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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万里醉清风-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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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浮起一个惨淡地笑容,看着轩辕哀不顾离去的背影,周歆甩手飞出了掌中地匕首,噗的一声,匕首端端正正的插到轩辕哀背上,刀刃一举没入,轩辕哀应声倒地,司徒风惊叫一声,从马背上飞身而下。一旁的弓箭手们见周歆出手行凶,手上已经满弓上弦的利箭穿空而出,带着尖利的啸声,三支来自不同方向的利箭刺穿了周歆的胸膛。

说时迟那时快,所有这一切都在一瞬间同时发生,周歆仰面倒地、气绝身亡的同时,司徒风也扑到了轩辕哀身边,一把扶起轩辕哀,只见背上中了匕首的轩辕哀面如金纸、已是奄奄一息。

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又是震惊又是痛惜又是说不出的懊恼,司徒风有点呆滞的看着被自己扶起来,挂在自己手臂上的轩辕哀,“二……二叔……”轩辕哀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司徒风的袖子,司徒风心如乱麻,以往恨轩辕哀恨不得他死了才好,即使带在身边也从不去看一眼,但是真的看到轩辕哀的惨状,司徒风却一点儿都不觉得高兴。

“二……叔……你……我,”

“别说话了。”司徒风觉得自己头疼的厉害。

“不,不!我,我……只是……想……跟二叔……亲……近……”轩辕哀的声音越来越弱,渐渐的已不可闻,司徒风扶着轩辕哀的手握起了拳头。

“二叔!”用尽最后的力气,眼看已不行了的轩辕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定要把它说出来,因此拼上最后一口气,“我死后,你不能……”

“不能什么?”司徒风此刻已然忘了往日的恩怨,此刻轩辕哀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你不能……”轩辕哀断断续续的,“不……能,你是……我的……我……的……”

司徒风听得啼笑皆非,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轩辕哀还不知道放手,但是不知为何,他并没有恼火,只觉得一股子浓重的悲哀。轩辕哀抓着他衣袖的手渐渐松开,最后垂到了地面……

过了会儿,司徒风近侍走进他,“代王,上马吧。”

司徒风依然半跪在那儿发呆,听到近侍的声音才醒转过来,“啊——好。”把轩辕哀的尸体放到地上后,司徒风起身,“你们,”声音中透着说不出的疲惫,“把他带回去。”指了指地面上的轩辕哀,“找口好点的棺木。”

“就地埋葬吗?”旁边的人问道。

“不,”司徒风摇头,“把那个人就地葬了,”司徒风指着周歆的尸体,又回头看了看地上的轩辕哀,“我要带他回皇都。”司徒风揉着太阳,“回去后谁都不许和老王爷说起这里的事情,我亲自去跟皇叔说。”

“是!”

夜风从河谷那儿吹来,吹得司徒风皮肤上一阵冰凉。

第八部 曲终付君听 十六 决战

   派去营救轩辕哀的三百人再也没有回来,格日密愤懑之余,只能要求小兀夏继续坚守,同时调遣南路军和大兀夏的部下前来援救,但是无论胡塔还是大兀夏都忙于应敌,无法分身,勉强分出的人马杯水车薪,根本不够小兀夏用的。

三个月后,皇都陷落,格日密带着一众亲信北上,弃城而去,司徒风终于再次踏上皇都的土地。白狼作为先锋,先于司徒风到达,此时正站在城门边等候司徒风。

同样的城池、同样的街市,司徒风骑着马从入城的大道上缓缓走过,然后发出了一声由衷的叹息,“我都认不出来了。”

的确,此时的皇都和当初司徒风离开时的那个皇都简直可说是天壤之别,原本整齐干净的街道在长年的战乱和西燕人粗鲁的统治中变得杂乱不堪,都城内人丁凋敝,再也不复往日的繁华景象,街道两边,站着一些目光闪烁、身形瘦弱的难民以及大着胆子出来观看司徒军进城的普通百姓,他们的目光都充满了疑惑和麻木。

司徒风一言不发的一路走来,直至云央宫门前,命令部下打开云央宫的大门,就见里面一片狼藉,什么都没有了,能搬走的东西全都被格日密搬走了,不能搬走的则统统被打碎。司徒风心中一恸,云央宫是轩辕朝的宫殿,也是司徒朝的皇宫,破败到今天这步田地,看在眼里尽是凄凉。

在云央宫兜了一圈之后,司徒风马不停蹄的又赶到了皇都郊外的轩辕朝皇陵。由于西燕人信红教,而红教对于死后地世界特别尊敬,因此这里倒是没有遭到破坏,一切都保持原样。司徒风默不做声的踱到轩辕朝前朝皇帝轩辕凉的皇陵,那儿有一座圆墓。这是承恩侯轩辕旦的墓,不伦不类的矗立在皇陵中心,站在轩辕旦墓前,司徒风不胜唏嘘,轩辕旦生前,司徒风根本不认他作大哥,但是轩辕旦死后,随着时间地流逝。司徒风反而越来越怀念他,站在轩辕旦墓前,司徒风低声道,“大哥,我把哀儿带回来了。”

白狼在一旁插话,“主人,承恩侯毕竟是我们司徒朝的太子,葬在这么个地方实在不妥,要不要……”

“不,”司徒风摆摆手。阻止白狼继续说下去,“他既已做了轩辕朝的侯爷,就不再是司徒朝的人,就让他安息在这儿吧。”良久。司徒风才继续道,“哀儿背叛司徒军,也已不再是我们的人。就把哀儿也埋在他父亲身边,好让他们作个伴。”说完,司徒风转身就离开了皇陵,只剩承恩侯墓前的大树在风过时发出飒飒的轻响。

这边轩辕哀的尸体还没拉到皇陵安葬,进了云央宫地司徒雁那儿又传来噩耗。原来,看到多年未见的云央宫被破坏成眼前这个样子。司徒雁悲喜交集,一时激动之下,倒地晕了过去。司徒风忙赶到司徒雁身边,但为时已晚,司徒雁一时血冲上脑,竟自就这么去了。

原本。进入皇都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但此刻,司徒风心里已完全没有了那种畅快淋漓的获胜的感觉。反而是一片愁云惨雾。

将司徒雁入土为安、葬入城外原本的司徒朝皇陵之后,司徒风回到云央宫中,心下一片萧索。

“司徒氏这下真的只剩我一个了。”司徒风苦笑,“或许还有一个,不过,也只是或许而已,唉。”

一直守在司徒风身边的白狼垂首道,“老王爷去的时候,一直叫着主人的名字,就算是为了老王爷的遗志,主人也不能消沉。”

“我没有消沉,只是偌大一个宫殿,你不觉得很空旷吗?”司徒风摆手,“白狼,去把你一直藏着不给我喝地儿女都拿来吧,多少年了,终于重新成为了皇都的主人,我要好好喝上一喝!”

“主人……”白狼还想说些什么,但转念又一想,也就随司徒风去了,两坛儿女拿来时,司徒风双目放光,“来,我们一起喝。”

“好的,主人。”白狼情知司徒风心里非常的不痛快,轩辕哀、司徒雁接连死去,愈发显得司徒风在这司徒朝地旧日宫闱中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不如让他喝个痛快,好好发泄一场。

几杯儿女下肚,司徒风整个人都斜倚在檀木椅上,将手里的莹玉酒杯高高举起,眼波流转、似笑非笑,“红锦花烛新罗帐,为谁辛苦为谁忙。”

谨慎的喝了一小口儿女的白狼抬头,“主人,你喝醉了。”

“没有,”司徒风左右摇晃着脑袋,“我没醉,我只是在……啊,白狼,把半面妆拿来,我要弹琴。”

“半面妆主人已送给习公子了。”白狼想把酒坛拿走,被司徒风一把给抢了过来。

抱着酒坛,司徒风眯起眼睛,“哦,我记起来了,是送人了,送给了别人,就不好再要回来了,你说是吧,白狼?”

“是不太好再要回来的,主人。”白狼无奈的看着司徒风自斟自饮。

“谁说不好要回来的,看,我就把皇都要回来了!把送给别人的大好江山要回来了!”又饮下一口儿女,司徒风迷茫地看着手里的酒坛,“但是,白狼,为什么这种时候,偏偏是这种时候……唉……一点儿都不快乐。”

“接连遭逢丧事,主人心里不快乐也是应该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白狼你忘了吗?很长时间了,从我们小时候起,”司徒风不再闹腾说胡话,转而安静的坐在大大的椅子上,抱着酒坛。很长时间一动不动。

司徒风不动,白狼也不动,呼呼地风声从殿内吹过,吹起司徒风薄薄地长衫。

“主人,天气转凉了。你多加件衣服。”白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脱口而出说了这么一句话,或许是穿堂而过地寒风让他有感而发,或许是司徒风在那袭质地过轻的长衫中看起来特别单薄。

司徒风没有回应白狼,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脸上时而迷惑,时而微笑,时而悲伤,时而淡漠。“真地已经很长时间了,长地……令人有些厌倦了。”司徒风起身转向里面的寝宫而去。

这一年,川东司徒军突破西燕军北路封锁直抵皇都,拿下了皇都这一川西最重要的城池,西燕军节节败退,一直退到漠北,在南方抵抗江南军的大兀夏孤掌难鸣,结果只得北撤,江南军也趁机长驱直入,西燕军在川东和江南的双重夹击之下勉力维持。但撑了不到半年,由于皇都失陷、南方的领地也被江南军尽数纳入囊中,西燕军地利全失,且打且退。最后除了几个漠边小城之外。西燕军几乎完全退回了他们的故土西燕国。紫云峡、信守关,一个又一个要塞落入西燕国的敌人之手,眼看西燕军在中原地气数尽了,而与此同时,当初约定各自攻打川西的江南军和司徒军也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刻。

决一死战,司徒风下达的军令很简单,只有四个字。军令简单,但这场决战一战就战了四年。无论江南还是川东,为此都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四年后的深秋,大江入海口的海边,一艘高桅商船慢慢靠岸,船上的水手商人们纷纷欢呼着下船,他们又一次顺利的从波涛诡谲的大海上回来了。并带来了很多海外奇珍。肯定能在中原卖个好价钱。

沈醉和习清也在这群人中间,跟着众人一起下船。

“又闻到了陆地上地风的味道。”习清微笑着转头对沈醉说。

“是啊。我们出海多长时间了?一年?”沈醉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日子过得真快。”

“当初还不是你嚷着一定要出海,”习清长呼了一口气。

“你也很想去吧,到海上去看看,你说过的!”沈醉忙为自己辩护。

习清噗的一声笑了,“是,我也很想去,而且,一点儿都不后悔在海上待了那么长时间。”

说着话两人就随众人来到了海边地小渔村,继而告别一年多来跟他们同甘共苦的渔民、水手和商人,踏上了归家的旅途。

两人南下前往谭家集而去时,一开始还在彼此谈论些海上的见闻,良久,习清开口了,“沈醉,刚才路过那个镇子,你怎么没有打听一下北方的战况?”

沈醉沉默半晌,“习清,我……”

“一年前你说,管它翻天覆地、江河逆流,无论战场上发生什么,都不能阻止你出海……”习清淡淡的笑了,“现在你回来了,无法逃避了。”

“我没有逃避!”沈醉抗议道,“我是真的很想出去看看。”

“一年前,司徒风退到了川东的边缘山地,有人说,他坚持不了多久了,也有人说,他一定会进行真正地大反扑,你觉得呢?”

沈醉觉得心里被隐隐刺痛,“习清,你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就别再刺我了。”

“我没有故意刺你的意思,”习清蔼然道,“沈醉,难道你不明白吗?我一直都很信任你,一年前,你说要出海去,我相信你一定有你非出海不可的理由。当时司徒军被逼的几乎山穷水尽,我一直在想,你一定会到川东去,但是你没去。你跟我说,我们去海上,无论是逃避也好,真的想要出去看看也好,我不会嘲笑你的举动,永远也不会。”

“我……”

“但是,现在我们毕竟回来了。”

沈醉嗫喏着,“习清,其实我一年前是想……”调整了一下呼吸,而后一口气说完,“我想去川东,我想去找司徒风,但同时我也知道我已不再是以前那个沈醉,不再是那个能抛弃一切只为大干一场地沈醉。我地心已经不一样了,”沈醉苦笑,“要跟上司徒地步伐必须有一颗始终斗志昂扬地心,但我已经跟不上了。”

习清听完沈醉的话不禁有些动容,“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沈醉抬起眼皮。可怜巴巴的看了习清一眼,“你会不会觉得……呃……”

习清摇头,“我不会。”而后笑了一下,“即使是沈醉,也会有害怕地时候,不是吗?跟不上的话,司徒的确是个会嘲笑人的人,但是……”习清微微摇头。“你自己也知道,有时,他只是说说而已的。”

沈醉顿时哑口无言,两人默默走进一家茶楼,习清看了沈醉一眼,从袖子里摸出半贯钱来交给茶楼的小二,微笑着道,“我们出海已经一年多了,这一年来发生了哪些大事,能跟我们说说吗?”

“哎哟客官。你这可算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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