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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春梦(全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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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即便当场穿越也死而无憾的决心,完全忽视蓝枫阴戾的神色和众奴才警惕的眼神,推开两个碍事丫鬟的阻拦,强势地弃车步行。
  为了跟上她的步伐,一行人等只得下马步行。
  大街上,花舞看到什么都要摸上一摸问上一问,那模样不仅令蓝枫与小顺子与她撇清关系似的有意隔着一条街跟着,就连小红和绿儿都畏畏缩缩地跟在她后面。
  当花舞指着一个伸着舌头甜食糖葫芦的小孩大惊小怪地揪着小红的衣襟鬼喊鬼叫地说:“糖葫芦啊,你看是糖葫芦!”小红的面色已经红到惨无人色了,此刻恨不得将被主子拉扯的衣袖割断,找个背光的地方躲起来。那小孩更是飞快地跑了个没影,生怕她上来抢自己的糖葫芦。绿儿目光死死地盯着地面,好像在找能钻蚂蚁的地缝。
  街上有捏面人的手艺人,四周围着许多小孩子,她在旁边看了半天,见手艺人捏出来小孩的一家三口惟妙惟肖,不禁道:“帮我也捏一个。”
  手艺人当即捏了起来,很快便捏好了一个与她很像的面人,她在手中把玩了一番,忽然想到自己身上没钱,一看左右,小红和绿儿都低垂着头,脑袋几乎快埋到了胸口,以为她们也没带钱所以才这般不好意思,便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忽然双眼一亮,蹦跳着高举手中面人向街对面的蓝枫挥舞道:“表哥,快来帮我付钱!”
  蓝枫的表情从未这般古怪过,背过身去,却将身边的小顺子踹了出去,低声道:“去付钱!”
  小顺子十分无奈,硬着头皮道:“扎!”以百米冲刺地速度跑向了花舞,二话不说,拿出一袋银子塞入绿儿怀里又快马加鞭地跑了回来,好像在花舞身边多待一刻自己便会被煮了。
  花舞当日没能逛得尽兴,起先是小顺子等几个奴才轮番上来劝说天色已晚路途遥远要早早上路,后来见没什么效果,索性直接一群奴才架着她往马车旁走,挣扎全无用处。
  直到看到站在马车边的贝勒表哥脸色已难看到了极点,便知是他下的命令,否则这些奴才又怎敢如此胆大妄为,忽起了几分戏谑之心,便在经过他身边时,状似幽幽地看着手里的面人,用恶心到自己想吐地甜腻声音说道:“谢谢表哥送我的面人。”见他面色如铁毫无所动,竟一时恶向胆边生,在一众奴才面前,嘟起嘴向他送了一个飞吻。
  蓝枫好像吃了苍蝇般的不敢相信,几个看到的奴才早已目瞪口呆,却在蓝风的注视下一个个低垂下了头去。蓝枫自己也将脸撇了过去好似再多看她一眼便会忍不住打她,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毫不掩饰当下的愉悦心情,心甘情愿地上了马车。
  
  第四章
  
  一行人,终于在太阳落山前到了城南大佛寺。
  住持大师亲自相迎,迎的自然不是她,而是蓝枫贝勒。
  城南佛寺极大,时常有官家女眷来此小住。女眷们多住后院,清净少打扰,所住屋舍也因出身略有不同。以花舞的身份自然住在上等房,但却不是最好的,不过房间雅致干净,分内外两室方便随侍丫鬟一同居住,服侍的小和尚也很是利落。
  他们住进来的当晚便下了场大雪,第二天积雪皑皑中阳光灿烂到刺眼。
  在住持亲自操持下,她完成了还愿的法式,小顺子随即递上一个金漆的信封,住持面无表情地接了下来交给了身边的和尚,那和尚接过信封目光亮了一亮。
  她私下里问小顺子信封里装了什么?小顺子回答说:“是香油钱。”花舞当即想到了银票,她还没见过古代银票的样子呢,不知道和现代支票有何区别。
  一整个早上都没看到蓝枫,听了一会儿佛经,便在小红的陪伴下来到佛寺后山。山中天气善变,原本晴空万里的早晨却在这时变得阴沉。
  佛寺建在半山上,沿阶而上能直达山顶。
  仰望山巅,白雪皑皑,因昨夜的大雪,石阶早已被积雪覆盖,其上有脚印,想必已有人上过山了。
  她踩着厚厚的积雪,亦兴致勃勃地向山上爬去,眼看便要到达山顶,却下起了雪,幸好不大,如银丝般吹在眼角鬓边。
  好不容易走到山顶,便见山顶平坡处临崖有一个亭子,此刻一人正立在当中,目及远处,察觉有人上来,转头看了过来,竟是蓝枫。
  蓝枫看到是她,不悦地蹙起了眉,一声不响地又将头转了过去,明摆着她的出现打扰到了他。
  她心中也涌起了几分不悦,这次不但没有转身离去,反而刻意走到他身边站定,顺着他所望的方向望去,只见山下是一片空谷,一望无际的白色,偶有挂满积雪的枯枝迎风挺立,漫天飞舞的银丝绵延万里,忽然想起了毛泽东的《沁园春&·;雪》。
  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的确容易令人豪气干云,她正在欣赏自然之美,却忽听身边之人沉声道:“小红,带你家主子下山。”
  小红蹭上前来搀扶住她,小声劝她下山。她心中不快更甚,瞥了他一眼,或许是本性中的邪恶因子作祟,在小红的一声声劝说中,心中坏意如草长莺飞,她咳了咳,望向山下,迎着风和漫天雪花,双手负后,高声诵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他似心有触动,神色复杂地看向了她……
  她却在这时学起他方才的模样,一本正经地目视远方,淡淡道:“或许从前我曾喜欢过你,可现在我要告诉你,我不再喜欢你。”
  小红突然没了声音。
  她收回了望着远处的目光,看向了他,四周只有风声,她直视他,从他眼中看到了难辨的神色。她没有深想,也不想深想,向他施了一礼,看了一眼立在一旁头已垂到胸口的小红,道:“小红,我们下山。”
  夜晚伴着佛寺的钟声,她静静伫立在窗前,乌云遮蔽了半月,但纯白的雪却将天地映出几分靓丽之色。
  小红贴心地为她披上了白狐披肩,轻声劝道:“表小姐,莫要在窗口站太久了,当心受寒。”
  她微微回了神,将披肩拉紧,这才察觉自己早已手脚冰凉。搓了搓手,索性将披肩还给小红,道:“我去跑步。”
  小红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了,错愕地看着她跑远。当反应过来追出门去,却已不见她的踪影。心下担忧,便回屋叫了绿儿一同出门去寻。
  很久没有跑步了,想到以前经常去健身,一来为保持身材,二来是不想自己生病,毕竟一个人生活最惨莫过生病时没人照顾。每当那个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很可怜也最无助,所以她经常锻炼身体,最常作的运动便是跑步,往往跑到大汗淋漓深觉畅快。
  一路跑去,起初尚好,渐渐地越发感觉衣服的沉重。她边跑边拖着裙摆,那模样即便自己看不到也知道有多不文雅,可是她不在乎。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又何必畏畏缩缩地活着,反正终究有一天是要离开的,又何须顾忌太多。
  除了房子就是铺满了雪的青石路,长长的甬道似乎没有尽头,她酣畅淋漓地跑着,直到听到了清脆的琴声,并不流畅,似只单手随意拨弄着,她缓缓减慢速度停在一座院落前,见院门大开,琴音自内传出,她便跨步进了院子。
  屋内的烛光将一人的身影投射在窗棱上,男子正坐在琴边以手弄琴,随乐轻吟:“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男子的声音平缓中透着悠然,非常好听,虽然听不太懂,却知道这必定是佛经之类的东西,入耳令人心境平和,仿佛可忘却世间忧愁,她立在院中,静静地听了下去。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正入神地凝听着,忽听身后有人道:“表小姐,需要奴才进去通报一声吗?”
  回头便见小顺子站在身后,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灯笼,灯笼映出的红光照在他脸上,越发显得他脸上的笑有些诡异。
  屋中的吟诵戛然而止。
  她正了正身,低低咳了一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襟,脑海中闪现了无数的说辞,可最终还是道:“我没事,只是路过,路过。”
  小顺子恭敬地听着,好像早知道她会找这么烂的借口,面无表情地又道:“下雪天路滑,表小姐可要小心些。这个给表小姐。”言罢,将手中灯笼递了过来。
  她正欲接过,便听屋内之人道:“你送她回去。”正是蓝枫。
  小顺子当即道:“喳。”转头对她笑道,“表小姐稍等奴才片刻,奴才先把食盒送进去,便来送表小姐。”言罢,转身快步推门走了进去。
  小顺子动作麻利迅速,她没能拽住小顺子,便在门外蹦跳着喊:“喂,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不等小顺子出来,她提起裙摆便打算原路跑回去,可不知怎么,尚未跑出两步便脚下一滑,“砰——”地一声来了个全体朝地。
  她的惨叫声顿时惊动了屋内的人,门倏然被打开,蓝枫和小顺子一前一后冲了出来。
  她挣扎着坐起来,扁着嘴将额头上的雪拂落时,便看到了嘴角微微扬起的蓝枫和他身后忍笑忍得太明显的小顺子,不由得咬牙切齿地道:“笑什么笑,没见过美女摔跤啊!”
  蓝枫瞥了一眼小顺子,小顺子立马将头埋在了胸口,蓝枫道:“送她回去。”
  小顺子道:“喳。”忙快速跑了过来将她扶起,帮她打理身上的雪渍。
  却听她道:“小顺子,咱俩来比赛啊,看谁先跑到我住的地方,迟到的叫对方三声美女!”
  小顺子一愣,她已提起裙摆笑着跑远了。
  小顺子急声道:“表小姐,当心路滑!”看了一眼贝勒爷,竟见贝勒爷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心神一震,连忙追了上去。
  快过年了,王府里里外外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奴才们忙进忙出,布置着王府的每一个角落,四下里喜气洋洋。等着在古代过年体会古代年味的花舞也喜气洋洋。
  自从她与蓝枫自大佛寺回来,姨娘的病便迅速地好转了,其中缘故花舞略懂,大家自然心照不宣皆大欢喜。
  这日,福晋唤花舞于面前,提及后日是她额娘的死忌。
  看到福晋怜惜的眼神,她立刻意识到这个时候似乎应该流点眼泪。可一时怎么能哭得出来,情急生智,便用宽大的衣袖捂住了脸,抽泣的同时猛打了几个哈欠,终于成功地眼中蓄满泪水幽幽看向福晋,博得了更多的怜惜。
  福晋是个温柔的女子,说着说着便又提及前些日子她跳崖的事,许是想到起因是自己的儿子,便埋怨自己没有照顾好花舞,又叹息她是个命苦的孩子,年幼便失了母亲,少年又多灾多难,又念起以前花舞本是个知书达礼进退得宜的大家闺秀,却在失忆后性情大变,精通的琴棋书画全部忘掉,连糖葫芦都不认识了……姨娘越说越是伤心,花舞却越听越心凉……连糖葫芦都不认识了,这是怎么回事?……她认识的好不好,她认识的!不就是圆圆的红红的带糖的吗?!
  这一日,福晋说了很多事与花舞听。原来,她虽与蓝枫是表亲,却是远表亲,并没有实质的血缘关系。花舞的额娘是福晋妹妹夫家的妹妹,她的阿玛常年在外带兵,与她们母女聚少离多。她家与郑亲王府颇有渊源其中关系甚为复杂,但看福晋这么待她,似乎也是存了些心思的。
  福晋与她说了半日,反复嘱咐她年前莫忘了去给她的额娘扫墓。
  两日后,天刚亮,小顺子便已候在了院外。她一看到小顺子,便知道今日扫墓定然也是福晋姨娘一手安排好的。坐着轿子到了王府东门,一下轿果然见蓝枫侯在车旁。
  二人明明看到了彼此,却一句话也不说,她现在连与他虚与委蛇都已懒得做了,他似乎也是。
  她上了马车,与小红同座车中摇摇晃晃地向城郊出发。
  沿途,她时不时地掀帘望向街道,按耐住想要跳车的欲望,此番既然是为生母扫墓就不应太过贪玩,想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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