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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狂妃-第8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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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岷英视线在案几上那折叠得严严实实的排审单上一扫而过,想了想,声音很轻的问:“昨晚你在哪儿?”

    纪淳冬愣了一下,看着他。

    杜岷英抬头敏锐的瞧着他的五官,注意着他每一个表情动作:“刚才你也听到了,昨晚刑部衙门失窃,丢了什么还没查出来,但整个衙门值班役卫都晕了一个时辰,那时候你在哪儿?”

    纪淳冬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哼道:“在巡按衙门写那十万字要命的定罪昭书,怎么,要不要把我也缉下,查查我说的是否属实?”杜岷英站起身来,平视他的目光,瞳孔很深:“老纪,我这里不搞歪门邪道,你是知道的,别给我动手动脚,要我发现昨晚的事真跟你那小孙子有关,我前头答应的都不作数,该打就打,该罚就罚,别以为

    是个小孩我就下不去手,你老纪的孙子,我可不敢小看,搞不准他还真有一身了不得的绝世神功。”

    二人之间的气流顿时箭弩拔张起来,过了好半晌,门外传来小兵的通禀声,来找杜岷英的。

    杜岷英抬步离开,与那小兵一边说,一边穿过前衙回廊。

    而小厅里,纪淳冬低垂下头,眼中闪过几缕复杂。

    昨晚刑部衙门进人了,他也是刚刚才知道,难道……

    想到容棱那小子跟汝降王的关系,纪淳冬不禁担忧,不会真是柳蔚夫妻俩干了什么吧?

    孟奇死亡案,定在午时二刻开堂,因为是内部案子,又涉及官场高层,因此堂审不开放民观。

    但实际上,真正开审时,周围旁听的人也不少。国舅府来了几个,汝降王府来了几个,孟少顷府来了几个,左丞府竟然也来了几个,最后加上死皮赖脸的庄检察吏、纪淳冬,还有与案情相关的公衙人员,一下就把平日清清静静的刑部大堂挤得满满当当

    。

    今日的主审是杜侍郎,一个嫉恶如仇,公正廉明的老刑官。开堂之前,柳蔚就混在国舅府相关人员当中,将那位主坐上位的侍郎大人观察了一遍,察觉到对方在众多刑部高层中,过分年轻的外貌时,她有些愕然,同时又松了口气,年轻人,总比深谙官场的老油条

    好对付些。

    坐在堂对面的庄常,手里捧着个小茶杯,时不时扫向柳蔚几眼,又扭头,与身边的杨尚书交流。

    柳蔚注意到庄常看过来的视线,心里感激,她没想到巡按府也会插手进来。

    “啪!”惊堂木敲击桌面,发出巨大的声响,将正议论纷纷的众人拉回现实。

    “带人犯!”

    片刻后,身穿白色囚服,个头矮小,身板消瘦的小男孩儿,在役卫拉拉扯扯的镣铐碰击声中,慢慢走上堂来。

    小男孩很老实,规规矩矩的下了跪,粉雕玉琢的脸蛋因为两天的牢狱之灾有些清减,他低垂下头,眼睛没有看任何地方,只专注的盯着自己膝下的地面。

    杜侍郎办事忌讳拖沓,在见人犯就位后,便扬了扬下巴,对身侧的师爷使了个眼色。

    师爷应承着亲自带人将冰窖里的孟奇遗体搬出来,旁边还附跟着本案主审仵作。

    “掀开布来。”

    役卫将尸身上的白布打开,耳边响起细微的啜泣声,杜岷英扫了一眼,发现是孟泰的夫人,他蹙了蹙眉,似是觉得吵。

    随即他再次一拍惊堂木,将孟夫人抽抽噎噎的哭声冷硬打断,然后目光不瞬的盯着堂下的小案犯,问:“是你杀的吗?”

    小男孩抬起头,目光定格在身前苍白与青紫交错的尸首上,定了一会儿,说:“不是。”

    “有人看见是你杀的,你于京城大街集市东与受害人孟奇发生口角争执,其后演变为身体冲突,最终你将孟奇撞进茶棚,击至呕血,使其当场身亡,难道这些不是事实?”小男孩缓慢的扬起下巴,往日圆润可爱的双眼,此刻却几乎眯成一条直线,他咬牙盯着堂上那位主审侍郎,舌尖磨着齿缝,深吸口气道:“是事实,但不是事实全部,我是打了他,并且我可以承认自己拥有

    与受害人相抗衡,甚至超越他的武力值,但这并不代表他的死就是由我造成,如果真要定我的罪,请大人拿出更有利的直接证据,证明他身上的致命伤的确由我亲手造成,否则小民难以心服口服。”杜岷英深吸一口气,深邃的瞳孔中涵盖着任何人都不容忽视的尖锐,他不信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能有这么强的逻辑分辨能力,他现在开始怀疑,昨夜的潜入刑部衙门的人,的确是去了地牢,有人与这个小

    孩说过什么,有人教这个小孩说这些话!带着满心满腹的阴谋论,高高在上的杜侍郎侧眸狠瞪了从旁听审的纪淳冬一眼,再回首,对侯立的仵作道:“你说!”

    

第1579章 你行,你来!() 
刑部的仵作是个长相朴实的中年男子,他蹲在尸体面前,指着死者胸口的红色手印,言之凿凿的道:“内损又称内伤,多指由跌、碰、挤、压、踢、打等引起的气、血、脏腑、经络损伤,孟奇的身上含有大量外伤,这些伤势或轻或重,其中最重的,属心口处这一掌,掌力刚猛,大人可看到,伤口边围已发黑变青,这说明,孟奇在死亡时,心肺已处于严重内损状态,也就是说,他正是被这一掌重击,造成心

    口碎裂,呼吸遏制,命丧黄泉。同时孟奇手脚还有轻微脱臼,后背伤口细密凌乱,这些也确如围观百姓所言,孟奇临死前,的确遭到过大量殴打、冲撞……”

    仵作说的清清楚楚,杜岷英微扬着下颚,目光冷锐的盯着那嘴皮子利索的小男孩,挑眉问:“你还有何好说?”

    小男孩拧着眉迎视他一眼:“开胸吧。”

    杜岷英眯眼。

    “不是心口碎裂吗?”小男孩转眸看向那信口雌黄的仵作:“不开胸你就能看出他心口碎裂,你能隔空视物?”

    仵作专业能力遭到质疑,有些不高兴:“小孩儿,你误伤人致死,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小男孩冷笑一声,反唇相讥:“主审大人还没判呢,您就断定我有罪?断定我要求物证呈堂是属于狡辩?那这堂开得还有什么意义?直接拿张认罪书,逼我画押不就成了,屈打成招嘛,我又不是没见过。”

    “砰!”杜侍郎的惊堂木再次敲响,打断那口若悬河的小孩的振振有词。

    小男孩也的确住嘴了,但在沉默两个呼吸后,他继续说:“不开胸,我不服。”

    杜侍郎的额角抽了一下,他冷目扫向一旁的仵作,命令道:“开。”

    下首的杨尚书咳嗽一声,适时开口:“若要开尸,是否去后堂较为……”

    “当面开,去后堂,谁知道有没有暗箱操作。”小男孩不讲人情的堵人家正二品大员一句,头都没抬。

    杨尚书着实为难,今个儿在场的人不少,这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把个死人切开,是不是冲击有点大?

    杜岷英似没看到杨尚书给他使眼色,身子稍微侧一些,对那仵作重复道:“开。”

    仵作也是憋了一肚子气,闻言抬手让役卫送来一把小刀,解开尸体的衣服,朝着胸口就要刺下去。

    谁知关键时刻,那小男孩又叫住他:“等一下。”

    “又怎么?”仵作不耐烦的瞪他。

    小男孩皱眉道:“你的手势不对,这样切下去,重了要刺破心脏,轻了得连切好几下,破坏肌理结构,你到底会不会切?”

    仵作这暴脾气,这要不是刑部大堂,他都想一鞋底子盖这熊孩子脸上了。

    “我不行,你行,你来!”

    “好。”

    本只是发泄一句,哪知这小孩竟一口应下,仵作一愣,无辜的看向堂上的主审大人。

    杜岷英哪能让嫌疑人碰尸体,他瞥着仵作,声音已经有点控制不住的暴躁了:“切!”

    仵作又要动手,小男孩再次说:“不专业的验尸结果,我不接受。”

    堂下响起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庄常啄了一口茶水,扭头跟杨尚书道:“他是这个脾气,跟他娘一样,不过如果真让人切坏了内器,是不是更有机会让嫌犯狡辩了?不若还是找个手艺更好的?”

    杨尚书老成持重的笑笑:“我不是主审,他才是,看他吧。”

    庄常心想,你一个顶头上司,你开口换仵作,区区一个左侍郎还敢拒绝吗?

    但话还未说完,就见堂上的杜侍郎似因气愤,一撩袍子,直接走下来。

    “本官亲自切,你看仔细了!”

    庄常一噎,盯着杨尚书:“杜侍郎还有这本事?”

    杨尚书尴尬:“毕竟是武状元出身,早年上过战场,还杀过人,应该,是会的。”语气里,有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出的心虚。

    “那这也是两回事。”庄常摇头:“杀人一捅刺个对穿,解尸可是细致活,我还是觉得女人干拿手,那个柳仵作就……”

    “嘘,看上面。”

    再次举荐失败的庄检察吏噎了一下,轻叹口气,只得继续朝堂前看去,然后,他就看见那杜侍郎还真握着小刀,琢磨着要怎么把尸体劈开。

    对,是劈不是切,那抬手的虎劲儿,把所有人都吓住了,多怕他一时控制不住,就给人孟奇扎成刺猬。

    不过到底当官年头久了,克制能力比早年好了,杜侍郎左右手试了试,终于还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把刀尖,平缓的搁在了孟奇下颚的正下方。

    刺了一下,噗嗤,划开了一道口子。

    “继续。”小男孩盯着那切口,看杜岷英停住了,催促道:“一气呵成,直接划下来,注意力道,刀尖感觉到阻力就收一点,不能刺破脏器,不能破坏证据。”

    杜岷英绷着脸,心想还用你教,老子才是主审,但到底还是跟随小男孩的指导,平平缓缓的将孟奇的胸口划开。

    习过武的就是不一样,虽然姿势依旧不对,但力道控制得好,切出来后,创口平整,也不算太丑。

    小男孩长吐一口气,抬眸时,没忍住鄙视一句:“我三岁就切得比你好了。”

    杜岷英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压制住心底的愤火。

    “戴上手套。”小男孩又说,而后反应过来,衙门应该没有手套,便改口:“洗个手。”

    “洗手?”

    小男孩头都没抬:“验尸是件很神圣的事,我希望你尊重死者,尊重被害人。”

    杜岷英咬紧牙关,真的快控制不住了。

    但最后,憋屈的杜侍郎,还是在孟家双亲灼热激烈的视线中,不情不愿的让人抬了盆水上来,当场洗手,擦干,然后撸起袖子,从那红艳艳的小创口中,慢慢探进。

    “注意手势,单手进去,对,手指不要挤压,欸,你别给捏破了,你手怎么这么笨?你会不会啊?啧,这镣铐……”

    杜岷英额上的青筋越跳越多,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抬头一吼:“闭嘴!”

    小男孩迎着他发红的目光,终究给了面子,沉默下来。

    杜岷英小心翼翼的将那颗手感微妙的心脏拿出来,轻轻的放在旁边早准备好的瓷盘上,纯白的盘子,配上鲜红的心脏,视觉冲击非常大。

    庄常和杨尚书已经在面对面说话了,他们注视着彼此的眼睛,交流得非常有礼貌,眼角死都不肯往那盘子瞄上半眼。

    杜岷英盯着那红彤彤的心脏,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心,是长这个样子的,他拿过一张干布,正要擦手。

    破小孩又开口了:“还没完呢,你把上面的血洗了。”

    杜岷英擦手的动作一顿,五指缓缓合拢,掌心逐渐凝成拳头……“不洗干净怎么看,心脏本来就是偏红的,我怎么知道那是血还是肉?”

    

第1580章 母子同堂?() 
“心脏整体血液不凝,呈暗红色,表面看来,无鸡脂样凝血块形成反应,你转一下,我看一下左心房。”

    杜岷英板着脸,将手转个了角度,冷声问:“这样?”

    “你手挡住了,不要捏着静脉,我看不清,不会拿你就平放……”

    小男孩非常严厉,被他使唤得当牛做马的杜侍郎只能压着火,再次按着他的要求,把那颗刚刚洗完,还带着水渍的心脏看了一圈儿,平摊在自己掌心。

    半晌后,他问:“看完了吗?”

    “左心扩张、充血,右心房表面有出血小点,末梢动脉呈收缩状,心肌纤维有断裂……”

    “承认了。”一听“断裂”二字,杜岷英顿时来劲,气势汹汹的发难:“果真因你殴打,导致他内器破损!”

    小男孩“啧”了声:“心肌纤维断裂,只能说明他的死亡属于正常猝死,并非病变性猝死,人都死了,心肌纤维当然会断裂,连着就不会死了。”

    杜岷英脸上出现了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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