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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梅林的记忆与方向感判定，自己这一行人应该早就走遍了议会塔二层的每一个角落，甚至现在应该已经重新回到了原点才对。但眼前的景象却并非如此，他们没有看到本来应该在此处的艾琳娜与朵拉等人，也没有看到能够上楼的通道，仿佛他们走过的所有通道都是他们曾经没有到过的地方，每一处都是如此陌生。
“首先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我们没有中幻术。”梅林直接坐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巨大法杖皱着眉头道，“我没有感觉到任何魔力的气息，也没有那种幻术的不协调感——我对幻术也算是有些心得，所以这一点可以肯定。”
轰！
亨利•摩根是个爽快的人，在这种弄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他直接一拳就轰向了自己身边的墙壁——一层层诡异的波纹在墙壁上泛了开来，亨利这本来足以在墙上轰出一个大洞的一拳居然无功而返，甚至连一点凹痕都没能轰出来。
“在状况不明的情况下，这么做不是个明智的选择。”见亨利•摩根还想轰出第二拳，布伦希尔德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臂，轻轻地摇头道，“不过你一拳居然无法打破这里的墙壁，看来这里的确有着什么奇特的变化。”
薇薇安手中的星光也闪烁了起来，她的群星推演在这种情况下本来应该是最能够依仗的魔法，但此刻似乎也失去了本来的作用。星光在她的指间飞舞着，却一直没能指出一个正确的方向，反倒仿佛是几只无头苍蝇一般在她的指间左突右撞。
亨利•摩根看向了梅林，低声道：“有什么发现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亨利•摩根也养成了这种遇事不决问梅林的习惯。梅林叹了口气，眯着眼睛看了看周围轻声道：“发现——算是有吧。”
他从地上站起了身来，缓缓地走到了墙边。墙边那一幅幅的肖像画此刻看上去有些诡异，他们仿佛都在看着自己一般，让亨利等人多少感觉有些奇怪。但梅林抬手将画取下来之后却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这将众人心中对于画的怪异感打消了不少。
梅林举起了手中的法杖，他盯着手中的画看了良久，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下一秒，梅林一杖将整幅画像穿透，一个巨大的破洞便出现在了画像之上！
但画像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那肖像画上无声的面容此刻在众人的眼中看来无异于嘲笑。
“看来问题不在这幅画像之上吗？”薇薇安看着梅林手中的画像，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我们现在到底是处于怎么样的一个机关之中？我怎么觉得这议会塔二层仿佛突然变大了无数倍？”
梅林左右看了看，忽然一拍手：“你说的没错——我们是在机关之中。”
见众人都将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梅林笑着道：“你们看看周围的环境，有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好吧，我知道对你们而言要看出这样的细节太难了，所以你们听我说就好。这里其实是我们之前路过的地方，只不过因为我们平时识路时的参照物是【道路两边的东西】，而不是【道路本身】，所以当道路两旁的参照物变化了之后就很容易出现迷路的情况。这种感觉类似于白天的道路和晚上的道路，你们是否曾有过这样的感觉，那就是白天的道路和晚上的道路似乎有所不同？”
见众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梅林继续微笑道：“所以，这里的道路其实是没有变化的，变化的并非道路，而是周围的墙壁——墙壁在跟随着我们的移动不停地在引导着我们走向歧路，它会根据我们的前进方向自动升起或是下降，所以才导致了我们在这里耽搁了太久的时间。”
“难道周围的墙壁其实是活的吗？”亨利•摩根大惊失色，他看了看左右的墙壁，握紧了拳头迅速地摆开了架势。
“墙壁当然不会是活的——我虽然遇到过这样的情形，但这一次和之前遇到过的应该有所不同。”梅林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曾经在欧内斯特里遇见过的恶灵，他摇了摇头继续道，“这里和薇薇安所说的一样，是机关，是有人操纵着的机关。”
布伦希尔德皱紧了眉头：“机关？如果是这样的机关，岂不是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关注之下？可是我们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人的气息。”
“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在别人的目光之下，我们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气息。”梅林笑眯眯地转过了头，“因为关注我们的那家伙，根本就不是通过【活物】来观察我们的。”
他缓缓地将目光放在了身边那无数的画像上，轻轻地叹息道：“您觉得我说得对吗，这位画技精湛的画家先生？”
画像没有说话，或者说画像本来就不应该会说话。那无数张画像仿佛在嘲笑着梅林一般，只是用各不相同的表情静静地注视着前方，他们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梅林的话语一般——他们当然不应该听得到。
但梅林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意外之色，他想了想，然后轻轻摇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试试能不能通过这些画像来到你所在的地方了。”
他忽然抬腿前进，走到了一幅画像之前。那幅画像没有任何的反应，梅林也没有对那幅画像做出任何的动作。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着眼睛直直地大步走向了那幅肖像画！
“——慢着！”
就在梅林的脸将要撞上画像的那一瞬间，一个声音有些匆忙地响了起来。一只大手忽然从画像里伸了出来，将梅林的脸按在了画像之外。那幅画像忽然就活了过来，肖像画上的中年贵族大汗淋漓地长松了一口气，怒目看着梅林道：“该死的，你居然想要吻我？”
这句话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就连亨利等人也不得不用诡异的目光看向了梅林。梅林咳了咳，后退了几步有些尴尬地道：“根据我对您的了解，这应该是您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了，所以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抱歉。”
“。。。。。。看来达•芬奇那混蛋说得没错，比起他，你才是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无语的小混蛋。”中年贵族长叹了一口气，他本来伸出在画像外的手也收了回去。下一秒，一个脑袋忽然从画像里探了出来，他长了一张看上去就是个多情人的脸，有些阴柔的面孔中最让人难以忘怀的，就是那双仿佛孕育着无数感情的眼睛。
“莱昂纳多也经常提到您，他说您是一个把自己的天赋浪费在女人身上的白痴——很荣幸见到您，拉斐尔•桑西阁下。”梅林摊开了双手，微笑着道。
【注：拉斐尔•桑西年龄应该比达•芬奇更小，但达芬奇在书中为年轻的天才形象，所以请忽略掉这个问题——毕竟同属于文艺复兴时期的莎士比亚应该至少要在达芬奇死后五十年左右才刚刚出生，而莎士比亚却正活跃于时代之中甚至还刚刚被梅林一拳破了相。
顺带一提，各位应该还记得前面还有一个老拉斐尔，所以在两个人同时出现时我会以拉斐尔·桑西或是桑西与老拉斐尔来区分两人——这算是一个小失误，因为一开始没打算用拉斐尔这个名字，而是使用罗素。。。。。。】
第257章 Part。188 无法成王的败寇（）
“不得不承认的是，在刻画人物的造诣上，那个无知且多情的花花公子甚至更胜于我——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去王城教会里看看他那幅《西斯廷圣母》，那幅画勉强算是能够超越我的作品。”
能够从自以为是到自负的天才画家莱昂纳多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在他的口中，就连尤瑟夫和怒焰之潮阁下都是“一定会被他超越”的对象，可见此人的骄傲程度到了什么地步——大概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之外，旁人甚至很难得到他的任何关注。
——比如说，他到现在都记不得安德烈到底叫什么名字、是什么系的魔法师。唯一例外的浮士德被莱昂纳多记住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莱昂纳多认为浮士德“那个多情的花花公子看上去和拉斐尔丑恶的嘴脸几乎一模一样”。
眼前的拉斐尔看起来大概三四十岁，他苍白的肤色和有些凹陷的眼窝让他看上去和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们没什么两样。他英俊的面庞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忧郁气息，整个人看起来平和而又深沉，或许这正是他多情的资本所在——但虽然他是比肩莱昂纳多的大画家，他的衣服却不像莱昂纳多和莎士比亚那样富有戏剧色彩，而是有些古朴的黑色神官袍。
这是有原因的，毕竟不同于热情奔放到喝醉了就能在大街上脱衣服的莱昂纳多，拉斐尔的信仰是追圣所里的圣徒学派，这让他的举止和穿着更加严肃沉稳一些——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对于女人的追求，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比莱昂纳多更加奔放一些。梅林一直很可惜这位著名画家在自己来之前就离开了帝都，否则他和浮士德一定会很有共同话题。
“这几年我和莱昂纳多也见过面，他一直告诉我能避开你就尽量避开你，因为能够治得住你的人不是女人就是老怪物们——我两者都不想当，所以我也不打算治住你。”拉斐尔慢条斯理地从那幅画像之中爬了出来，那幅画像并不大，他的衣着似乎又太过繁琐，仅仅是从画里爬出来就让他花了半分钟的时间。
梅林摸了摸鼻子道：“看来莱昂纳多平日里也没少说我的坏话呀。”
“坏话？不不不，这可以理解为他的称赞方式，我的朋友。”拉斐尔是一个温和的人，并且他的温和不同于全知者那种伪装出来的温和，“虽然那家伙是个骄傲自负并且臭毛病一堆的人，但我对他还是很了解的。他不是女人，他也不是老怪物，所以他的意思也就很明显了——能让他感到头疼的人可不多，这一点倒是一直让我对你抱有很大的好奇心。”
“那我真是格外的感谢他，并且也要感谢您对我的看重——虽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彼此之间应该是敌人。”梅林摊开了双手，“我其实一直很敬佩您，您留在帝都里的画作我也去瞻仰过。只可惜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敌对的情况下，并且很有可能马上就要拼个你死我活。”
拉斐尔忽然从胸口的小包里摸出了一张带有香水味的丝巾，他悠闲地擦了擦额头，才终于叹了口气道：“敌人？我的朋友，你将事情看得很清楚，不过你还是弄错了一件事情——我不是你们的敌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甚至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只要你在这里多呆一会儿，而不是继续向前。”
“可是我必须要向前。”梅林面带微笑，坚定地摇了摇头。
“。。。。。。好吧，但那也不足以成为我们变成敌人的理由，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障碍物，只要穿越了我就行。”拉斐尔又用丝巾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叹息道，“我不是个喜欢和别人生死相搏的人，卡米拉给我的报酬也不至于能让我不惜性命地帮助她。”
梅林忽然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疑惑道：“说起来，这一点倒是让我觉得很奇怪。我知道您在我来之前就因为莫名的原因离开了帝国，斯图加特陛下也没有为难您，说您只要愿意回来随时都可以。但是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您在尼德兰之中找到了自己在寻找的东西？”
“我在寻找的东西永远都只有一个。”拉斐尔微笑着摇了摇头，他并不想和梅林等人动手，所以他很乐意用交谈的方式来继续拖延时间，“爱情，那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梅林忽然眯了眯眼：“所爱之触？”
“——我们的想法可能有些不同，但是我能理解为什么你会产生一些误会。”拉斐尔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用理解的语气道，“我的确是受到了红心王后的邀请，以所爱之触的力量为交换条件前来帮忙的，但事实上我对用那种力量寻找爱情根本没有任何的兴趣——爱情这种甜美的情感由来于两情相悦，而不是一厢情愿。”
他刚才的模样让梅林想起了莎士比亚和莱昂纳多，那种如同歌剧一般的腔调实在是太眼熟了。不过拉斐尔迅速恢复了自己本来的语气，他继续道：“我更感兴趣的是【所爱之触】的原理。这种能够控制他人情感的能力实在是太让人好奇了，我一直以为爱情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也是人类无法控制的——顺带一提，我知道莎士比亚也在城里，我们相谈甚欢。其实他比你们更加厌恶红心王后，甚至甘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离开议会塔——”
“等一下，”梅林忽然开口打断了拉斐尔的话语，“我怎么听你们的意思，似乎你们都知道红心王后所拥有的那件王器的真实面貌和能力？”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