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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老爷子叫我再等上一段时日，敢情是他早就知道天尊有此一手。”石年心中乐道，这些神祗一离开人间，自己压力顿减，莫说东海之行要安全的多了，便是去任意一处也不再需要提心吊胆。
高兴之余，他看到不远处的蓐收却满脸愁容，即使蓐收不说，他也知道蓐收为何而愁，无怪乎他这一走，母亲女登势必无人作伴，孤苦的守在姜水。
石年能想到这点，曾为少典元妃的女登不会想不到。她踱步至发呆的蓐收边上，握着大儿子隐隐发颤的手，柔声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此次天尊开坛讲道实属大机缘，收儿你切莫因为为娘而违背天尊法旨。”
顿了顿，她看向石年笑道：“小年也是，你们兄弟二人俱为人中龙凤，可不能困在姜水这一亩三分地里，你们走的越高越远，为娘便越是觉得高兴。”
“母亲”
“义母”
两人泪眼朦胧，如鲠在喉。蓐收此番上天，归期难定，甚至有可能今生都无望再下凡；石年也好不到哪儿去，东海遥遥无边，重重危险，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此番离别，有可能就是永别。
“不说这些了。”
女登笑着举起手里的耒耜，道：“小年你还真是奇人，竟能作出如此精良的农具！还有这些种子唔，就是你说的什么五谷，煮熟之后的口感着实好，要是能普及天下的话，绝对是奇功一件！”
“义母你真是有眼光。”石年没有再提离别之事，顺着女登的话题嘻嘻笑道：“这些五谷分别叫作麻、黍、稷、麦、菽，我唤它们为杂粮，凡人食之饱腹不说，还有益身体健康，可比果子好多了。喂，大哥你还愣着干啥？赶紧播种啊，等秋天我回来时还得吃义母给我做的五谷羹呢！”
“额？好！播种播种”
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在地里翻土播种五谷，表面欢声笑语，可一低头，总有晶莹落入泥土。
是夜，女登为蓐收收拾行装，在她声声嘱咐中，蓐收留下一句“定然早日归来”，含泪化作金光遁入渺渺天际，眨眼便消失不见。
蓐收一走，这个家就只剩下女登和石年，以及癞皮狗。石年数次三番想要开口说自己也要走，可每次看到女登连夜纺麻织布的身影，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半月后，石年早早醒来，却发现床头放了个大包袱，还有一块兽皮。兽皮上有碳留下的字迹：
“五谷是个好东西，应当分享给各部族人，所以为娘今早便出发去往各族各部。包袱里有些我这几日赶做的衣衫，以及两壶果酒，世道险恶，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母登字。”
看完兽皮上的留书，石年颤抖着双手解开包袱，轻轻揉搓着那些并不算多么华丽，但一针一线都出自义母之手的衣物，不争气的流起泪来。
此时此刻，他不免想起在地球上时与亲生母亲相依为命的场景，渐渐的，两个女人的身影重合在一起，难分彼此。
“她就在西边千里之外的渭河附近没有走远，要不”门口的癞皮狗大汗淋漓，大口喘着粗气。它话还没说完，石年唰地一声消失不见。
姜水西源东进，西边的源头便是渭水。渭水蜿蜒南下，一位粗衣女子背着大包袱，一步一回头，顺着渭水向南而行。
石年以极速追赶而上，但却并未露面，而是隐身在一座小山丘上，看着女登渐行渐远。他知道，女登之所以会不辞而别，只是不想与自己分别，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女登走一里，他便追一里，直至临近黄昏时分女登走进了一个小部落分发五谷，以及讲解种植五谷的方法时，他方才驻足，隔着十余里地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折身而返。
石年不知道，女登在分发五谷和讲解种植方法后，满脸骄傲的向这个小部落众人说道：“五谷是我儿姜石年发现的，种植方法也是他摸索出来，我已经试验过，五谷可作主食，而且味道极好！”
“是吗？”部落中的老人半信半疑，这所谓的五谷，实际上他们种过黍，只不过一直不知道那叫什么，而今才知道是黍。至于其他四种，可谓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没有亲身尝试过，哪里会尽信其神妙？
“有空时种上一种便知了。”女登也知道想要这些人突然大肆种植五谷不太现实，只能先将种植方法传授给他们，期望他们自己发现五谷的神妙。
说话间，她从包袱里取出一张兽皮，当中画着耒耜的模样。
“这也是我儿改进的，名为耒耜，比现在你们用的翻土农具方便很多。”
在石年东行期间，女登带着五谷的种子以及耒耜制作方法沿渭水而下，随着时间的推移，“姜石年”之名逐渐在人族各部中传开。人们知道，他是天皇之孙、少典之子、蓐收之弟。
巧的是，东行的石年一方面为了隐藏身份，一方面为了报答女登的母爱，竟也化名为“姜石年”。
第一百一十六章 约战（）
当石年与癞皮狗日夜兼程来到东海的桑海城时，已是半年之后。
实际上桑海城还属于东域的陆地范围，只不过桑海城就在东海边缘，且茫茫十万里内独此一城，故此世人将桑海城也归类到东海的范畴。
桑海城毗邻东海，与内地中原的风俗截然不同。此地万族不分彼此，难得和平相处，倒有些与雷泽城相似。
一入桑海城，泛着腥味儿的海风徐徐扑面，正所谓近乡情更怯，距离大哥石刑天越近，石年反倒不那么着急要见到阔别多年的大哥了。
为了隐藏身份，石年不止化名为“姜石年”，同时也依靠天罡地煞变神通改头换面，是个模样普通，不胖不瘦的少年。而癞皮狗也借天罡地煞变幻化人形，约莫**岁，整日里啃着鸡腿猪蹄，满嘴都是油的白胖光头小子。
两人在城中找了家最大的驿站暂时歇脚，用食间，驿站大厅中忽然有一桌的谈论声吸引了石年的注意。
“知道吗？半个月后瘟神传人要与东海三太子在蜃楼城一战！”
“切！这件事还用你说，谁不知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他们为何而战？”
“这我倒是不知道。”
最先开口的青年昂首挺胸，嘿嘿一笑，道：“这事儿还得扯到一年半前。那时候吧，东海龙宫大太子带领一队虾兵蟹将满东海的寻找鲛珠”
“鲛珠我知道。”另一人激动道：“传闻若是鲛人族喜极而泣的话，眼泪会凝成宝珠，此珠不光色泽绚丽好看，而且神效非凡，取其精华入药的话，能延寿驻颜，实乃不可多得的宝物！”
“啪！”
最先开口之人打了个响指，继续说道：“因为鲛人族极少流泪，所以鲛珠异常珍贵，便是号称藏尽天下宝物的东海龙宫也没有。恰逢东海龙王千年寿诞将至，大太子便想寻一颗鲛珠作为寿礼以搏得龙王欢心。”
“哥们儿别说这鲛珠了，快说说瘟神传人的事儿。”石年凑到那人跟前催促，他可没功夫管什么鲛珠不鲛珠的，再稀有的宝物也比不上自家大哥的消息重要。
“你哪位啊？”眼前突然凑过来一个脑袋，着实把那人吓了一跳。
石年咧嘴一笑，说道：“我就是一无业游民，正巧听到兄弟谈论瘟神传人与东海三太子约战蜃楼城而起了兴趣，兄弟莫怪。”
那人也是个自来熟，当下摆手一笑，继续说道：“适才说到东海大太子为了给龙王准备寿礼而带领虾兵蟹将满东海的寻找鲛珠，本来吧，鲛珠极其稀有，而且鲛人族居无定所的，岂是说找就能找到的？说来也是巧了，大太子一行出发不过半月时间，竟还真让他寻到了一支鲛人族，更巧的是，该族也确有鲛珠！”
“大太子好言相劝，试图以诸多宝物换取鲛人族的宝珠，奈何鲛人族怎么都不肯。就在大太子软的不行准备硬抢时，一位少侠出现，闪电出击，一招便败了大太子，随后力挫大太子亲兵。狼狈而走之前，大太子问其来历，那少侠只道自己是瘟神传人。”
说到这里的那人眉飞色舞，激动莫名：“瘟神，那可是封号神啊，比统辖桑海、蜃楼二城的朝阳谷水伯天吴的神阶都要高呢！”
世间神祗千千万，当中自然有三六九等之分。在神祗中能得封号者，已属上上之等，便是五行属神也属于封号神。
当然，朝阳谷水伯天吴也是封号神，只不过神阶要略低于五行属神、瘟神等，但也是火正仙吴回一个层次的高人，神祗中能与之匹敌者屈指可数。
“众所周知，东海龙宫大太子向来心胸狭隘，此番不光败于瘟神传人，而且还是被一招打败，这口怨气如何咽得下？回去之后他便向自己的三弟，也就是三太子求助。”
“三太子天资高绝，号称东海龙宫万年以来天资最高者，虽幼于长兄，但修为却高出了不止一筹，且极其好战，得闻长兄遭辱，自然放出话来要与瘟神传人一战。只不过自败大太子以来，瘟神传人便消失无踪，直到不久前才重新出现，接下了三太子的战书，约战于蜃楼城。”
一听这消息，石年当即追问道：“蜃楼城在哪？”
他不知道大哥石刑天而今的实力如何，也不知道东海三太子的实力如何，不过既然这些人一提到东海三太子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可想而知此人定然修为不俗。心中担忧大哥的安危，故此他想在二人约战之期到来之前先找到大哥，劝其不战。
“怎么，小兄弟也想去观战？”那人哈哈一笑，拍拍石年的肩膀：“不要着急，距离约战之期还有半个月时间呢，而且三日之后就有一艘船出发蜃楼城，届时你大可登船。”
桑海城还在大陆，蜃楼城就是真属于茫茫东海了。据此人所说，蜃楼城位于此去海中百余万里外，完全是一座海中巨城。
虽得到了蜃楼城的大概方位，可却不知其具体所在，石年只能放弃以鹏身飞去的念想，老老实实的等三日后随船出航。
“多谢兄台告知。”
得到了大哥的消息，石年当即对着那人抱了抱拳，而后拎起还在桌上大快朵颐的癞子往订下的别院走去。
距离出海还有三日时间，一入别院，石年叮嘱癞子好好修炼一番后，自己也盘坐下来运转玄功。
这半年来他和癞子日夜兼程的赶路，根本没有时间去修炼，然而修为却是唰唰唰的在涨，这还得“多亏”了罪血魔枪。
因果业力这等晦涩邪恶的无形力量能大幅度的提升修为，也正因如此，世间一些杀伐邪功的修炼速度才会那么快。只不过这等修行方法只在初期有效，到了中后期的话，绝对是贻害无穷。
当日蓐收也只是在他体内设下封印，以延缓因果业力沾染的速度，不然而今他的修为就不是化神境顶峰了，恐怕早已突破。
为了应付半月之后大哥与东海三太子的一战，石年准备在这三日间尝试突破化神境。
化神境修的是元神，再往上一步，便需要将元神之力融入到金丹之中，将金丹当成世界种子培育，以期将来能够“种”出一方世界。
“种”出世界的过程，与传说中盘古开天辟地的过程类似。传闻混沌世界中原本只有一颗金丹，有朝一日金蛋破碎而化成盘古，盘古持斧开天辟地，演化而今的天地万物。
到了化神境时，修士便将金丹当成混沌世界中最初的那颗金蛋，而后学习盘古开天辟地。初期，因为元神之力融入金丹会触发未来小世界的雏形异象，故此化神境之上的境界唤为开域境。又因在这异象外放时，修士本人便是这片领域的唯一主宰，所以开域境又唤为王者境。
盘坐间，时间取出了疑似赤帝赤熛怒的疯癫老人当年给自己的小册子，也就是赤焰仙法，翻到了开域篇。当中道痕条条，玄奥晦涩，石年一边参悟这至妙仙经，一边运功炼化法力，以期将体内剩余了几十枚火种填充完满。
早年在虚空秘境时，他便将体内七百二十处穴位内尽数凝炼出火种，后又经过大半年的修炼，绝大多数火种中都填满了法力。而今既然要尝试突破化神境，自然要将剩余的火种也全部填满，达到最巅峰的状态。
萃取法力填满火种倒是简单的很，也就是多花点时间罢了。随着石年的运功，他的身体再次变成金肌玉骨水晶身的状态，丝丝缕缕的法力在全身经络中游动，而后汇向那些还未达到完满状态的火种。
这个过程，由于萃取的极其精炼的法力在全身流动，也算是变相的在强化肉身，只不过提升的极其有限。石年突发奇想，要是在萃取法力的同时一心二用，再运转天杀地伐神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