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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就在众人疑惑间，他们前方那座与天齐高的石像突兀轻震，紧接着，一道威严飘渺的声音，像是从每一人心底诡异响起，直震神魂。
“悠悠万古，天地浩然。”
这一刻，场间所有人，包括叶昊在内，都是身形剧震，如遭雷击，猛的抬头望向石像，脸上浮现前所未有的骇然震惊。
石像是雕刻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一身儒衫，背负双手，他实在太过雄伟，饶是如今破败不堪，但依旧有一股盖世威仪，冲霄英气散发，像是一尊跨越万古而来的圣贤，正俯瞰着众人。
“刚刚才是什么声音？”
“是谁在装神弄鬼！”
“难道！是这石像？”
江踏歌双目徒然凌厉，立刻将绿裙少女护在身后，神色无比凝重。
叶昊也是握着龙皇刀，目光无比警惕的环视四周。
不仅仅是他们，此刻场间所有人都是如临大敌，但却根本找不出那道声音的由来。
而这时，之前那道威严的飘渺的声音，又是毫无征兆的响起。
“我儒门自远古传承至今，立世之根本，便是正心、诚意、修身、齐家，平天下十一个字，而这也是横渠试练，存在的最大意义。”
闻言，场间众人神色微变，不过倒也稍松口气。
听这道声音的意思，其似乎也是稷下学宫的强者，应该不会对他们抱有恶意，不过虽说如此，众人心底还是布满疑惑。
他们虽说第一次参加横渠试炼，但对于试练的规则早已耳熟能详，根本就不曾听过什么横渠试练存在的最大意义。
况且那十一个字，就算偌大学宫，悠悠万古，恐怕也只有寥寥几人能够做到，而那几人，无一不是震古烁今的圣贤至强。
“试练规则临时更改，那我们获得的名额还作不作数？”
心神震撼中，谢道韫硬着头皮问道。
“我儒门最重规矩，你等获得名额自然作数。”
得到肯定，场间几名试练者皆是大松口气，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无需如此忐忑，这一次我的出现虽说是意外，但也是你们的机缘。”那道声音温和了几分，“想来你们应该也知道那十一个字，乃是我儒门立世主旨，而此次你们要做的便是直问本心，若能做到正心二字，那对你们将来，已是受益无穷。”
众人双目微缩，旋即神色火热，就连伤势最重的六臂族和血麟族帝子呼吸都略微急促起来。
“敢问前辈是学宫哪一位至尊？”
那一身紫袍，气质超凡的陈家帝子神色恭敬的问道，而周围众人，脸上也满是好奇之色。
只不过，那道声音并未回答，同时那破败的石像上，骤然落下十余道白色匹练，像是春日的阳光，并不刺目，但又散发着煌煌正气，极为惊人。
唰！
一瞬间，在场所有人便被这道匹练笼罩在内，像是进入一种物我两忘，玄之又玄的境界，皆是怔怔站在原地。
“这是”
而在这道白色匹练落下的瞬间，叶昊心中则是轰然一震，那股自他进入试炼之地后，越来越清晰的诡异召唤，在这一刻强盛到了极致。
“来，来”
白色匹练中，之前那道声音极为温和的响起，同时叶昊的身形，在这一刻竟缓缓悬浮，朝着石像眉心上升而去。
“怎么回事？”
叶昊俯视下方，不由皱起眉头，因为场间除了他之外，其余人此刻都已在那道正气煌煌的匹练中盘坐下来，像是进入一种极为怪异的状态，脸上神色时哭时笑，目光皆是空洞一片。
叶昊心中满是困惑，但最终也只能长叹一声，既来之则安之，那道声音的主人手段之玄妙，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抵挡，还不如就大大方方的一探究竟，也好弄清楚那股诡异的召唤，究竟是何物。
唰！
石像很高，可以说彻底没入云层，顶天立地，而叶昊在这道匹练的牵引下，整个人像是御空飞行般不断上升，最后瞬间消失在石像眉心之内。
一阵天旋地转中，叶昊心神则是前所未有的警惕，神识像是潮水般扩散而出，但周围却是朦胧一片，像是有一股不可撼动的力量，阻绝着一切神识查探。
嗒！
几个呼吸后，叶昊终于脚踏实地，目光如鹰似隼，无比锐利的扫视四周。
这是一座黑色的石殿，幽暗朦胧，很难想象在石像的眉心之中，竟然有着这样一处奇异空间。
“你来了。”
忽然，在幽暗的石殿深处，那道威严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
叶昊视线猛的投射而去，旋即便见到一名双目深邃的中年儒士缓步走出，像是背向黑暗，走向光明，一身青衫无风飘荡，说不尽的写意风流。
叶昊呼吸微滞，双目紧缩，在这石像眉心之内，竟然有人存在？
就在叶昊疑惑刚起，接下来青衫儒士的举动，则是让他身形剧震，如遭雷击。
“儒门张载，拜见前辈。”
第440章 张横渠（）
青衫儒士拱手作揖，一拜到底，神色无比真挚，甚至还带着一丝敬仰。
这一拜，乃是儒门弟子礼，同时也可以说是儒门最高礼节，饶是叶昊在这一刻都瞪大双眼，脑海像是被百万仙雷轰击，嗡鸣作响。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这与天齐高的石像眉心，竟然有着这样一处神异空间，而最让叶昊感到心神震撼的，则是这青衫儒士的身份。
儒门张载，不就是那一尺开横渠，震古烁今的横渠张圣？！
叶昊神色僵硬，口干舌燥的同时，心底早已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根本无法平复。
张圣虽说是今古才崛起，但其陨落距今最起码已有数万年岁月，这是举世皆知，就连稷下学宫都承认之事，怎么可能会在这试炼之地的石像内出现？
最重要的是，若眼前这青衫儒士真的是张圣，那他又为何对自己行如此大礼，还极为反常的称呼自己为前辈，这若是传出去，恐怕整个世间都会掀起惊天风暴。
圣人有多超然，光看苍祖的威势便可见一斑，就算是踏入至尊领域的禁忌强者在圣人面前，都唯有低眉俯首，因为后者虽说站在金字塔顶端，可圣人，却是早已脱离金字塔的无上存在，常人根本无法揣度。
这一刻，叶昊的思绪彻底混乱了，根本就不知该作何反应，好一会后，他才强压下心底震撼，声音无比干涩道：“你认错人了吧？”
叶昊无法肯定眼前之人是否真是稷下学宫那位震古烁今的圣贤，但不管怎么说，必然也是一位无法想象的存在，如此恐怖的人物对他行礼，还真让少年感到浑身发毛，极不自在。
青衫儒士束手起身，神色温和的摇摇头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错不了。”
叶昊满是狐疑的皱眉，道：“你知道我是谁？”
青衫儒士摇摇头，道：“不知。”
叶昊眼角抽搐，感到一阵无语。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一上来就拜呼前辈，若不是这青衫儒士极为可怕，恐怕他早就转身离去。
叶昊很有自知之明，如今的他虽说焚火境早已圆满，但和眼前这深不可测的青衫儒士相比其实根本就没法比较。
因为两者的差距，简直比蝼蚁和九天神龙的差距还要更大。
而青衫儒士似是知道他的疑惑，深深吸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道：“前辈可曾”
“别叫我前辈。”
叶昊忙是纠正，被这样一尊深不可测的恐怖存在称呼前辈，他实在感到心里发毛，无法适应。
青衫儒士哂笑摇头，所幸他也并非迂腐之人，略微沉吟后，便是轻叹道：“阁下可曾听过我早年成道之际，那不知天高地厚立下的四句狂言？”
叶昊眉头微皱，旋即双目骤然紧缩，终于想起青衫儒士所说究竟是哪四句狂言。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四句话，正是当年儒门张圣成道之初，一尺斩出横渠，立下的无上宏愿。
正是因此，稷下学宫这位震古烁今的圣贤，也被世人称为张横渠。
只不过，那让无数修者发自心底敬仰的横渠四句，在这青衫儒士口中说来，却变成了四句狂言，这让叶昊心神也是遭受极大冲击。
“你真是张圣？”
叶昊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声音无比干涩问道。
青衫儒士含笑点头。
叶昊脑海轰鸣，脸上神色彻底僵硬，实在是这青衫儒士提及横渠四句的神色不似作伪，而且若是他真有歹意，叶昊可不认为对方还需要如此大费周章的欺骗自己。
只不过，虽说是第二次得到前者肯定，但叶昊心底的遭受的冲击，根本无法形容。
“你不是死了吗？”
叶昊下意识出口，随后才自觉失言，对此青衫儒士则像是根本不在意，叹道：“张某确已陨落，甚至早已烟消云散，眼下能够再现，全是因为前辈阁下。”
叶昊神色茫然，根本不明白这位学宫圣贤的出现，和他究竟有什么关系。
沉吟后，叶昊继续开口：“那我进入此地后，是你一直在唤我前来？”
叶昊不由想到踏入试练之地后，那股极为神秘的召唤之力，眼下看来应该就是眼前这青衫儒士所为。
只不过，出乎叶昊意料的是，前者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幽幽道：“不是我。”
“而是这片小天地。”
叶昊猛的一愣，不明白其所说之意，只是还未等他追问，那青衫儒士便又是一拜，恭敬道：“至此，还是要多谢前辈，让张某在陨落数万年后，还能知晓当年放下的四句狂言，虽说自身无法做到，但依旧有前贤不辍。吾道不孤啊！”
叶昊脸上茫然更甚，儒门张圣的横渠四句，让得世间无数修者心生敬仰，就连无尽佛土那位曾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无上存在都叹服不已，可按张圣此刻所说，他当年立下的宏愿，竟然连其自身都无法做到？
世间传闻，张圣之所以陨落，皆是因为自身道心崩溃所至，难道并非空穴来风？
叶昊隐隐像是抓住了什么，心中不由掀起惊涛骇浪，要知道能破开至尊领域踏入圣境的存在，一颗道心可以说比那些母金神料都不遑多让，否则也不可能走到如此高度。
如此超然无上的存在，让其道心崩溃，可以说比将其斩杀还要难上无数。
思忖中，叶昊又是皱起眉头，方才张圣所说那横渠四句的宏愿，虽说他自身无法做到，但却有前贤不辍。
“那个你不会是在说我吧？”
叶昊神色古怪的望向前者，他今年才多大，根底更是清清白白，怎么可能当得了张圣口中所谓的前贤。
想到这里，叶昊心头忽然猛的一跳，不自觉回想起当初在昆仑禁区外，那横渡时光长河，神秘莫测的天行者。
当初天行者出现之后，就好像早就认识叶昊一般，不仅替他击退苍祖，更是不断提醒他时间已然不多，必须尽快强大起来。
“我是谁？”
第441章 罪血烙印，神魂枷锁（1）（）
叶昊紧紧皱着眉，脸色满是困惑。
若说张圣一个认错或许还能理解，毕竟是早就陨落数万年的存在。
可那天行者横跨时光长河，更是强势击退苍祖化身，这等惊天动地的无上强者必然处于巅峰之际，绝不会弄出这些乌龙。
“我到底是谁？”
叶昊望向青衫儒士，到了这一刻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起来。
难道他以前十几年的生活都是假的？
青衫儒士似是看出少年的茫然，摇头叹息道：“我确实不知。”
略微沉吟后，他便继续开口道：“其实我之所以能够凝聚残魂，全然是因为这片试炼之地，是我当初成道之际，开横渠、立道心时所开辟，这片小天地内，无形中也有我当年的一丝道则存在。”
“而那股冥冥中吸引召唤着你的力量，正是这一丝道则。”
叶昊身形剧震，前所未有的震惊和骇然，显然根本没有想到这一点。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青衫儒士神色复杂，幽幽叹息，“所谓横渠四句，归根结底不过担当二字。只不过这份担当实在太重，重到古往今来，浩渺岁月，都无人能够扛得起。”
“而阁下之所以能感受到这一丝道则，受其吸引召唤，甚至让我重凝残魂，无一不证明你有着这份担当。”
叶昊身形一震，心底则是终于了然，原来那丝神秘的召唤，竟然是这个原因。
青衫儒士轻笑，威严的脸庞难得浮现揶揄之色，道：“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在稷下学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