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然是洗澡。”
袁一看了眼管事,吩咐道:“我想一个人清净下,你把这家伙带到别处去!”
梅仁一脸不快道:“我很吵吗?再说,你这池子这么大,这么漂亮,水这么香,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让洗一下就会怎样?用得着赶我走吗?”
袁一没有说话,只是向管事使了个眼色,管事便拉着梅仁,边往外走,边满脸堆笑道:“梅大人,这院子里还有一处浴池,也不比这里差。小人这就带你去,如何?”如此,梅仁就半推半就地跟着丁管事去往另一处浴池。
当袁一将身体泡进温度适中,略带着芳香的池水中时,骤然感觉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了。他用浴巾枕着,将头靠在池边,然后闭上眼,任由思绪在脑海中飞扬。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意识到自己竟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的他,赶忙起身穿上之前婢女放在池边的干净中衣。
而后,他来到侧室,看到在一个紫檀衣架上放着一件绯色金线瑞兽团花纹的圆袍,只见这件圆领袍的衣料上乘,绣工精美,衣身,袖口,领口被熨得服服帖帖,不见一丝褶皱。
在衣架下放着一双新制的合缝靴,在衣架旁放置着两排紫檀条案,上面摆放着一个个垫着锦缎托盘,在盘里放着玉带,梁冠,香囊等各式可供挑选的配饰。
看到眼前的这一切,袁一心情无比复杂,当他拿下衣架上的圆袍,穿上身时,他竟感觉像是在穿别人衣裳。可当他扣好衣裳,穿上靴子,戴好玉带,套上发冠,却又发现,这里所有物品又是那么合身。
在房中摆放着一面等身的铜镜,当他转身看到铜镜中的自己,一身耀眼华贵,他顿时感到无比陌生。可再看到,脸上那些显得尤为落魄的胡茬,眼里那些驱散不走的黯然神伤,他捂着脸,深深吸了口气,转身走到一旁的梳妆架,拿起剃刀一遍又一遍的剃着脸上的胡须。
不管剃了多少遍,他总觉得,脸上还有残留的胡须,因而,他越剃越急,越急越快,直到锋利的刀口划破脸颊的皮肉,鲜红的流到掌心,他方才停下来。
他将剃刀丢到一旁,身体像失去了力气一般,瘫坐在一旁的圆凳上,嘴里喃喃自语道:“令月,我说过要让你快乐,幸福,可到头来,我却成了夺走你快乐幸福的罪魁祸首!”
他坐了良久,方才将心情平复。
他起身拿出锦帕,站在铜镜前将血渍擦拭干净后,指着铜镜中的自己,用命令似得口吻道:“记住,你是个混蛋!”
袁一沐浴完,便随丁管事来到前堂坐定,等候着宫中即将送来的赏赐。座上的袁一已经喝过三盏茶,他刚放下空了的茶盏,站在一旁伺候的婢女急忙上前,提起茶壶又给他添满了。
这时,沐浴完的梅仁,身着一件像是新换上的宝蓝色银丝云纹长衫,他走进屋,对着座上的袁一道:“这郡王府还真阔气,洗澡还送衣裳!”说着,他走到袁一跟前,展示起这套新衣裳:“你看,这面料,这绣工,这剪裁,都是上好的!”
袁一满脸无奈道:“我能够看到,不用靠这么近。”
梅仁笑了笑退到一旁,顺手在案几上拿了个梨吃了起来。这时,管事向一旁的小厮是个眼色,会意的小厮便搬来条圆凳给梅仁坐下。
袁一喝着茶,梅仁则自顾自地吃着摆放在案几上的点心水果。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就有门房进来通报,宫里的赏赐到了,请袁一到府外去领赏。
见此,袁一与丁管事便来到府外,梅仁想要凑个热闹,也跟着他们一同前往。
他们走出府门,看到府前的大街上一字排开,停着十多辆翠盖珠缨马车。
平时,这样华美的马车见着一辆,也算难得,现在郡王府前,竟然一次出现了十多辆,如此吸引眼球的事情,自然招来了众多路人的围观,他们纷纷聚集在马车前,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见此,梅仁看了眼身边的袁一,低声道:“这些人还真爱凑热闹!”
袁一道:“你好像忘了,你也在凑热闹。”
梅仁笑了笑:“话是没错。可我的凑热闹属于官方,而他们的凑热闹属于民间。”
他一脸不耐烦道:“你话还真多,闭嘴!”听到训斥,梅仁不敢再多嘴。
不多时,从其中一辆马车上,走下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只见男子虽然身着便装,可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十足的公公范。
当袁一看到男子,脸上的神情紧绷,嘴角一丝厌恶的冷笑:“孙满贵。”
一旁的梅仁听到袁一的喃喃自语,又看到他脸上的神情,不由低声问道:“你认识他?”
袁一没有答话,依旧带着一脸冷笑,看着昂首缓步走来的孙满贵。
孙满贵走到袁一面前,带着一贯的媚笑,躬身作揖道:“小人拜见郡王。”
袁一扬了扬手:“不必多礼。”
孙满贵站直身子道:“小人想要私下与郡王说几句话。”
见袁一点点头,孙满贵迈了两步走到身旁,轻声道:“说起来,这些也属于昨晚的赏赐,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今天才送来郡王府。既然,郡王昨晚已经谢恩,今天只需领赏便可。”
说罢,孙满停顿了片刻,方才继续道:“这些赏赐是娘娘的一番美意,希望郡王能够用心体会,好好珍惜,多多善待她们。”
听到这儿,袁一颇感纳闷道:“她们是指?”
孙满贵笑了笑:“待会,郡王就会明白。”
说罢,孙满贵向马车队伍前,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打了个手势,男子会意,便立刻调转马头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只见他们每经过一辆马车,就用手中的佩剑敲敲车盖,像是在传递某种通知。
这时,收到通知的车夫纷纷下车,放下搁脚凳,来开车门。不多时,每辆车中都走出一个年轻女子,只见她们统一身着粉色半臂襦裙,梳着双丫髻,发间饰以翠色的发带,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大包袱。
见此,梅仁对身边的袁一低声道:“看她们的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婢女。难道圣上担心你府中的婢女不够用?不对啊,你府中好说也有六,七十名婢女,伺候你和我绰绰有余。”
袁一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只是借住,不要什么都把自己算进来。”
第185章 武后心计()
梅仁笑了笑:“借住也是住嘛!哦,我知道了!圣上其实是要把这些漂亮的马车赏赐给你,这些马车这么贵重,当然需要专人打理。而这些婢女,就是圣上送来打理马车的人。”
梅仁刚把这番自作聪明的话说完,车边的婢女们就从各自的车中扶出一位穿着华美,妆容精致的妙龄女子。
在围观众人的惊叹声中,一众妙龄女子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袁一面前,一齐行礼道:“妾身,拜见郡王。”
随行而来的婢女也一起行礼:“奴婢,拜见郡王。”
此时,梅仁完全看傻了眼,他的惊讶不是因为,这些女子都出奇的俏丽多姿,而且美得各有千秋。也不是因为,面前突然出现了这么多美丽的女子。
而是,因为,她们的容貌,神采竟像极了,昨晚他挑选的那十二幅美人图中所描绘的美人。这种感觉,简直像她们就是从那些画卷中走出,一齐来到了自己面前。
此时,不仅是梅仁傻了眼,就连袁一也傻了眼,可他不是因为这些女子像极了昨日画卷中的女子,而是,对武后的这番举动感到很困惑。
照理,若武后要用美色*他,让他不要再惦记太平,大可昨晚直接把这些女子带来赏赐给他,没必要让孙满贵这样大张旗鼓地来郡王府走一遭?
还有,昨晚为何要带来哪些美人图,还故意让他挑选,却不告诉他其中的缘由?
袁一了解武后,她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因此,面对这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他感到手足无措。
这时,管事见女子和婢女已经跪了许久,便向前迈了步,用手肘撞了撞正想得出神的袁一。
此时,袁一方才缓过神,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众人道:“免礼。”
待众人起身,他向一旁的管事吩咐道:“你安顿下她们。”
管事点点头,低声询问:“之前,小人把赏赐的美人图都挂进了各处院子里,不如,她们画像在哪儿,就把那处院子分给她们,郡王意下如何?”
方才,这些女子自称妾身,现在管事又提议要给她们分院子,袁一自然明白,这意味着她们将成为这座宅子的女主人,若住下可能就是一辈子。
虽然,他心里不情愿让这些女人住进来,更不想跟她们有任何瓜葛,可她们是不可以违抗的赏赐,因此,他只能接受道:“就这样办吧!”
说完,一脸木然的他转身,迈开步子往府里去了,将一脸委屈的女子,一头雾水的管事,一丝的冷笑的孙满贵和一直没回过神的梅仁,抛在了身后。
袁一回到正院,从耳房中抱出一坛酒,他看到前庭的玉兰树下放着一张凉塌,四面还围着用于挡风帷幔。他觉得房中太憋闷,便来到玉兰树下,半卧在凉塌上喝起酒来。
喝完一坛,他又拿来一坛接着喝,当这坛酒刚喝到一半时,他略有些醉意,便闭上眼,渐渐地睡了过去。
他又进入那个梦中,看到自己身在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中,他隐隐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乐声,他寻找乐声走到花海深处,看到在漫天飘洒的花瓣中,身着红色留仙裙的令月正跳着洛神舞。
看到这翩然的舞姿,他紧锁的愁眉顷刻解开,脸上的阴郁转瞬消散,他冰冷的眼眸有了温度,嘴角挂上了一抹明媚的微笑。
他从一旁的树上摘下一片树叶,走到令月身旁,伴着她的舞步,吹起一支曲子。令月见他来到身边,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笑容,她柔情的注视遇到他温暖的目光
“郡王醒醒郡王醒醒”不合时宜的呼喊声,把袁一从甜蜜的梦中拽了出来。
他睁开眼,看到凉床边站着一个婢女,正在跟他说着话。可他什么都听不到,只觉得有股无名怒火直冲脑门,他坐起身,对着婢女怒吼道:“你在这干嘛?干嘛要吵醒我?!”
见他发怒,婢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罪道:“奴婢该死,请郡王赎罪!”
满眼怒火的他已经看不到婢女的请罪,他又怒问道:“你为什么吵醒我,说啊!”
奴婢吓得浑身乱颤,只知道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见此,他越发气极,将怀中的酒坛狠狠往地上一砸,吼道:“说啊!”酒坛落地顿时变成碎片,向四处飞溅,一块碎片不偏不倚地弹到婢女脸颊,划出了一道口子。
感觉疼痛的婢女一抹脸颊,看到手心全是血,慌忙用手捂着伤口,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这时,袁一方才清醒过来,顿时,怒火尽散。他看着跪在跟前的婢女,看到她捂着脸颊,心中的羞愧懊悔如潮水般涌来。
他想要做些什么,可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做什么才适当,他想要说些什么,可觉得说什么都不足以解释刚才的一切,都无法改变自己对她造成的伤害。因此,他只能低着头,任由婢女无助的哭泣。
发生的这一切已被正院中的其他下人听到,都感觉情况不妙,便请来了丁管事。
这时,丁管事来到正院,便匆匆忙忙走到玉兰树下的圆顶纱帐中,看到袁一低头坐在凉榻上,奴婢捂着脸跪着,地上满是酒水和酒坛碎片。当他再看到,婢女捂着脸的手指缝间似有血液流出,他对于所有情况便有了大致的了解。
他看了眼低声哭泣的婢女,没好气道:“你这丫头事情没办好,惹郡王生气,还有脸在这里哭!”
婢女一脸委屈道:“奴婢知错。奴婢的脸被”
没等婢女把话说完,丁管事打断道:“我都看到了。这都是一点小伤,你找府中的何大夫看看,让他开点药,再休息两三天,就可以了。”
“这伤口很深,奴婢怕日后会留下疤痕。”说着,原本声音哽咽的婢女变得泣不成声起来。
管事不耐烦道:“你是大夫吗?怎么知道日后会留疤?别哭了!”说着,用命令式的口吻道:“起来,到何大夫那里去!”
婢女不敢再多言,忍住哭泣起身离开了纱帐。
凉塌上的袁一将所有看在眼里,他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仗势欺人。他原以为,作为一个混蛋,可以毫无怜悯的无视这样的仗势欺人。
可此时,他才发现,他仅仅是个混蛋,而不是一个禽兽。他非但不能无视,还感到深深的自责和极端的厌恶。
他看了眼,转过身的丁管事,见丁管事正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