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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二十年-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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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内务府说她本就是刚到奶子府,因见她奶水颇多才会留下她的。奴婢让他们去她家查探过了,才知道她的孩子也是得了天花。”容月右手攥拳道:“若无人指使,她如何有胆量敢到内宫来做奶嬷嬷,敢把天花疫情带到宫内传给弘儿?!”她面如寒冰地对青萍道:“去请皇上,让皇上圣断。”

元昊听容月说完,面色阴沉吓人。他转身对青萍道:“去内务府传刘全德,让他立刻给朕滚过来。”待刘全德跪在殿前抖如筛糠般请安时,元昊望着他,冷笑着道:“你办的好差事,这奶子府的奶嬷嬷都敢随意用人,连家中得了天花的妇人都可以到皇子身边伺候了!你真是好大胆子!!”刘全德连连磕头,带着哭腔道:“奴才不敢,奴才死罪。因那名妇人是……是韵秀宫的柳意姑姑带来的,说是她在宫外的亲戚,奴才才没有多查,便收了进来。没想到她家里竟然会有人得了天花,奴才若是知道就是打死奴才也不敢收她啊。请皇上饶命啊,请皇上饶命啊!”刘全德头磕的砰砰作响,元昊连看也不看,便着侍卫将他带下送去慎刑司。容月在旁疑道:“韵秀宫的柳意?”她全然记不起自己与柳意有何过节来往,为何她会如此做?元昊已经道:“去请齐妃来,还有徐贵人。”容月不得不收起心思,安静地站在一旁。

齐妃带着徐宜君急急忙忙赶来,刚给元昊见了礼,元昊便问道:“柳意是谁那的宫人?”齐妃很是不解地上前回道:“是臣妾宫里的掌事姑姑。不知皇上为何会问她?”元昊把刚送来的刘全德已经画押的供词掷到她面前:“你干的好事!打量着朕不知道,便敢做下如此下作之事。”齐妃又惊又吓,拾起地上的供词草草一看,顿时脸色大变,跪伏于地道:“皇上明察,此事并非臣妾故意而为,只是……”元昊微微眯起眼睛,睨着她道:“只是什么?你最好如实道来,若有不尽不实之处,休怪朕心狠。”齐妃一哆嗦,忙道:“这妇人本是臣妾娘家的一门远房亲戚,前些日子求上齐府来说是丈夫新寡,家中贫寒,想求个差事,臣妾打量她才生了孩子,奶水很足,又听说三皇子的奶嬷嬷要换,内务府正在访人,便寻思让她做个奶嬷嬷,倒是正合适,所以才让柳意带她去内务府。臣妾从不知道她家里竟有天花疫症,她也一直隐瞒未说。还请皇上恕罪啊,臣妾确然什么都不知道啊。”元昊恨恨道:“你不知?这会子你说你什么都不知道,若是不知道你却能那么巧在弘儿换奶嬷嬷的时候把她荐了去?那么巧她会在这时寻上你?”他怒瞪着齐妃道:“朕就看看你真的是否什么都不知道。来人,传柳意上殿。”很快一个大宫女抖抖缩缩地走到殿前跪下,元昊喝问道:“柳意可是你将那名妇人送到内务府去的?”柳意一磕头答道:“是……是奴婢送去的。”元昊又问:“那之前齐妃可有跟你说过什么?她可知道这妇人家中的情形?”柳意犹豫了一会,答道:“娘娘跟奴婢说无论如何要让内务府收下她,将她送到三皇子那做奶嬷嬷。娘娘还说若是内务府要查她家事,便说是奴婢的亲戚,家中并无不妥。”齐妃闻言大惊,对着柳意喝道:“你浑说什么,本宫何时对你说过这些?你敢冤枉本宫!”柳意向着齐妃磕了个头:“娘娘,事已至此,奴婢不想再错下去了,三皇子他如今已得了天花,奴婢心中很是不安,只想坦陈一切,请娘娘恕罪。”元昊冷笑道:“齐妃,你还有何话说?柳意已说的明明白白了,你还不认罪?!!”齐妃忙连连磕头道:“臣妾真是冤枉的,皇上,她是在诬陷臣妾啊,皇上您要明察啊。”元昊上前一脚踢开她道:“朕以为你虽无甚才气,但心地却是良善的,不想你竟敢谋害皇子,你以为你害死弘儿和启儿,朕便会一定立煦儿为太子吗?来人,将齐妃和这贱婢押入暴室严加审问。”几名侍卫把犹自喊冤的齐妃和默默不语的柳意拖了下去。

不过两日林朝生便报来好消息,弘儿的疹子已经好转,都已渐渐结痂脱落了,高热也已退下。容月一边口中念着佛一边高兴不已,只是对齐妃之事,心中存疑。按说齐妃若要真的谋害弘儿,让那妇人进宫为奶嬷嬷,又怎会让自己宫中的掌事姑姑带她去内务府呢?如此明显便可查出的事情倒叫人生疑了。

第四十六章 暴室服毒

直到端阳节当日,萼华宫才解了封,阮纪堂抱着弘儿小心地交到容月手中,轻声道:“他已经无事了,只要再调养几日便可。”容月望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下巴上疏疏落落的胡渣,不禁哽咽着下拜道:“多谢阮大人了,若不是您与温总管,只怕弘儿他已经……”阮纪堂忙侧身让过,手上虚扶道:“不需如此的,只要您……和三皇子没事就好。”容月抱着弘儿带着泪看了又看,有如失而复得的珍宝般,舍不得放手。

延喜宫。恭妃向着徐宜君道:“现在情形如何了,皇上可审出什么了么?”徐宜君得意地笑着:“柳意一口咬定齐妃是事先便已知道那奶嬷嬷家中有人得了天花的,并故意指使柳意送她去内务府做三皇子的奶嬷嬷的。如此一来任齐妃如何喊冤皇上都是不信的了。只是……”恭妃挑眉道:“只是什么?”徐宜君恨声道:“只是听太医说三皇子竟然好起来了,萼华宫也已解封了,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好运。”恭妃微微一笑,意态闲闲地道:“何必着急呢,这一次躲过了,下次未必还能如此好运,且走着瞧吧。”徐宜君也是一笑,又道:“只是那柳意的家人该如何处理?”恭妃望了她一眼:“斩草当然要除根,莫非你想留下后患?”徐宜君一惊,忙道:“嫔妾明白了。”恭妃笑望着她,嘴角露出丝轻蔑之意。

萼华宫。直到看着弘儿睡着,容月才让巧燕小心地守在一旁,自己走到正堂,等在那里的青萍忙迎了上去。容月问道:“如何了?齐妃招了吗?”青萍摇了摇头,低声道:“只是喊冤,什么也没说,皇上气的给她用了杖刑,仍是说被人冤枉的。”容月蹙眉道:“齐妃最是胆小,若真是她做的,只怕早已招了,如此看来怕真是另有其人。”青萍道:“只是那柳意姑姑一口咬定是齐妃所为,皇上才丝毫不信齐妃所言,给她上了刑。”容月叹了口气道:“齐妃如今如何了?”青萍道:“杖刑五十,又是在暴室里,只怕是不好了。”容月走道堂中坐下,道:“只是可怜她平白替人顶了这大罪,落得如此下场。”青萍道:“此事只怕也是她所为,否则这宫中还有何人能有这么大能耐,连齐妃最亲信的掌事姑姑都收买了。”说着望了望延喜宫方向。容月却道:“未必是她,韵秀宫里还有个徐宜君,也是心狠之人,未必做不出这等事来。”青萍点点头,确是如此。

暴室地牢。齐妃躺在牢中冰冷的地上,身上已无一处完肤,鲜血渗透了白色的囚服,又干结在身上,她无力地睁着双眼望着牢顶,知道自己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却是大皇子元煦,他自幼便身子孱弱,又不是十分伶俐,元昊对他也不如对元启那般爱重,这宫中只有她这个亲生母亲对他最是珍爱,如今她若是这样走了,只怕煦儿以后的日子更是不好过了。只是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何柳意会反咬她一口。正想着,只见一个身影小心地靠近这边,她微微转头一看,是延喜宫的秋菊,只见她小心地靠近牢笼便,轻声道:“齐妃娘娘,我们娘娘听说您被人冤枉在此,用了刑,特叫奴婢送些药来给您用上,也好能挨得住。“说着从怀里掏出两药来,又道:“这药服下便可止血镇痛,您用完之后可要将这药包毁去才是,莫叫人发现了。”齐妃含着泪道:“回去替我多谢恭妃了,让她替我照顾煦儿,告诉煦儿我过几日便回去看他。”说完便伸手接过药来。秋菊点点头,却向地牢更深处行去,齐妃很是奇怪她为何不速速离去,却还向着里边走去,也不好多问,赶紧将药一口吞下,把包纸扯得粉碎塞在角落里。

秋菊又到了关着柳意的牢笼前低声唤道:“姑姑,柳意姑姑。”柳意也是满身伤痕,艰难地转身,见是秋菊:“你来做何?我已经说了,是齐妃所为,不必多问了。”秋菊摆摆手道:“我们娘娘已经知道徐贵人找人扣下了你的家人,让你栽赃给齐妃娘娘,特让我来知会你一声,徐贵人已经让人将你家人尽数杀了,你莫要再听她要挟了。”柳意面色苍白,身子颤抖着:“什么,她让人将我家人都杀了?!她不是答应我,若是我肯替她陷害娘娘她便放了我家人么?怎么会?不可能的!”秋菊叹口气,拿出个长命锁来,道:“你可认得此物。这是娘娘派去救他们的人在他们的尸首上发现的。”柳意看着那明晃晃的长生锁,正是自己年前出宫时买给小侄子满月的贺礼,她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哭起来,秋菊忙止住她道:“娘娘让你赶紧写下徐贵人如何逼你栽赃的事实,她会帮你呈交给皇上,替你家人讨回公道来。”柳意点点头,咬牙道:“我必要将此事原原本本告予皇上,让那阴毒狠心之人死无葬身之地。”秋菊自不远处的案桌上拿来纸笔交给柳意,看着她将事情草草写完,并让她按上手印。才又从怀中摸出包药来:“娘娘说你用了大刑,怕你撑不住,从太医那拿了包止血散与你,你用了后便将药包毁掉,过几日必能出去。”柳意点点头:“多谢秋菊姑姑了,回去替我给恭妃娘娘叩头了,说柳意定当记住她的大恩。”秋菊点点头,转身向外走了。

第二日,暴室中的内侍来报,齐妃与柳意尽皆服毒自尽了。元昊大怒,命人将她二人抛尸乱葬岗并重惩昨日暴室值夜的侍卫。容月听闻低叹道:“不想她竟舍下大皇子就这样去了。”心中很是怜悯。

第四十七章 请旨晋位

延喜宫。元昊皱着眉头坐在上位:“如今齐妃已死,只是煦儿该交予何人更为妥帖?”恭妃小心地陪着笑道:“这宫里如今位分高的姐妹不多了,宁嫔又有了小皇子,只怕抽不开身,其余的妹妹们又是不曾抚养过皇嗣的。还真是为难呢。”说着,又莞尔一笑道:“前些日子佳如还闹着要去看大皇子呢,他们兄妹俩最是要好了。”元昊也不多言,只是踌躇着。恭妃见此情形,也不再多说,只是向一旁的秋菊使了个眼色,秋菊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去。不一会,大公主连蹦带跳地进来了:“父皇,您来了佳如都不知道呢。”元昊眉头略松了松,一手揽过佳如:“这不是知道了吗?怎么今日没有去园子里玩?”佳如撅着小嘴道:“都没有人跟佳如一起玩,大皇兄成日哭着要母妃,二皇兄也每日都不出门来。”元昊一叹,抱着佳如的手略紧了紧。恭妃笑着看着佳如,伸手抚着她的肩膀,手上暗暗用了用力。佳如抬眼望着恭妃,见她笑意更浓了,这才有些不情愿地道:“父皇,不如您把大皇兄接到佳如这来,让佳如陪着大皇兄吧,他就不会不开心了。”元昊看着佳如一脸稚气地小脸,笑了笑,并不答言。

离了延喜宫,元昊却也不乘歩輦,带着温启道信步在御花园里走着,却听见不远处隐隐传来孩童地哭泣声,元昊一听,便迈步走近,只见元煦坐在园中荷花池边小声地抽泣着,手中还抱着齐妃在时所做的虎头布偶。元昊见此,便要上前,却见一旁走出个人来,向着元煦走去。元昊一看,却是韵秀宫的徐贵人。只见她走到元煦面前蹲下身来,轻声道:“煦儿为何一人在此哭啊?跟我说说吧。”元煦一边抽噎着,一边道:“母妃……母妃不要煦儿了,她不回来了。”徐宜君抬手从衣襟上抽出手绢,替元煦擦掉脸上的泪道:“怎么会呢,娘娘最疼爱煦儿了,不会不要煦儿的。”元煦抬着头看着徐宜君道:“可是,可是她们都说母妃不会回来看煦儿了。”徐宜君微微一笑道:“娘娘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不过她心里还是惦着煦儿的,若是煦儿成日里不开心,娘娘也会难过的。”说着,她轻轻拿过元煦手中抱着的布偶道:“这是娘娘做给煦儿的吗?”元煦点点头,看着她。徐宜君揽着元煦道:“不如煦儿跟我回宫去一起玩这小布虎可好?”元煦点点头,站起身来拉着徐宜君的手向着韵秀宫走去。

元昊站在一旁看着他二人离去,不曾出声。立了片刻后向着身后的温启道吩咐着:“去韵秀宫传朕口谕,将大皇子交予徐贵人代为抚养。”温启道却不见动身,只是躬身道:“只是按旧例,位分低的主子是不能代养皇子的。”元昊一皱眉:“朕自有主张。还不快去。”温启道忙躬身应着,快步去了韵秀宫。

听闻元昊将元煦交予徐宜君代为抚养,恭妃恨地咬牙切齿,却又强自按耐心绪,交代秋菊去韵秀宫请徐贵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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