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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故国神游-第3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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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光中并无杀气,因为她根本不想杀他。正因如此,双方差距之大,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燕飞全身被裹在这流动的黑光中,只觉周围真气忽缓忽急,忽实忽虚,全无规律可言,使他难受到了极点。

    自他落地以来,刀剑交击数以百计,发出声音的次数却寥寥无几。大概在一百招上,他已很清楚这一战的结局。

    苏夜修炼先天功,从一开始便注重阴阳兼济,决不偏重任何一方。这套心法一开始时,功力会提升得相当之快,然后才进入漫长枯燥的瓶颈期,全靠修炼者自身的机遇和悟性,一步一步地推演出先天八卦的卦象。在这个过程中,先天气通常一片混沌,并无阴阳之分。

    直到八卦接近功成,阴阳分际才清浊分明。它是先整体,后局部,使阴阳二气缓慢成形,自然而然地分离出来,与黄天道藏功正好相反。练功期间,感受极度枯燥,经常让人焦急不安,了无生趣,但只要能够成功迈过关隘,这些枯燥显然是值得的。

    即使到了这个境界,卦象的转换也被她限制于丹田气海,并无外在表现。敌人只能看见她内劲的性质,看不见她用出内劲的过程。后来,洞天三佩忽地生出异象,强行让先天气有了阴阳差别,把它们自动吸入玉佩里,终于给了她灵感,令她开始用不同性质的真气,对付不同的敌人。

    简单地说,燕飞在至阴至阳间不停转换,其实用处不大。他想战胜她,修为就得比她高,毫无取巧余地。这个人或许存在,却不会是现在的他。

    燕飞布下太阴气环,又用太阳气刺入气环之中,人为制造闪电,乃是他掌握了阴阳之分的证据。但是,闪电威力由燕飞自身的修为决定。对付普通敌人,自然手到擒来,若要对付她,力量仍嫌不足。假如把孙恩的功力换到燕飞身上,她恐怕会当场受伤吐血。

    罗网般的黑光、暴雨般的青光,一刻不停地交缠冲突,气劲冲天而起。天坑附近,泥土砂石才清静了没多久,又被搅得天翻地覆。土块、石块、刚冒头不久的碧绿花草,纷纷从地上拔起,仿佛一道道灰色的龙卷风,不要命地卷向天空。

    苏夜隐身于刀光之后,变成刀光的一部分。她已决定速战速决,出手并不留情,不像决战向雨田时那样,还分心探查邪帝舍利的存在。

    她心意既决,燕飞的感受就更加难过。压力无处不在,就像约好了似的,变成六块方方正正的大铁板,同时挤压向他,想把他压扁在中间。这当然还是幻觉,可幻觉太过真实,与现实也没多大差别。

    蝶恋花剑势逐渐沉重,成为一条呼啸而过的游龙。它也早已失去实体,所过之处,尽是闪动不定的柔和青光。它想冲出那片深黑的帘幕,让主人可以离开天坑边缘,却发现自己冲入了一片望不见边际的黑云。

    燕飞终是无法离开原地,被刀光彻底困住。

    他眼中那种充满矛盾的景象,随着时间过去,居然有增无减。这一刻,他和蝶恋花不再心灵相通。蝶恋花上传来的感觉告诉他,苏夜一刀比一刀重,强迫他比拼内力。他眼睛看见的,却还是风一样游荡啸叫的黑光。

    无论太阳真火,还是太阴真水,均在飞速消耗。他心灵依然晶莹剔透,坚不可摧,对他却没有多少帮助。他不假思索,选择相信剑而不是人。但是,这可不会让他反败为胜。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又是一道闪电。

    燕飞故技重施,趁力气未竭之时,将太阴气一股脑儿注入剑锋。无数气圈接踵而出,宛如冲破黑云的淡白光芒,瞬间稀释了那深不见底的黑色。紧接着,蝶恋花向前激射,以永不回头的无前气势,穿入气圈正中。

    最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两人耳中同时传入一个声音。有人正以流星般的惊人身法,飞速赶来天坑,显见是有备而来。他隔着五十丈左右的距离,看到了虚空中迸发的这道闪电,也看到了召来闪电的人,当即情不自禁,感叹道:“我的娘!”

    毫无疑问,这人正是自愿充当野人的向雨田。

    苏夜有意让老友重逢,给他一个惊喜。但他身临其境时,获得的却是绝不掺假的惊吓。他是何等人物,只看了一眼,便发现一方是过去的朋友拓跋汉,一方是刚揍过他一顿的苏夜。电火亮起,照亮了他们的脸庞,让他想看错都不行。

    在他印象里,拓跋汉仍是当年的年轻剑手,不但不如他,也不如万俟明瑶。谁能想到,今日再度相会,拓跋汉竟已变成了令慕容垂万分头痛的燕飞,正在那里招雷呼电。

    惊吓持续一瞬,被更大的惊吓取代。巨响过后,燕飞脸色仍然白的吓人。他立足不定,身不由己地向后退去,就像遭人当胸推了一掌。双方均在后退,但他身后就是天坑。他退到第五步,便一脚踩空,踉跄着向下急跌。

    天坑深度不足以摔死他。但这时候,他处于最脆弱的一刻,周身力气都用在刚才的一击里,可以说是全无抵抗之力,难免要摔个七荤八素。

    苏夜吃亏也不小,被迫急旋着退开,酷似一个黑色陀螺。她勉强立定时,脸色不比燕飞好看多少,眼睁睁看着他沿直线跌落,转眼间没了踪影。

    她深吸一口气,打算跟去抢救一下,以免他摔成散架燕飞,却听身后衣袂破空甚急。向雨田抢先一步,掠过她身畔,飞鸟投林似的,掠向天坑边缘。

    他若还想杀燕飞;这是最好不过的时机。哪怕苏夜从上方追下来,也阻挡不了他的出手。幸好他不是这种人。他连想,都没这么想过。

    他人在空中,手中突然多了一条长索。长索伸得笔直,如有生命的活物,卷住燕飞的腰,用力向上一提。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燕飞已回过一口真气,旋即借势上弹,弹回天坑上空,稳稳落到地面。

第五百二十章() 
“所以,你不知道燕飞去了哪里?”

    “不知道。”

    “……向雨田会回来吗?”

    “不知道。”

    “慕容垂只让他杀燕飞一个人?”

    “应该是吧,我还是不知道。”

    “……”

    对话的双方是苏夜与江文清,对话的结局是无言以对。苏夜一脸平静,照常盘坐在椅子里,连续吐出三句不知道,毫不在意江文清的心情。

    两人看上去像一对姐妹……不,应该说兄妹。苏夜肌肤白皙娇嫩,吹弹可破,眼睛却漆黑幽深,和头发是同一色泽,再配合她那种异乎寻常的气质,冷静超然的态度,简直是个完美的小雕像。与她相比,江文清五官虽无逊色之处,神色却颇为不安,修长的黛眉紧紧蹙起,明显正挂念着燕飞。

    不过,后者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因为现实的确值得忧虑。

    向雨田及时赶到,把燕飞从天坑里拉了出来。自始而终,他都没掩饰过自己的惊愕。惊愕源于那道闪电,更来自燕飞的身份。他终于明白了,燕飞正是拓跋汉,而非一个素未谋面的汉族高手。

    他们会面之时,气氛相当尴尬,未能化干戈为玉帛,反倒旧识相见,格外忧愁,语焉不详了几句话,便自己谈自己的去了。

    苏夜旁听期间,燕飞说得少,答得多,甚至浮现出伤感之情。向雨田问了个很重要的问题——慕容垂是否认出了他,想起他就是当年杀死慕容文的刺客?

    当时,燕飞面露苦笑,略一犹豫,便给出肯定的答案。这答案极其糟糕,表示万俟明瑶在明知内情的前提下,仍翻脸无情,派向雨田前来刺杀他。苏夜曾幻想他们能够解除误会,这时再看,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事已至此,内情并不难猜。她猜出三人因情生变,导致万俟明瑶同时恨上新欢旧爱的真相,亦觉得这事十分棘手。可惜,她既难以插手,他们也不愿她插手。她好奇他们之间的恩怨,却无意多问,随便甩出几句告辞的言语,便独自前来寻找江文清。

    此时,屠奉三人在江陵,似是要寻找机会,与侯亮生私下相谈,大概两三天后才能回来。苏夜并不在意他的行踪,听完这个消息,才正式与江文清说话。

    她来的当日上午,刘裕刚刚回到边荒。用倒霉为评判标准的话,他在中原活着的人里面,依然位居首席。

    不久前,刘牢之施展借刀杀人之计,派他前往盐城,清剿沿海一带的海寇首领,“恶龙王”焦烈武,试图让他葬身东海。在苏夜眼中,焦烈武最多是一条草蛇,做巨蟒都不够资格,遑论龙王。但刘裕可不是苏夜,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他此行千辛万苦,先用计生擒焦烈武的副手兼情人方玲,然后一对一进行决战,于危难之际,硬生生悟出新的刀招,总算将其斩杀刀下。

    他不仅没死,还依靠这场战功,在建康名门中声望大涨。这既是运气,也是实力,令嫉妒他的人无话可说。结果他回石头城,向刘牢之复命后,连椅子都没坐热,便被匆忙打发回边荒集,充当阻止天师军的“统帅”。

    刘牢之给出的理由,自然是冠冕堂皇,体现出北府兵大将对边荒局势的惦念。然而,他又找出若干借口,不肯拨给刘裕人马,只让他率领荒人抵抗强敌,显见挂心边荒是假,削弱亲近刘裕的势力才是真。假如孙恩亲自出手,杀死刘裕和燕飞,就更让他称心如意了。

    总而言之,所有苦活累活都由刘裕一人来干。若非他智勇双全,又结交了一批胆略过人的朋友,恐怕没命活到今天。

    但人算不如天算,刘牢之的想法和聂天还的、孙恩的、苏夜的乃至慕清流的均不一样。别人计划中的任何一件事,他都不得而知。自从谢玄死后,他的选择一直充满谬误,这次也不例外。他如同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自以为尽在掌握,实际却是谬以千里。

    他满心热情,准备除去刘裕。与此同时,苏夜正以更大的热情,筹划谋杀聂天还。他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再度大失所望。

    江文清担心燕飞,只因她和他的交情。无论是做敌人,还是做朋友,她对燕飞的印象一直很好。如今苏夜突然告诉她,慕容垂从未忘记燕飞,特意找来外族高手,只为保证燕飞死于非命,难免令她担忧。

    另外,多一个人便多一分把握,尤其是燕飞这等重量级人物。他若缺席边荒接下来的激战,自是荒人的损失。所幸苏夜仍在这里,正轻描淡写,化解向雨田带来的麻烦。

    慕容垂曾经弯弓搭箭,尽聚全身功力,从远处一箭射死大江帮的直破天。苏夜提起这件事时,江文清还以为她想照葫芦画瓢,也拿把弓射死聂天还。但她的真正意思是,对方可以围追堵截,不惜大伤元气也要先杀直破天,或者通过内奸施展诡计,逼迫江海流出面决战,其他人当然也能这么做。

    江文清一听她说“也能”,立即领会到她的意图。她想用大江帮帮主所在的战船为诱饵,诱使两湖帮主力接近。不管聂天还亲临前线,还是居中调度,战船阵型均会受到影响,露出比平时更大的空隙。那时候,江文清便可投放一个独木舟和一个苏夜,让她势如破竹,直冲聂天还的坐船,像孙恩那样,直接击杀对方主帅。

    如果苏夜成功得手,问题起码可以解决一半,否则荒人将再度陷入实力相差悬殊的苦战。这一次局面不如上次那么凶险,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江文清于颍水布置防线时,心头总是阴云密布,不停琢磨最坏的结果。

    她怎么也猜不到,苏夜思考问题的方式和她差不多,也在做最坏打算。她怕聂天还老谋深算,及时脱离战场,使苏夜临阵失手,抑或孙恩瞅准破绽,以上驷对下驷,大肆追杀边荒集的诸多族帮首领。苏夜则在揣摩聂天还的心思,推断他的举动,心想事情会不会这么容易。

    两人先商量如何袭击聂天还,又讨论过燕飞和向雨田,最后进入一阵不长不短的沉默。这阵沉默持续了起码三分钟,才被江文清率先打破。

    她双眉缓缓舒开,问道:“你有多少把握?”

    她并非第一次问这个问题,却第一次如此满怀感慨。不知从何时起,她看待苏夜的眼光也变了,变的信任多而疑惑少,依赖多而怀疑少。她开口发问时,已准备相信她说出的每一句话。

    苏夜有一眼没一眼地瞥着她,微笑道:“我有两个答案。”

    江文清诧异道:“这种事还会有不同答案?”

    “一个答案是,我不知道。我又不是神仙,又不是聂天还肚子里的蛔虫,又没去两湖帮卧底,怎知会有多少把握?我动手之后才能回答你,但到了那时,你并不在两湖帮的船上,我回答了,你也听不到。”

    这个回答显然发自内心,真诚到无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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