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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知县-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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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许相梦房内忽地亮起烛光,浅淡而渐明,许相梦端着烛台放在桌上,在上面摆着两条绢帕,一条是证明她夜瑄身份的,另一条是证明害她之人身份的。

    许相梦拿起另一条,绣样如何看都很眼熟,细细回想,她惊然记起弱云平日所用的帕子便是如此绣样,无论是她拿在手中的,还是那日央宸落在她脚边的,在许相梦印象中确实与这条极为相似。

    “是她,她是……”

    许相梦刹那明白了弱云的一切,她的身份,她的所做所为。

    窗外月明,央宸在房内也未入眠,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回想起今日在江边,许相梦刹那抱住她的场景,还有那句没喊出来的话,那般熟悉。

    央宸举起手来,手中紧握风痕交给他的那根簪子,不禁回想起他和弱云有所争论的那日所发生的事。

    央宸本是怀着欣喜来到绮梦楼,才进弱云的房门便看见隽娘在给弱云打扮,看样,她定是要上台表演。央宸绝然不悦,他冲上前夺下隽娘手上正准备给弱云戴上的簪子。

    弱云让隽娘先离开,尽管她依旧面带微笑,而央宸却已然心中积怒。他多次对弱云说过,让她不要再在绮梦楼登台,弱云不听。

    二人争吵一番,最终接过便是央宸一掌将簪子拍在妆台上,摔门出去。

    央宸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日那根簪子便是此刻他紧攥在手中这根,无论那时还是此刻,央宸尽是满心的愤怒,彼是为夜瑄,此是为许相梦。

    一处明月,四方同观。

    夜央骑马飞奔前往夜凉郡,位于高涯县的西北处,并不相当远的距离。连夜不停歇,夜央在深夜赶到了郡城。

    夜凉国破亡之后被划成郡属,郡城被重重士兵把手,除了身份特定之人能凭借密令进出,便只有曾经逃亡的夜凉百姓被捕捉关押进去,几乎可谓是有进无出。

    夜央携央宸的密令通过城门,漆黑的城内没有一丝生机,笼罩在罪孽恐惧中十多年的城,如同地狱般沉重。

    央宸直往旧皇宫废墟,破落的一切在岁月中变得苍老,在苍凉月光下更显得凄冷可悲。夜央清楚地记得当年此处发生的一切,堆尸成山,血流成河。

    央宸从正殿进入,按照央宸所吩咐解了机关进到一座地下宫殿,隐秘而深沉,夜央听见有声响起,一呼百应的动静。夜央沿着暗烛之道来到一处拥挤满了人的大堂,里头的呼应十分显然,就去央宸所说,是夜凉子民准备起兵造反。

    夜央走进那群兵士之间,显得极度与众不同,一处闹哄起来,满堂的整备士气便被扰乱。夜央丝毫无惧往前直行,兵士们竟自觉让出一条道来。

    “你是何人,竟敢闯我夜凉,是那狗皇帝派来的奸细吗?”

    夜央无惧继续往前,他面无神情,手无兵器,他整个人所给的感觉却更让兵士们心生敬惧。首领之人无恐,见下面之人如此被动怯弱,便激怒挥刀呐喊,道:“既然默认了,杀了他!”

第二百七十八章 弱云之死() 
“不可以杀!”

    兵士得了令才拔出的刀剑又收了回去,他们不约而同地朝门望去,夜央也闻声转身,所见之人便是月山村出现的轮椅男子。

    轮椅男子往夜央过去,二人到了最前面,首领男子也对轮椅男子有所敬意。

    “将军,他是什么人。”

    “他是”

    “我是央天恒和夜慕年的儿子。”夜央道。

    兵士间立马爆发出哄堂闹响,央天恒和夜慕年二人他们没有一人不认识,前者是灭国仇人,后者是为国捐躯的功臣。

    “今日我来,是劝阻你们莫要听信小人之言妄上行动。”

    夜央才开口,下面之人哄闹之声越发闹响,议论纷纷,旁边的首领亦是眉目深沉。

    “你果然是那狗皇帝派来的人吗?但不管你怎么说,我们决意已定,如果你愿意以慕年郡主儿子的身份加入我们,我们欢迎,就算以你为尊我们没人敢有一句不认,但如果你还为狗皇帝做说客,我们绝不留情。”首领说道。

    “你们的事情早已经被他查得一清二楚,就连此处也已经暴露,郡城已经重重包围,只要你们敢握起武器冲出城门,他们就会冲进城来,屠城赶尽杀绝,一个不留。”夜央照实而说。

    “你是想以此恐吓我们放弃起兵吗?告诉你,你和那个狗皇帝不会得逞的,如果你选择是站在狗皇帝他那边,那我只能”首领男子一把大刀挥起架在夜央肩头,夜央依旧面不改色,说道:“十四年前,夜凉叛国是事实,或许你们不会相信,我如今也已无法证明,但如果此次你们还要重蹈覆辙,那后果将是更大的惨痛,你们,你们的家人,所有的同胞,都将被屠杀,随着这座暗城彻底被消灭。”

    “你还敢说!”首领男子一扭手腕,刀刃直往夜央脖子上过去。

    “十四年前的残酷刑法是央天恒所定,如今的皇帝不同,这么多年去暗杀他的人无数,但他都只是将他们活着送回来,这你们比我清楚。除了囚禁,他没有严加惩治,他根本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们夜凉子民之事。”

    夜央所说之言绝无虚假,央宸从来都不是一个太过严酷的皇帝,尽管他在诸多之事上坚守坚石原则,偶尔会让人觉得他是绝情专断的帝王,但对于夜凉,央宸从始至终都是尽仁尽义。

    “你以为我们我会信你的话,会信那个狗皇帝吗?”

    首领手上锋利的刀刃已然划破夜央的脖子,夜央从怀里掏出锦帛圣旨,说道:“只要你们此刻回头,从此以后,我们夜凉的罪名将被一笔抹去,从今以后,郡城解禁,你们所有人,你们的子孙后代都将是自由人,再不用背负沉重的罪名,被前人所犯的罪孽连累。”

    “我信!”轮椅男子说道。

    天上一轮明月从残薄云之中显露出来,天际泛起亮光,天下静默。

    县衙内,许相梦不知何时趴在桌上睡着了。大清早的,绮梦楼来一个伙计找央宸,说是弱云姑娘请他到江边一见。

    央宸出门经过许相梦院前,她房门紧闭,央宸自当她还在休息,驻足凝望片刻,央宸握紧手中簪子离开,满目坚定。

    江边拂风惊涟漪,弱云独立江上木台,风过脸颊,漠然愁容,撩拨心思无数,犹如万千青丝缠绕。

    “你会来吗,不管为何缘故?”

    央宸轻急脚步靠近,他收起簪子,刻意掩去眼中的恨怒意,假装出一事不知的样子。央宸走近弱云,站在她身边,隔有一段距离,仰望远方江面。

    “你找朕何事?”央宸冷冷一问。

    “我想你了,想见你了。”弱云苦苦而笑道。

    “那为何要约朕在此处见面?”央宸的语气丝毫不带感情。

    “如果我现在说愿意随皇上离开,皇上还会答应吗?”

    弱云转眸望向央宸,尽量掩饰却还是藏不住眼中的恐惧和落寞,落寞浓重,恐惧参杂。

    “会,朕对瑄儿的誓言今生不会违背。”

    央宸转身一步走上前,一手搂过弱云抱在怀中,狠目说道:“但你不是她。”

    弱云眉头狠狠一蹙,嘴角鲜血流下,眼中泪水伴随而下。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假夜瑄的?”弱云强忍着痛苦问道。

    “这不重要,你只要知道胆敢利用朕伤害朕所爱的人,就是这个下场。”央宸回道。

    弱云在血泪之下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央宸,她重重坐在地上,扶着插入腹上的簪子,身体的疼痛剧烈,心碎更痛,伤口淌血,心血更是流竭。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弱云强忍痛苦问道。

    “朕不需要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

    “真的吗?那你想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吗?你知道你自己身处的危险吗?”弱云满眼泪涌。

    “央睿愚蠢,居然以为找你冒充夜瑄骗朕来此处就可以将朕谋害而占据皇位吗?只是你,一个被他利用的可怜人!”

    “不,我不是被他利用,我只是想有机会再见你,因为我爱你!”

    央宸不禁转头注视弱云,他认不出眼前这个女子,但她眼中的悲剧情意却不似虚假,而且当下,她既然已被揭穿身份,为何还要假诉钟情?

    弱云扶着地艰难地爬起,她闭目挤掉眶中的眼泪,清晰地看着央宸,说道:“你当然不认得我,更不知道我爱你。我在你眼里只是一个贱婢,最卑贱的人,微小如尘根本不值得入你的眼,不管是十四年前还是十四年后,你眼里心里都只有夜瑄。所以我才恨她,国灭她命大活了下来,这么多年活了过来,我偏不信她命有这么大,她堕井没死,那我就让她沉到江洋底下,可你还是救了她!”

    弱云一番话每个字都戳在自己心头,她对夜瑄的恨意早已超脱理智。

    那年,四岁的夜瑄第一次来到衡都,在嬷嬷带领下,她在一群小丫鬟中选择了芸儿,此后每次夜瑄来,芸儿便负责跟从伺候。

    十四年前,夜凉灭国,王天恒一语下旨,芸儿一干人等被处以丈刑。芸儿半死活了下来,凄惨苟且半生,她所有一切的悲惨命运,都是在夜瑄牵起她手的那一刻开始。

    弱云所说的话意思太过明显,她所害之人是许相梦,她与夜瑄有何关联?

    “她就是夜瑄?”

    “皇上你不是无所不知的吗?可你还不知道她一直在你身边?”

    弱云仰天痛笑起来,她以为自己从始至终都是败给了夜瑄的身份,如今才知道无论夜瑄是公主还是骗子,就算自己冒了她的身份,兜兜转转,央宸爱的终究还是她那个人。

    “呵,不过不重要了,我先走一步,她很快就会跟上我的,我得不到的,她就算得到了也不能拥有!”

    弱云丧心一笑,纵身跃入江水,从此摆脱了所有痛苦愁烦,央宸的爱,她死一刻也无法释然,十六年,当年的大皇子成了如今的皇帝,她二人之间隔阂却并非只是尊贵与卑贱而已。

    “就算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记得当年的还有一丝善良的芸儿,那请你记得最后十恶不赦的弱云。”

    弱云沉入水底,央宸并非丝毫没有情绪,或许他想到了弱云的曾经,但他更在意的是弱云跃入水下之前说的那些话,许相梦有生命危险。

    江面终究抚平,血色散去,归于平静。

    绮梦楼内,许相梦拉了一个伙计问凌水在何处,那伙计却说多日不见凌水出现在绮梦楼。许相梦疑惑很多,既然弱云是假冒的夜瑄,她接近央宸定有目的,再加上之前种种,许相梦越想越头痛。

    “到底会因为什么事,弱云,芸儿,跟案子有关?”

    许相梦实在头痛欲裂,又不敢太鲁莽行事,她跑出了绮梦楼,靠在一旁的巷子里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突然走来两个强壮男子,许相梦一眼便知他们绝不怀一般的恶意,只是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被打晕过去。

    当许相梦再次醒过来之时,只知自己被绑了手脚扔在一个光线昏暗又非常之热的地方,她模模糊糊睁眼,恍然之间能见房里摆满了刀枪剑戟,还有一箱箱不知是何物。

    许相梦睁眼看清了一切,她还看见了凌水被绑在一边,不知是昏去还是死了。

    “凌水,凌水!”许相梦唤道。

    许相梦没唤醒凌水,却是招来了隔间坐着的央睿,他摘下一身黑色斗篷,嘴角抹露一笑,眼里却是丝毫非笑。

    许相梦这边翻滚挪移着靠近凌水,忽地听见一声“瑄公主”传来。

    许相梦蓦地停止挪动,她往后一转头,只见央睿此个陌生男子。

    “你是”

    许相梦不由得恐惧,这种情况之下,眼前的央睿不是坏人难道还能是上天派来救她的大侠吗?她恐惧双目直视央睿不敢稍动,他眼中尽是杀气冷光,让人心恐万分。

    “瑄公主不记得我了啊,也对,从前你也只跟我大哥和二哥关系特别近,至于我,不记得也无妨。”央睿的脸笑心不笑慎人非常。

    “我”

    许相梦搜索着才找回的记忆,或许能想到那个人,却不记得他叫什么了。

    “你抓我干嘛?”

    “叙旧啊,瑄公主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许相梦蓦地一想,她是夜瑄这个实事央睿如何能知道,连她自己都是才想起来,如果他早知道自己的身份,会否是要利用此事有何行动?

    “我不是什么瑄公主,我叫许相梦!”许相梦这才否认。

    “你是许相梦,你还是知县大人,你又是浪世赌徒,但你千真万确,是瑄公主,夜凉旧国的公主,夜瑄。”

第二百七十九章 当爱已晚() 
央睿走近许相梦,嘴上挂着的笑容满是深意,而许相梦对他的阴谋一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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