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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神的契约-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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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冲冲的雪地犬一下子从门口蹿了进来,只是当它发现连一丝骨头渣儿都没有的时候,它同样显得也颇为失望。它也很快发现了新的气息,不过迫于主人的威严,它只是冲小女孩呲了呲牙,天知道它这么做是表示欢迎还是恐吓。

    可怜的小女孩在看到这一幕后,她显得惊恐万分,浑身哆嗦个不停。

    “不要闹了,孩子们!”疲惫的主人说话了,“都回去好好睡觉,我有些累了,晚安。”

    在一连串不满的嘟囔的声音过后,整个世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黄金历二十年。

    罗德特村方圆几百里地的人们都知道,一个来自弗兰德斯的商人七年前从雪地里救回了一个天使。

    “没错儿,那就是个小天使,除了天使,还会有那么漂亮的女孩儿么?”村民们议论的时候总这样说。不过说完这句话后,他们通常耸耸肩,“可是那个天使却喜欢上了一个半妖,知道吗,一个该死的半妖!”

    不过当时如果有村长儿子在场的话,没人会说这些话,因为他们同样都知道这个脾气暴躁的年轻人也喜欢着那个天使,有着一头棕色卷发和碧色双眸的尤丽迪丝。

    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人也因为这件事情而体验深刻,他就是和朱比特、尤丽迪斯一起长大的亚瑟。现在朱比特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从前几乎和他形影不离的半妖这个月居然只陪他出去打了一次猎!

    “嗨,老朋友,今天天色真的不错,你觉得呢?”亚瑟懒洋洋的躺在草垛上,对着巴斯克说道。雪地犬只是喉咙里咕噜着几声,摇了摇尾巴,算是勉强表示同意了他的观点。

    “是的,天气是不错,可是不论谁看到一个好吃懒做的家伙,他都算是倒足了大霉!我真是不明白,万能的主啊,这个祸害应该下地狱!我总算明白他的妈妈为什么死的那么早了!”

    说这句话的是克劳维斯家里的管家,老约翰。他脸上全是纵横交错的皱纹,看上去就像一个被榨干了水分的橘子皮。老头子对着空无一人的前面,自顾自的说着话,不过每说完一句话,他看起来都要费上很大的力气,气喘吁吁。

    他顿了顿手上的扫把,正要继续说,可是被草垛上突如其来的一阵急促的话给堵住了。

    “你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如果诸神真的存在,他应该先把你打下地狱去!不过在此之前,你应该要好好谢谢我,我最近研究了不少魔法,在送你下地狱的路上,我很乐意帮你一把!也许你这会儿更应该和那个守墓的老疯子去做个伴儿!”

    对面的孩子用一根削去了皮的树枝对着他指指点点,念念有词。显然,他们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

    老约翰浑身哆嗦,脸上的皱纹都气得像一条条活了的蚯蚓似的在蠕动。呆了好半天之后,他才缓过劲儿来,气吁吁的说道:“我是不会和一个魔鬼打交道的。”然后拖着两条一瘸一拐的腿,慢慢的走回去了。

    如今的亚瑟和七年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再也不是那个瘦弱不堪的小乞丐。除了常年在外的阳光留给了他略显黝黑的皮肤之外,他裸在外面的两只健壮的胳膊上面也划满了各样的伤痕,那是经常外出捕猎给他留下的收获。甚至于他的脸上,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也有着一些细细的疤痕,可是这并不影响他的容貌,相反,却使得他看起来更加像是一个成熟的猎手。

    与总是脸上罩着一层寒霜的半妖不同,这个年轻的孩子看起来要热情和平和的多。他和他的小伙伴恰恰相反,他没有朱比特魔鬼般的英俊和与他的英俊相匹配的脾气。只要你对他没有成见的话,你第一次看到他肯定会有些情不自禁的喜欢上这个家伙。至少,这个孩子不会令你感到厌恶。

    但是罗德特村子里的人们却没有一个这么想的。虽然这个年轻人看起来非常的讨人喜欢,但是比自己家里的粮食和腌肉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儿。事实上,罗德特村里的村民们现在宁愿遇见传说中的冰魔,也不愿意见到亚瑟和朱比特。因为他们现在全部精神紧张,如同防范老鼠一样防范着这两个孩子。

    “今天我们出来,箭都用光了,连个兔子尾巴都没有打到,巴斯克。你说那个该死的半妖大清早又跑哪去了呢?”

    作为回答,巴斯克伸出舌头舔了下亚瑟的脸。

    “看来今天又得看你的运气了,巴斯克,去看看附近再有没有烤好的兔子肉。”

    亚瑟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巴斯克总会找到一些烤好的兔子腿,而且看起来那个烤兔子腿的人也是一个馋嘴的家伙,因为那些兔子腿尝起来实在不错。亚瑟甚至有时候想问问他是怎么烤出那么好吃的东西的,不过这件事情他倒有些自知之明,不会去做那种小贼自己送上门去的勾当。不过既然有新鲜的兔子腿吃,他才不会在意这些烤好的东西是怎么来的。

    “长这样大,我一直没去村里面的后山看过呢,它那么高,也许站在山顶我就会看见朱比特和尤丽迪斯了,巴斯克,你说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我们也许应该到那儿去试试运气。”说完这句话后,亚瑟站了起来,向罗德特村后那个巨大的阴影走了过去。

第3章 长着绿色头发的魔法师1() 
在这七年来,与亚瑟相比,朱比特除了身材变得更加高大之外,容貌几乎就没有改变过,他那双暗红色的瞳孔和独特的尖耳朵,成功的诠释了他被村民们所痛恨的另一半血统。

    “父亲,为什么要那个商人连续呆在我们村子里这么长的时间?尤其是他还带着那两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凯特,不是我们在帮助他们,是他们在帮助我们,”父亲看了看脸色不悦的儿子,说道:“能够发出那么强烈圣辉的人,他的实力至少应该是一个大主教了,我虽然不清楚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但是至少目前看来他并没有什么恶意。”村长凯恩,这个村子里面除去克劳洛德之外,仅存的参加过诸族之战的战士,在想到商人第一次降伏半妖时的情景的时候,缓缓的说道。与此同时,他的脑子里面泛起了另外一幅画面。

    当时凯恩作为一个十字军剑士,与夜晚攻城的洞穴人军团殊死搏斗。当时天空因为被诸多地下城妖术师联手释放的大型魔法“黑暗天幕”遮盖而导致伸手不见五指,整个十字军剑士营与本来就是瞎子的洞穴人作战变得毫无胜算,在仅余数百人的时候,凯恩已经绝望。可是那个夜晚注定要令人无法忘记,四大圣堂武士之一的风雷骑士米斯特如战神般降临战场,他坐下巨龙“炎蹄”卡尔努斯口中所喷吐的沸腾龙息映红了整个漆黑的夜空。在米斯特的率领下,十字军战士一举扭转颓势,整团的洞穴人灰飞烟灭,那次战役又被命名为“红夜的降临”。

    一想到笼罩着米拉顿的圣辉与红夜降临之战中米拉顿散发的气势是如此相似,凯恩突然感觉到在他意识之海的深处,突然响起了一声既恐惧而又愤怒的咆哮。

    他暗自苦笑了一下,“一个至少大主教一样的人物,不会因为我这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才来到这里吧?”

    不过凯恩脑子里面刚刚泛起的这个念头,很快被自己否定了。他有些自嘲的想到,米拉顿绝对不会因为他的原因才来到这里的,因为这里的人们几乎都背负着各种各样的罪名,除此之外,他的地位也无足轻重。看来米拉顿来到冰封大陆是另有原因,想到这里,他不禁暗中松了一口气。

    “克里斯汀大人想来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的……”这时凯恩又不禁从心底发出了一声自嘲。在诸族残酷的战争中,波修斯大帝身边不世出的四大圣堂骑士只余两位,分别早已是南方大陆上两个王国的国王。一位便是风雷骑士米斯特,弗兰德斯大陆的君主;另一位幻影骑士奥古斯汀,则是埃斯加特帝国的国王。而另外两位骑士似乎很少被人们提及,罗德特村的村长也早不再在意这些已经几近被岁月掩埋了的秘密,只不过在他突然想起另外一个同样如雷贯耳的名字的时候,他还是从心底感到了一丝无法祛除的惧意。

    “可是……”他的儿子的声音把他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凯特,你以后会明白的,”凯恩回过神来,打断了年轻人的话。这时他突然看到了年轻人正牵着一匹上好的小马向外走,村长不禁皱了皱眉,说道:“你牵这匹小马是打算送给尤丽迪斯的吗,凯特?”

    “是的,父亲。”

    他定定了看着自己的儿子,凯特的眼睛里面泛出一种快乐而又充满希望的光芒,看得出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他的表情泄露了他现在真实的想法。

    “孩子,没有用的,尤丽迪斯只喜欢那个半妖,你不会有什么机会的。”

    年轻人似乎被激怒了,“父亲,我有哪点比不上那个妖怪?!尤莉迪丝居然会喜欢朱比特,一个下贱的妖怪!”

    说完他跨上小马,飞快的离开了。

    父亲望着儿子渐渐远去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

    尽管看起来距离村子非常近,但是亚瑟用了足足要一个时辰,才走到山脚下面。然后他停了下来,仰起头,开始观察着这个一直座落在他年轻生命中的山峰。

    罗德特村的村长严禁村民来到阿特拉斯上周围十英里的范围之内,但是年轻的孩子对此并不在意,而且凯恩说实话也并不愿意去招惹他和朱比特。更何况这两个人孩子天天在外面不见人影,鬼知道他们究竟都去了哪些地方。

    此时在亚瑟的面前,耸立着一座突兀的悬崖,直入云霄,如同巨人一样屹立在冰封大陆的上面,它又像一柄黑色的匕首一样插向天际。后来,年轻人才知道这座山叫做阿特拉斯,传说它和一个逝去的巨人有着相同的名字。

    幸好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山脚下面那些厚厚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在迎向阳光的一面甚至都出现了一点点儿斑驳的草地,零零星星的野花也已经在开始随着来自南方安格尼斯大海的暖风摇曳。

    亚瑟在山脚下转来转去,在费了半天工夫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勉强爬得上去的入口。手脚并用的他费了好大劲儿才爬到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这使得他终于可以站起来打量四周了。

    他站定之后,抬头望上去,由于太过陡峭,那座山看起来更加得高大,甚至令亚瑟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年轻的孩子产生了一个奇怪的错觉,他感到自己仿佛正在被一个巨人威严的俯视着。

    他坐在那儿抬头观察了四周好久,终于得出一个非常务实的结论,那就是看起来想爬上这座山的顶峰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想到这里之后,他便不再费劲去想怎么样才能爬到更高的地方,而是饶有兴趣的向着四周打量了开来。这时在他上面不远处的地方,一棵在陡峭的石缝中顽强生长的雪杉树引起了他的注意。

    年轻的孩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大的雪杉,仍然有些淡薄的绿色忠实的显示出了现在的季节。星星点点的太阳光斑透过它茂盛的枝叶洒落到地上,虽然常年经受悬崖间暴风的洗礼,但是这株雪衫树看起来仍然挺拔,这使得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名尽职的卫士,用它那粗壮的躯干,在这个陡峭的山岩上面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突然,亚瑟注意到那棵树下的石头上面似乎还立着一个什么样的东西,于是他好奇的向着那棵高大的雪杉树逐渐的靠了过去。等到他距离那个东西足够近的时候,他才看清了那其实是一个非常古旧的石碑,然后年轻的孩子又仔细看了下古碑的样子,只见上面刻着一行字,字迹已经非常模糊了,不过他还是认了一些出来。

    “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落款是一个叫做“波修斯”的人。

    亚瑟能够磕磕绊绊的读出这几个字,很大的功劳应该归功于弗兰德斯的商人。由于米拉顿闲暇时也会指点一下他和半妖的武技和魔法,甚至有时候会带来一些与魔法和武技有关的书籍来给他们看。由于平时的生活实在是缺乏足够的乐趣,因此这几本书成了这几个孩子平时为数不多的消遣物品之一。为了看懂那些书上面记录着的东西,亚瑟开始很是用功的学了一些字,至少在现在看起来,他的这些努力倒是没有白费。

    除此之外。那个石碑上面还刻着两个拿着长剑的卫士,但是可能是经过了太多的岁月和风霜的磨砺,这些雕像已经显得破败不堪,看起来并不怎么显眼。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座雄伟的山峰正渐渐的与降临的夜色融为一体。年轻的孩子感觉到有些无聊,他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再在这个地方呆上那么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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