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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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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第一篇稿子发表,我就把报纸寄给了玲玲。
前些日子,玲玲给我写了回信,赞美与爱慕之情溢于言表。说刘健你可真有出息啊,怎么一不小心就混成军事记者了。报纸寄给父母了吗?别忘了给他们也寄上一份,让老人家高兴起来。
我并没有把报纸寄给父母,暂时我还不想把这点儿成绩告诉老爷子,并不是担心他的嘲笑,他已经没有资格嘲笑我这个军事记者了。我想再等等,等到年底连同立功证书一起寄给他,给他一个突然的惊喜,让他惊喜得昏厥过去。
我挺想念父母的,尤其是来到机关之后,每逢夜深人静,爸妈的音容笑貌总是在我的大脑皮层上贸然出现。老爷子对我的想念也达到了极致,尤其是这段时间,长江告急。老爷子按照玲玲告诉他的新地址,接二连三地给我写信,我当然不会给他回信。
老爷子按捺不住了,给我发来电报, 报文上仅有四个字:
——吾儿,保重。
26百年不遇的肆虐洪水像出笼猛兽,毫不留情地吞噬着人民群众的生命与财产,举国上下一片惊慌。
洪水泛滥了,子弟兵的形象也在突然间光辉起来。只要打开电视,你就会看到身穿鲜艳救生衣的士兵扛着沙包在遍地泥泞的长江大堤上,如临大敌般拼命奔跑。滚滚洪流漫天漫地,一个又一个村庄被洪峰淹没,灾民们睁着恐惧的双眼,房屋轰然倒塌。
国难当头,有识之士和先富起来的人们都向灾区伸出了援助之手。团机关也组织过了好几次向灾区人民献爱心的活动。团长要求军官必须捐钱,战士们可以根据良心自由决定。身为战士,我尽最大能力发扬了风格。凉鞋、衬衣、褥子,反正该捐的我都捐了,除了身体和钱。
机关组织的捐赠活动结束之后,我又以个人的名义向灾区献了一次爱心。那是因为我在《新闻30分》里关于长江灾情的报道中,看到一位和我年龄相仿的灾区青年身上背了把木吉他,坐在大堤上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像其他无家可归的灾民一样,面容憔悴地等待支援。常规逃荒是保命要紧,而他却把吉他背在了身上。瞬间,我被这位青年对音乐的热爱与执着打动,于是我就把我的“随身听”还有两盘很好听的磁带装在军装口袋里,连同衣服一起捐了出去。不知道这位视音乐如生命的青年是否收到了我的礼物——“随身听”是“aiwa”牌的,磁带分别是郑钧的《赤裸裸》与何勇的《垃圾场》。我还在“随身听”的电池盖上刻了一句话:“谁要贪污这个随身听,谁就是狗日出来的王八蛋”!不知有关部门的领导注意到没有?
灾民需要物质上的帮助,这毫无疑问,但他们的精神同样也需要帮助和抚慰。我多么希望自己捐赠的精神用品能派上用场,让那些被洪水冲走了家园的人们在歌声中平静下来然后快乐起来。灾民们,恐慌是毫无用处的,国家已经动用军队抗击洪水了,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连解放军的血肉之躯都无法帮助你们抵挡洪魔的话,这世界上就再没人能救得了你们!
军队已经出动多日,我们这些驻守边疆的兄弟却还在焦急等待,迟迟没接到上级要求我们开赴抗洪前线的军令。电视里,每次看到同类在滔天洪水中大展身手的光辉形象,我的心情就会莫名地骚动起来。
千载难逢的机会到了,我们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建功立业的绝佳良机从身边一划而过?
晏凡和史迪早就猴急了,每天给我打一次电话,刺探情报。其实我和他们知道的一样多,尽管每天我都会到战备值班室里去一次,趁着值班兄弟不注意,偷偷翻阅当天的值班记录。每次翻阅,记录本记载的内容都与上级要我们准备出发的命令无关。所以,我只能守候在电视机旁,根据洪水的肆虐程度与大堤的承受能力推断我们开赴抗洪前线的日期。电视里,洪魔一天比一天猖狂,不断有新的兵员乘坐人民空军的运输机抵达前线。女子海军陆战队的姑娘们也到大堤上凑热闹了,结果有好几个都累晕在了堤坝上。
姑娘们都累晕了,我们这些驻守边疆的热血男儿还要再等多久呢?
我高瞻远瞩地每天把脑袋闷在脸盆里,开始训练憋气技巧。

第四部分山东兄弟被关进禁闭室

是骡子是马是猪还是猪狗不如,牵到长江流域一遛就全明白了。老爷子给我发来了第二封电报,报文里只有三个字:去了吗?
几天过后,我又收到老爷子写来的信,信上说:孩子,去抗洪一线了吗?前天晚上你妈在电视上看到一个战士晕倒了,指着电视机说那战士长得很像你。镜头闪一下就过去了,我们两个都没看清楚。连日来,我和你妈没睡过一个好觉。你妈老做噩梦,昨天她梦见你跳进长江捉鱼,结果被漩涡卷进了江底。这个梦的兆头不太好,你妈一整天都没吃饭……
玲玲也给我写来了信,说高考已经结束了,发挥得不够好。尤其是语文,作文题目太怪了,跟书上教的不一样。不管它了,反正都已经过去。福祸由不得人,听天由命吧。过几天我想去军队看望你,介意吗?有些话在信上说不清楚,我想和你好好谈谈。抗洪抢险你参加了吗?这段时间当兵的可风光、可臭美了。
是啊,当兵的可风光可臭美了,但不是我们。
我何尝不想象长江大堤上的兄弟一样,在摄像机镜头前向全世界展示中国当代士兵的风采?
史迪何尝不想“人往高处走”?
晏凡何尝不想在樊副心中树立一个新晏凡?
大强又何尝不想“火线入党”转志愿兵吃一辈子的国家饭?
…………
我们殷切地期待洪水成全自己的英雄梦想。然而,事不遂愿。
上级的出发命令还没下达,我却得到了山东兄弟被关进禁闭室的消息。
那天我正在办公室写稿子,史迪又给我打来电话。原以为他问我有没有最新消息,哪知他开口就是:不好了,闹大了,山东被保卫股带到团部关禁闭去了,刘健你赶快去看看他!
我大吃一惊,说,怎么了?山东干什么好事撞了个这么大的鸿头运?
史迪说,傻B把连队那几头猪全都毒死了。应了古人的话,绝色美女原妖物,乱世才子乃祸胎。
我说,他跟猪有什么仇?有没有你的责任?
史迪说,坏事少了我史迪他们能办好吗?毒猪的主意是我替他出的,没想到傻B还真按我说的干了。不在电话里跟你说了,免得被人监听。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把我出卖。你赶快到禁闭室去一趟,我想他会把事情经过说给你听。记着,见他之后你要明确地告诉他,只要不出卖我,等他出来之后我不会亏待他。当然你也别忘记威胁他,如果把我卖了,史迪绝不会放过他!记住啊,就这些,赶快去看看吧。要他保持沉着和冷静,挺住领导的威逼利诱。去的时候顺便给他带几条烟,这小子的诗写得越来越臭,烟倒抽得越来越凶了。禁闭室在团部附近的一个山坡上,草长莺飞,鸟语花香。对于这块风水宝地,士兵们从来都是既敬又怕。敬畏的是那些被关过禁闭兄弟们嘴里惊涛骇浪、乱云飞渡的谈资,害怕的是一不小心成为这里的客人。
我用报纸包着两条香烟去了禁闭室,到那儿发现看管禁闭室的两位兄弟我都认识,平日里大家都在机关饭堂里吃饭。我向他们说明来意,看守问我要看望者的姓名,然后对我说,有错赶快犯,保证你不会被关。我问何故,看守说禁闭室里已经满员。
我问看守,在押兄弟都犯了什么错?
看守说,大部分是因为打架、威胁领导,只有极个别的是因为与驻地姑娘谈恋爱或自寻短见。
看守为我打开通往禁闭室的第一道门。进去之后,我觉得禁闭室的结构与布局都很美,像个四合院。
我站在四合院里,打量着前后左右一个又一个钢筋焊接的铁门,每扇门上还焊出了五角星和“八一”图案。在押兄弟见我衣着整洁,不像新来的难友,纷纷把一只手伸出铁门,另一只手提着裤子问我有烟吗?我拆开一包香烟,挨房间下发。如果哪位兄弟的眼神看上去比较有骨气或者比较委屈的话,我就会多给他们几根。一包烟很快就发光了,因为没有骨气的兄弟是绝对进不了禁闭室的,而被关了禁闭的兄弟几乎没有一个是不感到委屈的。
看守带我走到山东兄弟门口,没见里面有没什么动静。我把头贴在钢筋缝隙上向里面望去,禁闭室没有窗户,光线很暗,我隐隐约约看到山东兄弟仰面朝天,躺在水泥床上一动不动,死人般僵硬。
我问看守,这位不会是自杀了吧?
看守说,想自杀他都自杀不了。腰带、鞋带都解了,除非用头撞墙。可能是睡着了。刚进来的家伙都这德性,嗷嗷乱叫着折腾一整夜,第二天就呼呼大睡,连折腾的力气都没了。
我问看守,能不能把门打开一下?
看守说,原则上不准打开,一个星期之后他才有放风的机会。
我对看守说,我没有要你放他出来,我想进去跟他聊聊,做做他的思想工作。在新兵连我们俩在一个班,我了解他。他是个诗人,高级知识分子,我保证他不会越狱出逃。如果他真的逃了,你们把我关进去顶罪就是了。
看在同吃一锅饭的分上,看守犹豫了一会儿,打开了铁门。
山东兄弟被开门声惊醒,猛地从水泥床上坐起,朝门外恐慌地张望。
看到是我,他的表情稍稍安详了一些,脑袋靠在墙壁上轻轻地撞击了几下,然后朝我无力地挥了挥了手。我拉亮禁闭室顶部高悬的灯泡,光线并不是很强烈,山东兄弟还是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新兵连一别,至今已近两年,我发现山东兄弟的模样变了很多。尤其是眼神,使我感到陌生。

第四部分谣言点燃了我膨胀的欲望

禁闭室里的设施实在简陋,除了水泥床和便池之外就没什么了,连个会客的小板凳都没预备。墙壁很脏,上面画了“我一定会胜利”、“万水千山只等闲”等豪言壮语或者“不见牛儿来吃草、只见和尚来洗头”之类的打油诗。其中有一组密密麻麻的阿拉伯字符最令我注目。有十几行,每行都有两米多长。抵近了我才弄明白那是从1、2、3、4、5开始,写到万数以上,字迹清秀。并且没有涂改痕迹,不知这是哪位兄弟的悉心大作。
山东兄弟还在墙壁上靠着,半晌没有吭声。
我也不想逼他开口,我相信他会主动与我对话,除非他不觉得委屈。
果然,过了一会儿,山东兄弟开口说话了:装烟了吗?给我来一根儿?
我撕开报纸,把香烟朝水泥床上扔去。山东兄弟捡起香烟,连声“谢谢”都没说就撕开烟盒,掐了根烟叼在嘴上,狠狠地抽着,过滤嘴都被牙齿衔扁了,我想我应该安慰他几句。
我说,别难过了,山东,这不算什么耻辱,大名鼎鼎的巴顿将军还被关过禁闭呢。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没被关过禁闭的士兵也不是什么好士兵。
山东兄弟说,耻辱,奇耻大辱!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史迪告诉你的吧?
我点了点头,说,你惹怒了哪个庙里的神仙,落了如此下场?
山东兄弟说,天道无私作善降祥预知吉凶祸福,神明有应修功解厄分辨邪恶忠奸。
我说,听不懂。史迪说一连的猪死了不少,这活儿是你干的吧?
山东兄弟说,弄巧成拙了,谣言点燃了我膨胀的欲望。
我说,你把猪毒死干吗呀,想吃猪肉还是不想再看见猪走?
山东兄弟说,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英雄梦想。难道你没听说长江沿岸兵力不敌洪水,戍边战士即将开赴抗洪一线的小道消息吗?
我说,听说过。可抗洪跟猪有什么关系啊?抗洪抢险最需要的是人和麻袋,山东兄弟说,因为我是猪的主人!你想想看,如果上级一声令下,兄弟们威武雄壮地出发了,我能带着猪去抗洪一线吗?连队肯定会安排我留守,猪要吃饭啊?难道你甘心让天赐良机就这么从身边像流星一样一划而过吗?难道你不想让汹涌洪水磨炼你的意志、检验你的军人素质、成全你服役前的光荣梦想吗?养猪能证明我的什么?猪完整地贬黜了我的价值与尊严!倘若去了抗洪前线,我就能在洪水中找回自己被贬黜的尊严,所有的一切都有了重估的可能!
我说,所以你就把猪毒死了?这招儿可真够狠的!
山东兄弟说,这是史迪的锦囊妙计。
我说,刚才史迪交待我了,他要你一人把责任承担了。
山东兄弟说,我会对此事的内幕守口如瓶。史迪得罪不起啊,在一连现在是连长老大,他老二。
我说,你就在禁闭室好好呆着吧,修身养性,过几天我再给你弄点儿水果送过来。
山东兄弟说,刘健,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谁手里有希特勒写的《我的奋斗》,送过来看看?
我说,我操,你想玩大的了?这本书我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你就学学方志敏吧,多写几首诗出来,题在墙壁上。这儿最适合写作,不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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