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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定江山-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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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抒虽是豪杰之士,家大业大,当着众人之面也不愿承认自己在替满清做事。

    梅胜雪又问:“既说不是替满清做奴才,干么你们却不让我杀他?”

    沈柔云等见沈天抒对她很是客气,而这小姑娘却神态倨傲,都感气恼。

    这时妙清禅师、慧远二人也已走到大厅,妙清禅师道:“阿弥陀佛!冷烟门的人都这般不讲道理么?”

    梅胜雪咦了一声道:“你这个大和尚,干么管我们?”

    妙清禅师淡淡说道:“韩千和是我所杀。这小子既然是韩千和的儿子,他还未来找我寻仇,自然轮不到你来杀他。”众人都是一楞。妙清禅师不慌不忙,将当年韩千和怎样要加害秦依依、怎样狠施毒手、怎样命丧荒野之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众人听了,都骂韩千和不要脸,杀得好。韩世祯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妙清禅师道:“韩小爷要给父亲报仇,现下动手也无不可。这事与我少林派无关,谁要是帮了我一拳一脚,就是瞧我不起。”转头向慧远道:“你听明白了吧。”

    慧远取出一把佩剑,交给妙清禅师。妙清禅师接了过来,说道:“韩九爷当年首创八卦门,名闻江湖,也算得是一代英雄豪杰。唉”言下不胜感慨,一面说一面双手暗运内劲。长剑剑锋本来甚为锋利,被他一按,登时变成一块扁平的铁板。

    他又道:“韩千和既受朝廷之托,要了结一桩公案,便须忠于所事,怎地却来寻姑娘小孩儿的晦气?咱们武林中人,就算不能舍身报国,和满虏鞑子拚个死活,也当行侠仗义,为民除害。”

    少林派内功非同小可,口中说话,双手已将铁板卷成个铁筒,捏了几下,慧远瞧得清楚,心想:这不就是后世的钢卷尺吗?

    他又道:“至不济,也当洁身自好,隐居山林,做个安分良民。贫僧生平最痛恨的是有些人,仗着有一点武艺,助纣为虐,欺压良民。这种人要是给我遇上了,哼哼,贫僧决计放他们不过。”说到这里声色俱厉,手中的铁筒也已变成了一个铁坨子。

    这番话把韩世祯只听得怦然心动。他自恃少年成名,武功高强,一向自高自大,哪知这番出来连遇险情。自己一身武艺休说是和沈天抒相比,只怕连眼前这个少女都未必敌得过。此刻眼见妙清禅师言谈之间,将一把精钢宝剑弯弯捏捏,如弄湿泥,如搓软面,不由得又惊又怕,再想找他报仇,自是非死不可。

    想到这里,韩世祯惨然变色,心道:“罢了,罢了,这真叫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姓韩的今日若是留得命在,明天回乡耕田去了。”

    沈天抒一切看在眼里,想了想道:“在下奉劝韩世侄一句,不知肯接纳否?”

    韩世祯道:“请说。”

    沈天抒道:“自古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令尊命丧荒山,是他自取其祸,怨不得这位大师。韩世侄便看在下薄面,和这位大师揭过这层过节,大家交个朋友如何?”

    韩世祯心中早存怯意,哪敢还和妙清禅师动手?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被对方如此一吓,就此低头,未免显得太过没种,一时沉吟不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突闻一个娇如银铃般的声音,起自身后:“韩千和此事,其实由韩小爷身上这件物事而起。当年韩千和得了这件物事,知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便千里迢迢寻到环采阁的秦依依小姐,想要找到一个人。”

    沈天抒双眉一扬,问道:“姑娘是谁?可否现身一见。”

    梅胜雪听到这个声音,拍手叫道:“原来是三师妹到啦!”

    众人转头望去,不知何时。身后己站立一个白衣白裙,长发披肩的少女。这少女也是十七、八岁年纪,虽然美丽绝伦,但在此时此地突然出现,而且又来的无声无息,在场众人纵然胆大,也不禁吓得心头一跳。梅胜雪笑脸盈盈,拉着那白衣少女的手来,好生亲热。

    沈天抒听梅胜雪叫她“三师妹”,又见她们这般模样,拱手对那白衣少女道:“原来是冷烟门的三姑娘到了。沈某久闻三姑娘‘轻羽’之名,果然十分了得。姑娘潜伏在大厅里这么久了,我们竟无一人察觉。”

    那白衣少女向沈天抒欠身行礼,声音清脆冰冷,说道:“冷烟门的名头,哪里比得上名剑山庄这般响亮。晚辈邬凝霜,见过沈庄主。”

    她又对着韩世祯道:“有个叫做李侍尧的鞑子官儿吩咐韩小爷送一样东西到北京,抵京后再由那位大人亲呈乾隆皇帝。是也不是?”

    韩世祯哼了一声,说道:“姑娘既然知道,还问甚么?韩某今日见了各位神技,兄弟这一点点庄稼把式,真算得是班门弄斧。”

    他望了一眼妙清禅师,又道:“杀父大仇,韩某今日是报不了。只是,我随身携带的物事,既是圣上所托,又有谁敢动一根毫毛?这就告辞。”

    邬凝霜欺身过来,拦在他面前,说道:“且慢!韩兄护送的物品,原来是我家的。请还给我吧!”她伸手出来就要向韩世祯讨要。

    韩世祯见她纤纤玉手柔若无骨,莹似霜雪,细细五指,丽质天生,不敢多看,道:“皇上对我八卦门韩家天恩浩荡。当年父亲在世,每隔几个月,就赏下一批金珠宝贝。兄弟今日栽在这里,哪里还有面目在武林中混饭吃?这包裹里的东西我也不曾翻看,只想平安入京之后,回家种田打猎,决不再到江湖上来丢人现眼了。”

    他连日受挫,早已没有少年英雄的豪情,是以竟向邬凝霜这样的年轻姑娘示弱讨饶起来。

第十回 快招如电白衣衫 疾剑似舞红霓裳() 
邬凝霜打量了韩世祯两眼,冷冷问道:“我问你,你随身携带的东西,放在哪里了?”

    韩世祯道:“恕在下不便相告。姑娘难道要搜在下身不成?”他不再理会邬凝霜,转身回房,又关上了房门。

    邬凝霜秀目转动,扫掠了站在大厅内的众人一眼后,又转望了望妙清禅师,略一沉吟,转身向韩世祯地房间走去。

    沈天抒想到韩世祯伤势刚觉好转,如让她冲入房间中去,突然下手一击,定然难以招架,当下一挺胸挡在门口,说道,“光天化日之间,一个大姑娘家,岂可乱闯别人卧室。”

    邬凝霜秀眉微微一扬,冷若冰霜的脸上,陡然泛现出一抹杀机,但一瞬间,即告消失,望了望沈天抒,停下脚步。沈天抒只觉她眼中神光,有如冷电霜锋一般,直似要看透人的内腑五脏,不禁心头微感一震。

    邬凝霜忽然一侧娇躯,左脚又向前疾移一步。正巧见到解世贤闯了进来。

    邬凝霜对梅胜雪道:“看他身形步伐,武功定然很高,二师姊认得他吗?”

    梅胜雪摇了摇头,蹙眉说道:“没见过。”

    邬凝霜“唔”了一声,心下计算已定,低声道:“快去把他引开,越远越好。回来如不见我,你便自管上路,我随后赶来。”

    梅胜雪还待要问,邬凝霜跺足道:“快去,迟了怕来不及,可得千万小心。”她知二师姊素来诡计多端,自己武艺虽强过她半分,但论聪明机变,却远远不及,料想她不会吃亏。

    却说沈天抒怕她冲入韩世祯房内,他自重身份,不肯对一个妙龄少女出手,于是向身边名剑山庄弟子眼神示意。一名庄中弟子抢上前来,左掌梭击一掌,封住门户,右手平胸推出一招”浪拍礁岩”,向她当胸击去。他这两掌都用了八、九成真力,出手掌势,极是威猛,心想纵不能把对方逼退,至少亦可把她前进之势挡住。

    哪知事实大谬不然,只见邬凝霜随着他击出掌势一转,人竟然从他身侧一滑而过。那弟子用力过猛,一击不中,身躯不由自主向前一倾。但觉眼前一黑,人影掠身而过,回头看时,又有一名弟子手夹弹弓抢出,一阵连珠弹照着邬凝霜面门打将过去。

    邬凝霜向左疾窜,身法迅疾无比,夹手把那名弟子的弓夺过,左掌便向他项颈劈落。这弟子一闪没避开,忙举手格时,被邬凝霜用弹弓弓端在腰里一戳,截中穴道,俯身跌倒。

    邬凝霜头也不回,直奔上楼梯。刚奔了两步,甩手便抛出一个人来,仰天跌在地下,动也不动,却是徐德润。

    沈天抒见敌人奔上二楼,抢步冲入韩世祯房间,心底一沉,暗叫一声:“不好。”敌人武艺高强,而且韩世祯受了伤,一定挡她不住。正要下令集合众弟子上楼拚命,忽见房间窗中窜出一人,正是韩世祯。

    他刚跃出窗口,后面一人跟着跳出,一把抓住了他左脚。沈天抒大吃一惊,手中扣住暗器正要掷出,忽听韩世祯大喝:“照镖!”右手一扬,邬凝霜一缩头,却无暗器射来,韩世祯乘机一挣,挣脱了左脚鞋子,已在走廊上站定。

    邬凝霜背插单剑,双手空着,凌空跃起,又抓了过去。韩世祯右手无刀,想来已被她打脱,左手门闩作拐,使招“一夫当关”在胸前一横,又喝:“照镖!”

    邬凝霜蹙眉骂道:“韩家小子,莫想再骗本姑娘!”夹手来夺门闩。哪知韩世祯这一次却非虚招,已拾起一张凳子猛掷过去。邬凝霜避让不及,迎面一掌,把凳子击得粉碎,木块四散纷飞。

    沈柔云抬起了头,仰望韩世祯在走廊上和邬凝霜恶斗,眼见不敌,很是焦急,大叫:“爹爹,爹爹,快动手哪!”

    沈天抒站在大厅中,也早见几个徒弟被打倒,韩世祯处境危险,纵身跃上二楼走廊,叫道:“小心了!”长剑疾出,向邬凝霜背后刺去。

    剑锋未到,邬凝霜忽然如飞般直纵而下,左手手掌在走廊栏杆一按,一个筋斗翻过来在大厅里站住。只听得叮叮叮一阵乱响,袖箭、铁莲子、钢镖、背弩,一批暗器纷纷落在原地,却是在场名剑山庄众弟子为助韩世祯而放。

    沈天抒一剑刺空,跟着纵身跃下大厅,脚未踏实,突然一阵掌风向胸口袭来。

    他身形未定,无法避让,掌风来势凌厉,危急中横剑在面前一立,纵身向敌人扑去,拚着受她一掌,落个两败俱伤。

    敌人见沈天抒扑来,侧身让过,左手来抓他手腕。沈天抒见她手法又快又狠,不觉咦的一声,暗暗惊心:“这人是谁?”

    只见那人也是名女子,一袭大红色衣衫,约莫二十八、九岁,此人身材却比邬凝霜、梅胜雪还要好上几分。面目生得绰韵风流,甚是妩媚。沈天抒见此人年纪不大,武功好得出奇,心想:“冷烟门中竟然还有这般高手?”

    他待要再向边上望时,却大吃一惊。

    只见邬凝霜正把沈柔云逼得连连倒退。沈天抒急忙大叫:“柔云,退开退开。”

    沈柔云听到父亲叫唤,转身便走。邬凝霜也不追她,待要上跃至二楼,沈柔云却站住了脚,骂道:“丑八怪!你敢追我么?我这里有埋伏。”邬凝霜一听她骂自己“丑八怪”,双脚一点,如一枝箭般直飞过来。沈柔云大骇,返身便逃。

    沈天抒右手掷出飞蝗石,向邬凝霜后心飞去。邬凝霜堪堪追上沈柔云,刚要伸手抓她后心,忽听得背后暗器之声劲急猛恶,不敢伸手去接,当即使出轻功纵身子向外一避。“铛”的一声大响,飞蝗石打得大厅中桌椅火星乱飞,木屑碎片四溅。

    邬凝霜避开飞蝗石,又追沈柔云。沈天抒纵身到她身前,横剑当路,哪知道沈柔云已逃到桌子后,两人一逃一追,绕着桌子打转。

    沈天抒刚立定身子,已见女儿从桌后绕了出来,邬凝霜仍然空手追赶,她背后却又有一人跟着,挺剑挥到,向她后心挺刺,却总是差了尺许,看他奋勇直前,救援沈柔云,正是小和尚慧远。

    沈天抒迎上让过沈柔云,长剑生风,连刺两剑。邬凝霜见他剑法精奇,不敢轻敌,退开三步,正要拔剑,忽然那大红色衣衫的女子在上面喊道:“我去找韩家小子要东西,你在下面接应!”

    邬凝霜一听,不再和众人缠战,飞身纵起,左手在桌子上一扳,借势又翻上了二楼。

    二楼现已无人阻挡,那红衣女子知道沈天抒是武林高手,全力拚斗,自己未必能胜,只怕房中有更厉害劲敌。她凝神屏气,窜到房前,身未进,剑先入,挽花护顶,忽觉手上一震,长剑被敌人兵刃粘住,险些脱手。

    那红衣女子知道又遇劲敌,长剑乘势向前一探,解去对方粘走之力,不敢正面纵上,向左斜奔三步,突然反身向右疾驰,一跃纵到房门口,寒风起处,一剑迎面刺到。

    那红衣女子以攻为守,唰唰唰三剑均攻对方要害。敌人以达摩剑中“梵音靡靡”三式解开。红衣女子见他化解时举重若轻,深得内家剑术三昧,不待对方回手,跳开一步,看敌人时,见是个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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