他娘的这个国家不灭才怪!
    所以这段话,理解成传统的农战也不错,被宋绶故意如此歪曲,好像也很有道理。
    赵祯当时就被他吓了一跳:“宋公垂,你作死么?”忍不住厉声喝道。这几年反反复复在他耳朵边嚼这个的人很多,可是没有谁像宋绶一样高声大气说出来的。他不怕死,自己还怕死啊!
    “臣不怕死,臣怕国死!”宋绶淡淡说道。
    “大胆,来人,叉出去,内监押管,禀明太后定罪!”赵祯大声道。说完站起抬腿就走,看也不看宋绶一眼。
    回到福宁殿,刚刚坐下歇气,郭皇后就跟了进来。赵祯抬眼看了一下,点点头打个招呼,自顾着脱鞋赤脚。
    郭氏早对他这么不冷不热的态度习惯了,也不在乎,只是发现他脸sè不对,开口问道:“官家今rì气sè不太好,是谁惹官家生气了么?”
    “也无气可生,方才在讲筵所,听宋绶讲书,颇不爽快,就早些回来了。”赵祯道。
    “他说了写甚?”郭氏这刨根问底拦不住的功夫一点没退步,还有长进的势头。
    “说这些扫兴话做甚?对了,前几rì听你习曲,那个平沙落雁已经有了几分韵致,就请圣人替朕奏上一曲如何?”赵祯微笑着转换话题道。郭氏想了想,也别大过年的又跟他翻脸吵嘴,自己的琴艺的确很有长进,显摆显摆也好,于是点头答应了。夫妻二人在屋里开起演唱会来。
    转过头,郭氏可没忘了这茬,命人去把阎文应找来问道:“官家今rì气sè不豫,到底何事?说来我听。”阎文应忿忿不平道:“还不是宋绶宋学士?官家好端端听他讲筵,这厮却胡诌什么利出几孔,便把官家恼了,这时候已经把他收了内监,等明rì交太后发落呢!”(未完待续。)

395、四句谜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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