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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那他是什么星座的？”
庄晓杰龟毛、迷信，星座论也是他的交际指南。
“跟我一样，白羊座。”
大概是看庄晓杰打了一串一言难尽的省略号，狗尾巴草有点紧张。
“大大放心啦，他跟我是不同类型的白羊座，我这种脑残型是白羊座里的败类，他很理智低调的，跟我完全相反。”
认识两年多，狗尾巴草总是一边说“大大放心”一边让庄晓杰提心吊胆，庄晓杰预感她这次又会摆出些烂摊子，可眼下身边只有这妹子忠心耿耿追随自己，选角的事只好由着她了。
结束语聊，庄晓杰打开文档写采访稿。大学毕业后他应聘到老家上海的电视台做栏目主持，固定的工作模式圈不住他这个风一般的男子，不久便申请转调新闻部，做了一名东游西荡的外景记者。因脑子灵活，社交能力强，三年来混得顺风顺水，职位一路提升，家里又赞助他买车买房，装个钻石王老五不在话下。
赶稿途中，母亲林笑打来电话。庄晓杰高中时父母离异，他跟着父亲继母生活，林笑出国创业，期间十年母子几乎不通音讯，直到去年林笑回国才重新取得联系。庄晓杰一直认为母亲天性凉薄，这种特质又正好遗传给他，思考情感问题总觉味如嚼蜡，对待亲朋不冷不热，和林笑之间更有一种时间冲刷出的隔阂感，交流起来比陌生人还客套，寒暄时也常常透着尴尬。
“小杰，方阿姨给你介绍了一位姑娘，是个公务员，在国税局上班，条件很不错，周末出来见见吧。”
又是相亲，第几次了？烦不烦！
庄晓杰语气陡然冷三分：“周末我要出差，你别多事，赶紧回了人家吧。”
之前他一拒绝林笑便立刻闭嘴，这次不知为何不愿轻易放弃，腔调转成央求：“小杰，这姑娘真的很好，错过太可惜。你马上就满27了，不结婚，先谈个恋爱也好啊。”
“没那闲功夫！”庄晓杰瞬间暴躁，冲着手机嚷“你烦不烦啊，成天咸吃萝卜淡操心，少拿这些无聊的事烦我！我这会儿忙工作，先挂了！”
啪，手机摔地上，钢化膜应声泛起一层蛛网，庄晓杰盯着那片网状的裂纹看了十几秒，也不知是心疼钱还是为母亲的话气恼，很快没情没绪关闭电脑，胡乱扯了一条毛毯埋头往沙发上滚。
结你大爷的婚，有你和我爸的前车之鉴，老子早在十年前就发誓单身一辈子！
第3章 农民攻（1）（）
自打狗尾巴草定下《一代暴君》的卡司名单，庄晓杰便开始留意潇潇雨歇此人，先悄悄关注了他的微博，粗略刷完一遍后发现重大疑点，立马敲了狗尾巴草一记。
“大大，我正上班呢，好忙好忙的。”
“就问一个问题，潇潇雨歇真是基佬？”
“哈？”
庄晓杰的质疑有根有据，他入圈接触过形形□□的弯男，鉴gay雷达精准。可这个潇潇雨歇微博表现出的品位实在偏离广大基佬的审美水准。他偏好金粉色系，老转一些宅萌话题，还经常给玩coy的萌娘们点赞。
尼玛，这不是纯正的**丝直男画风吗？这种都敢自称基佬，你他妈当我瞎！
庄晓杰直觉潇潇雨歇是直装弯，近年腐风吹遍神州大地，脑残腐女和拜**教缔结同盟形成一股奇葩势力——钙粉。许多有经济头脑的基佬靠钙粉圈钱，夫夫携手来卖腐，能红能飞能致富，缔造出很多成功先例。利益驱使，某些发财心切的直男也没羞没臊挤上这条康庄大道，利用钙粉对gay的片面认知行骗，捞钱捞名，更有jp浑水摸鱼渣妹子。网配圈里冒充基佬骗财骗色的先例不是没有，恶心程度令人发指，谁摊上谁倒霉。
狗尾巴草觉得庄晓杰脑洞离奇，连说他多心。
“潇潇绝不是这种人，他也在北京，我跟他面基好多次，了解他的人品。他非常诚实守信，接触这么久从没说过假话，根本不可能直装弯。”
庄晓杰骂她蠢：“怎么不可能，有些人为了红无所不用其极，你看他画风哪点像基佬？明明是个直**丝１
“是有人说他‘非基’啦，可这种事得看性取向，爱好作风什么的只能做参考。同性恋不一定都有艺术细胞，好多农民工还搞基呢。反过来看，也不是每个直男都爱黑丝萌妹啊，比如大大你就很会审美品位也很高，要不圈里怎么那么多人说你弯装直。”
狗尾巴草脑回路异常，逻辑思维自成体系，庄晓杰清楚她的性格，明知她没恶意，仍心塞了几秒钟。
“好吧，这事先不下结论，留待日后观察。你是不是跟他约好周末现场对声线？几点钟？”
“潇潇还在实习，经常加班，我跟他约了周六晚上10点，等他在线了我再敲你吧。”
圈子里守时的人不多，约好10点，11点能来就不错。周六晚上庄晓杰埋头赶稿忘开扣扣，等接到狗尾巴草电话，已是11点半了。
“大大怎么还不来，潇潇都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庄晓杰这才登录歪歪pia戏频道，见潇潇雨歇正披着红马甲等在那里。他漫不经心道个歉，等狗尾巴草相互介绍。
“你好，我是潇潇雨歇。”
他的本音比剧里低沉，音色华丽又阳刚强势，尾音还带着丝丝性感的砂砾质感，的确很抓耳。然而说完开场白便安静如鸡了，接下来全是狗尾巴草的单口相声，这妹子向来不会看状况，没人打断的话，她只会怕冷场而叨逼个没完。
“尾巴你别话唠，潇潇明天还加班，赶紧说正事吧。”
他温柔宠萌的说完，低头便用私聊甩出一行数落。
“你少瞎逼逼，让他说！他不吭声我怎么判断好坏！”
狗尾巴草发来一个跪地表情，赶紧让潇潇雨歇说话。
“说什么啊？”
对方态度木讷，稍微有点脱线，狗尾巴草私聊向庄晓杰解释：“大大，潇潇很内向，见到生人很拘谨，白羊座的通病啦，你别介意。”
庄晓杰回复：“别动不动拿星座当挡箭牌，会来事的白羊座我又不是没见过。”
他小肚鸡肠爱计较，已先入为主认为潇潇雨歇在故作姿态。
妈的，圈子里多少人想当我三更弦断的腿部挂件，你个初出茅庐的小新人装什么逼！
狗尾巴草及时跳出来圆场：“大大，不早了，我们抓紧时间对声线吧。”
她麻利的将台词贴到公屏上，是剧中一段比较激烈的攻受对手戏，调试声线时还能顺便考察戏感。庄晓杰问潇潇雨歇：“潇潇，你看剧本了吗？”
潇潇雨歇回道：“刚刚大致看了一遍，又听策划分析了剧本，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语气依然又僵又木，庄晓杰暗暗吐糟这是个木头一样的面瘫攻，根本hold不住这角色，已寻思着找什么理由换人。
他肚子里算盘噼啪响，面上仍和颜悦色的：“我听你以前配的都是些霸道总裁，剧情也比较简单。这次这个剧是伪历史向的正剧，情节复杂难度也高。你配的范凌既是才子又是大臣，气质要中正，但不能古板，气势要足，又不能太傲狂，毕竟对手是个帝王受嘛。”
狗尾巴草多嘴：“大大这些我早跟潇潇讲过，他懂的。”
庄晓杰顺手发她一个打脸的表情，狗尾巴草马上乖乖闭麦。
潇潇雨歇八成没领会对方言辞间的刁难，清清喉咙，说：“我试试吧。”
“那我们先过一遍看看效果。”
“好。”
第一句台词是主役受温溶月的，庄晓杰配剧七年，尝试过各种角色，由于声线限制，配攻还有一定局限性，但配受，那是信手拈来，《一代暴君》里这个妖孽骄横、暴躁丧病的帝王受更是他拿手的。
“范凌，你欺君罔上该当何罪？”
一亮嗓便是扑面而来的女王气息，美貌、高贵、霸气、傲慢、张扬、阴狠，应有尽有，人物形象呼之欲出。
狗尾巴草发来闪闪红心，花痴：“大大，好棒好萌啊！！！！！！！！！”
庄晓杰得意腹诽：“废话，你大大我可是网配圈少有的美貌与演技并重的受音，能跟我搭戏的攻音没几个。”
他等着看潇潇雨歇认怂，心想这小子多半张口便露陷。
果然，过了半分钟音响里还没动静。
狗尾巴草爬上来小声催促：“潇潇，该你了。”
潇潇雨歇歉意的说：“哦，对不起，我有个字不认识，刚才在查字典。”
麻痹，还是个文盲！
庄晓杰真想当场把这小子踢出频道，怕压不住火气，急忙精分一下，和气的说：“查到了吗？哪个字不认识可以问我和尾巴。”
“查到了，开始吧。”
庄晓杰不得不重复一遍台词，为惩罚这个文盲，演绎加倍出色。
话音刚落，范凌的台词适时接到。
“陛下微服出巡，微臣眼拙未能辨认，并非有意冒犯天颜。”
字正腔圆，气息稳定，半点不怯场。
还凑合。
庄晓杰继续：“你害朕坠马的罪过姑且不论，但朕此时分明已亮出身份，你为何还要公然抗旨？”
“非是微臣忤逆，陛下想必听过李公垂的《悯农诗》，诗中云‘春中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陛下乃万民之父，理应爱惜稼穑，体恤弱民，委实不该命人烧毁这片麦田。”
大段慷慨激昂的长台词，其间掺杂诗词朗诵，潇潇雨歇不仅没口胡，情绪也配合得极其到位，令人为之一振。
庄晓杰立刻意识到此人并非等闲之辈，怕掉链子丢面子，随即全神贯注与之对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九州四海内的一切事物都凭朕处置，小小一片麦田岂在话下？”
“陛下，陛下眼中微不足道的麦田是农户安身立命之根本，马蹄践踏处都是他们经年来的心血，仁民爱物乃为明君，请陛下明鉴！”
“你的意思是朕是个昏君咯？范凌，你好大的胆子！”
“微臣只是恪尽职守，陷君于败非人臣也，微臣不能让陛下身负民怨，是以冒死进谏。陛下若要泄愤，微臣甘愿就死，用这项上人头换这片麦田。”
“哼，你当朕不敢杀你吗？”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死为不忠。”
“好，如此，朕便成全你，来人！”
台词到此截止，庄晓杰脉搏加速，他居然这么快就入戏了，真难得。
狗尾巴草连滚带爬开麦，啪啪鼓掌，吃了兴奋剂似的kya~kya尖叫。
“太精彩了太精彩了！这段干音直接用到剧里也没问题啊！实在太棒了！”
语气三八，评价倒中肯，这段对手戏里主役攻的台词难度极高，潇潇雨歇竟有模有样撑下来了，用鸡蛋里挑骨头的标准，也只有一两个字的重音没落到位，在业余水准的网配圈，真称得上精彩绝伦。
“潇潇好苏好苏！不愧是科班出身，好专业！刚才听得我心脏快要停跳了，范凌这角色非你莫属！”
狗尾巴草大肆花痴，多半正在忘情的舔视频。庄晓杰没数落，这次她眼光还不错，换了那些大牌攻音，不见得比这个新人发挥得好。
潇潇雨歇脱离剧本后重回木木腾腾的状态，腼腆的跟庄晓杰说了声：“辛苦了。”
庄晓杰这时不精分了，温和微笑：“配得很好，正式录音时保持这种感觉就ok了。”
“好的，我会注意的，没事我先退了，再见。”
“恩，再见。”
第4章 农民攻（2）（）
一个月后潇潇雨歇准时交音，狗尾巴草审完音转给庄晓杰复审，潇潇雨歇发挥稳定，没出大问题，唯独缺了h的部分。
“潇潇以前没配过h，这次配得不是太理想，我让他反音了。”
狗尾巴草回复时带了个“囧”字，庄晓杰猜情况大概并非“不太理想”这么简单，让她收到反音后直接发给他过审。
不出所料，一周后听到潇潇雨歇的反音，庄晓杰一口老血喷显示器上。
妈蛋，这叫h？频率飞快，音调机械，力道迅猛，他直接脑补一个打着赤膊的憨实民工挥舞铁锤卖力打桩的画面，一排粗长的黑线从头顶垂到脚尖。
搞笑吗，你要做自动打桩机也先问问受的菊花是不是金刚钻啊！
庄晓杰饱受刺激，先抓狗尾巴草撒气。
“对不起大大，潇潇好像是个草食男，没谈过恋爱又不爱看片儿，缺乏这方面经验，我昨天发了几部基威给他做参考，他说琢磨好了会重录的。”
庄晓杰如何放心，捶心坎说：“他那种菜鸟，几部基威哪儿够启蒙，这两段h是攻受在这期剧中唯数不多的亲密接触，攻还处于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