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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3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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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戳中旧事的中枪法。

    在陈留郡王回思旧事的时候,小王爷早就又跳又吼又怒又骂的把话扬到帐篷每个角落。“合兵就能打下来!可你们肯吗?没有人肯是不是?那有人挑头,”把胸脯一拍:“我挑头别的人来不来?来捡便宜他们也得来!走!不跟我走的都不是汉子!”

    辅国公听到这里,有了主意。对陈留郡王低声道:“说的正是,有人挑头,就大家都来了。”

    梁山王是个可恼的人,郡王们都这样看待他。看梁山王也是个谨慎的人,像合兵石头城这种事,他知道提出来也没有人答应,就从不提出。

    郡王们都是一样的心思,石头城是他们哪一家能独自打下来,早就争着抢着骂着打着去了。但合兵一起去,打头阵的肯定伤损多;留下精锐进城的必然抢得多。他们早十年地里,就很少干合兵的勾当。

    事先说好怎么分东西的,那是个例外。

    要打就自个儿打,残汤剩水也不带分给别人的。要么就装看不到,敌不犯我,我不犯敌。这种心态在陈留郡王的大帐里,今天让萧观击了个粉碎。

    对着小王爷拍着胸脯,也不怕他大手把自己拍出肺病,陈留郡王微微一笑,回岳父道:“有意思,我要是答应出兵,这就算梁山王没出一兵一卒,我让他儿子给调动。”辅国公示意他看军官们面色:“你再不让他调动,老混球的儿子先把你的人给调动。”

    “这是我宽容,他们知道我心思。”陈留郡王名将风范名不虚传,遇事先往自己脸上贴把子金。再懒洋洋地敲了敲书案。

    敲书案的动静在帐篷里的议论声小王爷吼声中并不响亮,但萧观像长着狗耳朵,返身一跳,这就回到陈留郡王书案前,满面兴奋,自知火候已有七分,笑得这就讨好:“什么个意思?”

    “意思?就是您再不闭嘴,我就成光杆儿的了。”陈留郡王回小王爷一笑,抬了抬手。帐篷里,即刻全无声音。萧观直了眼睛,这兵带的?果然是气派。再转念一想,这是对我示他的军威来着?

    陈留郡王没理会他怎么想,缓缓起身,面沉如水。犀利眸子在帐篷里扫视一圈儿,沉声道:“小王爷说得有理!我赞成!”

    萧观才要欣喜,陈留郡王话锋一转道:“这样吧,年青的将军们有愿意随着去的,去一半儿,余下的全留下。”

    “哎!你留下那么多等着吃饭吗?怎么不把年纪老成的给我一半儿?”萧观虎头虎脑,这就带着要和陈留郡王打架的架势。

    陈留郡王的眸光,似能洞察到他心里。郡王带笑弯下身子,对萧观低声道:“您要的是别人不看轻年青人,要老成的不是能耐。再说了,我不多留点儿,等您打得顺手,我拿什么人马去支援你呢?”

    萧观这就发现他还是没鬼过郡王,当场犯急:“你这个人可太坏了啊,等我打得顺手,我不要你了!”

    这就气呼呼点兵,点到最后发现人数不错,超出他的预料,萧观就又乐了,把离他最近的几个年青将军拍了拍,大赞特赞:“好样的,全是我的兵。”

    陈留郡王啼笑皆非,这话可不能乱说不是。

    当晚,萧观在这里住了一夜,说好的,第二天就带上人马离开。

    ……。

    “宝贝儿,寿姐儿,阿寿,加寿看这里,”宝珠轻轻拍着双手,吸引加寿往她那边看。

    加寿在奶妈怀里抱着,循声真的找来找去的看着。

    她似疑惑的吧,这个天天陪自己的人今天真是漂亮。

    她穿一件碧色镶珠团花罗衣,又是一件水红罗裙,发髻梳得纹丝不乱,上面金的红的翠的闪烁不停,耳朵上还有一对晃晃悠悠的东西,那是什么?

    宝珠再把女儿亲了一口,柔声细语同她告假:“母亲就要走了,加寿乖乖在家,不要哭才是。”加寿小手捞来捞去,并没有捞到耳环,撇撇小嘴儿。奶妈含笑,奶奶从梳妆好,说走都说了三回,这一回看样子还是走不了。

    果然宝珠走开两步,又回来了。再次唤道:“宝贝儿,你会不会想我。”加寿估计是让她一会儿过来一会儿过去的,弄出审美疲劳来,懒懒打个哈欠,眯着眼似睡不睡。

    房外一片碧深,日头暑气重,更把浓荫勾勒出来。邵氏和奶妈等人坐在廊下,对着里面动静都是笑。见宝珠恋恋不舍地出来,邵氏打趣道:“那就别出门了吧?”

    “已经约定人家掌柜的,失了约不好。”宝珠笑盈盈,虽然舍不得不陪加寿,但对出门要办的事亦是欢喜。

    邵氏昨天同着安老太太已仔细地问过,今天还是忍不住再打听几句,她满面堆笑:“宝珠哇,你要买多大的山头?”

    在邵氏看来太了不得,宝珠才出月子,就有亲家太太由着她,让她在太原置办什么种药场?是个山头,应该小不了。

    宝珠开心地道:“二婶儿,要足够我种药材的,大的山头,一个就行。小的山头,怕得两三个。”

    “哦哦,”邵氏溜圆眼睛,和初听到时一样,是不敢相信。

    “等我买下山头,只怕这就能采草药,草药要是多又上等,给姐姐们去信,让她们在京里把铺子开起来,一起拿这份儿钱。”

    “哦哦,”邵氏明显是感动了。见红花过来,和宝珠这就匆匆出去。对着那背影儿,邵氏轻咬嘴唇,对奶妈卫氏道:“妈妈,你看四丫头这般的好心肠,把姐姐们也能想到。”

    卫氏就笑:“可不是,打小儿就这样。”又怕这样说话伤到掌珠,卫氏跟上一句道:“话说回来,奶奶能这样的好,也是夫人和郡王妃的功劳。”

    这位妈妈就是谨慎的,现在是寄住别人家里,虽不寄人篱下,也多说好话儿,这样总没有错。邵氏完全赞成这话,由衷的点头:“可不是,都是好人呐。”

    “看二奶奶只说别人去了,二奶奶为老太太为我们奶奶大远路儿的往这里来,也是好人。”奶妈顺便的,又给邵氏来句夸赞。

    邵氏听过自然喜悦,而且把她心里的话也赶出来一句。对着满眼翠色红花,邵氏满意地道:“要我这一回来呀,可算是来着了。”

    卫氏忍俊不禁,这是老太太爱说的话,如今到了二奶奶嘴里。

    “这多好的地方,路上又游玩得百般趁心,卫妈妈,只怕你不知道,我们那船啊,让他停他就停,他竟然是半点儿不着急。老侯爷要这样的玩那样的逛,扯着老太太和亲家太太去,我和三奶奶可不得陪着……。”

    说到这里,见张氏穿着新的湖面素缎夏衣,又是一条绣柳叶的裙子,笑容满面进来,邵氏就先不说,先欠身子起来,对张氏问候:“三弟妹这就去了?”

    “是啊,二嫂,我来对你和加寿道个别,我这可去玩了,今儿算是偏了我,明儿你去,也别想着家里。”张氏笑吟吟的走进房里。

    房里又出现“宝贝儿,加寿,看过来,祖母可就要一天不陪你,晚上回来看你。”和宝珠刚才一样,也折腾一回,再心满意足的出来。

    加寿真是小宝贝儿,出来进去的人没有一个不喜欢她。这不是她的亲戚,就是侍候她的,谁敢不喜欢这小宝贝儿?

    邵氏看着张氏去了的身影,同样是心满意足。由不得的又对奶妈笑道:“看看郡王妃老王妃倒是有多么的好啊。”

    奶妈也跟着笑:“可不是这样的说嘛。”

    梅英也接上话,对邵氏打趣道:“老太太这算是熬出来了,二奶奶三奶奶这也就算是熬出来了,这还只是四姑娘一个人的孝敬,从奶奶们到了这里,把那好玩的地方寻来,由奶奶们自挑,见天儿的出去游玩。奶奶们呢,人也一样的好,并不同一天的出去,一天出去一个,再守着加寿姑娘,我看着啊,心里都舒服到不行。”

    挑一挑眉头,笑道:“用三姑娘的话,叫难描难画。”

    邵氏让她说得合不拢嘴,笑道:“让你说的,我再去看看加寿,多和她说会儿话。”丢下针线这就进去,没一会儿里面又多出来邵氏的嗓音:“小宝贝儿,加寿哎,”

    廊下蔷薇在这和谐中,也分外灿烂的开起来。

    有这么多的人陪着加寿,宝珠是不担心的。真的走出府门,也就不再想女儿。把今天要见的人又想上一想,宝珠问红花:“我们只见掌柜的,临时来少东家,他是想加价钱吗?”

    “这家子掌柜的姓邹,早几代种地,遇到前朝倡议垦荒,他家兄弟们多,人手足够就垦下五、六个山头,几代以后林木生得好,草药野猪,还有豹子。”

    宝珠失声而笑,拿帕子掩住口:“这豹子他们家也要?”

    “他们掌柜的就是夸口这山头好的意思。现在说管不过来,就拿一个出来卖,就让我们碰上。”红花说着,对赶车的孔青道:“孔大爷前面转弯,那是小路走的近。”

    宝珠不无羡慕:“红花儿对太原府都这般熟了?”

    “还不是奶奶肯把事儿交给我。”车里只有红花和宝珠两个人,红花又要念叨:“可是我说话奶奶不听,出门儿多带人才是,从京里就带出来一个我,可郡王妃给的丫头,小香儿小莺儿全都上来了,以后这出门儿啊,可不能只带着我和孔大爷。”

    宝珠拿帕子抹汗,装没听见。红花比以前还要忠心,这就比以前还要啰嗦。出门儿带上一堆的人,那生意还怎么谈。

    像是猜到宝珠的心里话,红花恰好转到这里,絮絮叨叨:“想是怕别人看出来奶奶身份不一般,那有什么,大家子里的公子出个门儿,还带上三四个小子呢,爷尚且如此,何况是奶奶……”

    宝珠眨眨眼,忽然幻想一下红花要是成过亲,会不会把她男人絮叨掩耳朵?她扑哧一笑,心想红花以后夫妻生分啊,一定是为了红花话太多。

    马车停下来,孔青来过一回,这就认得大门,在车外道:“奶奶,这家子到了。”他去找地方安放马车,而宝珠借机在车内打量外面。

    这到的是经济院子,大门外干干净净并没有别的摆设。能看到大门里有几个人往外面走,红花看一看,为宝珠一一介绍。

    出来的几个人,堆笑的是经济张来,腰总半弯着的是邹家对外的掌柜叫邹信,中间的那一个人,满面红光,五官端正,月白绣竹子叶衣裳,年纪只得二十出去。红花道:“这个大概是少东家吧,我没见过他。”

    少东家邹宁,是念书的人。从十六岁起赶科考,一直没中过春闱。好在家里有钱,祖辈是种地的,没得炫耀;叔伯辈是经商的,地位不高;这一代子弟们都念书,只为脸上好看,洗洗门楣,能添上个念书人家的字样,因此邹宁能中秋闱已经是家中龙凤,春闱到老不中,家里也并不急。

    他自己呢,看上去也不急。三年往京里逛一回,逛完了一看不中,再三年再去逛回,权当游历。

    天热看不进去书,偶然起兴跑出来玩的,才在这里出现。

    见一辆马车不奢侈也不简陋,细竹帘子下车板凳,邹宁兴趣高起来,暗想,用板凳下车的,不是一般的人家,这……

    眼睛忽然就直了。

    这这这,这是哪里出来的月中婵娟,天上王母?

    美人儿虽然带着面纱,可也是巫山神女汉皋解佩那一流。

第二百二十八章,韩家总算出来要面子的人() 
这世上的眼光分很多种,由主人的身份可以分成,圣贤的眼光,帝王将相的眼光,一般人的眼光……

    但不管什么样人的眼光,都有一个共同点无庸置疑,所有的人都喜爱沉静的人,或者说叫沉稳的人。

    女人贵在沉静,男人贵在沉稳。

    人若渊亭,渊亭岳峙,意思是像渊水一样深沉,像高山一样耸立,带来的美感和形容人的品德久久能刻在心中。这大多说男人。

    说女人呢,贞静娴雅,光看字面就是种享受。

    宝珠的美,就带着这般沉静。

    邹宁这“念书人”在头一个照面里让宝珠吸引,就是宝珠虽然行动之中,也带着静女其姝姿态;虽然有面纱,也带着美目盼兮之妙慧。

    居能移气,养能移体。固然与宝珠优渥的日子分不开,但一个人成为什么样的人,自己占很大一部分。

    在邹宁眼里,她像这经济人家墙角种的一架木香,在夏日静静的开放着,把浓香撒遍东墙西隅。

    邹宁已成年,还能头一面就对女人神魂颠倒,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邹宁虽然有钱,却从没有见过真正的闺秀。

    他家是做生意的,往来的表姐妹们全是撒欢儿的那种,没有把女儿往闺秀方面培养的环境,也没有哪一家子亲戚是个榜样,眼前没有比头,就都这样,也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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