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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你的谋士又挂了-第2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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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句,令他们的面色全变了,一刹那间变成了灰色。

    轰轰!

    怦怦!

    他一剑之上,他身后那一排墙体轰然全体炸然倒塌,碎石横飞再度尘土飞扬,待尘埃落定后,一排高大魁梧跨着大步,神情冷厉,气势磅礴的军队并列而立。

    所有士兵得令,长剑而指,提弩而长。

    而男子在前,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呵,妖邪何以能得天佑,简直一派胡言!射!”

    他冷喝一声,凌厉异常,在软摊在地上的民众惊惧的目光中,弩兵将箭头从他们身上移向高台,下一瞬间,暗夜飞过十数箭朝高台上。

    那早已停下蹦跳吟唱的邪师也似察觉到黑暗中呼啸而来的危险,他们刚转头准备逃跑,却来不及反应,便已身中十数箭,那枯老的身躯像刺猬般被贯穿全身,呕血瞠珠,死不瞑目后倒。

    砰!

    双双跌落高台,头落地,砸在地面满脸血糊,便没了声息。

    地上膜拜的人一下都傻了。

    他们艰难地转移着目光,盯着地上不远处,那血肉模糊的两团,脸色惨白,动也动不了地跪在地上,只觉背脊上落下一股一股的寒汗。

    死死了?

    他们的神使,他们请来断绝城中祸患,病疾痛疼的神使,死了?!

    原本闹哄哄的场面刹那间落针可闻。

    “祭祀上天?呵哈哈哈哈哈哈——不知尔等所信奉的神,可有预示今日之祸?”这时,一声张扬又狂野不羁的笑声在一片死寂当中落入他们耳中。

    它在嘲讽着,讥笑着,并恶意地玩弄着,就像一柄森白寒光的刀,悬挂在它人头上,随时有身首异处。

    这些平民在反应过来后,无一不是暴怒、崩溃、尖叫,甚至是歇斯底里的。

    但还不等他们彻底爆发。

    却胆颤先一步意识到,在他们所不知道的黑暗之中,潜伏的极度杀意,像夜间出没的狼,眦裂出血盆大口,尖锐而森寒的獠牙,对他们虎视眈眈,饥肠辘辘。

    众人一下便噤若寒蝉。

    他们控制不住地爬了起来,面无人色,两目发直,双腿直哆嗦,人挤人,你贴人地后退着。

    “降或死?”方才还一度嚣张讥冷的笑声转变成了一种诡谲薄凉的平静。

    锐利的双瞳宛如测透了所有人的想法,那妖魅的俊容上漾起淡淡笑意。

    谁会愿意死?

    是的。

    没有人愿意。

    想活着,想活下去。

    所以,他们再次跪下,怕看得那些令人心寒的刀箭,便看着孟尝君,眼中露出渴望与乞求。

    如此卑微,渺小。

    就是因为想要活着,才能将一个人,变得如此残忍。

    “活”

    “我们想活下去”

    一声声,从低到高,从颤抖,到最后的泣声奋力呐喊。

    “我们降——”

    “求,贵人,贵人,不要杀我们”

    陈白起听着这些因恐惧而略显尖锐的哭泣声,便偏过头,看着他们。

    她表情很平静,但目光却冰冷着。

    心底霎时说不清楚是一种什么滋味。

    可怜?可恨?可恶,还是可悲呢?

    方才他们在面对那些无辜的孩童们被活活烧死的场面时,对于他们的求饶与呼救,是兴奋而扭曲的,如今被人用刀箭利器所指,情形调转,他们却吓得连先前推崇的“神使”死了都能不顾,只顾自已活下去。

    他们想活,焉不知别人也是一样的。

    可许他们只是一时被人蛊惑,蒙骗,他们不知道这些“神使”是邪恶的魔鬼,专门欺骗与玩弄他们。

    他们以为只要送上这些“祭品”,上天便会饶过他们,不会让城中的霍乱与暴徒来夺走他们的生命。

    所以他们宁愿“牺牲”,以少救多。

    愚昧与无知,她知道,但就这样轻易饶过他们这些人,她心中却又是不愤的。

    仿佛知道陈白起此刻的心思,孟尝君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头低,抿唇笑了笑。

    “想活?可以既然活的,那便要遵从活下去的规矩。现在开始,你们当中只有最快爬上高台的人,并从那燃烧的火堆内找出一具孩童尸体并带给本公的人,方能从本公手中活下去,否则”

    他目光移向那两团摔得血肉模糊的尸体,阴阴妖妖地笑了一下。

    众人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为什么他会提这个“规矩”他们不知道,却知道如果不遵守这个莫名其妙的“规矩”,那些在男人背后的恶煞军队,便会一涌而上,将他们射成刺猬,剁成泥酱。

    “本公只会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若晚了,那便抱着一块儿灭亡吧。”

    撩人心弦的醇厚低嗓是如此地冷酷而绝情,令人从心底发寒,兴不起一丝反抗的情绪。

    他们听懂了。

    想活,就必须按照他所说的那样做。

    要快!

    要快一点!比别人都快一点!

    因为活下去的机会是有限的!

    “做,我们做”

    所有人眼睛都绿了,不知哪里来的一种力量,都跟疯了一样,开始奋力冲上高台。

    高台有一丈,上下全靠从台下铺阵下来的那张绳网,网不大,一米宽,凭着这张网可以让人爬上去。

    就因为网不够大,自然容不下这几近百人的攀爬,所以想在网上占一席之地,那就必须靠抢,靠争,靠夺。

    他们争先恐后,凶恶疯狂,对身旁靠近的人脚踢之,手推之,男跟女皆像被刺激疯了一样,全不顾这里面或许是曾近的左邻右舍、亲朋好友,或相识之人,全都如对待仇人一样狠毒。

    体力稍弱的,年长的,妇孺们,自然不敌身强力壮者,从网上摔落的人,被人推下的人,狠狠跌下,七形八状,哎哟痛呼,有摔伤了头,跌断了腿,折了手,满地哀嚎,血蹭一地。

    “救我,救救我”

    而勇夺高台之上的那些人,他们心跳如擂,人虽站了上去,却看着那燃烧正旺的庞大火堆无法,稍一靠近,便有一种被灼伤的怕意。

    他们呼吸急促,一头是汗,慌得团团转,却又无计可施。

    该怎么将尸体弄出来?

    高台上没有任何器具,连根木棒棍子都没有。

    “时间可已过了大半,再耽误”

    那恶魔一般愉悦邪恶的声音在催促着他们,让他们紧绷的神经不能有片刻的松懈,如芒刺背。

    没办法了,没有别的办法了!

    痛,从总死好!

    他们咬牙瞪眼,满脸涨红,神情有那么一刻疯癫成狂一般,直接用手朝火里掏拽着。

    那些尸体曾经是被吊着的,可后来绳子烧断了,便也掉了下来,堆成一堆。

    他们用手砸开火柴堆,不停地朝内伸,伸内摸索,伸内拽拖着。

    一次一次尝试,一次一次的痛不欲生。

    那些火,很烫,烤着他们的肉,烧着他们的衣,让他们体无完肤。

    他们在惨叫着,在挣扎着,在满地打滚号啕大哭着。

    “啊啊——”

    “啊,我受不了了——”

    “好痛,好痛啊——”

    多少讽刺。

    之前,没有人想过要救那些孩子,如今,却一个个拼了命地朝火里伸手,想要将他们拉出来。

    看着这一幕,陈白起笑了,但眼底却平静无波。

    “满意吗?不满意,便再玩玩?”孟尝君搂着她,想拉过她的手握着,却感觉到她的手指冰凉,他蹙了蹙眉,便将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衣袍内暖着。

    他这种行为完全是下意识的,不经过思考。

    而那些樾麓弟子也过来了,由张仪领着,恰好听到孟尝君一句话,都面露一丝不忍,但又一想到那些火中痛苦咽气的无辜的孩童,这劝阻之语又一下便哑着嗓子里。

    他们虚虚地想着,反正让孟尝君折腾一下也折腾不死,虽痛是痛点,但便权当给那些无辜丧命的生命赔罪吧。

    所以他们也不劝了,但也不看那些被孟尝君吓了破胆,自虐般朝火堆里探手的那些人了。

    陈白起摇头叹息,她道:“其实一直摆布他们的,只是对于生的渴求,人想要活下去的执念是如此之深,哪怕再痛苦,也要活着”

    人对于生的渴求是本能,即使是她也一样,她想能够活着回去,哪怕是违背心意干出许多事情,或对或错,她也不愿意轻易放弃自己。

    “别的人就算了,但却不能放过那些人。”陈白起冷冷道。

    一想到幕后的罪魁祸首,那苍白病气的温和清丽面容第一次露出清泠煞意。

    孟尝君眸沁柔意,只觉她千面千美,她委曲求全的隐忍,她冷静自持的聪慧,她温和妖娆的多变,甚至这般“蛇蝎”的模样也令他看得心悦生花。

    她所说的是哪一些人,孟尝君知道的。

    “这整座城都已经腐烂了”

    目前展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些,还这只是发生在这座城中一小部分,还有更多的、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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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主公,重城之下的围困(1)() 
当夜,他们与城中的布防营寨接上头,有了夜宿之地。

    布防营驻扎于偏城墙下,约十数个牛皮大帐篷,柴火旺旺地燃烧着,映着皮影婆娑横影,持戟的营兵七八人一组穿梭巡逻着。

    这些营兵皆是孟尝君薛地的私兵,之前便派驻进漕城准备逮捕暴徒,维护城中治安,只是上头一直没有命令出动,便一直盘桓在城中戒备着。

    像这种营兵城中有四所,分别于城东、城西、城南、跟城中,而与孟尝君接头的则是城东的一所驻营。

    此处扎营是由齐锐士耄季带领,他听到帐外的士兵传报,得知孟尝君与冯先生到来,便立即惊喜交加地出营迎接,夜已深沉,闲话不敢耽搁,便着重加快安排他们住宿休息。

    而从地道中出来的沛南山长已经醒来,只是醒来后的他好像忘了一些事情,比如在地道中他是怎么忽然晕睡了过去的,只是听卫溪与张仪他们所说,乃是那名春玉少年“陈蓉”救了他之后,他却莫名沉默了。

    而那些他们一开始撞见祭天的村民被孟尝君狠狠“教训”了一通之后,倒也哀哀晓乖,不再敢生事,只是冯谖深谋远虑,却并没有将人给放走,而是在就近找了一间破落的民栈,将人全部都关了进去,派了几个士兵看守,不允许他们回漕城中泄露了他们行踪。

    本以为如此一来便相安无事,却不料,他们刚歇了一夜之后,翌日,营帐外边儿便传来一阵高低不一的吵吵嚷嚷。

    巡逻的营兵立即上前一看,却不知何时,数百名的漕城男女老幼已将他们的营地给重重围住了。

    他们气势汹汹,手上有举着木棒的,有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石头,还有一些拿着老穷农具,甚至一些人举着火把不怀好意,示威挥动,便站在营地木栅栏外喊着。

    “将昨夜杀了咱们神使的人交出来!”

    “漕城的事不与外人相关,你们偏生一再生事,快滚出漕城去!”

    “若不交出他们,我们便放火烧营了!”

    陈白起这一夜睡得不好,再加上身边有一个孟尝君黏贴着自然更加不舒服,因此她一听见动静,便立即翻起身来,便快步奔出营帐。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便快步而去,同时身边也陆续跟来一些闻讯而至的人。

    她见前方耄季带着营兵在前,挡着闹事的群众,只是对方人多势众,一时人赶不走,劝不退,双方呈胶着状态。

    这些城民由主干道被雪山塌荒堵住,又霍乱缠身,远行不得,便生生困于这漕城数月,不与外界相通,吃水食用不消说是简陋的,如今城中局势混乱,商家能逃难的逃难,不能逃难的便趁着霍乱开始发灾难钱(这其中也有孟尝君插的一脚),所以城中的普通民众几近食不果腹,连身上的麻布衣物都经生活搓磨得破烂腥臭。

    他们也并非拿这种窘境一点办法都没有,只是这里面有许多人此时身染重病,这种病一开始并不损害人的思考行动,只是会在加重过程中一点一点腐蚀掉人的皮肉,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长着一颗颗或大或小的脓包,这令他们去哪里都受尽歧视与驱赶。

    大的能有拳头大小,小的宛如豌豆,有溃烂冒脓的,有发炎红肿着的,他们不仅身上有,甚至有一些严重的连脸上都有。

    一眼望去,他们眼皮浮肿,指甲脏黑,只觉像一具具死而不化的丧尸一样,皮肉腐烂,秃癞掉发。

    陈白起一时停顿了一下,远处飘来的浓重腥臭气味几近令人窒息,等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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