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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华未央-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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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大些,才能断出男女来。

    景和一旦疑心着徐清假孕,心上就跳得厉害,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不知她如今是个什么心思?,便是叫她这一胎生个嫡子出来,可有道是国赖长君,何况这长子还有了长子,未必不能与个奶娃娃一拼哩。以她那未雨绸缪的性子,未必肯叫徐氏生下这个孩子来。她自家也是个有孕的妇人,若是动了杀心,岂不是作孽,不若他这个做儿子的,替她尽一尽孝心,乾元帝那样疼她,也未必就会疑心到她身上去。只不知道她知道徐氏小产,是喜欢呢还是恼怒?

    景和转头瞧向粉壁,粉壁上悬着一张简笔勾勒的水墨洛神,粉面上只有一双拿焦墨点出的眼瞳,仿佛顾盼有神。

第279章 虚礼() 
徐清这一胎怀得比玉娘轻省许多,连着安胎药也不用吃,高贵妃听说,心上也自欢喜。因知景和完婚次日携吴氏需往椒房殿拜见玉娘,徐清作为长嫂,也要在场,徐清怀相即好,便没推脱的道理,便遣了内侍先将景淳与徐清接到了昭阳殿。

    从前高贵妃看着徐清,只觉平常,如今看着徐清面庞儿丰满白嫩,显得肌肤莹润,倒是比未怀胎前显得雍容,再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一瞧,脸上不由自主就带出笑来,不待徐清行礼,便招手将她招到身边坐,又拉了徐清的手道:“我的儿,你好好地保养,平平安安地将孩子生下来,我就喜欢了,不在这些虚礼上。”

    徐清脸上微微涨红,垂了眼道:“是。”高贵妃又道:“他那脾气我知道,胡闹起来狗都不爱搭理他。若是他与你胡闹,你来告诉我,我替你出气。”徐清忙道:“母妃,王爷从前就待妾挺好,并不曾对妾甩过脸子,如今更好些。”说着脸上微微一红,又将头垂了下去。

    自家儿子是个什么脾性高贵妃还能不明白吗,瞧着徐清这模样又不似作伪,不由感叹起她的软弱退让来,倒是加了几分怜惜,转与景淳道:“你媳妇怀着你孩子呢,让我知道你叫她苦恼,瞧我怎么治你!”

    若是从前,听着高贵妃这话,景淳说不得要动气,可如今他一是盼着徐清腹中的孩子,又兼徐清为人当真是沉默温柔,挑不出不好来,便肯退让一二,也与高贵妃笑道:“母妃这话说得倒像阿清才是您孩子,儿子是外人了。”

    听着景淳这话,徐清忙要站起,叫高贵妃按着了,笑道:“他吃醋呢,很不用理他。一会子我与你去椒房殿,我有几句话要吩咐你。”徐清出身平凡,是以赐婚圣旨下后,宫中派出伺候的内侍,掌事宫人仔细教导过她宫规,听着高贵妃提起椒房殿,忙站了起来:“媳妇谨领母妃教训。”

    高贵妃道是:“咱们的皇后殿下是个聪明人,可为人还算得上大方,只消你不与她作对,她倒是个好说话的,等你见着她,怎么对我的怎么对她就是了,若是能得她一句夸赞,便是你们父皇也喜欢些。”徐清听着高贵妃也说谢皇后好相处,悄悄地松了口气,不禁回头瞧了景淳一眼。高贵妃瞧着徐清这幅模样,脸上也不由带了些笑,转而又敛了笑:“若是见着了陈婕妤,哼,凭她说甚,你只当是放屁。”

    徐清不意高贵妃口中能说出放屁两字来,不由一怔,到底她性子柔顺,虽是懵懂,依旧答应了,高贵妃叹息了声,拍了拍徐清的手,瞧着天色,景和夫妇也该进宫了,便与景淳道:“你去你父皇那里罢。晚间来接你媳妇。”

    景淳答应一声,起身离去。高贵妃又与徐清说了一会子话,这才携了徐清到了椒房殿。到得椒房殿,听着珊瑚道是皇后还在换吉服,高贵妃便对徐清瞧了眼,卡徐清不明白,又轻轻拍了下徐清的手。徐清这才回过神来,忙道:“请女官回禀一声,容儿臣服侍一回母后。”珊瑚听说,便将眼光在高贵妃与徐清身上一扫,含笑道:“晋王妃不必拘礼,殿下一会就好。”又请高贵妃与徐清先坐,自家进了后殿,看着叫宫人们团团围住的玉娘,心下悄悄叹了口气。

    原是一般都是孕妇,晋王妃徐清瞧着脸容丰满,双眼有光,比之新婚时那个平淡的晋王妃多了几分颜色。而玉娘脸上虽还是颜色动人,可近身服侍的都知道,玉娘身上十分消瘦,也是三个月的身孕了,竟是丝毫不显。而珊瑚跟随玉娘已久,多少也有了些真心,是以方才见着晋王妃徐清后,再看玉娘,心上多少有些叹息。

    玉娘正张了双臂叫宫人们替她套上外头的翟衣,一眼从镜中瞥见珊瑚进来,因问:“晋王妃来了?将楚御医宣过来备着。”前头那话是对着珊瑚说的,后头那句吩咐的却是秀云。秀云听说就收了手,后退三步,这才转身出去宣人。

    珊瑚过来接了秀云的位置,口中却嘟囔道:“您只晓得人,几时也看看自己,都瘦成什么样儿了,圣上都发急呢。”玉娘正抬手整理搏鬓,听见珊瑚这句手上不由一顿,又笑道:“我怀阿琰时吐成那样,如今这样已很好了,我到底比不得人。”说了这句,脸上到底还是现出一抹郁色来。

    说来玉娘怀胎艰难,一面是心绪不宁;一面却是她是死里逃生的人,当年乾元帝赐她的鸩酒,虽已叫陈奉做了手脚稀释了许多,到底还是剧毒,又因要将她偷运出宫,拖延了解毒的时辰,虽逃得一条性命,可身子亏损得厉害,这才有了弱不禁风的做派。若不是乾元帝爱她,下了严旨要御医署保她母子平安,景琰多半是保不住的,如今这胎,也是一样。是以这时听珊瑚说起晋王妃徐氏怀相好,到底还是感叹了回。

    一时更衣毕,左右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扶着玉娘出了后殿。高贵妃忙带着徐清接了过来,高贵妃更亲自从珊瑚手上接过玉娘,徐清也乖觉,一样过来将玉娘另一只手扶了,婆媳两个扶玉娘在凤座上坐了,徐清这才退后,给玉娘请安见礼。

    玉娘不待徐清跪下,已然笑道:“免礼平身。”又叫左右。“快扶着。”徐清到底还是福福,这才退在一边。玉娘含笑将她看了两眼,这才与高贵妃笑道:“怀着你孙子呢,你都不多疼些。”高贵妃笑道:“妾知道您慈悲着呢,哪舍得她行礼,做什么拦呢。”

    徐清看着自家婆母姿态谦卑,愈发地恭敬起来,也不敢坐实,只敢捱着半边凳子,又提起精神听着高贵妃奉承着谢皇后说话,不时还要帮衬一两句,十分吃力。她是有身孕的人,饶是身子康健,不过片刻就隐隐有些腰酸起来。

    只好在景和与吴芳蕤已拜见了乾元帝,转到椒房殿来了,听着景和也在,高贵妃与徐清两个便起身退到偏殿。

    景和与吴芳蕤夫妇两个并肩而入,两个瞧着年貌相当,仿佛是一对璧人,一路款款行来,倒也悦目。待景和夫妇两个在玉娘身前行了全礼,玉娘便赐了坐,先与吴芳蕤笑道:“你们脚程倒快,宣政殿离椒房殿有些路呢。”

    玉娘虽长着吴芳蕤没几岁,却是正正经经的嫡母,更是国母,她开着了口,吴芳蕤不得不答,只能起身道:“回母后话,是有些远,可儿臣并不累。”

    吴芳蕤话虽说得恭敬,多少透着些生硬。玉娘起先只以为吴芳蕤害羞,先将吴芳蕤上下打量了回,不由惊讶。论起容貌来,吴芳蕤胜过徐清许多,尤其是身着郡王妃大礼服,愈发显出面目明艳大方来。只是吴芳蕤眼角眉梢竟是没有新嫁娘的娇羞,见此异常,玉娘不由朝着景和看过去,却见景和脸色如常,因看着玉娘瞧过来,口角含笑,愈发显出眉眼潋滟,站起身来,微微躬身,道是:“母后可是有什么吩咐。”

    玉娘素来将景和看得如蛇蝎一般,看着他这一笑十分温柔,心上便生出警惕来,不欲景和夫妇在椒房殿久留,只将套话训诫了回,便与景和道:“陈婕妤在承明殿等着你们呢,去罢。”玉娘这话一出口,不待景和动作,吴芳蕤已起了身,先与玉娘笑道:“母后即有旨,儿臣等告退。”

    景和不意吴芳蕤竟是不顾规矩,抢在他前头发声动作,不禁朝着吴芳蕤瞧过眼,脸上笑容不变,倒像是个温柔和悦的丈夫模样,而后再与玉娘道:“是,儿臣领旨。”说了退后几步走到吴芳蕤身侧,夫妇两个转身时,景和的目光在侧殿扫过,口角带着的笑意倒是收敛了。

    景和与吴芳蕤两个在椒房殿时,还是并肩而行,待出了椒房殿,吴芳蕤便落后了两步,景和走得一会才觉出吴芳蕤落在身后便站下了,待得吴芳蕤走上来,方带着微笑轻声道:“王妃可是脚酸了,待孤扶你一把。”说着话,又将手臂伸到了吴芳蕤面前。

    吴芳蕤瞧着景和递出的手臂,眼圈竟是不由自主地一红,迟疑着将手放在了景和的手臂上。

    说来景和即是少年郡王,样貌又秀美,吴芳蕤能嫁着他已是十分称心,便是景和如今不大得乾元帝的意也不在吴芳蕤心上。等到新房之中见着叫郡王吉服衬托得格外俊美的景和时,吴芳蕤自以为嫁个这样的丈夫,便是做不得太子妃、皇后,这样一世也不差了。

    那晓得圆房之后,吴芳蕤正是满心羞怯欢喜的时候,看着景和坐起身来,只以为是来俯就她的,不想景和竟是起了身,披上亵衣,只说是不惯与人同眠,竟是回自家卧房去了。虽说吴芳蕤也是大家出身,知道男女主人各有晏息之处是常有的,反是同居同寝的少见些,可新婚当夜就分房也是极少有的,吴芳蕤即羞且气又愧,待要哭又不敢哭,只怕次日进宫觐见时叫人看着,可谓忍得十分辛苦。

    是以今日再见景和,景和又做出那副温柔做派来,勾动了吴芳蕤的女儿心肠,可不要落下泪来。

第280章 惊马() 
景和见吴芳蕤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脸上笑得更是温柔,将身子捱近了吴芳蕤,低了头俯在吴芳蕤耳边说话,说的是:“王妃这样委屈,叫人瞧着倒是孤的不是了。”这话也没甚,语气也柔和,更仿佛有些**的意思,吴芳蕤不由转头去瞧景和,看他眉眼秀丽,含笑微微的模样,心中却是没来由得一怕,将眼泪都收住了,可旁人瞧着瞧着只当是新婚情浓。

    一时行到承明殿,就有宫人将二人引进去,陈婕妤一般身着吉服等着,看着景和夫妇进来,坐着受了他夫妇的礼,对着景和固然是面带笑容,对着吴芳蕤,更是一团和气亲热,只与吴芳蕤道:“好孩子,我知道你最是乖巧懂事的,不然也不能与圣上提起你。如今有你照顾他,我也就放心了。若是他欺负你,你只管与我说,我告诉圣上治他。”吴芳蕤红着脸答应。

    陈婕妤又将吴芳蕤拉在身边坐了,笑问:“见过皇后了?”吴芳蕤听着陈婕妤提起玉娘谢,心上就是又羡又叹,这位谢皇后绮年玉貌又深得帝心,真可说是天底下最尊贵最幸运的女子了。

    吴芳蕤到底年少,心有所思脸上多少带了些出来,瞧在陈婕妤眼中,格外刺眼,强笑道:“你年纪小,说不得提点你一二。你也知道,我是得罪了皇后的人,所以才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说着,眼中慢慢凝了泪,“你日后在宫中行走,遇着皇后殿下,仔细伺候,万不要得罪了她,要记着,她才是你正经婆婆呢。”这些话分明是说这玉娘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这些话虽是实情,可在不了解吴芳蕤为人真实性情的时候,不该这样直直地说与她知道。因与陈婕妤道:“母妃,你好端端地吓她作甚?”陈婕妤听儿子护着吴芳蕤,心中便不喜欢,抬眼对景和一看,眼泪就落了下来:“总是我连累了你。”

    瞧着陈婕妤做出一副软糯模样,景和脸上神气就淡了些,嘴角微微露出些笑意来,口中却说的是:“母妃这样说,可真是折煞儿子了。”

    吴芳蕤嫁前,听说的是吴王景和是个孝子,几回在当今乾元帝跟前回护陈婕妤,这才叫乾元帝不喜欢。可今日瞧着他们母子情状,仿佛各有怨气,一时也摸不清头脑,是以连一个字也不敢说,坐在陈婕妤身边可谓如坐针毡。可景和与陈婕妤母子纵是话不投机,景和也是端坐不动,直捱了有大半个时辰,方站起身来告退。

    两人出得承明殿,一路前行,还没来得及出宫,就看着有太监从外飞奔而来,一头的汗,脸上带些惊惶之色,急匆匆奔到景和一行人身边,瞥见是景和这才站住,匆匆与景和见过礼,不等景和开口就要告退。

    景和便道:“可是出了甚事,你怎么一副慌张模样?”那太监咽了口唾沫道:“回吴王殿下,晋王妃的车驾惊了。”

    吴芳蕤倒是还记着样貌平常,举止温柔的徐清,也知她身怀有孕,听着她车驾惊了,也是吓了一跳,不由转脸看向景和,不想这一转头的功夫,却见景和眉眼潋滟,仿佛带了些笑意,不由得倒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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