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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无碑-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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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彧闻言,猛地探出了脑袋,疾步走到景旡面前,目光带有喜意地打量着地砖。自己动手打开地砖后,发现泥土下面竟然埋着一封信,一时喜出望外。

    他毫不顾忌地当着众人的面将信打开,可看着看着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他狐疑地看向景旡,景旡不解道:“怎么了?这信里说了什么?”

    景旡接过信一看,见信上皆是骂人的话,骂的便是黎浮,一时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大皇子莫要生气,左望浒知道老头必然会来找他留下的秘密,看来这老东西是在逗我们玩。”

    话是这么说,可刘彧有些不甘心。又想到阿民的失踪,便令人将整座寺庙都搜查了个遍。却也什么都没找到。

    他终于失去了耐心,咬牙道:“我不管他藏了什么东西,总之绝不能让别人找到,把这烧了。”

    尽管先前下过一阵雨,可大火却丝毫未受影响,顷刻间。真无寺便被熊熊火舌给吞没了,楚沉夏暗暗握紧衣袖中的书信,有些不安。

    刘彧没有找到东西,心里自然不舒服,因此一直以来伪装的极为出色的神情也在此刻分崩离析了。

    他目光四扫。看了景旡一眼,又看了楚沉夏一眼,顿了许久才道:“走,回去!”

    意料中的雨迟迟未下,一行人走的出奇的慢,也出奇的安静,刘彧走着走着看了景旡一眼,又看了楚沉夏一眼,忽然说道:“你知道你外公是被谁伤的吗?”

    楚沉夏下意识地抬眸看了刘彧一眼,很快便将目光撇开了,只听刘彧一字一顿道:“是景旡……”

    这二人都是颇为吃惊地看向刘彧,刘彧却不看景旡的目光,而是饶有深意地打量着楚沉夏的神情。深究之下,竟然发现他的眼眸中并无恼火和恨意,除了不解再无其他,而且这种不解倒像是来自于自己的话。

    刘彧心中一颤,不给二人任何思考的时间,飞快地抽。出身旁那人的佩刀,对准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景旡道:“东西是不是在你那里?”

    “大皇子说什么?什么东西?”景旡一副无辜的模样,换来的却是刘彧的一声冷笑道,“别装了,你们两人一早就串通好了,想利用我得到那秘密。”

    一旁的楚沉夏见景旡的脖子已经有血渗出,脸色又不由得一白,有些心急地上前了一步,刘彧又看向他道:“怎么?耐不住性子了?把东西交出来,否则你们谁也别想活着下山。”

    事已至此,景旡也不再掩瞒,低声苦笑道:“若是我告诉了你,难道你就会让我们活着离开?实话告诉你吧,那东西我藏得好好的,你有本事就派人将这五湖山都围起来,不许任何人接近。”

    刘彧眉头一皱,手腕一发力,抵在他脖子上的剑又近了一分,楚沉夏忙喊道:“刘彧你疯了吗?景旡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事,你现在就要过河拆桥?”

    “楚沉夏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们通通背叛了我,一个一个的叛徒,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把东西交出来!”刘彧说着抓过景旡的领口,朝楚沉夏走去。

    楚沉夏一步步后退,直走到斜坡边才停住,与刘彧对视了好一会才从袖口中拿出那封信,对他道:“你先放开他,我就把信给你。”

    刘彧对于他忽然转变的态度,有些迟疑,见身旁的景旡更是没有开口阻止楚沉夏,心里的猜忌也就更深了。可还是耐不住那封信的诱。惑,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道:“给我。”

    就在这个时候,景旡忽然挣开了刘彧的束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了楚沉夏身上,又在刘彧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抱着楚沉夏滚下了斜坡。

    斜坡之下乱石林立。不死也残,刘彧又如何想得到景旡会做出如此危险的举措来保护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连性命也顾不上。

    不光刘彧始料未及,便是楚沉夏也是震惊了一回,但是当身体不受控制地翻滚下山的时候,他又什么都顾不上去想了。

    腿上的痛让他忍不住嚎叫出来。那种深入骨髓的痛,他实在是无法承受。相比之下,始终闷声不吭的景旡却让楚沉夏有些害怕,可感受到景旡紧紧抱着自己的力度,又稍稍放下心来。

    这个时候天已经渐渐发白了,楚沉夏是被雨水浇醒的,他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他想动却觉得自己动弹不得,偏头去看一旁的人,却发现他安静的几乎没有气息。

    楚沉夏一下子就乱了神。拖着身子朝景旡爬了两步,一探气息才发现,原来他不是气息虚弱,而是没有气息。

    他使出所有的力气才将景旡翻转过身来,看到面前的这一幕,他实在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景旡的背部可以说是血肉模糊,楚沉夏回想到滚下山时的场景,是景旡用身体为他做屏障。保护了自己的头和上半身,因此自己的腿脚受了十分严重的伤。

    “楚沉夏……楚沉夏……”

    远远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声声呼喊,楚沉夏打了一个激灵,拼尽全力喊道:“我在这里!我在这!!!”

    他不知道是谁在找他,可是众多的声音中似乎混杂着几声熟悉的声音,楚沉夏第一次觉得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想要拼命拼命地离开这里。

    呼喊声在他回应之后嘎然而止。周围一下子又恢复了安静,楚沉夏起初以为方才的呼喊声是自己的错觉,直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一旁的树丛中冲出来,他才觉得自己的眼眶又湿濡了。

    刘衍被脚下的石子绊倒,可顾不上自己的伤。又连忙爬起来跑向了楚沉夏,可是走了两步却又停住了。

    雨水将他们身上的血冲刷的干净,却染红了他们身。下的土地,他们的皮肤被雨水泡的发白,脸色更是可怖的很。

    这倒不算什么,最令刘衍揪心的是楚沉夏的神情,那是一种悲哀到了极致的神情,是超越生死的淡漠,又混着人世间所有苦痛的悲情。

    树丛后又有了动静,刘正声一边小心翼翼地穿过树丛,一边说道:“殿下没事就好,方才也太大胆了,竟然就从那边跳下去了,这得……”

    刘正声的目光从刘衍身上转到楚沉夏身上时,不由得怔住了,张着嘴发了许久的呆才对身后的人招手道:“快,你们之间有谁懂医术的,快过来。”

    一行人手忙脚乱地便围了上去,楚沉夏却拒绝了刘正声的好意,指了指一旁没有动静的人道:“先处理景旡的伤,他身子弱,我熬得住。”

    可是景旡的模样,任谁都能一眼看出,刘正声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悄悄打了个招呼示意他们继续为楚沉夏治伤。

    不想楚沉夏却一把推开了他们,怒吼道:“我说先给景旡治伤,你们听不懂吗?”

    刘正声跌坐在地上,看着发狂的楚沉夏不知如何是好,刘衍却是一个箭步上前摁住他的肩膀,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道:“沉夏,冷静一点,理智一点,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

    “我很理智,也很冷静,先给景旡治伤!”楚沉夏目光总迸发出浓浓的敌意,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

    刘衍的眼眸闪过一丝沉痛,知道楚沉夏执拗起来谁也拦不住,只好点了两个人道:“你们去给景旡处理伤口。”

    又转头看向楚沉夏,示意这样总可以了吧?却不想楚沉夏推开其他要为自己处理伤口的人,冷着音调道:“景旡的伤口还没有处理好,我就不治伤,等他醒了,我就治伤。”

    “楚沉夏!你发什么疯?!”刘衍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推开了他,声音低沉地骇人,“景旡死了,你也要去死吗?知道你爱护他像爱护你亲弟弟一样,可是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看看清楚,他已经没气了,不可能再醒了。你再看看你的腿,现在不治,难道你要一辈子都躺在床。上吗?”

    “会的!有一次就会有两次。”楚沉夏喃喃自语道。

    刘衍不再看他,按住他的手对其他人道:“不用管他,赶紧处理好他的伤口。”

    (。)

第二百五十七章 诸臣宣誓() 
北魏趁着郴州内战,果然发起了进攻,裴方明为了清除卖国贼朱云,最终战死沙场。≤頂≤点≤小≤说,等这消息传到建康的时候,大家似乎都能想象到郴州战事的激烈。

    宋国安危迫在眉睫,纵观朝堂无人可战,刘衍果然在此时再次请缨,朝中一片反对声,却是皇帝忽然发声同意了这件事。

    “朕身体很好,众位爱卿不必太过惶恐。”

    此言一出,众臣却也是无言以对,但刘正声等人心中仍然十分不安,可仔细一想,除了刘彧出征,确实也找不到第二个好的人选了。

    下朝之后,刘衍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东宫,他知道楚沉夏已经没有可能陪他去郴州了,但他还是必须将这件事告知楚沉夏。

    其实众位大臣的顾虑他又何尝不知?但是危难时候,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刘衍沉重的心情因为要见到楚沉夏愈发沉重了起来,自从从五湖山回来之后,楚沉夏便从未开口说过话,终日躺在床上养伤。

    更令刘衍难受的是,御医说楚沉夏有可能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他始终没敢把这件事告诉楚沉夏,可是刘衍总觉得楚沉夏知道。

    “沉夏,你不吃饭怎么行?”刘衍的视线落在桌上未动过的饭菜上,语气中带了一些责备。

    见楚沉夏表情淡漠地躺着,并未受自己任何影响,刘衍叹了口气走过去道:“我来过这么多次,也从未见你开口对我说过一句话。我走了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再和你说话了,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说话了。”

    “殿下要出征?”

    听到楚沉夏开口。刘衍的脸上闪过一丝欢喜的表情,提高了音调道:“你总算愿意和我说话了。父皇力排众臣,答应让我去郴州了。我明日便要动身。”

    “殿下有信心吗?”楚沉夏微微转动眼珠,抬眸望向了头顶的床帐。

    “我不知道郴州那边是什么情况,去了才能知道,但我一定会坚持到最后的。”刘衍说着顿了一顿,又道,“朝中的事你也不必担心,有刘正声他们呢,再加上父皇说他会替我把关朝政,你就安心养伤吧。”

    楚沉夏没有说话。刘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我大胜而归,我们一起去喝酒骑马。”

    “好……”

    刘衍等了许久才听到楚沉夏挤出一个字来,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当下不忍再看他的神情,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走出院子,刘衍率先看到的是一袭青袍,仔细看去才惊觉是半容,当下有些激动地跑过去道:“我派人传信给你,你怎么现在才来?”

    “他的伤怎么样了?”半容并不解释。而是反问道。

    刘衍回头看向院子,轻声道:“太迟了,以后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他就里面。你去看看他吧。”

    “不了……”半容摇了摇头,还想说些什么,刘衍忽然沉声打断了她道。“半容,我们认识那么久了。你和沉夏是什么样的性子,我还不清楚吗?”

    半容垂眸看着自己发白的布鞋说不出半句话来。就在刘衍准备开口的时候,她忽然开口道:“如果你真的明白,那你就不该派人来找我。”

    “为什么?难道你一点都不关心沉夏的死活吗?你的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了?”刘衍见她有转身离开的趋势,忙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拉过她便往院子走去。

    半容被他拖着走了两步,想到院子里的人脸一下子便涨得通红,用尽所有力气甩开刘衍的手道:“就这样了。”

    “什么?”刘衍不解地看着她。

    “我说就这样吧,不要再有任何交集了,他楚沉夏是死是活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总说我心狠,你的心又何尝不狠?你敢说你做这些的目的真的是为了我好?是为了让他心里舒坦些吧?你们是兄弟是好朋友,那我呢,你们就不能为我想一想吗?”

    刘衍的目光开始闪躲,被半容一语中的的感觉十分不妙,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发不出声音,只好任由她的身影从自己面前一点点消失。

    其实他心里明白,半容自有她的为难之处,那些痛苦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楚的,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一旁看着这对恋人由相爱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短短数月,东宫仿佛变了个天,刘衍转身走向小白生活的院子。自从小白来到东宫,他瘦了不少,行动也变得越发缓慢,有的时候在地上一躺就是一天。

    精神萎靡的小白也只有在看到刘衍的时候才会勉强抬头看上一眼,这一眼或许对小白来说已尽了全力。

    可是今天小白却躺在地上没有一丝动静,刘衍有些紧张地走上前去,见他四肢僵硬,心里不由得一沉。小白大限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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