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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6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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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见她隐笑盈盈而来,他这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皇帝当着语琴、颖妃、豫嫔的面儿,还得端着,不好意思直接问婉兮是用什么招数平安逃脱的。

    语琴瞧着皇帝那神色,便含笑捉住婉兮的手,递到皇帝面前儿去,“皇上闻闻,她掌心里是个什么味儿?”

    皇帝微微挑眉,凑上前只一下就闻出来了,“烟味儿?!你这是吉林漂河的‘南山红烟’!”

    东北烟叶,俗称“关东烟”,“烟,东北三省俱产,惟吉林产者极佳”。这关东烟醇香、味厚、劲大、吸进鼻腔,自动回窜,有特有的窜香。

    故此抽“关东烟”又俗称“享口福”,因为那窜香,抽烟的时候儿,都叫人一边忍不住吧嗒嘴。

    婉兮含笑点头,“什么都瞒不过爷去……这就是豆饼水养出来的关东红烟呢。”

    这么一闻之下,皇帝心下便有数儿了,便哼了一声儿,“光搓烟叶子算得什么能耐?也没说给预备个烟杆子口袋去?不然你叫皇额娘她老人家享完了口福,还直接跟民间老太太似的,直接将烟杆子别在腰带上不成?”

    婉兮吐了吐舌,低声道,“我留着下回的。我还得用口袋去换皇太后赏的‘装烟钱’呢!”

    (谢谢亲们十月的支持,十一月见~)

第2341章 1、争嫡(六千字毕)() 
乾隆二十五年,正月。

    正月初一日,皇帝诣奉先殿行礼,后又赴堂子行礼。

    率王以下文武大臣诣寿康宫,庆贺皇太后。礼成。御太和殿受朝,作乐宣表如仪。

    其后又到大高殿、寿皇殿行礼。同时遣官祭太庙后殿。

    大年初一这过年的日子,对于皇帝来说,永远是忙得脚打后脑勺的一天。这宫里这么多的神祗,这么多的神殿,都需要他去拈香行礼。

    便是他每到一处,便有鞭炮声跟着响起,渲染足了过年的喜庆气氛;可是他却无法停下脚步,一个白天都是忙到脚不沾地。

    唯有忙到午后,各路神明、祖先全都拜祭完了,方能松下一口气来。

    可是随着暮色悄然降临,他又要再太和殿赐宴群臣;同时在乾清宫,赐宴宗室王公。

    女眷们,便也都在坤宁宫举宴。

    今年过年的赐宴,日子与往日略有不同。原本是正月初一太和殿赐宴群臣,宗室王公的赐宴一般在初二;今年是因为大年初二起,皇帝便要进斋宫斋戒,故此这家宴与国宴便一同都在大年初一举行了。

    。

    今年婉兮因为孩子们都大了,懂了过年的滋味儿,这便更多郑重其事起来。

    天不亮婉兮便带着孩子们起身,先焚香,再放纸炮“崩门”;然后刘柱儿带着宫里的太监们,一起将永寿门上的大门杠给取下来,朝地下抛掷三下儿。

    砰砰声响,永璐乐得也拍手上前儿跟着一起摔。

    宫里这规矩,叫“跌千金”。

    忙过了这个,婉兮便亲手煮好了煮饽饽,叫了孩子们来吃。煮饽饽就是水饺儿,这一顿饺子婉兮尤其给孩子们做的是素馅儿的。

    大年初一宫里吃煮饽饽,按着规矩就是只吃素馅儿的。因皇家信佛,故此大年初一的煮饽饽合着敬佛之心,故此都是干菜为主,有长寿菜(即马齿苋)、金针菜(即黄花菜)、木耳,再辅以蘑菇、笋丝、面筋这三味馅料。

    虽说永璐有些嘀咕,小七也拍了他一下儿,叫他将咬开的煮饽饽都给吃了。婉兮瞧见了便也笑——早晨吃素的,叫孩子们也好消化。

    玉蕤和玉蝉便也早带着宫里的女子,将“百事大吉盒儿”摆到了各处。

    所谓“百事大吉盒儿”,便是将柿饼、荔枝、桂圆、栗子、熟枣共装在一个盒内,大家一起吃。

    除此还预备了“嚼鬼”,是以驴头肉煮熟了,或者腌渍,或者烟熏,做成小食,供人随时嚼咕。

    。

    孩子们吃着,婉兮自己还有的忙,这便早早与语琴凑在一处,亲手开始预备供神的饽饽。

    虽说寻常供神,自然有内务府下的饽饽房、内管领们来张罗;便如婉兮的父亲清泰,原本的差事便是负责这个。那些饽饽或者用来摆桌,或者供神,或者供皇上赏克食……逢年过节,那饽饽桌都是垒山填海一般的,总是清泰最忙的时候儿。

    只是这大年初一的供神饽饽,与往常的还有不同。

    因大年初一,皇家还要在坤宁宫进行家祭。身为皇家女主人,皇后是主祭;皇太后虽不必亲自操持,却也要奉上亲手准备的饽饽来供神。

    这差事,自然不能叫今年已经六十九岁了的老太后亲自来动手,婉兮便早早与语琴知会下了。她们两人先将饽饽预备出来,等祭神之前,只叫皇太后亲自动手,或者上屉蒸,或者下锅炸就是了。

    。

    婉兮和语琴忙得热火朝天,倒也不用特地去猜皇上的动静。总归只需侧耳听着,这宫里哪个方向传来一阵炮仗声,那就是皇上已经到了哪处去了。

    语琴听着是西北传来的炮仗声,便起身直了直腰,“听着动静,必定是皇太后的寿康宫那边放的炮仗。看样子,是皇上领着大臣们已经在寿康宫给皇太后行完庆贺礼了。”

    婉兮也是淘气一笑,起身叫小七他们来,叫颖妃和婉嫔领着孩子们到寿康宫磕头去。

    语琴倒是有些紧张,上前拦着,“这不合规矩。孩子们都该晚上在坤宁宫家宴上再给皇太后磕头,这会子就去了,怕不是添乱?”

    因皇太后对后宫汉女的不待见,故此虽说皇太后也喜欢小七、小鹿儿和啾啾三个孩子,但脸上却总归是有些绷着。语琴总是舍不得孩子们受委屈,尤其是永璐身为皇子,皇太后面上的神情便更容易绷得严。

    婉兮点头笑笑,“不打紧,叫孩子们去吧。磕头压岁的事儿,早去早得;添乱便添乱,闹哄起来才热闹。”

    婉兮虽这样说,却也还是悄悄儿叫过小七来,低声嘱咐。

    小七静静听着,点头道,“额涅放心,我必定看着小鹿儿和啾啾,叫他们都乖乖的。”

    拉旺瞧见了便也走过来,立在小七身旁,“我陪着小七一起去。”

    孩子们这便去了,婉兮和语琴亲自送到宫门口。

    孩子们小,又爱热闹,愣是四个孩子挤在一个轿子里去的。在里头还不消停,从外头都能瞧见那轿子里头噼里噗噜的。

    婉兮也无奈摇头,回头叫玉蝉拿了两个小荷包叫刘柱儿塞给那几个抬轿子的太监去。

    永璐虽然不是亲生,语琴倒比婉兮更紧张,这便攥着婉兮的手低声嘀咕,“不如我跟去……便是皇太后给脸子,也叫她冲我使,别委屈了孩子们。”

    婉兮含笑垂首,拍了拍语琴的手。

    “我记得小时候儿,田庄里太常见媳妇儿跟婆婆置气的事儿了。胆子大的媳妇儿还敢跟婆婆当面顶撞两句;若是性子柔软的,便也只能低头忍了。”

    “不过不管是胆子大的,还是胆子小的,都在置气的时候儿拦住自己的孩子,明里暗里不叫自己的孩子跟婆婆亲近。”

    婉兮抬眸望语琴一眼。

    “她们的心情自是可以理解的,这也算是媳妇们对婆婆们一种无声的反抗。只是我倒觉着那样做未必明智。”

    语琴想了想,便也叹了口气,“可不。若这样一来,便将孩子们给拉进来了。到时候孩子们便跟老人都生分了。”

    婉兮静静微笑,“正是这个话儿。若是小门小户还不打紧,总归老人家怕也就是这么几个孙子孙女儿,迟早还能好;可是若放在大家大户,老人家不止有一房的孙子孙女儿。你不叫孩子们跟老人亲近,老人自然会去格外疼另外那几房的孙子孙女儿去。”

    “更何况咱们此时是在宫里……皇太后这么多孙子孙女呢,她疼谁去不是疼?她原本就不待见咱们,咱们若再将咱们的孩子拢起来不见她,她自然更有理由连咱们的孩子都一并不待见了。”

    婉兮眼底的微笑缓缓收起,她静静抬眸望住语琴。

    “……若那样做,对咱们的孩子来说,又哪里还有半点的好去?”

    语琴便也轻叹一声儿,“是啊。不管她怎么不待见咱们,可是孩子们终究还有一半爱新觉罗家的血脉。便是冲着这个,皇太后便也不会太过分了去。”

    婉兮点头,“民间都说‘隔辈儿亲’。咱们自己不容易讨得老人家欢喜,但是说不定孩子们却要容易得多。”

    “所以不管我与皇太后心结如何,我也绝不在孩子们面前抱怨她一个字;我愿意主动将孩子们推过去,他们终究才是亲祖孙。”

    。

    孩子们一去就没回来,午时寿康宫才传过话儿来,说永璐和啾啾干脆在寿康宫玩儿累了睡着了。皇太后这才吩咐人来取孩子们素日歇晌用惯了的小被子来。

    还说叫婉兮、语琴等人不必着急,待得晚上坤宁宫家宴,皇太后便用暖轿将孩子们一并带过去就是。还叫将孩子们晚上穿的衣裳都一并给寿康宫来人给带回去。

    婉兮听了便垂首微笑,冲语琴眨了眨眼。

    语琴这也才松了一口气下来,“……老太太还行,倒叫我白担心一场。”

    婉兮眨眨眼,“你别看老太太平素在咱们眼前儿绷着脸,其实啊,老太太身子康健,爱吃爱玩儿、爱热闹。孩子们去了,她老人家欢喜着呢。”

    “况咱们这几个孩子年岁还小,不用跟永璂、永瑆那几个孩子似的,去了还得站规矩,问功课。他们几个过去,就只跟着一起热闹就是了。”

    。

    婉兮收拾停当,将饽饽也都叫寿康宫来人给带回去了,这才闲下来整饬一下自己,预备晚上的坤宁宫家宴。

    四公主却来了,含泪道,“我额娘今儿早起又呛了两口风,这便紧着咳嗽。额娘说怕晚上在宴席上咳出来倒不好了,这便想向令阿娘报一声儿,今晚的家宴就不过去了。”

    婉兮急忙去看望纯贵妃。

    大过年的,婉兮不想有不好的联想;可是也实在是因为纯贵妃本身是汉女,当年的慧贤皇贵妃高云思也是汉女,故此两人在病榻上的情形看上去,总有太多的相似。

    ——慧贤皇贵妃高云思,便是在正月里油尽灯枯而死的。

    婉兮急忙上前攥住了纯贵妃的手,“纯姐姐别多想。不过是冬日里寒冷,姐姐终究是江南生养的身子骨儿,不耐北地严寒,呛了几口风而已。”

    纯贵妃努力地笑,只是眼神却飘飞得邈远。

    “北地严寒……是啊,此处不同江南;八月里的热河,都下雪了啊。”

    婉兮轻轻垂首,“可不是嘛。热河是山城,比京师还要冷得更快一些;坝上草原吹来的朔风,总是先到热河。”

    “纯姐姐身子弱,今年八月皇上万寿时,纯姐姐却还要坚持亲自从宫里给皇上去送贺寿的饽饽……这一路上奔波,在热河必定又受了寒气去。”

    那会子因为婉兮和多贵人都怀着孩子,不能走动了;故此八月十三皇帝万寿节前夕,婉兮和宫里都预备了贺寿的饽饽等,要由宫里送到热河去,还是纯贵妃坚持一定要去的。

    那会子婉兮虽说也有心拦着,可是一来她自己的身子也已经沉了,二来——她听说纯贵妃是叫三阿哥永璋护送着一路去的。

    都是一颗当娘的心,纯贵妃宁肯拖着绵弱的身子也要一路向北去热河,这便都是为了永璋。婉兮明白这份儿心意,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纯贵妃与永璋一路奔波送了贺寿饽饽去,在避暑山庄过完了圣寿节,八月十六日待得皇帝从避暑山庄起驾赴木兰,纯贵妃便又一路由永璋护送回京。

    纯贵妃在避暑山庄经历了什么,婉兮并不知晓;只是,即便纯贵妃那一路而去,可是皇上还是在十二月里,正式下旨叫永瑢出继了。

    。

    纯贵妃凝望着婉兮,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半晌还是垂下眼帘去,攥紧了婉兮的手。

    “……不是天冷,是心寒。我以为我那样折腾一回,说不定能叫皇上心软一点儿。可是,呵呵,你也瞧见了,十二月里叫永瑢出继的谕旨,还是下了。”

    婉兮抬起头,宽容地笑了笑。

    “纯姐姐那一去,又何尝不是为了皇上。那是纯姐姐对皇上的心意,便不一定都非要与孩子们关联上的。”

    纯贵妃也是微微一警,抬眸认真望住婉兮,郑重点头。

    “你说得对,我这是病糊涂了。我那是为了去给皇上贺寿,拖着同样病弱的永璋去,也只是因为他也有心向皇上尽儿子的孝心罢了。”

    婉兮这才含笑点头。

    纯贵妃却忽地一把拽过婉兮来,叫婉兮凑近她嘴边。

    她极轻极轻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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