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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谱-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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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若仪听了西门松的分说,面色一白,娇哼了一声,却不答话,西门松叹了口气,肃立道:“这些年来,我原本对你有些愧疚,更对……更对……”他说到这里,眼光扫了何淼儿一下,见淼儿眼神畏畏缩缩,不敢正视自己,不觉又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你如此处心积虑,咄咄逼人,而且手段这般歹毒恶劣,那咱们趁着这次比武定教的机会,正好来个清算,从此大家井水不凡河水,再也没有任何干系。”

西门松一口气说完这番话,抬手向后一挥,那几个手下的弟子便押解着赵赫走了下去,然后再有一个教众捧了一把龙泉宝剑上来。西门松接过宝剑,向何宣抱拳道:“在下来领教何门主高招。”

何宣面色一阵尴尬,他被自己女儿游说过来出手,女儿对着自己赌咒保证道西门松定然不能下场,何宣心想剩下余子碌碌,皆不放在眼里,这才满口答应下来。

倒不是因为何宣怕了西门松,而是霸天门多年来与罗天教表明上和和气气,双方都知道势均力敌,又相近相邻,一旦相争必有一伤,何宣年事以高,更加无谓去冒这般风险,这次为了女儿,同时也清楚的知道西门松确实卧病的消息,才对罗天教的庞大家业势力起了贪念。

不过事已至此,何宣迅速平息心头的烦乱,从背后一展臂取下三尖头的霸天剑,长笑一声,便向西门松点了过去,西门松手持宝剑,却不挥起迎击,而是侧头避过,霸天剑从鼻端擦过,围观众人皆是一阵惊呼传来。

何宣停下手,恼道:“为何不还手?”

西门松沉着脸道:“你是长辈,我自当让上三招。”

何宣一皱眉,仰起霸天剑就在自己左右空处连辟三下,带起呼呼风声,再道:“你已经让过了,即刻出招吧。”说完才展开剑法斗了过去。

霸天门的何门主与罗天教的西门教主比武,这在众多江湖人士心目中,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会,所以场边群豪,无论是支持的哪一边,此刻都是瞪大了双眼,紧握住双拳,生怕自己一眨眼便错过了一式绝招。

这场比武与先前两场全不相同,第一场乃是两位当今天下十大少侠之间的比斗,两位中一个盛气凌人,一个韬光养晦,却在最后一刻反败为胜。第二场却是两位中年的女子之间比武,那两人武功路数招法相近,而且比得十分富有诗意,姿势妙曼,大家看着都是赏心悦目,但是气氛并不凝重。

但是这三场可就大不相同了,这上场的二人是此刻西蜀最最顶尖的人物,素来威名远扬,这时何宣一套霸天剑尽数展开,果然剑如其名,一阵霸道之极的气息在场上弥漫开去,过不一会,晴朗炎热的日头也起了变化,不知何时天上掠过了一层厚密的乌云,渐渐遮蔽住了耀眼的烈日,大家的视线也为之一暗,而且这热闹的山头上更是起了一阵怪怪的阴风,凛冽的很,吹在人的身上,自制力差一些的,便也感到浑身冷飕飕的,忍不住打起了冷战。

反观西门松在场上,也被这大风吹得衣襟翻飞,胡须贴面,只不够他面上更是沉冷如水,手中的宝剑击出愈发的慢,仿佛运力困难,好不容易才出一次手,迟缓无比。

何宣出手却见越来越快,一手霸天剑法犹如文人泼墨,书生狂草一般,大家先前见何宣的年纪,必定想不到他这般岁数还能出手如此之快,而且气势磅礴,仿佛将军列阵,沙场催魂。

西门松与何宣此时就是两个极端,一个极快,一个极慢,当快的那个已经开始耀眼,大家都似乎要看不清楚身影了,而慢的那个却似乎更加漫不经心,甚至是石化了一般,大家都觉得心头压抑之极,仿佛需要张口大呼大喊才能发泄得到,不然任由这股气压在心头,只怕便会炸了胸,裂了肺。

第二百零八章 定教 之四

广场之上一时风云变幻,峰顶之上方才还是烈日当空,万里无云,此时却是乌云蔽日,雷电交加起来,所有围观的人众受到这股压力所制,不由得都齐身向后退去,退出老远兀自还觉得心中压抑的难受,内力稍弱一些的,忍不住开始大喊大叫,状若颠狂,只是他们叫嚷的越凶,便更觉得头晕脑胀,只得盘膝坐下来,静坐打禅,眼睛睁也不敢睁一下,连场上这世所罕见的比斗,再也不敢多作流连。

远远看上去,这山顶之上的事情甚是诡异,大大的广场高台之上,两人一个静一个动,全力相搏,而台下之人越退越远,不时有人吼叫,有人喧嚣吵闹,乱作了一团。

再过一会,即使慧敦天丰,这等功力出神入化之辈,也渐渐觉得心摇悸动,慧敦高宣一声佛号,闭目诵经起来,才可抵御,天丰更是端坐下来,运起师父传授的玄门内力,得以不乱心智。

筠儿虽然自幼师从容嬷嬷修习似玉功,又多得爹爹指点内力,但是她从小便志不在此,所以此刻她虽然心中担忧无比,双手紧张的握住大哥的手,但是也无余力去看场上的比斗,只得闭上秀目,无依的躲在大哥的怀里,颤声问道:“大哥……怎么样了?”

杨宗志目光紧紧盯着场上,他虽也觉得热血沸腾,但是感觉并不难受,只是何宣的身影越来越快,到了后面拉成一条泛白光的丝线,只见尾不见头,杨宗志觉得有些目眩,拼命眨了几下眼,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不用担心。”

筠儿听了大哥的话,自也放知下了心事,只因她信大哥,更加超过信自己,只要是大哥说的话,她便奉若圣旨,即使大哥说天是紫色的,水是绿色的,她也深信不疑。

峰顶之上乌云泼墨,汇聚的越发浓密,过了一会,大家隐约听见头上呼啦一声,响起一阵炸雷声,而且这雷声距离自己甚近,仿佛就在耳边闷响,震得自己耳鼓轰鸣不已,大家到了此时不但眼睛不敢看,更是连耳朵也都紧紧捂住,声音也丝毫听不到一点。

筠儿啊的一声娇唤,将小脑袋拼命的倚进大哥的臂弯,仿佛埋首的小鸟伊人,将自己稚嫩的娇躯完完全全挤进大哥的胸怀,才感到安全。

电闪雷鸣之后,风势越见凛冽,这高耸的峰顶一向都是疾风疾雨,来的甚快,不知谁高喊了一声,“下雨啦!”大家才发觉斗大的雨点不知何时已经开始泼洒,雨丝成串连绵不绝,打在台子上,打在青石柱子上,打在各人的脸颊胸口,不觉生疼。

雨越下越大,水滴弥漫了双眼,渐渐的,杨宗志也都看不清楚场上二人的出手和方位,只能依稀看见西门松犹如一根擎天明柱,兀自屹立不动。

雨水顺着山麓石道向下冲刷,来势甚是凶猛,可是没有一个人躲避,也没有一人退却,只因大家都迫切想知道这场比斗的结果,这结果不但关系着西蜀两个成名顶尖高手的声名,同时也关系着两个对峙派别的前途。

蓦然间,杨宗志看见何宣闪电一般的身子缓了一缓,停滞了下来,他挥手排开眉上的雨水,定眼看过去,才看清楚不知何时西门松龙泉宝剑的剑锋已经指定何宣的咽喉,两人对身而立,都停了下来。

何若仪焦急的等在场边,今日之事对她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她为了今日这一刻不知筹措谋划了多少时日,现在一切成败就在眼前,不知为何她心中开始动摇起来,这场上生死相拼的二人,一个是生养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虽薄情寡意,但是自己恨之深,又爱之切的丈夫。

多年以来,她受尽冷落,但是依照自己的个性,是绝对不会服输服软的,因此她采取了这样一种报复的方式,即在功名事业上全力打击丈夫,让他变成孤家寡人,再让他臣服于自己的面前。

现在一切隐约唾手可得,她曾经无数次幻想的丈夫跪在自己面前,向自己低头认错,自己勉力无奈之下才得接受的场面,也许下一刻就会出现。

她不知自己到底是该悲还是该喜,突然一个声音跳出胸腔,对自己道:“若是……若是爹爹和他都回不来了?”这个声音相对于此刻的风声和雷电声很小,但是在她的心中却是轰隆隆不绝,再抬头看过去,大风大雨之中,依稀可以看见爹爹的背脊仿佛比着当年更加弯了一些,而他……他也比着过去消瘦了不少。

何若仪只觉得鼻头一酸,更加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又追寻着什么?就在此时,她突然看到爹爹的霸天剑不知何时飞到了一边,而且爹爹的咽喉也被丈夫手上青峰所指,眼见只要丈夫再送前几分,便可刺透个对穿。

何若仪再也忍不住,大喊道:“莫伤我爹爹。”说完顾也不顾风雨和众人,扑了上去。场下这万千围观这才醒悟过来,双方看来分了胜负,大家尽力看上去,都看到何若仪一把抢上前,抱住何宣的身子,将他护到了身后,然后自己娇躯一挺,将自己送到了西门松的剑尖上。

这等状况大家事先想也未敢多想,所有人都鸦鹊无声,目瞪口呆的看着场上,身边只听到哗啦啦的雨水打击地面之声,头顶不远处的乌云中,隐隐还有阵阵雷声淌过,只带些沙哑,并不轰鸣。

峰顶时间,人群一切都处于静止当中,动起来的只有暴雨,只是这暴雨越下越密,在空中连成了一串串,若不仔细去看,便仿佛串下的门帘,也是静静的毫无变化。

大家都屏住呼吸,不知事情该如何向下发展,筠儿也渐渐抬起头,离了大哥的怀抱,看到爹爹果然获胜,可是她心中毫无半分欢喜快意,深深觉得这样一来,爹爹与大娘只怕便要更加疏远,想要重合倒是千难万难了。

筠儿心中为难的紧,便回身握住大哥的手,看向大哥,目中隐有婉求之色,杨宗志低头看了一眼筠儿,见她发髻前的刘海都紧紧贴在额头上,脸色被雨一淋更加苍白看着娇弱无比,便对她摇一摇头,并不作色,筠儿只得叹一口气,又回身看向场上。

西门松剑指何若仪,两人都被暴雨淋透,看上去都不像是名闻天下的东西罗天教的教主,更像是一对落难的夫妇,西门松叹一口气,眼神中闪过爱恨交织,突然一回身,将手中的宝剑掷到远远的场边,宝剑无眼,化过细密的雨帘砸到一个青石柱子上,再叮当一声落下了地。

……

杨宗志换了干爽的新衣,仰身将自己斜靠在筠儿闺房的床榻边,心中舒服的呻吟了一声,今日与彭怀玉一场比斗,虽是有惊无险,却也耗费了不少心力,这下放松下来,不觉浑身都有些松软,却又写意之极。

他再调整一下姿势,尽力让自己更加舒适,心中却是想起道:这样一个结局,双方都不死不伤,也可以算作圆满,说不得……说不得淼儿对我也少些恼恨。想到这里,他记起早前何淼儿傻傻等着自己的眼神,不由得心中有些百感交集,只是一念之下,又对自己道:我马上便要走的,还想这么多作甚么?也许……也许这次一走,经后一辈子也都再见不到,也是说不定。

小楼窗外细雨绵绵,这场雷暴来的也快,去的也不慢,不过半日功夫,这狂风大作已经全无踪影,只剩下些淅沥沥的雨丝,还未散尽。杨宗志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又渐渐重放光亮,雨水过后,花数鸟虫更增生机,俨然天成。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大哥……你闭上眼睛。”

杨宗志听出来这是筠儿的声音,她方才到了偏房之中去换下湿衣,半晌也未露面,正要回头来看,筠儿又娇滴滴的阻住他道:“大哥,好大哥……你便依了筠儿一回好么?”语气之中带些羞意,又有兴奋急切。

杨宗志一愣,不知这小丫头又要作些什么,只得闭上双眼,缓缓转过头来,静等了片刻,也没听到任何动静,杨宗志笑道:“你要作甚么?非让我闭眼的。”

筠儿的声音更见羞急,颤声道:“大哥,我不叫你睁眼,你可不许睁开啊。”筠儿越是这样说,杨宗志越有些好奇,只是他不想违拗了筠儿的意思,便也静坐不动,又等了一会,隐隐听到玎玲一声。

杨宗志心中一动,暗道:这是……这是什么声音,好像是铃当一般的东西发出的。刚刚想到这,又听见玎玲一声脆响,比起方才更是清晰,杨宗志笑道:“筠儿,你在挂风铃的么?为什么要让我闭上眼睛?”

他问了一声,筠儿却不回答,只是铃声越来越密,到了最后响成一片,仿佛这不是一个两个铃当,而是好大一串才行。杨宗志微微有些惊讶,更是想不明白,不过这铃声清脆,声音不大,合着窗外的细雨风声,倒也带些诗意。

筠儿轻唤道:“好了,大哥,你睁开眼睛吧。”

杨宗志依言睁开双眼,向前看去,见到筠儿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五尺处,只见她,一袭贴身的紫色小衣打扮,那衣衫丝质甚薄,带点透明,隐约可以看见衣衫下洁白的肌肤和陡峭浮凸的身材。

她将两只小手背在身后,不足一握的细腰向左一拧,便更加显得胸前山峰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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