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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马文才-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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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歧拍拍屁股站起身,不以为然道:

    “现在哪里还有想当将军的人,就算是当了将军的寒门,也千方百计想要谋个清闲官职脱离武职。武将的名头很好听吗?我爱习武是我的兴趣,要真以武将为志向,说不定听到的人还以为我盼着国乱呢,这话不能乱说……”

    “爱武,却不愿保家卫国?”

    姚华的动作一顿,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傅歧。

    傅歧不明白姚华在不可思议什么,反倒理所应当地回答:“哎呀,这种事情是大人物考虑的,谁一天到晚想着这个?好男不当兵,没听过吗?”

    傅歧此言一出,姚华和他身后一直并不显山露水的家将陈思脸色齐齐一变,两人身上的气势也陡然一冷,从刚刚无论怎么被挑战都好脾气迎战的朋友,变得有点像泾渭分明的外人。

    马文才当时就觉得要糟,无论姚华是不是元魏贵族,但他是将门出身确是一定的,和一个也许立志要做将军的人说“好男不当兵”,就等于对着一个寒门说“是寒门就别想着上进”了一般。

    “傅歧,你又胡言乱语了!”马文才匆匆走到他身边,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兵者外以除暴,内以禁邪,怎么在你嘴里跟儿戏似的!”

    “你们今儿怎么了?”

    傅歧被马文才弄懵了,“我等若要投效军中,何必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之前还以为你是条汉子……”

    姚华有些失望地看了眼傅歧,“却没想到你和那些弱不胜衣的蠢货一样,学武只是为了发泄没处用的精力罢了。”

    他大概觉得和傅歧斗嘴没有意思,对着剩下几人拱了拱手,丢下句“我去更衣”,便带着陈思离开了。

    留下一群被局面变化到不知所措的少年。

    第一个说话的倒是梁山伯。

    “傅兄,哎,你这嘴……”

    “当兵怎么你了?没人当兵打仗,去送死的就是我们,谁逃得掉吗?”

    姚华刚刚在的时候,祝英台要顾及着傅歧的面子,没直接说他,现在却忍不住了,“你祖父不也是将军吗?大敌当头之时,谁管你是文人还是武人?敢情你学武就是用来打架的?”

    “我学武是因为武艺是家传的,就跟徐之敬学医是家传一样。他都不愿做医者,我就非要立志做个将军?”

    傅歧自诩自己的想法代表了现在大多数士族的想法,但凡有志于仕途的都将领军当做苦差事避之不及,除了庶族,谁愿意世代将种啊?

    “那你也不能说别人就……

    “好了,别争了!”

    马文才听着他们稚子般的对话有些头疼,一声疾喝后揉了揉额角,“比武也比完了,热闹也看完了,都回去吧。”

    于是乎,傅歧和祝英台不欢而散,刚刚还人人借故“路过”的后院里,只余一院冷清。

    陈庆之的话,又一次浮现在了马文才的脑子里。

    “他日北方若真的有意南征,说不得那一两句反对之声,就能湮灭掉一场兵祸……”

    “北方会不会南征,如今却要看元魏军中的态度……”

    元魏是和梁国完全不同的国家,南方以“文治”统治天下,北方却以“武勇”压服四国,如果让姚华觉得南方的士族都是软蛋,都是如傅歧一般毫无为国而战之心的人,也许自然而然的就对南方的将领产生了轻蔑之心。

    先生担心的事情会不会发生?

    他们没有交好姚华,让他产生对南方的好感,反倒让他先鄙视起南朝的文弱,会不会适得其反?

    “我这是什么命……”

    马文才咬着牙,心中狠狠道:“我就是擦/屁/股的吗?这种事情是我该考虑的事情?我在这里想什么呢?”

    “马兄,你站在这里想什么呢?”

    梁山伯原本也要走,却见马文才蹙眉静立,遂又转了回来,犹豫着发问。

    马文才回过神,见梁山伯满脸担忧的站在自己面前,随口敷衍着:“我在担心傅歧和姚先生以后关系会不会太僵。姚先生毕竟救了子云先生,与我们有大恩,我在想要不要拉着傅歧去给姚先生道个歉。”

    “傅兄也未必不后悔。他性子向来如此,不愿掩饰。”梁山伯听到马文才是担心这个,也叹了口气。

    “我刚刚见姚先生指导傅歧角抵,原本还想趁气氛正好求学几招。在学馆里我就想着,也不指望多么高明,能防身就行。现在弄成这样,我倒不好开口了。”

    马文才正愁没有借口去找姚华,听见梁山伯的话眼睛一亮。

    “梁兄你原来在愁这个?我看姚先生应是大度之人,不会因为傅歧几句话就把我们都恼了,既然梁兄有意求教,姚先生应该也不会不近人情。我去帮你探探口风?”

    “咦,这会不会太过劳烦?还是我自己……”

    梁山伯没想到马文才突然这么“热情”,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不劳烦,我们这一路能安然回来,还全靠梁兄照顾,这点小忙,算不得什么。”马文才笑吟吟地一口应下了,“你和姚先生关系平平,还是我去探口风吧,你且等我的消息……”

    说罢,半点不见麻烦,反倒有些如释重负地向着姚华刚刚离开的方向而去。

    “马文才难道跟姚先生交情就很好吗?……”

    梁山伯看着马文才的离去的背影,有些纳闷地自言自语。

    “之前马兄好像一直躲着姚先生啊……”

    ***

    话说向姚华住处而去的马文才,却一心在想着怎么弥补刚刚产生的“裂缝”。

    不卑不亢的与人交好,自然是马文才从小就在学习的士族风度之一。但因为他从小便在同辈之中是佼佼者,这种刻意要去赢取别人好感的事情,却着实没有做过几回。

    姚华又不是长辈,若是对贺革、陈庆之这样的长辈,马文才亦有许多自己的办法,如何讨好一位身份不明的敌国贵族,马文才是一点章法都没有,只能走一步看一部。

    方法一,拉近距离。

    徐家门人在盱眙的医馆只是徐家的一个产业,并不大,勉强安置的下这么多人,所以即便姚华是徐之敬的救命恩人,也只能和两个家将住一间大房而已。

    马文才到了姚华住的房舍门口时,只看到那个陈姓家将和被称作“阿单”的黑塔般少年,一左一右的站在姚华屋子的门口,倒有些像是王府里经常护卫在门前的门将一般。

    这般架势,让马文才对陈庆之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大概是陈先生将姚华描述的太过有重要性,马文才几乎都快想不起姚华傻笑着在院子里数钱的那些画面了,连这间独门却不独户的屋子,都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姚华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让人守着屋子?

    是在给元魏写信?还是在联络在梁国的探子?

    在会稽学馆时,他也经常这样偷偷摸摸谋划着什么吗?

    马文才脑子里乱七八糟闪过一大堆东西,带着笑意走了上前。

    “不知……”

    他话还未出口,门口叫阿单的少年就一脸见了鬼地表情看着他,仿佛不明白他跑来干嘛似的,连连回头看向屋门,又扭过头去瞪他。

    见到有客人访主,护卫之人不去通报,反倒在外面对客人横鼻子竖眼,这是什么道理?

    元魏人难道各个这么不讲理吗?

    马文才被瞪得心中不悦,面上却还要维持着和善的表情,开口道出来意:

    “我有事要见姚参军,不知可方便通传?”

    “不方便!”

    阿单瓮声瓮气地瞪他。

    “你们这些人来找人都是这么贸贸然的吗?”

    马文才虽然也觉得自己来的有些唐突,但姚华刚刚还跟傅歧比武,又没提出去意,说明也没什么要紧事情。

    昔年王子猷想念好友戴安道,夜乘小舟而至,遂成一段佳话,他大白天来找姚华“叙旧”,就变成“贸贸然”了?

    “这……”

    马文才的笑容顿时有点端不住了。

    还是陈思稳重,低着声像是怕惊动什么似地解释:“主公刚刚累了一身大汗,正在内屋休息,不方便见客,还请马公子见谅。”

    这话虽然客气,但比起阿单的质疑却是绵里藏针,几乎直接说马文才“打扰别人休息”了,话语里更是谢客之意,饶是马文才涵养过人,那笑容也渐渐敛了起来,表情有些僵硬。

    “既然如此,那……”

    马文才讪讪地开口,有些狼狈地想要告辞。

    “阿单,老陈,你们在外面说什么呢?”

    就在此时,姚华爽朗的说话声随着一声“吱呀”的开门声,打破了几人的僵硬,继而披着一头湿发的姚华露出了半个身子。

    “天天裹着这玩意儿快把人闷死了,你们守着院门,我去把这个洗一洗,我今天就不出门了,也好好松快松……咦?”

    姚华笑着将话说了一半,见一左一右家将一脸生无可恋恨不得扑上来捂住他嘴的表情,也突然发现了情况不对。

    那站在阶下不远处满脸迷茫的,不是昨天刚刚送回他大黑的马文才么?

    姚华也是机智巧变,当下咳嗽了一声,用宽大的衣袖遮住脸面和整个上半身,故作羞愧道:“哎呀,如此蓬头垢面,怎可见客?让人笑话了!”

    只是他动作虽快,能遮掩一切,可手里一大团东西却是遮掩不掉的。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动作确实很蠢,姚华索性往后退了一步,又有些抱歉地向门外的马文才招呼:

    “我方才一身臭汗,随意擦洗了一下,马文才,咳咳,今日实在不方便见客,你能不能……”

    马文才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再看阿单和陈思看向他的表情,像是他发现了什么要人命的事情似的,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坏了!

    他是不是看到不该看到的了?

    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难道他要被杀人灭口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越想,马文才后背越是冷汗淋漓,只姚华一人他便不是对手,更别说此刻还有阿单和陈思两个武艺不凡的帮手,马文才下意识反应就是赶快溜。

    “我来的如此不巧,呵呵,也是我失礼了,我这就告辞……”

    马文才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后挪着步子,见陈思和阿单没有跟出来的想法,心也安了一半。

    一个送客,一个要走,两边都没什么波折,马文才直到踏上到了院门的石阶也没感受到任何杀意,才相信姚华主仆三人对他没有什么恶意。

    脱离了生命威胁,马文才立刻就回想起自己来是做什么的,为了“亡羊补牢”一下刷点好感,他突然停下离开的步子,满脸关心的又回过了头。

    可怜阿单和陈思刚想把这人送走好关上院门,却见马文才又回过头了,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直愣愣地和马文才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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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有外伤,不如让医馆里的徐家人看看,不必偷偷摸摸换绷带的!”

    马文才被两人看的心中发毛,原本还做出满脸关心的表情,一口气却被看的硬生生泄了,丢下一句话就落荒而逃。

    哪里还记得自己是来“敦亲睦邻”刷友好的?

    小剧场:

    姚华:(委屈脸)你打过架能忍一身汗?你们不知道把人打出去吗?

    陈思,阿单:(无辜脸)谁知道你会突然出来啊!要知道你突然出来我们早动手了!

    马文才:(胡思乱想)坏了坏了,他是哪里受伤了死都不肯治?别是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

第136章 讳疾忌医() 
眼见着马文才走了,阿单和陈思两人立刻动作迅速的关上院门,火急火燎的跑到了屋中,反手甩上了门。

    “主公!”

    屋子里门窗紧闭,光线暗的几乎分辨不清人影,更别说之前姚华亲自扛了那几大桶水和木盆进屋洗漱,在洗过头擦过身后,屋子里到处是一片凌乱,别说见客,就连熟人进了都会尴尬。

    陈思和阿单守在门口,是因为他们牢记自己的身份。姚华家中虽已经几代没有出过这样的将军,但他被征召入伍时大部分知情人都知道“他”是谁。

    所以他坐卧起居的营帐从没有人擅闯,后来陈思和阿单成了他的家将,也一直兢兢业业,绝不会让任何人轻易闯了他的居处。

    但他们忘了人家不进来,不代表主公就不会出去!

    他们为了怕惊扰到姚华而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有屋里哗啦啦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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