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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第9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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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至带着沉思问柳明:“你让我看什么?”

    柳明一愕,他以为自己刚才说的足够清楚。再一想,这里人太多,你一言我一句的,柳至没听全自己说的也有可能。

    殷勤地再说一遍:“这事情古怪,依我们兄弟看与太后拖不了干系。先说大家都在说的那一条,皇上孝敬,太后说一句顶一句,皇上皇后失和,太后一句话也没有,不能怪我们想是不是?”

    说完,眸子直盯盯过来,像是柳至要表示他没有明白,柳明不介意不再说一回。

    柳至点一点头,表示他这一回明白了。但明白又怎么样呢?他反问柳明:“你这是猜测,有没有证据?”

    柳明柳晖齐声道:“这要请至弟出马,定然能查到证据。”

    柳至心想马浦这个坏东西,丞相的好处他一样没学会,这点子诡谲让他学得不错。他手里没有证据还想挑唆,还想让我们家自己扒拉证据。

    这心坏的。

    我们家这就开始搜集证据,这不就摆明和太后对上。

    到时候不管闹得有多凶,他马丞相什么事情也没有。事情是我们家办的,谁敢说他在里面行过事?

    心里这样想,话却不能直白对柳明柳晖说。自己和小袁是一巴掌的仇,柳明柳晖却是伤残一生的仇。

    还有一件就是这两个人仇恨遮目,别的什么也看不见。正好拿他们来探出马浦一步又一步的心思。

    想来他马丞相要把自己家和太后对上,不会只有三言两语。

    无形之中,柳明两人就成了探子奸细,柳至的话就更不能对他全盘托出。

    面对柳明柳晖的请求,柳至只是含糊:“是吗?要是有证据的话,查查也好。要是没有,还是别乱想了。”

    这话从表面上听,柳明以为柳至答应。激动的心中出来千军万马,气势上想腾地起来,力拔泰山兮,但他身子受损,心中气势再足,也起的软绵绵。

    这就更把袁训恨在心里,说话声也更煽动。

    “至弟说了,他去查证据,咱们也别干看着!大家伙儿都去相熟的人那里探探口风,有愿意帮我们一把的,我们都要。”

    柳至斜眼看着他,原来还有这一层。

    柳晖也站起来,恨恨地道:“一山难容二虎,太后执掌六宫多年,她是不想还权给娘娘。她陷害娘娘失德,不过是为把权柄直接交到袁加寿手中!我们不容许!”

    柳明振臂高呼:“我柳家东山再起的时候到了!”

    柳晖高呼:“大家一个心思,柳家,永远比别家的昌盛!”

    柳至心里反问,什么叫东山再起?难道以前一直没落?这话奇怪。是指在丞相手里没落,还是指我接过以后没落?

    看着不少人跟着柳明柳晖高呼,柳至先淡淡弹压一句:“不许惹事!”柳明柳晖忙对他伏身子笑:“那是那是。”

    这一天,柳家里来来往往的人说的这些,别人说了一个七七八八,柳至听了一个七七八八。

    到了晚上,他早早的推醉,他的父亲柳老太爷也说疲倦,也早离开。没一会儿,父子出现在偏僻的小院子里,烛光高燃,另外还有十几个人在这里。

    柳至颔首,他的贴身小子从外面把门关上,房中寂静中,柳至先看最年长的一位,这也是位老太爷,论辈分是柳老丞相的长一辈。

    他带着沮丧:“至儿啊,你说的有道理。”随着他的话,座中又是一片安静。

    再开口,是柳至的父亲跟着叹气:“旧事是不能再重演一回呐。”引起一片的叹气,只有柳至没有。

    在这里坐着的,全是柳至平时察颜观色,从言语中听出不愿意再起争斗的人。

    一家子这么多人,总不会个个全是磨刀霍霍。柳至精心挑选出来这一批,单独出来说话。

    烛光下他的面容熠熠,乍看上去,有几分柳丞相的执毅,但论起心地,柳至可比柳丞相好得多。

    “旧事都还记得,我也不必再提!重申一回,我们家有幸出皇后,肩头责任就是把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护持到底!一生哪能没有波折?就是丞相在的时候,太子妃也有不如意。如今丞相不在,我虽然不才,但也不能容许全家人失心疯似的,没头没脑去寻和太后过不去的证据!”

    他的爹黯然。

    他的儿子见事明白,但他的爹就更神伤,偶尔,也会怪一下去世的老丞相,虽然昨天他独自还去给丞相烧纸钱。

    想丞相和怪丞相不冲撞,想他,是念他在世时的好,怪他,是怪他办下的糊涂事。

    当年不是丞相一定要对袁加寿下杀手,柳至的爹也就不会去骂袁训。现在他后悔不迭,袁训要是不打他一巴掌,和柳至也就不会关系僵到今天。

    当年,客厅上就跟今天白天一样,家人群情振奋,嚷着:“袁家怎么攀得上我们柳家,我们柳家是什么人家!把姓袁的连同他女儿打出京去。”

    丞相没有阻拦,事情顺流而下,一发而不可收拾。

    幸好今天不一样,今天自己儿子是家主,他不容许再起事端。

    他中间抿一抿嘴唇,继续侃侃而谈。

    “能约束的家人,请回去多加约束!外人说几句话就晕了头,忘记我们家出不出风头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和太子!他们是真心想帮娘娘和太子吗?全是出自己风头!还到处寻熟悉的官员一起上谏,荒唐至极!想这事情闹到多大?闹到我们以臣欺君吗?”

    一半儿的人抚额头无话可回。

    他们在心里也以为是娘娘受欺负,我们外戚是什么的,自然帮她解开,自然帮她上谏。

    柳至大力反对:“看清楚再说话,不要随便往别人身上引!”

    烛光摇曳中,都在心里点头。

    ……

    第二天袁训收到柳至消息,说他知道。等来人回去,袁训在书房里抚额头也是半天。

    要说他真心不愿意的,一是怕伤太子,伤到太子以后对景儿的时候,吃亏的还是加寿。二来他不愿意再和柳至生分。十几年的情谊不容易,柳至珍惜,袁训也珍惜。

    鲁豫也是第二天想到,太后省亲和娘娘让关是强烈对比,柳家一定不答应,总有三言和两语,让林公孙去打听对他回话。

    林公孙懵懂:“大人您正在查太后,柳家也是针对太后,这不是更好?”鲁豫沉下脸:“我不能让柳至抢在我前面。”林公孙就出来,心想这就是个爱抢功的。

    林公孙在京里人头不熟悉,认得他的人都知道他是背弃旧主。定边郡王固然不好,是谋反的。但皇帝都没有夷他三族,反倒是林公孙冤送进刑部刑讯而死的人居多,都有些瞧不起他。

    林公孙在这些人面前没办法打听消息,他去找魏行。魏行从马浦那里弄来消息,林公孙转交给鲁豫,柳家的什么人准备怎么样,鲁豫大喜,把他夸奖一番,认为自己收留他还是对的,是个能干人才。

    而鲁豫的心思,也由林公孙转给魏行,到马浦手里。

    过一个年,像是他们都不闲着。但很快就到另一个热闹放松的日子,正月十五到来。

    早在过年前,梁山王府就放出话,小王爷要和太子府上比灯。打听太子还是不能出来,但加寿姑娘备下的花灯过人,外宫又开放一角摆放花灯与民同乐,这晚金吾不禁,给过年添上欢乐气氛。

    一大早,袁训在书房里和儿子们习武,就这里用早饭,关安送进来往信件,和兵部里紧急的公文。

    有一封信最早吸引袁训目光人,他热烈兴奋的拿起来,这信来自辅国公府。

    笔迹,不是国公夫人的。袁训对龙氏兄弟的笔迹认不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的,但信中是舅父的消息一定,舍不得现在就看,揣在怀里准备一会儿和宝珠同看。

    看看两个军中的公文,袁训愀然不乐。姐丈和王爷争得还是凶,这可怎么办?

    关安见他拧眉,不用猜也知道。咧着大嘴,关安是笑:“侯爷不用担心,郡王这就要比王爷还强,您应该喜欢。”

    袁训苦笑:“二虎相争必有一伤,他们两个谁强不强我不管,我怕他们闹生分,让人钻了空子。”

    “那没办法,郡王要增加兵权,王爷要维持旧平衡,免不了的要争一回。”

    袁训摇头:“是啊,免不了。”寻思着就没有不争的办法?见一个管事的进来回话。

    “夫人说新房备好,不知道新郎倌儿哪天进家?”

    袁训想起来,和关安相视一笑,在关安面上一瞄,袁训笑道:“去告诉夫人,到那一天,自然有新郎迎亲,也有人入洞房。”管事的就要走,袁训又笑:“算了,我就要回房,我自己去说。”把管事的打发走。

    匆匆看完余下的信件,往里面来见宝珠。

    掏出信来扬一扬,侯爷闪动笑容:“舅父来的,我特地和你一起看,你等着,我念给你听。”

    宝珠说好,袁训拆开,先念头几句:“小弟久不相见,兄甚至是思念。”点评一下:“这是老八写的,抬头全都不要,格式也没有,跟个粗人写信似的。”

    往下又是一句:“有一个大大的喜事告之,”袁训一愣,又是一喜,宝珠同时问出来:“是舅父能行走了吗?要是能行走,那就赶紧去接来。”

    袁训说声是,欢天喜地往下再念:“我的母亲……”嘎然止住,侯爷笑容凝在面上,这一刻面如土色。

    宝珠等下文,等不到看过来,险些笑出声:“你这是什么表情?”下榻,自己过去看信。

    她走到袁训身边,袁训还是面容茫然,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宝珠就更奇怪:“八表兄开玩笑么?所以你生气?”但这个人面上也不是生气的样子,宝珠又道:“不是说喜事?你这个模样可真是奇怪。”

    轻轻把信夺走,往下面看。

    “我的母亲有孕数月,是父亲的,自然是父亲的,特特对小弟报喜,请小弟不要担心挂念,父亲说他最疼的还是你。为安你的心,这样吧,生下小九不叫小九,叫小十,你叫小九可好不好?”

    下面还有一长串子,翻来覆去描述他的父亲心里有母亲几十年,所以病还没好就与母亲行房,全是这样的话,宝珠不方便看下去,把信还给袁训。

    袁训还保持着刚才那僵直姿势,宝珠把信塞回他手指里,在他手臂上敲敲,宝珠也自以为明白,抿唇道:“都说了你叫小九,生下来的叫小十,你还担心的是什么?”

    “这不可能!”袁训回魂,头一句话是这样。

    宝珠回到榻上越看他越是个吃醋模样,故意问他:“怎么叫不可能?是舅母有舅父的孩子不可能,还是别的不可能?”

    袁训失魂落魄,喃喃道:“不可能,舅父不会和她再有孩子。”宝珠心头一酸,把自己丈夫又爱又怜。

    哄着他到身边坐下,宝珠柔声的劝:“舅父当了你十一年的父亲,知足吧,但他还是另有妻子的,你心里难道不盼着舅父夫妻和好吗?”

    袁训紧紧闭上嘴,面色阴晴不定。

    宝珠拍拍他的手:“好了,小九,这醋吃不得。”袁训呆呆对她看看,还是缓不过来神。

    老国公一直害怕对袁训说,他们两个人的感受,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国公夫人是当事人,多少有些懂。宝珠是心疼丈夫勉强猜得靠边,龙怀城就压根儿想不到。

    这不是醋,这是让人把心尖子剜一块走。饶是袁侯爷算通透的人,在这里也有一时的转不开。

    袁训呆呆坐上半天,把信的后面又看几回。龙怀城得意的地方,他认为应该解释的父母亲有情意,所以病还没有好,情难自禁的地方,句句扎着袁训的心。

    他和姐姐郡王妃一样,对国公夫人生下来就有鄙视。

    他认为他的舅父是天上的明月,国公夫人就只能是黯淡的夜幕。

    他认为他的舅父是参天大树,国公夫人就只能是地上的烂泥。

    休妻这事情没必要,酒后有了龙怀城也可以接受。但这病中情难自禁,这情字,把袁训深伤一回。

    人与人之间,依靠感情维系。同僚,亲戚,邻居和家人都是一样。

    感情,把距离拉近。就像小二喜欢诗书,袁训是公主师,书上下过功夫,小二在诸表兄里面和袁训很亲近。

    就像孩子们喜欢钓鱼,当父亲的为哄他们喜欢,就得去陪着。因为有同一件的喜好,可以增进感情。

    现在老国公夫人有了,说明舅父心中有她。袁训不能接受,这跟卧榻旁边有人是一样的感觉。

    他再成熟,也有他脆弱的一面。舅父是他的父亲,这感觉跟他多个后母出来一样。

    好半天,在宝珠的哄劝下,袁训心情慢慢过来。打起精神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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