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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配圈撕逼指南-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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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尾巴当初还不是动不动就誓死效忠,结果最后撒手就不管了。你们白羊座做什么都风风火火,感情来得快去得更快,今天说我是你的心我是你的肝,我是你生命里的四分之三,没准到了明天就厌了,白眼一翻回我一句‘你死了跟我屁相干’。”

    他心里毒气弥漫,像个怨妇唠唠叨叨吐糟,潇潇雨歇一一接收,净化成和煦的安慰回向他,并主动请求试炼: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当场考验我啊,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

    他忠勇至此,真可谓爱到深处是佛心了。

    庄晓杰这魔障偏要作孽:“叫你杀人放火你肯吗?”

    “不肯,而且你也不会真的叫我去干这些伤人犯法的勾当。”

    “哼,你当我不好意思开这个口?成,违法的事不要你做,那叫你现在就到上海来你干不干?”

    “好,我马上过来!”

    “有时间限制,必须在明早8点前到,迟一分钟都不行。”

    “……现在已经快10点了。”

    “对啊,所以说检测你诚意的时刻到了,明天你要是能准时我就答应跟你交往,要是赶不上往后都不准再来骚扰我。”

    似这般强人所难的作,骂他一句神经病恰如其分,对付这种无理取闹的作逼最好的办法是扔一边晾着,等他发完病自然消停。可潇潇雨歇原有些痴病,经不起他激将,再听他立起“交往”、“绝交”黑白两面flag,如何能镇定?急忙问:“你说话算数?”

    庄晓杰一口咬定:“算数,来不来你看着办。”

    说完便挂线,丢开手机气冲冲去洗澡。

    双子座情绪起伏极大,更别说他还有ab血型做催化,激素分泌紊乱时真是天一下地一下的折腾,等洗完澡朝五脏庙祭下一罐啤酒,心态又趋近正常值,暗自后悔不该下狠手虐待潇潇雨歇。

    他不会真的跑来吧?

    此时是半夜12点21分,距离时限只剩7个多小时。北京到上海的高铁至少需要8小时,在他们刚才的通话中本日末班车已经发出,走铁路线是行不通的。那么飞机呢?庄晓杰记得夜里倒是有几趟红眼航班,可春运期间京沪线的机票全线售罄,他好几位同事提前预定都落了空,临时起意更别想买到票。

    排除各种可能,他断定潇潇雨歇明天来不了,劝自个儿安心上床睡觉。刚换过寝具,床单被套都透着阳光酥酥的清香,按理很催眠,可他却整宿睡不踏实,时而陷落在蛛网般的纷繁梦境中,时而被隐隐约约的头疼抽醒。窗外风沙沙啃食万物,像一群贪吃的蚕,又似一群尖酸的鬼窃窃私语,闹钟的也掺和进来,挥舞三根长短不一的刀剑追杀他。他沉重的呼吸声流成苦闷的泥浆,浸得棉被渐渐沉重,每隔几分钟便得掀一掀,同时睁眼看看窗外。黑夜毫无褪色迹象,令他深刻感受到时间的残暴。

    什么时候才能到8点?

    强烈的心理暗示促使他将闹铃设置到这一时间,又愕疑:

    为什么要为8点钟苦等?

    是在等潇潇雨歇?他会来吗?

    不,不可能,他来不了……

    可万一真来了呢?

    不,他不会来的,一定不会……

    他捂住额头,后脑一下一下用力撞枕头,骂自己太作,更因一种偶然的发现疎惶——什么时候开始,对潇潇雨歇的折磨竟成了自虐,以至于施加出去的伤害会成倍反弹回来,害他这般心如芒刺意乱神忙。

    好几次无计可施的爬坐起身抓起手机,准备命令那个惹他烦乱的讨债鬼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准动,每次不等解开屏锁又丢下,他还不想认输,不想让那小子知道他已失去主张,无论如何都要维持身心独立性,不能丧失对自我的绝对控制力。

    风摇撼玻璃,破碎似乎迫在眉睫,非生即死的僵持中,一线曙光终于钻透醲厚的黑暗向他递出救命绳索。他抓住这绳索颠颠倒倒起床,闹钟标记的时间是7点02分,再过58分钟他苦悬的心便能放下了,可越是这种时刻越不安宁,必须做一些事磨掉最后的刑期。

    于是他洗澡刷牙换衣服吹头发,混到只剩10分钟时去厨房拧开燃气灶烧水煮面。本来煮方便面用小耳锅烧水足够,他故意用炸鸡腿的大铁锅烧了满满一锅,用意仍是磨时间。面饼扔下锅随着沸腾水花翻滚,他的心也跟着滚,拿起手机盲目刷网页,默默灼急质问那该死的闹钟为何迟迟不响。

    当全副感观都在为一种声音聚焦时,很容易被不按计划出现的异响惊动,就算是腾讯新闻提示音这样稀松平常的细小嗡鸣也着实令他吓了一跳,手一抖,自取灭亡的手机扑通落进滚开的汤锅,狂舞的面条立刻像茂盛的海藻将其吞没,还奉送他几点烫手的汤汁。

    庄晓杰束手无策的呆立,胸腔里像爬进一只八爪鱼,无数强有力的吸盘紧紧抓住他的肺叶,人在窒息中暴躁,很想端起汤锅,连同煮毁的物品一股脑扔到窗户外面去。

    突然,门铃响了。

    他的怒气霎时教这轻弱的声响扑灭,不可遏制的战栗从脚底窜上来,魂不守舍时铃声又连响数次,频率十分急促,而门外的人好像一秒钟都难碍,很快不间断的按铃,分明是一位战地发报员在炮火中发送十万火急的求援信号。

    庄晓杰转身走向那扇门,以强迫症的标准规定步幅速度,好似海啸拍打的堤岸,外强中干的垂死支撑。开门同时,闹钟终于开始滴哩哩打鸣,正好8点整,潇潇雨歇将自己送到他跟前。

    “我没迟到吧?”

    只见这讨债的小子斜倚门框,发梢下巴鼻尖睫毛全在大滴大滴淌汗,像才从蒸笼里逃出来,上身只穿着湿透的长袖t恤,其余的多半都扔在了路上。庄晓杰再一细看,登时被他的脸色骇住,剧烈运动后人的双颊本该红润透亮,他的颊腮却完全惨白透青,嘴唇乌紫眼眶青黑,都是严重缺血的症状。

    “我迟到了吗?”

    他挣扎着再问一遍,眼眶失去仅有的一片神采,身体犹如朽坏的立柱仰面倒塌,庄晓杰及时抢上前抱扶,陪他一起跌倒。

    “喂!喂!你怎么了!”

    他一手搂住他的后颈一手拍打他的脸庞,想将他唤醒,摸到那又冰又湿的肤触,他知道大事不好,忙又俯身,耳朵紧帖他的胸膛探听。杂乱的心跳如同一堆当头倾泻的石块砸得他六神无主,日常积累的医学常识告诉他,这是因高强度运动导致的突发性心脏病,不及时抢救很可能会要了潇潇雨歇的命。

第109章 动心() 
2008年5月庄晓杰代表学校到成都参加全国大学生辩论赛,刚好亲历了震惊海内外的512汶川大地震。天摇地动的几分钟里,人们变身蝗灾时的飞蝗遍地奔逃,仿佛死神正挥舞镰刀追杀而至,一个个哭爹喊娘惊恐万状。庄晓杰当时虽然也在逃难,但只是依照从众心理指示,并没有过多惶恐。晚间别人都在露天过夜,他照样大摇大摆回酒店睡觉,惹得同学笑他冷心冷肺,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多年后的今天,那种末日来袭的恐怖成功劫持了他,死神锋利的镰刀正架在昏迷不醒的人颈上,他无助旁观,清晰感受到难以抵御的切肤之痛。

    手忙脚乱将潇潇雨歇架到沙发上,先按急救常识给他做了心肺复苏,再抱来棉被捂个严实,然后冲进厨房从那锅兀自沸腾的面汤里捞取手机。他完全慌了神,也不想想高温烹煮后的手机早已报废,结果只是白白在双手烙出几个大水泡,让他再领教领教雪上加霜的含义。

    他连滚带爬跑回潇潇雨歇身边,扯嗓大喊仍无回应,拉开棉被再听,幸好还有心跳,用手指试探也能探到微弱的气流。他明白眼下时间就是生命,必须马上送病人就医,联系不上急救中心,就用自己替代救护车。

    给潇潇雨歇套上厚厚的羽绒服,他背起瘫软的人朝就近的医院狂奔,临近春节许多人已提前休假返家,上海成了半座空城。清早街道荒凉,寂静的小巷里只听到他踩着枯叶奔跑的沉重足音,那样吃力紧凑,像被人拿着皮鞭追打,不能停也不敢停。还在赖床的人大概会嫌太吵,那是因为他们听不到庄晓杰此刻的心跳,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已蹦窜至喉头,每次喘息胸口便痉挛抽痛。刺骨的冷风伸出无数触手阻碍他前进,一寸寸压力好似融化的铅灌进脊柱和身体每一处关节,要逼他崩溃散架。但是所有这些恶意都不能打垮他,他的杂念已尽数揉碎,无暇感知疲劳,只知道这场性命攸关的跋涉里他是唯一的力量源泉,必须咬牙闯开生路,坚持够到前方救命的红线,

    “潇潇雨歇你撑着点,马上到医院了。”

    他一边跑一边不住给失去知觉的人打气,火热的呼吸撞击冷空气形成团团白雾,遮蔽了他的视野,跑过下一个十字路口时他们险些与一辆从侧面小区大门疾驶出的小车相撞,倒地瞬间他拼命护住潇潇雨歇,左腿膝盖硬生生磕中路沿,电击般的剧痛让他不小心咬破舌尖。

    “册那,侬赶出去投胎啊!”

    心有余悸的大妈打开车窗斥骂失足倒地的冒失鬼,庄晓杰从肉垫的状态中挣脱,吐出一口血腥扑爬到车门上,求对方送他们去医院,还掏出钱包狼狈哀告:“我给您钱,多少都行,我朋友心脏病发作,求求您救救他!”

    生平第一次对人摇尾乞怜,生死关头自尊心羞耻心统统枯萎,一心只顾同死神赛跑,面黑心善的女司机愿意助他一臂之力,载着他们连续闯过两座红灯,5分钟后赶到医院。接着又帮忙挂号问路,等病人被推进急救室后才悄然离去,不仅没收庄晓杰一分钱,还将倒贴驾照分数和交通罚款。有道是危难之际见人心,庄晓杰认为他们能遇上好人,说明潇潇雨歇气数未尽,心里便多了几分希望。

    然而诊断结果不容乐观。

    “病人因长时间剧烈运动严重脱水导致急性心肌缺血,目前并发心包炎和肺炎,我们正进行对应治疗,如果药物不能缓解病情可能就需要动手术了。”

    庄晓杰不懂高深医学,但对“心肌缺血”、“心包炎”、“肺炎”、“手术”这四个名词有一定概念,它们比一切形容词更有力度,让他清楚意识到潇潇雨歇的病势何等凶险。

    主治医生介绍完情况,不无责备的说:“一般这种病发作后最好不要挪动病人,及时联系120出诊,你们自行送病人来医院,一路颠簸和室内外的巨大温差对他的身体也是不小的损害。”

    庄晓杰歉疚的说:“我手机坏了,打不了120。”

    主治医生轻轻摇头:“那也可以借邻居家的电话呀,唉,现在的年轻人遇事沉不住气,太欠考虑了。”

    他若是庄晓杰的熟人断不会有此种看法,不论是身边人还是庄晓杰本人都将他归入沉着冷静那一类,理智是他形影不离的伴侣,淡定是他自始自终的准则,早前不论多大变故都不能打乱他的章法,怎么这次就贸贸然犯下低级错误呢?

    想起从前他埋怨潇潇雨歇添乱时狗尾巴草为其做出的辩护。

    “大大,事情涉及到你潇潇才这么冲动,他太喜欢你了,所以关心则乱啊。”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太过在意一个人,一点小小的涟漪就能于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乱阵、误判、惊慌、出错,不可避免陷入连环失误的怪圈。过去庄晓杰只能从文字意义上理解这个词,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亲身实践,潇潇雨歇的关心不过给他惹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麻烦,他的这次鲁莽却足以致人于死地,把曾经那些亲口送出去的咒骂十倍返还也抵消不掉这场罪过啊。

    他在病房外的长凳上坐了一整天,仿佛被隔离到另一空间,周围的喧嚣听来全都空茫而遥远。额头上的血管像一根粗长的藤条不停鞭打他,脑子又像没和匀的水泥,干的部分刀劈不入,湿的地方还淌着水汪汪的泥浆,什么都不能想,什么都想不出来,长时间保持怔忡僵硬的坐姿,比所有专职的素描模特都要耐久。

    傍晚,护士提醒他潇潇雨歇醒了,他才像接了电源的机械人偶开始作动,站立的一刹那,刺骨锥痛钻进左膝盖,早上那一跤必定伤及筋骨,可他现下哪有功夫理会,扶住墙壁一步步挨到病床边,还要小心不让床上的人察觉到踉跄。

    输了那么多药剂,潇潇雨歇脸色仍然苍白,一张脸消瘦到凹陷,皮肤眼珠都晦暗无光,插在鼻孔里的氧气管更强化了一种奄奄一息的危重感,庄晓杰觉得他就是一棵焯水拧干后的白菜,眼鼻酸涩,止不住颤巍巍叹气,真希望他马上变回初见时那个红光满面生龙活虎的小胖子。

    他难过到说不出话,还是潇潇雨歇先开口,气息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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