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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马文才-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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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他们领路的小厮听到里面要出人命,早已经吓得跑了。其他几人怕弄出声响,也就没阻止。

    “再听听,这女人情绪不对。”

    马文才摇了摇头,怕出事,小声的回应。

    梁山伯却不仅仅注意里面,他走出去几步,看了看外面一眼看不到头的散米队伍,见那队伍已经开始有些慌乱,一口气叹了出来。

    “看样子是这轮粥散完了,有人在闹了。”

    “不至于吧,这才什么时候?”

    祝英台看了看天色,都快到午时了。

    普通人家大多是两餐,许多家境中落的士族也都是两餐的,他们进来的时候看着外面热气蒸腾,也不知煮了多久的粥了,应该散了许久,这要闹,难道中午还想再吃上一顿?

    靠别人施舍还想一日三顿,这要多大脸?

    “这,这人家……”

    傅歧不可思议极了,“往年建康里富户也多有散米的,没这么散的啊。”

    “大概都是自家佃户,不好意思撒手不管吧。”

    梁山伯见得多,也有些同情这户人家。

    几人在门口小声窃窃私语,却听得里面有动门的声音,顿时有些惊慌失措的避开,生怕被人发现在人门口鬼鬼祟祟。

    可门没打开,倒先听到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方天佑,你看看这是谁!”

    那动门声突然不见了,离门不算太远的几人听到里面方天佑带着哭声说:“娘,娘子,你放下儿子……”

    坏了!

    “方天佑,你去我屋子里搜米的时候我就把幺儿放在窗下了,你真敢出去,我就把他掐死,然后自己一头撞死!”

    那女人咬牙切齿,声音中有说不出的恨意。

    “你就让我们死吧,你不就是怕跌了名声吗?反正都是你家女人冷血无情,我们真死了,大概也就没人再来要粥了,好歹我大儿子和二儿子还能吃上口饭。不至于一家子全饿死了……”

    “娘子,我不拿出去了不行吗?我这就把米放下!”

    门口立刻便传来什么重物噗通落地之声。

    “那可不行啊,夫君……”

    女人声音柔柔,带着说不出的诡异,“我怕我睡着了,打了个瞌睡,这一睁眼,米又没了。你说我这法子难道不好吗?反正这小子要真饿死在我怀里,我也是不想活的,不如现在死了干净呢……”

    这妇人不吵不闹了,倒更是吓人。

    祝英台拉着马文才的袖子,眼睛看着梁山伯,嘴唇不断开合,口型全是“怎么办怎么办”,可见已经吓得不行了。

    “进去吧。”

    梁山伯叹气,上前敲了敲门。

    现在再不打断这剑拔弩张的局势,说不得这妇人真就把窗下的儿子掐死了。

    这几声敲门声此时传来,对里面的人来说倒像是催魂声,那方天佑当即就条件反射地喊了一句:

    “等会,我这就把米送出去!”

    马文才一听这话就知道要糟,也不顾里面人开不开门,抬脚就把门一把踹开。

    嘭!

    一声巨响之后,马文才当先进了门,低喝了一声。

    “我们不是来讨粥的,我们是来送信的!”

    大概是丈夫刚刚的话已经让那妇人彻底死心,这妇人已经下手掐了孩子,可怜那襁褓里的孩子大概是真的虚弱,一直在睡着,之前夫妻两个吵成那样都没醒,这时亲娘下手掐住喉咙,连咳嗽几声都没有,脸就已经憋得通红。

    “娘子!”

    方天佑眼眶里全是泪。

    “孩子是无辜的!”

    “方婶子,赶紧松手!我们是李思田的同窗,给他舅舅送信的!”

    梁山伯最是稳重,上前几步将方天佑挡在身后,生怕又刺激到这妇人,又立刻回头。

    “祝英台,信呢!”

    “信,对对对,信!”

    祝英台见方天佑的妻子已经将信将疑的松了手,立刻从怀里掏了信送上去。

    “我们大老远来送信的!”

    马文才几人穿着不俗,祝英台也好马文才也罢,那都是环金佩玉的,看这样的穿着也就知道人家不稀罕你一碗粥。

    没有母亲不心疼孩子,若不是方天佑暴露了心里真实想法的那句喊叫,方婶子也不会哀莫大于心死的非要掐死孩子一起死,现在有个缓冲,那一触即发的紧张立刻就松了不少。

    祝英台把信往方天佑手中随便一塞,冲到那妇人身边就看孩子。

    “婶子,先看看孩子!看看孩子有没有事!”

    祝英台低头望向襁褓,她年纪小,就算是外男也不算轻浮,满脸担忧地凑在方婶子身边。

    “这么小!你赶紧哄哄,别伤到哪儿!”

    那妇人这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抱着襁褓摸了下儿子的脖子。小孩子的脖子本就短,这一掐一片红印,可怜那小孩只发出了猫儿一般的叫声,浑然不知自己逃过了一劫,边哭边伸出小拳头要和母亲碰上一碰。

    方婶子手一颤,抱着孩子就嚎啕大哭。

    “不是为娘的心狠,是你父亲逼着我们死啊!”

    那方天佑跪坐在梁山伯身后,原本还想说什么,结果梁山伯回身一瞪,摇了摇头,他硬生生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一院子人只能眼看着方婶子情绪崩溃地嚎啕大哭。

    大概是有和所有人都不相干的外人在,也不怕家丑外扬,方婶子越哭越是难受,索性边嚎边把嫁过来后受得苦全发泄了出来。

    方婶子出身也不是什么贫贱人家,父亲是衙门里的算吏,只是只有一个女儿,原本还想招赘个顶门立户的。恰巧方天佑的父亲那时病重,想要在死之前看到儿子早点成家,问了几户人家都说他家女儿好,就有人来撮合。

    那时方天佑年轻,独子,姐姐已经嫁了,方天佑家境殷实名声又极好,父亲病重母亲早丧,嫁过去就当家又不要伺候公婆,她父亲就还是把她嫁了,而没有招赘个身强体壮的。

    嫁过去前几年,方婶子的日子过得也还舒心,方天佑确实是个性情好的,也不好色,方家在沛县有不少田地,每年靠收租就能过日子。

    可渐渐的,方婶子便发现丈夫和他父亲一样,是个出了名的老好人,这家出事他们周济,那家有事他们帮忙,说起来也是方天佑父亲带坏的头,可这些被帮的人家除了口头说好,就没几个实际上有什么回馈的。

    田里的佃户也是,刚开始几年不知道方天佑什么性子,自然是按租缴粮,小心翼翼,本来方家就不是那苛刻的地主,按旧规矩来就是。

    可时日一长,这些佃户知道方天佑是什么样的人,遇到风调雨顺还好,一旦气候有一点点不好,那些佃户不是这个来哭家里要饿死人,那个就哭家里困难,这租子不是少点,就是晚点交,日子竟没前几年好过,有时候大家一起来哭,那年租子连往年一半都收不到。

    方婶子只是个女人,管不到外面的事情,方婶子的父亲心疼女儿女婿,又是衙门里的算吏,曾经管过几回,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有一天他出远门办差回来的路上,竟不知道被谁从后面用石头砸死了,到现在犯人也没抓到。

    按理说出了这样的事,方天佑应该心寒,可也不知是他性子懦弱还是家中历来如此,越发变本加厉,还说是要给家人“积福”,免得再有这样的飞来横祸。

    方婶子那时候带着身孕,又看着家中忠仆因为劝说主家不可太过仁慈而被拒绝,怒其不争地一个个请辞离开,眼看着家要散了,为了刚生的儿子日后不至于继承个落败的家业,一咬牙以怀中的孩子做威胁,吵着要到城里来住。

    方家原本是靠田租为生的富户,方婶子却是从小在沛县里长大的,这大婆儿巷的屋子就是他父亲当了十几年吏官后攒下的家产。方天佑既然是个心软之人,自然也就不会真看着一尸两命,再怎么不舍,也只能抛下家中祖产的庄子,带着家人进了城住。

    这进城后,果然阻挡住了各方不时来打秋风的劲头,进城毕竟麻烦,何况方婶子从小生活在这里,自然有相熟的照拂。

    别的不说,衙门里那些皂隶都是方婶子父亲的老交情,惹急了方婶子费点钱粮,请一拨皂隶来就能把人直接赶出去。

    可这好日子没过多久,外面又开了一个无底洞。

    方天佑远嫁到外面的姐姐丧了夫,又不愿意回乡投奔娘家,家里田地收成不好,还有患病的公公婆婆和年幼的小叔,自家还有儿子要养。

    那公公婆婆是偏袒小儿子的,她是方家养大的女儿,性子懦弱,两家以前就是世交,知道方家人都是什么脾气,方家姑子被公公婆婆一逼,就三不五时写信回来哭穷,说是只能带儿子投河了,方天佑心疼姐姐,家中钱粮每年就不停往钱塘送,这路费就是一笔好大的开销。

    到后来,他这嫁出去的姐姐全家,倒靠方家养着。

    方婶子也不是不想让方家姐姐干脆带着儿子回娘家算了,又怕那不要脸的婆家一家子也跟着来混吃混喝,大婆儿巷的宅子本就不大,再来一家子非得搬回庄子上去不可,所以即便方婶子再怎么不甘,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权当是花钱消灾了。

    就因为这些,方天佑在外面的面子虽然光,里子却不见得那么光鲜。这街坊邻居周围四片自从知道方天佑是个好说话的以后,和在下面一样,谁家有个难处都来找他帮忙。

    要是方天佑是个能干又手段圆滑到处都吃得开的,这么多好人缘就够他受用一生,毕竟刘邦当年在这沛县也就起身于微寒。

    可偏偏方天佑就是那种老好人,本事和手段并不怎么样。许多事情找上门,他不拒绝,可自己也办不了,临到后来倒还是花钱帮人办的。

    这中间还有许多热心却办不了,反倒耽误了别人的事的事情,时间一长,“方大善人”的名头出去了,可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冤大头”,花钱的事情可以求他帮忙,其他的就那能力,这“方大善人”既花了钱,还得不到好,帮着帮着还老得罪人,把方婶子父亲原来积攒下来的好人缘都耗干净了。

    现在整个巷子里的街坊邻居都怕沾上方天佑家,生怕就被连累了要一起“行善”,架在火上烤着下不来。

    方婶子从这里生在这里长,住在这里的人家都是富户,许多都知书达理又知根知底,也不是那外面经常闹事的刁民。

    她原本搬回来住就是想两个儿子有个好的环境,自家也不必再把孩子教成方天佑那样,可眼见着一巷子的人都把他家当成了洪水猛兽,自家儿子也没人玩耍,成日成日里心都要碎了。

    原本再熬熬也没什么,毕竟方家底子在那,再艰难也不至于活不下去。可今年沛县一场大水,底下庄子田地都在泛区,原本泛区都是好地,离水脉近,水田也好灌溉,可一发大水,泛区的上田就成了重灾区,家里田地里的粮食还没来得及收割,就被全淹了,颗粒无收。

    庄子也被淹了,城里房子不好收粮食,历年来家里存粮都是放在祖宅里,有家里老人和宗族照看,可这一淹,连宗族都自身难保只顾着抢救自家财产,谁抢你家的粮食,多年来的积累也就全遭了殃。

    本来就遭了大难,城里也到处淹了水,方婶子那时候刚生了孩子,连月子都没出,跟着街坊邻居和夫君去城中高处避难,等水退了才回家。

    这一段时间大家都兵荒马乱的,少说有不少人家缺衣少食,又是方天佑照顾老幼,将家里存粮也用去了不少。

    水退了,那田的地契是方家的,但是却租给了佃户,那就是佃户家在种的田,就算被水淹了,今年租子还是要交的。

    又不是租人种田,而是租田给人收租,换哪家都是这个道理。

    可方家的庄户却知道方天佑是个好说话的,一群佃户约好了,带着家里逃难的家小,哭哭闹闹进了城,堵在大婆儿巷门口,就在那哭惨。

    方天佑一方面心软,一方面怕把佃户惹急了出事,一咬牙就免了今年所有的租,可底下水没退,这些人回不了家,就在这大婆儿巷门口起了棚子,居然就在城里当流民这么混下来了。

    没饭吃的时候,一家老小在方家门口哭哭啼啼,再饿晕几个人在他家门口,方天佑少不得就要弄点吃的来给人家,后来巷子口的人越围越多,整个巷子里的人家都有了意见,没办法,方天佑就在门口架了锅,不让人进来,就在门口吃了算数。

    明明只是救个急,结果一传十十传百,方家所有的佃户都知道了方天佑在给自家佃户散粥救济,原本在其他地方逃水躲灾的佃户立刻携家带口的赖在了这一片,到了要发粥的时候通通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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